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小说西河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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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病从心起 物非人是

赵祥最近忙着拉砖拉石头拉沙子,准备在自家院子里紧挨旧房子再起两间新房,合适的时侯再给赵世启成个家。

近年来国家逐步取消了三提五统农业税,相反国家还给予补贴,赵祥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手头也有了节余,再加上赵世启攒了钱也都寄到家里,环境宽松了许多。

赵祥是西泉村为数不多的几个还在拉水喝的村民,他觉得西泉的水比压水井的水好喝,肯定比压水井的水喝的健康,所以还在坚持,每拉一趟水就够瞧一家人喝上五六天的了。

石料准备的差不多了,家里也没水了,赵祥用板车拉上大水桶来到西泉,却见西河己干,西泉己没,只留下那棵歪脖子垂杨柳守侯在那里,没了西泉的映衬,她也倍显无聊寂寞衰老,象似默默感受着世事的沧桑,无声的诉说着西泉的从前,风吹柳动,象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妇人摇头叹息。

赵祥愣了片刻,用脚踢了几下那个水泥疙瘩,反馈给他的是神经的疼痛,己经做实了,他意识到自己不仅是盖房子有问题,连生活用水都成了问题。赵祥又找了铁锹和铁镐尝试着给它撬开,但那水泥方子太大太结实,始终稳如磐石,毫发未损。

赵祥破开嗓子日娘操祖的骂了一通,也没人接应,唉!算了,天无绝人之路,暂且从别人家拉水喝吧。

赵祥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家里。经此一折腾,赵祥精疲力尽,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好象多日的劳累一下子释放出来,一下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不明白,西泉是西泉村的妈,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竟遭受这样的打击报复,是针对自己的吗?好象也不是,自己处事忍让谦和,就没得罪过谁,这是个什么理?

赵祥这一急一气一上火,生病了,起初就是觉得两眼发雾,视力模糊,老觉得眼里有啥东西堵着,以为就是上火,自己配点儿消炎下火的药吃了几天,不见好转,后来又到医院里检查,也没查出个子卯寅丑,配了点儿羊肝明目丸和维生素鱼肝油等回家养着,十天半个月过去了,病情终不见好转,视力越来越差,最后只剩下光感和模糊的影像。

好端端一个人原来生活在五彩缤纷的世界,现在变成只闻其声未见其形,无异于被扔进黑暗的世界,巨大的反差,让赵祥感到压抑,象被扔进十八层地狱一般,活不能干,动也不利索,心急火燎,火上加火,不是坐在那儿长嘘短叹,就是无缘由的乱发脾气。

张莲本来没主意,现在更没了主意,自己还是个病人,怎能担得起家里这个担子?赵祥是家中的柱子,不能倒了,想来想去还是让大儿子回来,共同想办法的好,便打电话给赵世启,让他赶紧回来。

赵世启和店老板请了假,一大早坐了长途客车。三个小时的车程之后,终于到家。

赵祥正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听得赵世启的脚步,说道:“回来啦!请假了没?

赵世启看父亲黑干憔悴,又增添了不少的皱纹,两鬓己然插满了白发,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赵世启伸出手在赵祥眼前一晃说道:“请了半个月假,您现在能看见我吗?”

赵祥定了定神,眨了眨眼说道:“能看见,只是看不清你黑了还是白了,胖了还是瘦了,路远,回家歇会儿去。”

赵世启心头一紧,他看见父亲眼角渗出的泪水,很是愧疚,他能体会到父亲现在的心情,本来父亲是想让自己呆在家里帮帮他,可自己还是一走了之,为了寻找所谓的梦想,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一年没见,父亲就成了这个样子,这能说和自己没关系吗?

赵世启想着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赵世启伸手擦了擦赵祥眼角的泪水说道:“大大别想太多,过两天咱们就去省城医院,现在的高科技,没有看不了的病,再说我也有能力开个自己的维修店了,我以后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干自己的。”

赵祥长出一口气说道:“以后再说。”

张莲看儿子回来,禁不住哭啼抹泪一番,好象身体不太好的女人都有爱流泪的习惯。

时间还早,赵世启也没歇息,家里安顿了一下,赶紧找了霍瑞,商量着在院子里打一眼压水井,先解决喝水的问题。

霍瑞领了一个徒弟急匆匆前来帮忙。

霍瑞一边钻井一边说道:“你是西泉村最后一个打压水井的,怎地?还不服气是吗?你们父子都是一根筋,别的人家都开始用机井水了,你是喝不上水了才想起压水井啦!”

