“静初,这颜色和布料的质感来说,并不是映雪这个等级的宫女可以领到的。”
“等级,要主子身边的近身丫头才能有,映雪刚刚进凤仪殿,还未到这个资格。”下摆说话的是登记房的管事,桂公公还真是周到,连他也带来了,这倒是云静初有了不少方便。
“娘娘,不如让他们去把这些宫女今早人在哪,去了哪里,做什么,有没有证人作证,都去记下来。”云静初恭敬的朝着惠妃说道,毕竟自己还没有这般权利去吩咐这些人做事。
惠妃听着云静初的话,心里不免欣慰的一笑,这才抬了抬手,说道:“静初,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云静初快速领命,很快,惠宁宫的别院处,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惠宁宫掌着明灯,云静初走出了前殿,这做了亏心事的人必定心虚,而那些心中无愧的人也只是会小心翼翼的回答而已。
锐利的眸子将前院里的宫女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并且毫不避讳的直视她们,就扫到最后一排时,一个浅绿色宫服的宫女立刻闪躲着云静初的目光,云静初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抬头看着我。”
说着,从一太监前拿过她的记录,随意的看了一眼,“翠萍是吧?今早你一直在房间休息?”
“是的,奴婢今早不舒服。”这叫翠萍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回答着,却不知道此时云静初那清冷的目光已经将她全身上下审视了一遍,冷冷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那你来告诉我,你的衣服怎么破的。”
说着,云静初将手中的碎布拿到了翠萍的眼前,这的确跟她袖子处的破烂处吻合,“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话一落,惠妃在绿衣的搀扶下,走到了翠萍的身边,看着那完全吻合的袖子,脸色罩上寒霜,冷冷的看着翠萍,“还不快给本宫如实招出来!”
翠萍低头一看自己的袖子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娘娘恕罪,映雪姐姐不是奴婢杀的的!”扑通地一声,她忽然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着头,说道:“奴婢没有杀映雪,请娘娘明察!”
“那你给本宫说说,为何你衣服上的碎布会在映雪的手中。”惠妃冷声呵斥道。
“事情是这样的,奴婢今早在养心殿打扫,忽然肚子不舒服,正要去找茅房,就在路过养心殿的枯井的时候,听到有人凄惨的呐喊声从井底传来,奴婢走过去是看,这才发现是映雪掉到了井底,奴婢就伸手想去救她,但无能为力,还使得她狠狠地摔了下去,奴婢看自己没有办法救,就想着要去附近的凤仪殿找人,奴婢与映雪姐姐是一个村的,她进宫之后也跟奴婢较好,奴婢怎么可能杀映雪……”
“你去凤仪殿找了谁!”惠妃脸色严肃,冷声问道。
奴婢去找了……奴婢正巧在门外见到香菱姐姐,就跟她说了,后来奴婢肚子实在是不行了,说完就走了。”翠萍一五一十的将今早的事情说了出来,“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杀人,就算给奴婢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杀人呀……”
云静初看了看不断的磕头的翠萍,开始理清楚整件事情,原来当时是自己先扶了映雪,然后自己离开后,接着映雪走了一段路,但是她又不知如何掉入了井里,紧接着翠萍就出现了,当时映雪还未死,只是受了伤上不来,再加上翠萍的陈述,映雪手中的碎布也是因为翠萍想救她时被撕裂的,她发现自己无力救人,就去了凤仪殿。
还正巧在门外碰上了香菱……看来应该是一出狗咬狗的戏码,竟然还想又将这罪名安在她的身上。
很好,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看来香菱肯定才是这一次事情的突破口。
这时,青云紧张地奔进来禀报:“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云静初唇角浮起丝丝冷气,终于来了,看来今夜就该把所有事情一一解决了!
想着,她转过头跟惠妃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就一同将目光落到不远处走进来的身影。
司徒嫣今日并没有带香菱来,而是在芳华的搀扶下,盈盈走进了惠宁宫。
“参见皇后娘娘。”在惠妃的带领下,所有的人都一同朝着司徒嫣行礼。
“起来吧……”司徒嫣摆了摆手,忽然一脸惆怅苦涩的开口:“怎么说这映雪也是本宫宫里的人,这下出了事,本宫也着急,所以还是忍不住来看看,不知道姐姐这事查办的如何?”
