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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驱散心头的愁云

我相信一年之中,没有哪一晚像圣诞之夜一样充满甘甜和欢乐。即使新年早晨彼此高兴地问候,也不能同那天夜晚所含蕴的欢乐相提并论。

假使你想使已熄灭的信心死灰复燃,那你不妨在圣诞之夜在闹市街头伫立片刻,看看路人的脸。你会发现有些人正在匆匆忙忙地为了别人的幸福而奔走。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人们全被“施比受有福”的精神所感动。虽然有些人想把这美妙的精神遮盖起来,可是这显然是徒劳的。这些人不敢说出心头的那股欢乐,虽然在这一夜的游乐中,心里砰砰受到感动,可是他们仍假装聪明,显得无动于衷。

等游乐到深夜回家,他们则从后门偷偷溜进,轻轻穿堂入室,好像要把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隐藏起来似的。到了子夜时,做父母的会抱着长长的一捆捆东西,蹑手蹑脚地走到儿子卧室门外,屏息凝神,探听孩子们是否已经熟睡,然后把礼物偷偷挂在孩子的床头。

在一年所经受的这种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只有这一晚上是最神奇的时光,最富于诗意的片刻。本来严肃端庄的人,忽然会变得很隐秘,屋里到处静得出奇,大家都窃窃低语,老朋友见面,彼此以神秘的眼光相觑,仿佛隐藏着某种秘密。

机灵的人们被一种不可思议的、超俗的精神所感动。在这一天,我们忽然觉得,一向以为聪明的举动,其实是何等愚蠢,而我们一向认为愚蠢的举动,反倒是一种聪明的行为。

我们心头的愁云,在这短暂的、至善的片刻会被一阵愉悦的风扬开,我们尝到了从自我、从恐惧中释放的欢乐。同时只要我们企求性灵应如何宽广辽阔,那我们的一生便会如此宽广辽阔。就在这一段至善的时间里,我们不再陷入浓重的畏惧之中,我们引颈延踵,满怀希望,迎接未来。

哦!只有在这时候,儿童和老人凑在一起,齐声欢唱。你瞧,老年人的回忆中搀杂了多少年轻人的希望啊!这是何等奇妙的一段插曲!就在这来之甚慢、去之甚快的一天里,生命随着旋律的抑扬顿挫而波动。我们忘却了自己,心胸开放,逍遥自在,这是一个真正的假日。

孩子的降临,起初会使生养他的女人哭泣,随之则为之欢唱,它向人们昭示一种说不尽的祝福和预兆!“不要惧怕,听着,因为我带给你极大欢乐的福音”!这种从尘世中传来的喜讯,把我们心头的恐惧和阴霾一扫而光。

我们怀着星光闪烁的理想,牧羊人般单纯的情感,追踪那颗徘徊的星星,才终于找到了它。这样的故事可以净化世界,这样美丽的画面能使人陶醉,这样聪明的安排更使人感动,重新做人。

马槽、牧羊人、天使、博士,这类情景好像是我们所亲身经历过的,它们既崇高又如此接近我们的心。我们把对过去神圣的回忆和未来的崇高理想交织起来,祝福一切。

到如今,尽管家庭团聚的习惯未改,可是年轻的一代往往奔走在外,不能赶回来共度佳节。可是即使我们孤孤单单,我们仍有值得祝福的一天。

新年是值得祝福的,因为这节日使原来已丧失了孩子般希望的人们重又找到了前所未有的童真。所有这一切,只因为多少年前有一个婴孩在歌声中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