赵世启说道:“还是霍经理有眼光,我学习再三也赶不上你,佩服佩服,你说这个西泉是谁给堵上的?够狠的。”

霍瑞笑道:“就剩你们几家用西泉水的,我的业务根本不缺你们几个,况且我也不忍心做这等黑心的事,这是西泉旁边住的那个冀亮干的,就因为和乔宁闹矛盾,这个你应该知道哇,后来就给闹了个这,这就叫两贼交兵,殃及无辜。”

赵世启噢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那个牲口,吃人饭不办公事的家伙。”

下午,压水井打成,赵世启品了品这清澈的井水,好象稍有点淡淡的咸味,就说道:“这家伙看个清澈诱人,做饭还省咸盐,怪不得村里人都用上了它。”

霍瑞说道:“你这家伙喝上水还不领情,压水井的水就是不如西泉水好喝,泉水那是地下深层水,压水井就十几米深,是土层水,水头浅盐份多,为啥人家现在都打机井,机井一打就四五十米深,好喝又方便,你现在忙,没时间,等你安顿好我再给你打口机井,和西泉水一样甜。”

赵世启笑道:“那是好,你是大忙人,能惦记着我这点小事,我真是感谢,先把这次工料钱结了。”

霍瑞笑道:“你快别酸我啦,我又不缺这几个,你先给你大大看眼睛去,等以后给你打了机井一块算。”

赵世启点头。

赵祥慢腾腾摸索着走了出来,摸了摸压水井,握住井把压了十来八下,清澈的井水流出,哗哗作响,任意流趟。

赵祥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说道:“挺好的,西泉更好。”

赵世启看赵祥一脸的沧桑,心里也不是个味,感情越深,伤害越大。

霍瑞还有事,收拾了收拾便忙别的去了。

太阳快要落山,赵世启和父母说自己出来散散心,一年没回来,看看西河变成个什么样子了。

赵世启喜欢西河,西河给他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小的时侯自己不开心了就跑到西河边,看着河水潺潺,透明清澈,仿佛可以融化自己所有的不快,听着泉水叮咚,委蜿悠扬,象一首摇篮曲,它会使自己很快平静下来,让自己领略大自然的美丽,聆听大自然的旋律。从前的这个季节,正是伙伴们在西河的玩耍的时侯,自己水里的功夫,都是在西河里学的,如最初的狗刨,后来的仰泳,再后来,还有因为呛了一次水,扎猛子半途而废没有学会,西河象一本书,博大精深,若是在,自己还可以学到好多的东西。

赵世启沿着西河边走边看,西河己经干涸,河床裸露,印证着西河从前的存在,那沙石的缝隙,依稀还有西河的味道,南北两个鱼塘都己废弃不用,留下的只是洪水过后的伤口,没有人再去理会,夜暮降临,那河坝的断口就象怪物的大嘴,随时会把人吞并。

赵世启不知不觉走到西泉,西泉己不见天日,这里只剩下那棵歪脖子垂杨柳默默守侯在那里,象在诉说着不尽的委屈,看到这荒凉的景象,赵世启心底那火苗子一下子被点燃,返到巷子里便径直走到冀亮院门前,抬腿一脚,门却是虚掩着,赵世启闯进院子里,往里瞅了瞅,屋里黑灯瞎火,也看不见个人影儿,再往里走,家门也是虚掩着,赵世启推门而入,一股酒味夹杂着酸味尿味迎面扑来,是什么东西发了酵又发了酶,屋里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气,没有一点儿家的味道,却见冀亮仰面朝天四肢八叉躺在炕上似睡非睡,身边放着酒瓶子,小盘子里还有几根咸菜半截葱,一片狼藉。

冀亮好象听到有人进来,本能的抬起眼皮瞧了瞧赵世启,晃了晃胳膊,嘻嘻笑道:“哥们儿,坐下来喝酒,陪我喝,喝个痛快。”冀亮说完了想坐起来,却想不到酒精一下都涌到头上,爬起半截又倒在炕上,手脚一划拉,酒瓶酒碗扫倒一大片,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个泡蛋,不让我养鱼,咱们看谁闹谁呀!”

赵世启看着醉熏熏的冀亮,可见冀亮己是强弩之末了,说道:“你不是很厉害吗?喝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当英雄?”

冀亮酒醉心明,侧着身子斜视着赵世启,嗑嗑绊绊说道:“英雄?那叫不要脸,我从小就不要脸,现在还是,哈哈,还是酒好,你陪我喝,一醉解千愁”说完了伸手摸住那个空瓶子捂在嘴边倒立起来,只滴下两滴。

冀亮痰软在炕上,他感到绝望,带着哭腔说道:“我不能没有酒,酒就是我的命,你行行好,帮我弄点儿酒,我要喝酒。”

说完了冀亮又睡眼蒙胧,似睡非睡。

赵世启咬了咬牙,拿起酒瓶子出了外屋,从水桶里灌了一瓶子水,又提了回来,递给冀亮说道:“喝哇,喝死你个个泡蛋。”

冀亮拿住酒瓶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说道:“好酒好酒,酒好啊酒好。”

冀亮说着说着,鼾声渐起,进入了梦乡。

赵世启看冀亮象一摊烂泥,扶也扶不起来了,他己经不再是从前的冀亮了,现在醉生梦死,更象一头猪了。

赵世启没了火泄了气,掉头回家去了。

夜晚,赵世启和父母商量,还是自己陪父亲到省城医院去检查一番的好。赵祥也点头,能去的地方都去了,除了去省城,再没有其它办法。

次日天明,赵世启准备了准备,陪着赵祥去了省城医院,留下张莲在家,照料老二老三的学习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