云静初看着司徒嫣这副模样心里极端的厌恶,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走到惠妃的身后。
惠妃依旧不动声色,看着司徒嫣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来的正好,臣妾正在查办此事。”
“姐姐费心了。”司徒嫣柔声说道,看不出什么心思。
“这皇上和皇后都如此信任臣妾,臣妾就没有费心这一说,完全是职责所在。”惠妃一脸平静的开口,丝毫没有任何情绪。
这时,绿衣轻声地走到云静初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云静初嘴角浅浅的勾起了一道让人未察觉的笑意,她的眸光一闪,侧身在桂公公的身边说了一句话,桂公公就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司徒嫣也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但是眼中却是不屑,很快便在芳华的搀扶下盈盈落座,丝毫不去理会任何东西。
这时的御书房,宇文睿高大的身躯靠着龙椅,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高高的鼻梁上,这边关的战况不知如何,今日又听说京城出现了很多启天国的人,这启天国曾经与前朝的关系非常好,但一直没有办法摸透他们心里真正的想法,如果真的跟那些前朝人有所来往,那么他们这次来朝,也不是那么简单了。
宇文睿脸色微微一沉,又换上了一本折子,定气凝神的审阅着。
这时,徐公公带着桂公公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皇上,惠宁宫的桂公公说有急事禀报。”
“奴才叩见皇上。”桂公公恭敬抱拳说道。
看到桂公公的出现,宇文睿有些诧异的问道:“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吗?”
“贵妃娘娘派奴才请皇上去一趟惠宁宫。”
“有什么事情吗?”
“娘娘说,要请皇上看一出戏。”桂公公说的不快不慢,却也已经知道皇上接下来的举动。
宇文睿宸剑眉紧蹙,潦黑的眸子仿佛知道所要发生的事一般,霍然起身,放下手中的奏折,阔步朝着惠宁宫而去。
夜晚已来临,天上无月,繁星点点,此刻的惠宁宫却灯火通明如白昼般,更显耀眼。
惠宁宫前殿上,雕龙绘凤的金色铜柱金碧辉煌,华丽耀眼。
这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阴沉而安静,惠妃依旧是端庄的模样,靠着椅背,优雅的端起青花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抬眸望向坐在上首的司徒嫣,不言不语。
云静初一直站在惠妃的身后,冷扫了一眼四周的宫女太监,只见周围太监和宫女一个都不敢吭声,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守着各自的主子,心里都清楚,这两主子可都不是好惹的。
司徒嫣神态悠闲地坐在贵妃椅子上,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掀起青花陶瓷采茶杯,优雅的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弧度,盖沿在杯口轻碰几下,浅尝一小口,唇微启:“姐姐不是要查办吗?这天都夜了,怎么还不见有任何的头绪呢?”
惠妃迎上司徒嫣的目光,芊芊手指将茶杯放于桌上,脸色冷静,不燥不急的扫视了司徒嫣一眼,淡声而道:“臣妾知道映雪是您宫里的人,你自然会心里着急,可查案这档子的事可不能马虎,皇后娘娘一会儿就知道了。”
司徒嫣淡淡看了一眼惠妃,便继续喝着茶,嘴角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讥笑,她倒要看看,今天这惠妃能查出什么,怎么她都不会被这个女人抓到把柄,这一份自信她绝对有,要不,她也不会走到今天,想到这里司徒嫣又轻轻地抿了一口,忽然看见一只黑色的小东西从她的脚底窜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被吓得脸色苍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捂着胸口,直视这毛茸茸的小动物,惊魂未定。
“皇后娘娘怕猫吗?之前不是听说皇后娘娘还是司徒家千金的时候,特别喜爱小猫的吗?”惠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于是就对云静初抬了抬手,云静初便将那只黑猫抱了起来,疼惜的抱在怀里,温柔的帮它顺了毛,之前小乖的时候让她想起了真正的司徒嫣是不怕猫的,而司徒萱却极其怕猫,于是她便特意去向一个嫔妃借了一只猫过来,为的就是试探司徒嫣,如果眼前这个司徒嫣怕猫,那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个人就是司徒萱。
司徒嫣平息了心中的慌乱,但是脸色依旧苍白,正想开口说道,就听到门外传来尖声尖气的叫喊声,“皇上驾到——”
只见一道明黄的身影身影阔步走进了前殿,器宇轩昂,俊朗不凡,深邃的目光直直盯向殿内,眸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他的眼中看到了纤细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的瘦小,当渐渐地走进,却见那清淡到不施任何粉脂的小脸是那么的冷傲,怀里还抱着一只慵懒的黑色小猫。
看着这只黑猫,忽然想要什么,眼神不由得暗沉下来,瞧着一旁脸色苍白的司徒嫣,她好像被那只小猫吓得还有些惊魂未定。
所有的人都纷纷行着礼,恭敬的说道:“参见皇上。”
宇文睿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将目光落到惠妃的身上,“不知道贵妃唤朕来,不知道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