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偷来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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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我和他一同出门跑到快关门的超市里去买菜,整个超市几乎就只我们两个人,可是他推着车子,我一样样地往车里放,感觉我们好似新婚的夫妇一样。

油、盐、酱、醋、糖、白菜、肉、西红柿、鸡蛋……明明只做一顿饭,却好似要填满整个厨房一般。

超市里面灯火通明,他穿着黑色的高领羊绒衫,黑色的外衣,黑色给他增添了几分沉稳,高贵的气质,是如此的醒目,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他修长的手指在货架上拿着商品,然后会回头征询我的意见,偶尔我们意见相左时,他的眼会笑得弯弯的,然后选择我的选择。

上扶梯的时候,他会很小心地在我身后轻轻托住,细心得让我觉得如此温暖。

这个美丽的时刻,是不是都会变成曾经的刹那间,会变成他记忆中的追忆。

时间的流动中从来没有什么永恒,美好总是会成为过去。

心痛,我揪紧胸口,莫名的心痛。

我们走得很慢,几乎像是散步。迎面走来两个姑娘,穿着金黄色和玫瑰红相间的外衣,互相推挤手肘,嬉笑打闹地从我们身边经过,顺便用惊艳的目光偷偷地看着他。

“艾染,如果你发现我很糟糕,或者我没有你想看到的这样好,又或者……我原本是有个不堪入目的过去,你会讨厌我,厌恶我,甚至憎恶我吗?”我们面对面,我看着他的眼睛。

“说什么傻话?”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一种奇特的孩子气,安抚似的伸手揉乱了我的发。他的皮肤在灯光下好像上好的玉石,脸颊的线条柔软而温柔,如此让我着迷。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有你,我知道自己的生命中还有阳光,原以为我的一切都只是阴暗的东西。”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我的笑有些悲伤无奈,“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请你都要记住,我爱你,像向日葵爱着太阳神那样爱着你!我……爱了你很久,很久了……我这个人不好,曾经又很多不好的往事……可能会让你吃惊,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跟你说这些,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我多么爱你!”

“傻瓜!”

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忽闪了一下,没由来地抓住我的手,我们的手指相触,旋即紧紧贴合,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传达过来的温热和细微的脉搏。

超市中的中央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那么明亮的灯光,散下无数的金黄,落在他的面上、脖和身上,变幻成温柔的气息。

到收银台时,发现一旁的货柜摆放着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想吃吗?”他看着我,纵容地笑着,然后转头对收银员说,“先打开可以吗?”

“可以。”收银员看着我们,一边结账一边忍不住开口,“你们刚刚结婚吗?好恩爱啊!真羡慕你们,那么相爱!”

我嘴里含着棒棒糖,面颊鼓鼓的无法说话。

相爱吗?

对于爱情的认知我其实很模糊,他只知道爱情是两个人在一起,甜蜜的,不会有第三个人享受到彼此的爱意。

可是我的爱情中,早早掺进了两个人,也就是说,艾染的微笑、艾染的温柔、艾染的怀抱离开了这个本来充满噩梦的城市,终究还是要属于我的姐姐,而我还要面对另一个可怕的男人。

出了超市,他是最修边幅的,如今拿着塑料袋,大包小包,是他根本不会做的事情,可是他竟然做了。

他一只手拎着东西,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我,搂得那样紧,就好像害怕我会消失一样。

他虽然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此时此刻他是爱我的。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对于我这个寂寞寒冷了太久太久的女人,这样短暂的爱,远远不够。

回到了他的家中,他去淋浴,我着手准备饭菜。

知道他是咖啡瘾君子,我先煮上一壶咖啡。

浅樱桃木橱柜,咖啡壶向外冒着蒸汽。一缕浓郁的香味逸散而出,这味道令人心安,冬季的夜晚也因此变得温暖而熟悉。

我凝望窗外,万家灯火辉映过来,折射出红的、蓝的、绿的、紫的光彩,看起来就好像极光,极美却也转瞬即逝。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他换上粗线的毛衣,才洗过澡,散落在额前的刘海还滴着透明的水珠。

