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丞相的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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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是我不好(2)

胎儿不稳,木莲还是不能下床,人靠坐在床头上,久不动弹气色便越发不好,她有意无意地望了墨誉一眼,墨誉因何失手打碎她的药,木莲心知肚明。自有孕以来,木莲与墨誉的关系大有好转,未曾再发生什么口角,真应了先前她对百里婧说的那句“相敬如宾”。

可是,婧小白一来就不行了。

一听说婧小白要去大西北,墨誉就失态到如此地步,跟他那天早上突然发现兔子小黑不见了一样,慌慌张张跑过来质问她,却想起她有身孕,气得只能独自跑开,到现在下人们都不能在墨誉面前提起兔子。现在,他泼了她的药,却不让人再煎一碗,杵在那不走,只为了听婧小白说接下来的话……

“婧小白,我知道你担心赫将军,可是你这样做有点太胡来了。行军打仗与寻常比武单打独斗不同,你要想清楚再决定,否则,只会让我们都放心不下。”木莲道。

百里婧笑了笑:“我知道自己鲁莽冲动,一直都让你们不放心,可是这一次我非去不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相信我,我不会没用到只能添麻烦。”

婧小白没有对她说具体的原因,木莲也没有再问,只是叹道:“婧小白,你向来都是不肯听话的,我从来都劝不住你。只是,我好恨自己,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身子不好,否则,你要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即便是上战场,我们也有个照应。”

百里婧听罢,笑了,隔着被子抚着她的肚子道:“别说傻话了木莲,我有时候会想,安安稳稳的人生才最幸福,生几个可爱的孩子,与自己的夫君一起看着他们长大,等他们遇到他们喜欢的人,没有强迫,没有隐情,毫无波折牵着彼此的手过一生……”她看着木莲的眼睛,黑亮的双眸泛着光,努力寻求木莲的认同:“世上肯定有这样的人,对不对?”

木莲又被问得愣住,还来不及点头,百里婧已经自床沿上站了起来,似乎并不需要她的答案了,她拍着她的手背道:“我走了,木莲。等我回来也许你的孩子已经生了,记得教会他叫干娘。”

“好。”木莲轻轻一笑。

百里婧转过头,看到墨誉,他躲闪着目光不大敢看她,百里婧道:“墨誉,记得好好照顾木莲,我只剩她一个师姐,不能让人欺负了她。”

墨誉的个子比百里婧高出一个头,他抬眼看着她的时候,她已经从他身边擦了过去,眼看着她绕过屏风,就要远走,墨誉忽然追上去,喊道:“你自己小心点!”

百里婧正要跨出门槛,很意外地回头,见墨誉一只手扶着屏风的边缘,眼神有些莫名的迫切。没有多想,百里婧礼貌地冲他一笑,没出声,走了。

墨誉这一刻忽然恨自己不是武举出身,否则,她要去大西北,他便可与她同去,百无一用是书生,只会舞文弄墨有什么出息?她是一匹可自由奔跑的野马,而他被困在这四方天地,没有可供她驰骋的草原,也没有能随她舞刀弄枪的力气,何其悲哀。

尽管木莲早就知晓墨小黑的心思,却还是在他这声焦急的喊声里心内一痛,她刚才没有回答婧小白,世上不可能有两全其美的婚姻,绝对不可能有,多的是无可奈何和委曲求全。譬如主人,他说要带婧小白远走,却还是将她留在了这里,如今眼看着她要上战场,主人又当如何?只是,这样一来,唯一的好处便是将婧小白带离了病驸马身边……

丫头们在帮百里婧准备出行的东西,百里婧也在收拾着,过了会儿,有小丫头进来禀报:“公主,御膳房的两位师傅准备了一桌酒菜,为公主践行。还有,驸马爷的药熬好了,还没喝呢。”

百里婧这才想起来:“驸马爷人呢?”

“奴婢见驸马爷回偏院去了。”

百里婧道:“那就去偏院用膳吧,药呢,拿过来,我先带过去。”

丫头们将药装在食盒里,百里婧独自一人往偏院走去,可到了小屋,却里里外外都找不到墨问,不由地有些担心。

墨问在竹林旁的小池边坐了许久,期间,桂九和黑鹰都来过,见主子与往常格外不同,两人谁都不敢出声,只互相使着眼色,都埋怨孔雀为何偏偏不在。若是有她在,就好办多了,可以查一查主子是不是又犯病了,或者问一问他怎么了……

墨问忽然开口道:“准备一下……”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回长安吧。”

长安宫阙深深,清冷异常,也总好过在这里无人问津。他的妻不稀罕她,再高的位置爬上去又有什么意思?

桂九、黑鹰大喜过望,立刻跪地道:“是!”

待两人消失在沉沉夜色中,墨问又坐了会儿,起身缓步往回走,林间小道就那么两条,他看到他的妻在另一条小道上急急找着什么,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远远看着她。

“墨问!墨问——”直到听到他的妻叫他的名字,墨问才知道,她在寻他。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墨问的脑子里忽然想起新婚之夜她自睡梦中喊出的那几声“韩晔”来,伴着绝望的哭泣。墨问的报复心理乍起,要是他以凄惨无比的方式死在她的面前,她是否也会绝望哭泣?脑海里随即出现那个夜晚的护城河畔,她看到他身中九箭时的愕然表情和痛哭失声……

她也是担心他的。

他就这么喜欢看她绝望?

不,不是的,他只是想看到她在乎他的样子,寻常时候无法辨别,他被逼得毫无办法,才希望走一些极端的路子来证明,他并不是真的希望她难过……

墨问呆呆地杵着,手忽然一松,手心里的那样东西顿时滑落在草地上。手心里顿时空空。

墨问恍惚清醒过来,弯腰拾起它,拿到眼前来细细瞧着,抹去上面的草屑灰尘——深海血珀制的哨子,世上绝无仅有的一件珍品。她送给他的时候,他还不爱她,谁知竟越陷越深终至今日这般不可自拔的地步……这都是命,无法预料。

过去许多年,他从不明白什么是牵肠挂肚焦躁不安,如今他总算明白过来,却不懂该怎么做。他以为付出了许多,一旦得不到同等的回应,他便狂躁暴怒,想要撕碎了她吞进腹中,让她永远都不能离开他,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