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弦歌盈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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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记(3)

我与师大,要朝夕相处3年,就像一位姑娘和她的恋人,慢慢相识、相知。我们的缘分是否只有3年,还是会更长更久?目前都是未知。但未知蕴含着已知,可以确定的是,我一定会珍惜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3年缘分,认真与这里的人相处,与这所大学、与这个城市相知、相恋,尽可能地把这段缘分延续下去。

岁月催人老,但岁月同样使人成熟。我愿与师大分享这3年的点滴酸甜与苦辣,共同见证彼此的变化与成长。

(张囡囡文学院2011级硕士研究生)就那样成长吧

◎戴柳媚

天生就是个恋旧的人,所以,在这样一个春日暖阳透过窗、温柔地洒在我肩上的午后,什么也不想做,而且仿佛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辜负了这样的好时光的午后,就发发呆,把自己沉浸在似水流年的震颤里,最惬意不过了。

怀念又玄

又玄,因为附着了那4年的美丽岁月,这个词便变得温暖无比。最怀念的是旗山脚下这宁静的一隅:怀念自己曾经跑到顶楼用大拇指在那因为长期无人借阅而积累了厚厚一层灰的书卷上摁出一个手指印时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怀念书读倦了就坐在楼顶的看台上仰头看着天空的晨昏四时变幻时那种莫名而简单的幸福;怀念那种一个人在又玄空荡荡的七楼上很有主人的感觉而涌起的想在敞亮的书架之间打地铺的冲动……又玄始终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每当我焦虑或者烦躁时,只要一进入又玄,我的心立刻会沉静下来。又玄的沉默比闺蜜的安慰还管用,甚至让我有种回家了的快意和自适。大学四年下来最幸福的回忆居然是一个人从又玄自习回来,踩着橘黄色的夜色、数着路灯回宿舍的感觉,心底是满满充实的幸福感。每当我踩着台阶迎着清晨的风拾级而上又玄时,台阶旁边总开着不知名的花儿,我给那些花儿取了好多美丽的名字,倚翠、晴微、晨夕……我和她们默默地一一打招呼,生怕吵醒了她们朦胧的睡意。有时候,我也会坐在又玄门口的台阶上,和那些花儿聊聊天,感受生命的静好。看着那些花儿,我觉得生命真好,可以这么美好地存在着,干净而素雅,让人不禁感叹:生如夏花。或者我会傻傻地幻想,下辈子若可以化作一朵花,不悲不喜,只安静地摇曳在又玄图书馆晨昏的读书声里,也是一个好归宿。因为又玄图书馆,我最羡慕的人便是图书馆的馆长,因为我认为他可以随时随地地待在又玄,安静地陪那些书,阅读或者思考,沉吟或者发呆。在宁静而敞亮的图书馆里,我压根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总觉得过日子就该这般,随意而又闲适,可以慢慢地行走、慢慢地生活,闲时和书对视,倦时和花儿们唠唠嗑,不悲不喜,宠辱不惊。曾经,我那一颗宕动的心所看到的世界,浮躁、喧嚣、云起、尘暗,是水里摁不下的葫芦、风中止不住的经幡。而在又玄无数次的行走和阅读中,我感染了又玄那气定神闲的气度,那是充实与知足的生活姿态,使我可以看清得失、笑迎成败、坦对荣辱,心会在刹那淡定下来,这个世界顷刻间又沉静如佛,风不乱,水不惊,万事不扰。我深信,总是有些智慧,会透过无数次的阅读,渗透身心。

怀念流年

当被闺密告知她要结婚了,我才晃过神来:哦,我们长大了。大学毕业后继续混迹于长安山脚下让我有种错觉:我还大学呢。可是闺密结婚了这件事让我深刻意识到,大学和那些无忧无虑的年华,只能用来怀念了,这让我对于流年很是恐慌,昔日一起喝着奶茶散着步丈量校园、一起逛学生街找各种吃的还乐此不疲、一起卧谈到天亮分享彼此的小秘密的闺密,却要穿上嫁衣变为人妇了。流年走得比闺密还快,而我却无能为力。有时我真想伸出脚,把那急速驶来的未来狠狠绊一跤。突然想起自己在毕业纪念册上面稚嫩的文字:“当某天再踏进这熟悉的校园,会是哪一片落叶掉进我回忆的流年?从‘叭卟’奶茶店到‘甜丫丫’西点,从学生街的水煮鱼飘香一片到文化街的‘钵仔糕’很甜,从流年翩跹到令人怀念,温暖在那一年沦陷,会不会某一天想起,有人泪流满面?”

