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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机缘巧合 屠夫改行

西河静静地流淌着,滋润着西泉村的一草一木,西泉村的发展有她不可磨灭的一份功劳,但随着压水井的出现,人们不再来西泉拉水或担水喝,她的存在逐渐被人淡忘,她的价值逐渐被人忽视,直到郭龙胜当了村主任,峰回路转,她被再次重视。

郭龙胜原来在村里是个屠夫,个头不高有心,眼睛不大聚光,稍有点秃顶,好象还有点智慧,猪贵就杀猪贩猪,羊贵杀羊贩羊,头脑精明,却也很有人脉,在同行是出类拔萃,在西泉村也算个知名的富裕户。

在农村,茶余饭后,娱乐的项目比较少,众人围到一块,也就是个打扑克搓麻将抛色子,吆三喝二,一赌方休。

西泉村离城比较近,思想比较前卫,有一两块钱编棍的,有十来八块捉尖的,有百十来块五拉五的,有千数来块掏宝的,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需求的多了,村里也就发展了好几个麻将馆。这也是赌博,天高皇帝远,既便有人来管,交点管理费也就不了了之了。

郭龙胜也不例外,但郭龙胜赢多输少,有人说他三只手,有人说他兜里有备份,有人说他有什么高科技眼镜,说来说去,也没见个证据,还是人家棋高一筹,别人也就是输的不服气,有点眼红罢了。

一次夜里,郭龙胜在村里的一个麻将馆耍推兑子,没有心计和手腕的人是玩不了这种游戏的。正好该乡乡长史云生喝了点小酒也来此豪赌,在村里赌博,相对城里安全多了。这两人见面就较劲,谁也不服谁,谁都认为自己最聪明,便轮流坐庄,玩得兴起。也正是赌逢敌手,半斤八两,一来二去,不知不觉,十几个回合下来,史云生败下阵来,兜里没钱了,酒也醒了大半,这时慌了手脚:十来万的公款都输了。

史云生喝了点茶,提了提神,静了静心,抖擞精神,咬牙再战。说没钱咋赌,打欠条呗!人家那是一字千金。可惜天公不作美,又给郭龙胜锦上添花罢了。

史云生输的没了脾气,这下子可要命,连公款带欠条都在郭龙胜手里,郭龙胜现在就象太上皇,掌握了生杀大权。

史云生后背一靠墙,后脑勺冒凉气,象灵魂出壳,浑身发软,出了一身的冷汗,透过窗外,眼瞅星空闪烁,空旷浩瀚,才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生死一线,此时没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了,看样子只有死路一条。

郭龙胜掏出两支套马杆,递给史云生一支,看的见史云生的手在抖。

郭龙胜贼精,他洞察秋毫,看出了史云生绝望的眼神,内心的恐惧,他看着史云生,心中很是得意,他打开打火机点燃了套马杆香烟,看着那打火机扑扑的火苗子,郭龙胜忽然佛性大发,竟点燃了那张欠条,透过燃烧的火焰,史云生正张着嘴愕然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郭龙胜说道:“能和史乡长一起尽兴,己是三生有幸,这些个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所谓无,无所谓有。”

郭龙胜又把那十来万块钱还给史云生说道:“史乡长今日喝多了,我赢得也不光彩,咱们哥俩抽个时间再好好玩两把。”

史云生喉头有点哽咽,眼睛有点湿润,双手抱拳说道:“好兄弟!兄弟说的是了,哥今天喝高了,多谢兄弟一番好意,哥还有公务,哥先回去处理一下,事后再来答谢。”

史云生说完了便开车走了。

在场的人为郭龙胜抱不平,那么多钱,不赢白不赢,赢了又白赢,干吗?

郭龙胜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又不缺钱,以后有的是挣钱的机会。”

次日,史云生开车约了郭龙胜,在西河边的杨树林散步聊天。杨树林是个好地方,脚下绿草悠悠,头顶绿叶成荫,空气新鲜,令人身轻气爽,精神一振。

史云生背着手开门见山说道:“兄弟,再有一段时间就是西泉村委会换届的时侯了,你可有意当这个村头?”

村头?好象是土疙瘩的东西。

郭龙胜却深知这其中的价值,这可是肥缺,中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当了村主任,那自己手里掌握的是全村的资源分配的大权,那是土皇帝,价值何止百万。

郭龙胜皱眉说道:“事是好事,可贾正这个村头能心甘情愿的走吗?”

史云生笑道:“贾正这个人做事独断,眼中无人,有很多事都是未经批准擅作主张,你不知道吗?”

