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有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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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冷雨夜

再醒来时天已黑了,小思将暖手炉放进林雪手里,说道:“皇上,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出那个杀害公主的凶手来,何人那么胆大,竟然敢对公主下毒手!等抓了他,一定要将他凌迟处死挫骨扬灰。皇上,您说这样可好?”

林雪一听来了精神,说道:“你说得对。不管是谁,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不可饶恕的!吩咐下去,抓到凶手者朕许他世代荣华富贵,并赐他免死金牌。另外,请万将军速速进宫,朕有要事与他商议。”

“是!”小思答道,“哦,对了,照顾公主的那些宫人如何处置?”

林雪闭了眼,说道:“照看公主,却让公主面临危险,就是杀了他们一百次也不解朕心中之恨!你去跟他们说,谁能帮着找出凶手,朕免他一死,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的,发配至军营做最低等的士兵。”

小思领命出去,林雪起了身,心冷得如同寒冰。

敢刺杀兰依的人,除了浩远之流和离原,她想不出还能有别的人来,所以,她知道她又要面临一场恶战,但是不管结果怎样,她都不会逃避和害怕,因为那个人是无法饶恕的!她就是倾尽所有,哪怕是尸骨无存覆了天下也要跟他斗争到底!

泰和殿内,林雪对匆匆赶来的万宵说道:“万将军,你速去找到凤浩远,将他带来见朕。记住,此事需秘密地进行,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一星半点!”

万宵,也就是汉南战场上那位立下奇功的黑少年,如今已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军了,他是继尹以崔之后凤国历史上的又一个男将军。

万宵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凤浩远,是不是先皇雪遥的皇子?他还没有死?”

林雪说:“是。他当然没有死。不过他的势力隐入暗处,到底有多大朕也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你此番前去要小心点,估计要有恶战。”

“微臣定当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决不辜负皇上厚爱。”万宵答道。

“去吧。”林雪说道,“有一处地方,朕建议你可以先去察看。”

万宵离去之后林雪便开始审问照看兰依的宫人们。

“思总管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不过朕还想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希望你们好好斟酌。朕再问一遍,事发时没有在现场的,站出来!”林雪说道。

有两个宫人往外面挪了挪,林雪他们问:“那当时你们在哪里?为什么没有跟在公主身边?”

两人答道:“按惯例,今天不是我们值班,所以……”

“拉下去,发配为奴!”林雪命令着。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两人哀求着。

林雪厉声说:“带下去!无故擅离职守,导致重大事故,不足同情。”

剩下的两个宫人此时已是面如土色,这时林雪说话了:“谁能说出凶手长什么样,朕便可以对他从轻发落,不然,决不饶恕!”

张宫人说:“皇上,当时公主要去池子边玩,奴才们不让去,可是公主不肯非去不可。奴才们本该跟着,可是这时,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奴才们被人打了后脑,晕过去了,等醒来后……醒来后已不见公主,奴才们到处找到处找……”

“够了!”林雪残忍地说,“这么说来你们连那人的面也没见过了?哼,拉下去,杀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林雪又特别交待刑部在一天之内要抓住明宫人,她感觉此事十有八九是明宫人做的,只是也不能排除离原的可能性。因此,她又派了人严密监视离圻。

天气越来越冷,风呼呼地刮着,还下着雨,凉意让林雪打了个寒战。这才想起,原来冬天来了。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天气,让林雪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惧和无尽的寒意来,她记得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那一年爸爸妈妈都去了远方打工,他们走的那一天天也是这样的冷,也下着这样的雨,夜里还吹着这样的风,她瑟缩在被窝里哭着,一直哭到睡着。

如今想来,已经有二十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每次的下雨的夜里,她都会觉得特别的冷,特别的恐惧,这么多年来,她表面上坚强,内心里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直到子卿出现。子卿会在每个下雨的夜里用他那略略显得瘦削的双臂用力地搂着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没有再害怕过,可是现在……

子卿该是恨死她了。

这时,小思在外面报告说已经找到明宫人了,林雪迅速抹掉眼泪,正襟危坐,让带明宫人进来。

明宫人进来之后小思及其他宫人都退下去了,只剩下明宫人和林雪两个人在大殿内。明宫人跪了下来,默默地行过礼,说道:“皇上,老奴是来认罪的。兰依公主,是老奴害的,浩远殿下并不知情,请皇上不要再四处缉拿殿下了。”

林雪冷笑着,像是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般,说:“哦?谋害公主,其罪可诛九族,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自然是为了兰陵,皇上您不会不知道吧?她存在一天,兰陵就危险,皇上,兰陵才是将来的储君,老奴只是为皇上您早做决断而已。”明宫人答道。

林雪说道:“谁说兰陵会是储君?朕有说过吗?”

明宫人抬头看着林雪道:“兰陵必须是,因为她身上流的才是真正的凤之纯血!”

“哦?你连这个也知道?朕很好奇,你怎么就能确定兰陵身上流的是凤血?”林雪问。

明宫人说:“因为兰陵是殿下的女儿,是先皇的亲孙女。”

林雪听了之后不屑地说:“那不一定吧?兰陵有可能是纪轩的,更有可能是离原的,朕算了一下,觉得离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你觉得呢?”

明宫人笃定地说:“不是离原的,因为陛下您在去季城的途中还来过葵水。”

林雪登时扼腕,他,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难怪她会输,会输得这么惨!

明宫人继续说:“这是雪遥陛下临终前交给老奴的最后一道命令,她早就知道你不会听从她的安排,所以留了老奴来促成此事。现在,老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去见陛下了。”

林雪冷然道:“哼,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吗?害我兰依,朕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地去死的,来人,把明宫人关进水牢里!”

侍卫们应声而近,可是明宫人此时嘴角流着血,已经死了。

侍卫长检查了一下报告道:“启禀皇上,他事先服用了毒药,如今已毒发身亡了。”

林雪颓然立于案前,命令道:“把他的尸首挂在城门口,头发给他剃光,让他的脸全露出来,你们贴出告示,不许任何人收尸。派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在周围埋伏,但凡有可疑之人前来询问和徘徊,都抓起来。如若有人来抢,就格杀勿论!”

众人领命而去,林雪突然感觉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混沌,头痛得像要裂开。

没过多久,小思慌慌张张地在门外喊道:“皇上,皇上啊,快出来吧,玄凰宫那边又要出事了!皇夫殿下他……他……”

子卿一直默默地坐在兰依旁边,从最初的震惊不信到麻木,终到了痛彻心扉。他就一直那么坐着,不出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许任何人碰兰依,直到小思带着宫人们来给兰依换衣服。

“殿下,请您放开公主吧!”小思小心翼翼地说道。

“滚开!”子卿喉咙发出冰冷的声音。

“殿下,公主她该入土了,所以请您……”

“我叫你滚开!什么入土?地底下那么冷,怎么能让公主去那里?她怕冷,冷坏她了怎么办?”子卿用他同样冰冷的手抱着兰依,将兰依的脸贴近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兰依,兰依你冷吗?你母亲她不要你没有关系,有爹爹陪着你。兰依,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你乖乖地,爹爹带你走,爹爹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子卿说着果真站了起来,不过双腿已经完全麻木了,刚站起来就重重地摔倒。

“兰依,你没有摔着吧?对不起,对不起!”子卿说。

小思忙上前去搀扶,却被子卿狠狠地瞪着,小思一时害怕,没敢再扶。

子卿的手脚皆冻得僵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他看了看怀中的兰依,试着想站起来,但是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小思再看不过去,也不管子卿那杀人般的目光,伸出手再去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