我把煮好的咖啡倒进白骨瓷的杯中,递给他,他没有接过,却凑过来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咖啡,接过时烫得皱起了眉头。

从这个角度看他,他的睫毛长得惊人,微微敞开来的毛衣领,喉头的线条,形状美好的瘦削的锁骨,隐隐地还能看见身后收敛的羽翼。

心疼。

心在为了这样的幸福痛着,渗透在血液之中,一点一点地在身体里扩散。

我含糊过去,着手准备着菜肴。

锅包肉,醋溜白菜,西红柿炒鸡蛋,松树鲤鱼。

全部做好之后,我转身想要叫他,可是声音却卡在咽中。

艾染他坐在铺着格子桌布的餐桌旁,一只手托着下颌,用手肘支着餐桌在看报纸。灯光洒满整个餐厅,地上是实木纹路的地板,厨房因为做菜的关系仍有些乱,但是这种光景即使加上乱的部分,也像一幅精致的油画。而这幅画里最美的就是他,灯光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他的五官柔和而静谧,好像阳光的实体,带着不可名状的宁静感。

我站在那里,几乎不忍心打破这幅优美的画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抬起头看到了我,然后温柔地笑着,然后我拿着做好的饭菜走到了画卷中,天使就在我的身边,有体温有呼吸,他和我一起吃饭,夸赞我的厨艺……

此时此刻,我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永远留在此刻……

第二天,我们上了飞机,也许是昨天太累,也许是对于回到C市的恐惧,我有些昏昏沉沉的。

艾染让我倚在他的肩上,伸手轻轻抚摩我的额头,担心我是不是发烧。

他的指触摸着我的肌肤,他的眼流露着关心的神色,原来这就是被关心的感觉,原来这就是被爱的感觉……这样的时刻如果能停止,该有多好?

C市的阳光和N市的其实也没有太大不同,只是机场更加豪华而已。

通过安检,我心里这样想着,就看见了季四。

季四斜靠在墙上,一条腿直立,一条腿脚尖点着地,他高而瘦削,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很斯文,目光锐利,浑身散发着一种精明冷洌的气息,仿佛一切事情在他眼里都无处遁形,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样子的季四显得很危险。

那边一袭白衣的安雅早已经扑到了艾染的怀中,我们的目光,越过季四还有安雅在空中相遇,然后错开。

“欢迎回来。”

季四伸手抱住我,吻随之落下,我微微侧头,便落在了面颊上。

他抱住我的手紧了一紧,但是面上还是纹丝不露。

一上车季四就拉着艾染说着公事,把我和安雅撇在一边。

安雅的目光和我相接,小鹿似的眼睛有些心虚地错开,转头望着窗外。

我的心浮了浮,看来季四还是有所行动的。

蓦地,季四伸过来一只胳膊将我揽住,把额头埋进我的颈窝里,几缕发垂下来,刺得我一阵轻微****,不禁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而他的手臂则更加揽紧。

“怎么去N市这些天,手机一直没有开?”

“没什么,忘记带充电器了而已。”

微微向后仰着,仿佛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季四的接触,此刻的季四散发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气息,让我觉得非常陌生。

“那,学弟你呢?怎么手机好像也是打不通?”

季四用下颌摩擦着我的颈,光滑皮肤下的脉动被胡碴微微刺激着,艾染看着我们这种亲密的举动,睫毛微微抖动,脸上又呈现出安详的平静,倒是坐在他身旁的安雅隐隐地蹙起了眉。

“手机摔了一下,所以出了些问题,想回到C市再修理。”

同样是不甚高明的理由,车内的我们一时都陷入了沉默的尴尬。

送走了艾染和安雅,我和季四之间还是一片沉默。

他阴冷着不开口,我不知如何开口,一直到车停在我公寓的楼下。

“不问问我和安雅进行得如何?你不是最关心的吗?”

“你要是不愿意遵守我们的约定,我也毫无办法不是吗?”

“你这么说,我还真是寒心啊,需不需要我扒光了安雅,在你的艾染面前演一出春宫戏啊?安心?”

“够了,季四!”一股怒气直冲上来,我的心里万分失落,“我受够了你这些日子的反复无常!”