这样一念想,对于流年,除了怀念与伤感,便是满满的感恩。大学4年,一路走来,我也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蜕变,谢谢逝去的流年,谢谢宁静的又玄,让我成长得这么好。

写给自己

朋友说,你身上有种慢悠悠的气质很吸引人,让人很好奇你为什么能够活得如此闲适。我笑,本是相貌平凡的女子,倘若没有半点独特之处,以后如何嫁得出去?虽是玩笑话,但是我很庆幸,我能够依着自己的节奏,随心所欲地活得这么慢。这年头,能悠闲地活着已是不易,倘能够做自己便是再奢侈不过了。人生之所以疲惫,根源在于很多人都不能够充分认识自己、成为自己。小时候每被问及理想,总有此起彼伏的“我想当一个科学家”、“我想成为一名艺术家”……就是没有人想成为自己。在成长和生存的挤压下,我们的生活速度与节奏越来越快,灵魂的速度经常跟不上肉体的速度。在行色匆匆的人潮中,我们只有慢下来,才能听见自己成长和行走的声音。因此我每天固执地坚持写日记,每每抱着自己厚厚的十几个日记本,我总自诩“就是比尔盖茨的全部家当和我的日记本换我也不干呢”这般富裕与得意的样子。在那稚嫩的字迹里,我看着自己涂涂抹抹的青春,有时会被自己的坚持感动。我想,当我老了,我虽然不能有钱到可以抱着一大堆存折数钱,但是我至少可以抱着那一大堆日记本,和孙子孙女们唠叨:“想当年你奶奶我读大学的时候虽然没多大的成就,可是我也写了不少字,我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呢……”

这种感觉该是何等的知足与幸福!我所能够努力做好的,只有自己而已。杨绛说,假如是一个萝卜,就力求做个水多肉脆的好萝卜;假如是一棵白菜,就力求做一颗瓷瓷实实的包心好白菜。我只想努力做好又玄图书馆台阶前安静摇曳的那朵花,做一个温暖、闲适却充实的自己。

(戴柳媚文学院2011级硕士研究生)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李玮青

2008年8月31日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坐上从阿波罗机场去师大的计程车,我在车里透过窗外慢慢地打量这个城市。这个城市还是给我些许落差的:没有图片那么精致和漂亮,也不是我期许的繁华都市。我长吁一口气,从广州白云机场给我的惊艳到福州,那时我想,我断然是不喜欢福州这座城市的。

汽车缓缓到了东门。这就是我盼望无数遍的师大。没有想象中的美丽,虽然宏伟,却是冰冷冷的建筑。在很黑的夜晚,我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想着自己离家那么远。瞭望远方的时候,心里有声音和自己说,梦想和现实之间隔着万重千山。

2009年4月10日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一霎清明雨。黯乡魂,追旅思。

想家的情绪一直在蔓延。清明时分,福州也下了淅淅小雨。路上有行人在撑着伞拖着行李回家。可我不能回家。要走过羊城香江,飞过琼州海峡,我才能回到那个明媚的小岛。从宿舍的高高屋檐一直望一直望,我突然深刻明白席慕容那首乡愁——“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别离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2009年8月

东城渐觉风光好,彀皱波纹迎客棹。

从厦门机场起飞回家。

坐在大巴上,路过厦门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隧道。我看着厦门的街景繁花似锦、灯火辉煌,于是越发喜爱厦门。厦门是个干净的城市,虽然规模没有福州大,但却有恰到好处的精致。于是我又莫名地,在心里对福州徒增一分反感。我看着黑夜里安静的厦门,心里宁静许多,想着:要是我能在这里读书,那多好!

2010年3月

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过还晴。

开学后回到学校很淡然,我竟不会哭了,也不难过了。我开始不讨厌福州,开始喜欢上授课的老师们,觉得班级同学也突然可爱了起来;也不再分不清“知明行笃、立诚致广”所命名的教科楼;知道文化街哪家店铺的面包最新鲜,知道师大哪个饭堂最合口味,也知道如何从长长的教室走廊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教室找到可以自习的场所。

夏天师大校园极其动人。从笃行楼下课后透过一片小树林看图书馆,那时的景色静如油画般唯美。

2010年9月

物是人非事事休。

文化街的面包店拆了,又一家新的面包进驻;饰品店改为买零食专卖;楼管阿姨换人了;千叶园卖瓦罐的老板也不再是那一家了……无数琳琅的店铺关了开,开了关。

我再不是大一懵懂的小女孩了,我是大三的学姐,准备步入不是水果女生的大四了。从未满18岁到现在即将20岁,原来时光走了那么远。

课业沉重了起来,工作量开始增多,也无心贪玩,总是在焦虑着工作,懊恼自己大一大二的懒散。看着大四的学姐学长忙碌时安慰自己还有一年,可是却也悲观地觉得只剩一年。

于是,在这次青春幕的准备散场,谁都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往想要抵达的远方飞去。

2010年11月

烟过斜阳,草迷烟渚,友谊万古得青长。

3年的同窗情,一起陪伴成长、一起苦读诗书、一起把酒作乐、一起蜕变,逐渐破蛹飞翔。

从不识的陌生人到熟稔的朋友,从连手都不挽的到肩搭着肩一起走。走过那么多秋冬春夏,才积累出如同树上青果般那么饱满的情谊。去旗山脚下的深秋出游时,在白花绿树前,在藤蔓围绕的篱下,我才深悟道即将的挥手别离,才发觉3年的同窗情已在时光中刻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就像夕阳的树影,斑斑驳驳地洒了一片。因是已近黄昏的日落,才显得那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