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丞相的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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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最坏的时候(1)

“是!”禁卫军的回答响彻紫宸殿。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黎国舅瞬间抖如筛糠,连叫了多声“完了”,他本是全心依赖着晋阳王的兵力才敢叛变,这会儿见晋阳王也似式微,他如何能不害怕?

“死太监!出尔反尔!你不得好死!”黎国舅想不出别的了,只顾着骂高公公。前一阵子,为了讨好高贤与他配合谋反,他送了多少稀世珍宝啊。

高贤这阉人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会在御前为接应,今日也为他买通了东华门的守卫,开宫门迎晋阳王入宫,他们这才放下戒心,却不想竟都是计策!看样子,景元帝一早便知晓今日之祸,早早地预备下了!

“王爷,亲家王爷……”黎国舅一急,又蹭到晋阳王身边,还没靠近,便被晋阳王挥出的剑气所伤,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即便听了百里尧的话,韩幸的神色仍旧很平静,全不似黎国舅般着慌,他冰冷的面庞如西北的大风沙般凛冽:“没用的东西。”

黎国舅就是把脑袋想坏,也不明白为何韩幸如此大胆,即便他们的计策失败,他黎德庸的门生也算是遍布大兴朝野……那青州总兵常明德就是他的人,若能与黎家合作,于他们晋阳王府定有益无害,可为何,韩幸敢对他下毒手?

难道说,从一开始,韩幸就不曾想过要同黎家合作?

黎国舅胸口的血大量涌出,他到死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整个天下是百里家的或是韩家的,其实无差,以黎家的稚嫩手段,只能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宫中混乱的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在重重宫墙之中改朝换代,如十八年前般故技重施,已绝无可能。

“王爷,您快走,天一黑,就来不及了!”韩城等人在一旁劝着韩幸。

刀枪剑戟厮杀不断,重重禁卫军包围而来,韩幸半步不肯挪,全天下最懂他的也许只剩百里尧。

因而,百里尧推开了高贤的搀扶,艰难地缓缓地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司徒珊。他抱起司徒珊,隔着重重兵器与人影,自缝隙里望着韩幸。

百里尧的眼眸里寒意森森,似乎是在说,哪怕是她死了,你仍旧带不走她!哪怕是一具尸首,他也绝不肯放弃!在天下人的面前,她是我的妻,不是你的……

韩幸的手握紧了剑柄,他受了太重的伤,知晓无法再自百里尧手中夺走她的尸首。

大雪纷飞而下,天仍旧灰蒙蒙,真像大西北连绵不断的雪天。为何回了江南,仍旧这么冷?

因她的春夏已死,只剩冬日,他不是她的荣,他让她枯萎。

“王爷!”韩城等人再不肯等,几人护着神志不清的韩幸杀出重围。禁卫军与藩军血肉横飞,雪落在每个人的脸上,白色的大地被鲜血浸染,鲜艳的血色与白雪的洁净相映,素净输给了血色。

百里尧亲眼目睹韩幸等人消失在宫门口,他想对怀中的女人说些什么,但他说不出。

他流着泪的眼垂视着她,想了想,又笑了,声音却沙哑:“瞧瞧,他做了二十多年的胆小鬼,如今仍是这样胆小,珊儿,他配不上你……我也……”

他没再往下说。

高贤候在一旁,看着帝后的惨烈结局,与禁卫军统领杨峰对了个眼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藩王回京述职之时,只可带少数亲卫入城,此番城外有司徒家兵马围守,料他们插翅难飞,因此,禁卫军并不难控制形势。

忽然,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帝王抬起头来,问道:“可曾瞧见晋阳王世子?”

杨峰摇头:“末将未曾瞧见,晋阳王世子未随叛贼入宫。”

如若天空可见太阳,此刻已是黄昏,景元帝在这时候竟单单只问了韩晔的去向,众人着实费解,却无人敢掉以轻心。

“婧公主呢?”

“婧公主仍在锦华宫。”

“陛下,兵部尚书谢炎叛变,助晋阳王遁逃!”

“杨峰!”

“杨家誓死效忠陛下,即便与谢家结秦晋之好,亦能大义灭亲!”

“启禀陛下,后宫无恙,只是……七殿下……没了。”

大兴皇宫一片混乱时,驿馆里的西秦使者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波及,晋阳王的藩军显然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又或者说是无暇顾及。无论如何都是大兴的国事,与西秦无关。

景元帝也不曾修书求援,西秦君主自然不会慌了手脚。

但偏偏,因为某个人的原因,他们还是慌了起来。

“陛下,婧公主出宫了!”

本在悠闲喝茶的男人即刻丢下手中茶盏:“去哪儿了?”

“往城东方向去了!”

君执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探知过大兴的兵力,凭皇宫中的禁卫军足以应付晋阳王的叛乱,若她安分地呆在深宫之中,绝不会有任何危险,他因此才能悠闲饮茶。

可是,为何这种时候她还要往宫外跑?

城东……城东……

她是要去哪?

不能再多想,他猜不出他的妻的脾气,便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命边境兵马严正以待,随时准备南下。”

丢下这句话,人却破门而出,桂九和聂子陵等拦不住,只好命人跟上去。

百里婧出宫时赶得巧,不曾遇到晋阳王府的藩军,也并不知晓此刻宫中剧变,她跨马东去,心里满是无望的悲伤,像这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世上最痛苦的便是来自亲人的欺骗,她在骗局揭开的那刻忘了过去所有的好,忘了母后父皇曾经的笑容和宠爱,将所有一切归之于欺骗。

要保护自己了,她想。

有恶徒墨誉所在的深宫,已不是她的家了。

不,本就不是她的家,她只是替墨誉受苦的棋子,幸好她是女子,幸好她不能做皇储,否则,她必得替墨誉受死。

享受骄纵,也承受杀戮和灾祸,这是棋子的意义所在。

不能想,完全不能再去想,她除了逃离,再无他法,墨问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