推开车门,刚刚下车,豪华的加长劳斯莱斯,便飞驰而去。

季四发脾气了,我不由一阵心寒。

我们终归是走到了这一步,本以为我们会好聚好散的……季四虽然平时对我很好,但到底是世家子弟,风流惯了的少爷脾气……

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要给季四打一个电话,到底还是忍住了。

打开公寓的门,米色的布艺沙发前的茶几上散放着没有看完的国家地理、时尚等杂志。

走到落地长窗前,C市一览无遗。

外头是再熟悉不过的街,再熟悉不过的城市,我是回家来了。

一头倒在公寓柔软的大床上,想要睡一个昏天黑地,但是翻来覆去的就是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艾染温柔的面孔,还有季四危险的样子。

于是来到客厅,用大平面液晶电视放出还没有看过的影碟,碟名叫做《燃情岁月》。

西部风光,广袤粗犷的原始荒野、浑然天成的宏伟乐章中,苏珊爱上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崔斯汀,那个男人充满了阳光,我行我素。

隐忍,爆发,然后被一直内疚弟弟死亡的崔斯汀抛弃……苏珊心灰意冷,嫁给了艾弗雷德,然后在某一个清晨,晨间的露水在火色的玫瑰上绽放,他站在园外,看着玫瑰中的她……

****、受难、怨恨、死亡、眼泪……

他们错过了……

然后,仍然爱着崔斯汀的苏珊在绝望中饮弹自尽。

看到这里我已经无法再看下去,这样绝望的爱……

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孤独的眼神,孤独的拥抱,孤独的身影,孤独的激情以及孤独地走向死亡……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我的睡眠一向很浅,睁开眼天花板上装饰着精美的浮雕,然后看见季四抱着一个抱枕,坐在我的身边。

电视发出的光打在他的脸色,忽明忽暗,光影交错。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季四看到我醒了,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我。

我转头,玻璃的茶几上,不知何时放上了两个高脚的水晶杯子,里面盛着红色的液体。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季四像个孩子,不禁柔声道:“怎么了?”

季四深邃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似的,看得那样仔细。他弯下身,把头枕在我的胸口,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爱他吗?他已经有了安雅了,你还是爱他吗?”

他的呼吸中有着浓郁的酒气,带着炽热的温度喷薄在我的肌肤上。

“我以为,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知道吗?我很同情安雅呢!”季四有点醉了,面色潮红,眼神闪烁不定,“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以后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安心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狐狸精,安雅呢,是被家人呵护长大的,不懂得人生到底有多苦。可是安心你不同,你这个女人啊,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你今天的一切都是靠自己赚回来的。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安心尝过酸甜苦辣,尝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像安雅这样的人,根本不是安心的对手。”

“可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安心,坠入爱河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想要的,就绝对不会错过,安雅那个纯洁得过头的丫头,根本赢不了她。”

“够了!”

怒火自心头扬起,煎熬着我。

猛地推开他,茶几上的酒杯打翻在地,酒杯落到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红色的残酒洒在白色地毯上,留下鲜明的红色印记。

“没错,我是放荡得不择手段的女人,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但是这些关你什么事?关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季氏总裁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我爱你啊,我是爱你的,安心!”他看着我,满目阴沉,狰狞得可怕。

撒了满地的波尔多红酒,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扩散。

“可是我不爱你,从来也没有爱过你,正如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一样!”我垂下视线,揉了揉沉重的眉心,刚下飞机没有休息好,到现在都还有些困倦,头一抽一抽地痛着,“季四,这许多年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只是习惯了,习惯了而已,所以我要走时你只是、只是,就像小孩子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你知道那样的感觉并不是爱,不是爱你知道吗?”

“我从小就只知道,被人抢走的东西,一定要夺回来,不择手段。”

他直直地盯着我,眼睛里有模糊的东西一闪而过,绷紧的皮肤下隐藏着一触即发的张力,这是他灵魂深处的本能,如同一只野豹,在进入了狩猎的状态。

然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快速地转身离去。

几日后我同秘书去银行办理一些事物,出来后远远地看见一个瘦削的男子,大约五十岁,花白的发,正在跟银行经理哀求着什么。

他的眉目间看着很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是西沪企业的蓝华军,据说他斥巨资买下了一种专利,要做一种生物医药,但没有资金周转,这种把科技成果转换为商品的高风险的投资,投入生产后,市场反映怎么样是未知的,所以银行都不愿意贷款给他。”秘书看出我关注的眼神,马上在我耳边机警地说着。

“是吗?”