郭龙胜说道:“那听说的事多了,砍树,卖地,借分地的名义收取好处费,乱摊义务工,可都没有亲眼所见。”

史云生看着郭龙胜笑道:“这些足够了,有些违法的事,只要有人去告发就行,查证的事会有人管的,如果查实,这份功劳就是你的,你当村头就顺理成章。”

郭龙胜说道:“万一查不出个所以然呢?”

史云生笑道:“可能吗?十官九贪,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嘛,我又不是木头棒子在这干戳着。”

郭龙胜拍手笑道:“大哥雄才伟略,兄弟自愧不如。”

史云生一拍郭龙胜肩膀说道:“你当了村头,咱们兄弟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咱们同舟共济,开创他个好日子来,以后的事就不用我教你了,你自己辛苦一点,中午我请客,咱们开路。”

郭龙胜笑道:“大哥坐着,我给当一回司机,这日本货我看和摩托车差不多,大哥多指点。”

史云生把车钥匙扔给郭龙胜,坐进副驾驶,说道:“一个理,少给点油先熟练熟练。”

郭龙胜点了马达,踩了油门,车屁股一冒烟,驶向城里。

之后,郭龙胜悄悄走邻串户,小心翼翼的调查摸排,正如史云生所说,十个村头九个贪,村民一听郭龙胜要告贾正的状,便纷纷提供贾正的反面信息,郭龙胜做到心中有数,给贾正拟定了几条罪名:

一是利用手中职权,擅自砍树卖给西泉村盖房子的人家,杨树林破坏严重,损害国家森林资源,这个事西泉村的村民们都见怪不怪了。

二是以为落户到西泉村的人家分地为名,收取好处费,数额巨大。

西泉村离城近,地势平坦,水清林秀,以产小麦为主,是块好地方,有好多山沟沟里的人家,为了孩子的教育,为了能吃上白面馒头,从山沟沟里搬出来,落户到西泉村。

山沟沟里攸麦多,荞麦多,小麦少,学校少。

落户不要紧,问题是你把户迁走了,原来所在地村委会就把你的土地收回,林权收回,一切都没有了。到了新的落户地,按理说既然落户到这里,就成了这里的一份子,分得土地是很应该的事,新的村委会不会很体面的就给你分得土地,而是推三阻四,直到从落户人身上榨出油来,或是干脆说土地吃紧,没有多余的土地给你,让你等,等到天荒地老。

三是擅自把大片的土地承包给个人,少则百十来亩,多则三四百亩,从中收取好处费,无视法律,无视没有土地的人家苦苦的等待。

四是利用义务劳动之名向村民乱摊费。

例如村民马卯卯外出不在家,正赶上义务劳动,贾正让他老婆出工,他老婆这几日家里也忙,就没出,贾正二话没说,拦也拦不住,就把家里唯一的木板凳给拿走了,那个榆木疙蛋用处大着哩,没有它,缝纫机没法子用啊!你总不能站着或是坐在地上踩缝纫机吧!缝纫机不转了,这裁缝营生也没法子做。待马卯卯回来之后,便去找贾正要,贾正说义务用工摊费十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凳,马卯卯好说了半天,还是给了人家十元钱,才把那个榆木板凳拿回家。

再例如村民刘续旺前几年外出打工,家里就留下个老妈,一有义务工,贾正就来要人,明知道刘续旺不在,骂骂咧咧。次数多了,刘续旺妈不愿受这个气,索性把地都退了,奶奶不种你的地,你也不来揪缠你奶奶啦!这样一来,那些地都便宜了贾正。

三提五统还不够,又弄出个义务劳动拾掇人。

五是道德败坏,和西泉村的某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

贾正的这一条罪状,郭龙胜也搞不明白到底有是没有,反正贾正那家伙见了漂亮女人就眉来眼去的,不怀好意,多一条就比少一条的好。

郭龙胜拟定稿子以后,就找那些没有土地的村民签字画押,来为自己的行动摇旗呐喊,壮胆助威,郭龙胜告诉他们,只有把贾正告下去,分得土地才有希望。

那些有苦没地方说的村民很愿意签字画押,这样一来,也就有了自己的一份功劳,分得土地也就有了一份希望。

史云生有心,郭龙胜有意,这俩人合作,能有不成的事?很快贾正便被免职。贾正暗骂郭龙胜阴险小人,话又说回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经过这些年的积累,贾正也有了足够的资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计议一番,一家人到省城买房置地,经商去了。

一个月以后,经过村民的选举,郭龙胜成了新的村主任,而后又在郭龙胜的举荐下,又选了两个球个墩作为副手,当了陪衬。

一招棋走对,满盘皆活,就此郭龙胜展开了他的新的篇章,踏上了他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