我终于想起来,他是艾染的父亲,我在他的钱包里面见过他的照片。

可是他不认识我,所以当被银行拒绝得有些垂头丧气的蓝华军,看见我时,一脸的惊讶和迷茫。

“蓝先生,你好。”

“你是?”

“我是艾染的朋友,我叫安心。”

“季氏的安心?”

蓝华军一惊,脊背挺得笔直,面上下意识地绷紧,摆出了警惕的姿势。

我依旧保持有礼的笑容,态度简直是好极了,让蓝华军都有些莫名。

“是的,有空的话,我请您喝一杯咖啡如何?”

来到临近银行的一间C市很常见的咖啡厅,白日的生意并不十分好,冷冷清清的但是很方便谈话。我们相对而坐,他和照片中相比老了很多,端正的额角,细长的眼尾,并且微微下垂,鬓角是隐隐的白,眼角额头的纹路也很深了。

就因为这个男人,我的母亲从小便处心积虑地把安雅和艾染拉拢到一处。

“听说您的资金周转有些困难?”拿着小匙搅了搅满是泡沫的卡布奇诺,看着蓝华灯瞬间警戒起的面孔,我含笑开口,“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地想帮助一下艾染的父亲而已,前几天我和艾染回了N市,碰巧您不在,不然一定去拜访您。”

咖啡的热气升腾着,弥漫成雾气。

他看着我深思着,直到听到艾染的名字,才略带着怀疑地开口:“是吗?”

我依旧保持着笑容可掬,努力表现十二分的诚意。

“我想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接受个人的投资,就当作我入股好了。”

“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要三千万才可以……”

“请您把资料整理一下交给艾染,让他转交给我就好。”交叠的双手松开,我慢条斯理地搅拌咖啡,银匙不时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您放心,我跟艾染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且这只是我私下的投资,如果您觉得介意的话,可以给我一点小小的抵押。”

蓝华军看着我,斟酌着语气,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惊喜和疑惑,“请容许我考虑一下。”

“好的,那我先走一步,伯父。”

我起身往外走去,外头还是烈日当空,热闹极了的街,我看着蔚蓝的天空,轻轻一笑,我知道,我的天使正在一步步地朝我走近。

几日后我走进办公室,我突然闻到一股花香,就夹杂在空气中,香味极为优雅馥郁。仔细看去,一束向日葵摆在桌上,未成熟的葵花籽一颗一颗紧密地镶嵌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中,花瓣微微颤抖,有一层阳光一般金黄,透出清新年轻又期待成熟的味道,骄傲而毫不掩饰地绽放自己。非常美丽的姿态。

然后,我接到艾染的电话。

“安……心心,花收到了吗?希望你喜欢,我父亲希望你今晚有时间能够共进晚餐,可以吗?”他的声音轻柔似呢喃,如同在梦境。

“当然可以,你邀请我,我一向都有时间的。”

取出一根烟,点着,看着指尖袅袅升起的苍白烟雾,太久没有抽过烟了,闻着这味道真有些陌生。

“谢谢你……”

我吸了几口,突然觉得香烟的味道和花香那样的冲突,于是便把没有吸上几口的烟捻熄在烟灰缸里,微微一笑,“不用这么见外,在商言商,这个项目确实有利可图,我才感兴趣的。”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明亮也很温柔,宛如夏日的微风吹拂在空气中,我能想象他缓缓绽放出微笑的样子,漂亮的唇微微上扬,漆黑的眼睛弯成月牙,眼角因为笑意而有着浅浅的纹路,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变得异常柔软。

“我已说了,不用,你这样会让我感觉你是在疏远我。”

“好的,晚上见。”

起身把向日葵装进花瓶,捧到洗手间灌水。

向日葵的花瓣灿烂而美丽,还有点点金灿灿的流光,我觉得刺眼般眯起眼睛,有一瞬间的错觉,他站在我的身前,羽翼高展,那么优雅而……温柔。

然后,我看见镜中的自己,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连眼睛都是弯弯的。

心中一惊,蓦地就想起了张爱玲的那句“女人真是可怜,男人给了她几分好颜色看,就欢喜得这个样子。”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捧着花出了洗手间,我依旧止不住地笑得欢快。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来到了艾染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是半敞开的,我又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站在窗前好像正在出神。

我收住了敲门的手指,心脏在兴奋中怦怦直跳,一个微笑已然浮现在嘴角边。我悄无声息地缓缓推开门。

艾染就站在窗前,背对着我,amani的黑色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别有一种儒雅的气质,但是我还是喜欢他穿休闲装的样子,那样的他带着一种特有的气质,格外适合他。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越来越近,已经感到了他独有的气息,N市幸福的记忆突然充满了我,格外强烈,我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手指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在手上,柔软的发丝落在手指上,细密的睫毛在指间滑动,甚至眼睑下的血管都在博跳。

然后他的手指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一声疲惫而纵容的叹息,传进了我的耳中。

“心心。”

我靠在他的背上,惊讶地低低喘息:“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就是知道。”然后,他满含笑意拿起外衣,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蓝华军相约的地点是一家日本料理,他早已在一个包间等候。

穿和服的女侍跪坐着恭敬地上好菜以后退出房间,低着头拉上纸门。

精美得像是工艺品的怀石料理在餐桌上列开,整个桌面被铺满了。客套了几句,然后用小巧光润的杯子,一连喝了好几杯清酒,脸上微微烧起来,蓝华军才打开了话题:“我听艾染说了,这孩子也是,不早些说和安副总你是熟识!”

“没有关系,帮得了伯父是我的荣幸,况且让艾染高兴我也很高兴。”

蓝华军已经比那日见到脸色好了很多,他的语调坚持而顽固,更加突出面部的锐利棱角,有着深刻纹路的眼尾飞扬,迸发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爸爸!”坐在我身边的艾染听到他这么说显得有些局促,双手一会儿搁在膝盖上,一会儿放在桌上。

我凝视着他很久,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微微改变姿势,恭敬地对蓝华军开口:“伯父叫我安心就好。”

艾染眼神里的光彩顿时有些迷茫,懊恼地摇摇头,然后愣愣地注视我

我适时地浅笑含羞,果然,艾染对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其实您也不用客气,我也是在商言商而已。”

“怎么会?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只是我手头也没有什么,不知道拿什么抵押给你,这是我所有财产的资料,其实并没有多少,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万,我就全部交给你吧。”

“伯父,您太见外了。”

我连忙双手接过那叠厚厚的文件,挑挑眉毛,状似随意地翻着,然后拿出了一份印了大红中国国土局印章的国税章的土地合同,才将视线转移向他。

“您知道,我是个地产商人,还是对地产比较感兴趣,我就拿这份合同好了。”从皮包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双手递了过去,“这是三千万的支票,您收好,这个合同就算您卖给我的。”

他接过手中,眼睛猛地睁得很大,目光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好似没有想到可以这么快拿到钱,然后,歪着脑袋想了几秒,慢慢地斟酌着开口道:“安心……这个土地是被国家计划管制的,现在一文不名,你……”

“没有关系的伯父,难道您真的让我收下您的全部财产作为抵押吗?那样我不成了地下银行了?”我一边含笑说着,一边侧目看着艾染。

他夹起生鱼片,沾了一下芥末,咽了下去,眉毛打了结,好辣!他的表情如此说着。我轻笑几声,拿起一旁的黑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他的手边,他接过大口地饮下,然后对我露出感激的笑意。

那边的蓝华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便收回了所有的文件,放声大笑道:“啊呀,你这孩子,真是的!我儿子确实很有眼光,安小姐比那个女孩适合你太多。好,安心,你们准备在什么时候办婚事?到时候我一定包一份大大的红包给你。”

“爸爸!”

艾染的神情从惊讶变成了尴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我,又咽在了口中,格外的无奈。

蓝华军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很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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