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颜济谄媚地笑着,缓步踱到柳青冥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柳青冥门主休急,小的还有一个条件没说呢!其实小的此来潇湘也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听千劫万煞始出来的天煞剑就被封印在潇湘两地。而封印之地的秘密就藏在神公遗书中,所以才……”
“天煞剑!”柳青冥和湘妃同时惊呼出声,齐齐转头注视着云中鹤。
云中鹤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对颜济说道:“莫非你连天煞剑也要?”
“前辈说的哪里话!”颜济急忙解释,道:“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小的只对前辈这柄斩云剑感兴趣。而斩云乃是正气之兵,而天煞剑则是煞气所化,两厢势如水火,小的可没本事一人独得两剑,这与寻死可没区别!”
“那你想怎样?”情僧被颜济说的耐心全无,直接跳出来呵斥道。
颜济急忙应道:“小的只是很好奇天煞剑而已,前辈费劲心思想找到柳青岚,为的不就是天煞剑吗?小的带前辈将柳青岚和他身上的神公遗书找回来,只希望前辈寻剑时带上小的,也好让小的见识见识,前辈觉得如何?”
“二叔,此事万万不可!”情僧未加思索便说道:“这小人诡计多端,嘴上说只是去见识,可天煞剑何等神兵,他如何会不觊觎?更何况寻剑之路充满未知,倘若带着他,一旦他趁机捣鬼,我们恐怕……”
未等情僧说完,云中鹤便狠狠瞪着他,呵道:“混小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气了我二十年,现在还嫌不够?”
情僧被云中鹤这么一说,立马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这时风流和慧沁师太都站出来,说道:“情僧前辈担心的不无道理,这小人确实不能留在身边!”
云中鹤没说什么,只是看了身旁的雨花鸽一眼。他们二人做了几十年夫妻,而且还一同修炼了千心结,彼此的一思一想对方都知道。二人只是这么对视一眼,雨花鸽便会意过来,拉过风流、情僧和慧沁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云中鹤没再理会风流三人,只是转头看着颜济,好半晌才疑惑地说道:“颜济啊颜济,连老夫都看不穿你到底有何用意了!斩云剑你拿在手上毫无用处,可你偏偏还要拿着。天煞剑更合适你,你却偏不觊觎!”
颜济也不解释,反而佯装惊喜道:“前辈是应允了?好,前辈威震神州、名传千古,料想不会寻小的开心。小的可把身家性命赌在前辈的名望上了,只望小的不仅有幸见识天煞神剑,更能有命离开!”
“带上你不难,到时你能不能见到天煞剑,就看你与神剑是否有缘了!”云中鹤再不想理会颜济,直截了当地说道:“现在条件也谈完了,你该交人了吧!”
“前辈,此事且听我细说。”颜济丝毫不急,慢慢吞吞地说道:“昨夜我在岳阳楼中遇到柳青岚那小子,二人当即便大打出手。原本我以为我修为远高于他,想要将其拿下易如反掌。可动手之后才发现他不仅修为大涨,而且更有斩云剑在手,几能与我斗个旗鼓相当!”
说到这时,颜济不经意间瞥了柳青冥一眼,尔后才接道:“我与他一直从岳阳楼斗到洞庭湖,最后我将其引到帝君山北麓的巴丘,原本是想借着巴丘的山水草木灵气,施展‘鹊华秋霁图’将他封入画卷中。谁曾想我刚把图卷展开,巴丘之中竟然窜出一条体型尤胜修罗巴蛇的巨蟒!”
“巴丘……巨蟒……”湘妃讶道:“难道是吞天巴蟒!?”
“吞天蟒……”云中鹤神色凝重地看了湘妃一眼,道:“这畜生何时伤愈苏醒了?”
“虞奶奶,这吞天蟒是何妖物?”风流见云中鹤与湘妃神情焦虑,心中大是不解,于是便好奇地向雨花鸽问了问。
雨花鸽此时神情也并不轻松,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听你之前说过,你曾在泰山黑龙潭见过修罗巴蛇,现在可还记得那畜生了?”
“修罗巴蛇!”雨花鸽这么一说,风流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战,脑子止不住地浮现出修罗巴蛇的狰狞模样!从风流刚离开沧浪岛时修罗巴蛇的追击,再到黑龙潭背水一战时它的破水而出,修罗巴蛇的恐怖和狰狞便像梦魇一般印入了他的脑中,他如何会不记得?
雨花鸽感觉到风流身体的颤抖,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吞天巴蟒便是与修罗巴蛇从同一个蛇卵里孵出来的妖蛇,它们二者一个剧毒无比、一个力大无穷,算的上贻害无穷了!好在二十年前潇湘风雨夜时,吞天巴蟒受了驭兽斋云天宗主的一记重击,虽然它最后逃脱,可也元气大伤,因此这二十年来一直没再听说它出来为祸的消息!”
风流听着雨花鸽讲述蟒、蛇,心中虽然甚为害怕,可听到最后时候却发现一些蹊跷,于是便问道:“巴蟒、巴蛇、还有刚才颜济说的什么巴丘,三者都带着巴字,该不会也有关系吧?”
雨花鸽点了点头,道:“帝君山是洞庭湖灵气最充沛之地,名列道门七十二福地的十一位。而帝君山的灵气,巴丘独占十之六七。任何灵气充沛的地方,不仅能孕育许多仙禽仙兽,同时也会滋养了不少山精妖怪,而在巴丘孵化出的吞天巴蟒和修罗巴蛇便是其中之最!”
没等风流惊讶,雨花鸽接着说道:“潇湘风雨夜后吞天巴蟒遭受重创,许多修士都认为它会逃窜回巴丘,因此大家也就追到了巴丘。可大家在方圆不过百里的巴丘搜寻了三天三夜,却始终不见吞天巴蟒的踪迹,最后只得各自散去。想不到,今日颜济居然说吞天巴蟒出现在巴丘,却不知真假!”
那边风流和雨花鸽已聊了不少,这边云中鹤与湘妃却只说了只言片语。云中鹤问湘妃吞天巴蟒何时苏醒时,湘妃却只说了一句,道:“巴丘上遍植柑橘树和斑竹,倘若吞天蟒苏醒,定然是瞒不过我与潇姐的眼睛的,可我们从未听到任何动静!”
云中鹤听完这话便没再问什么,而是静静地盯着颜济瞧了好半晌!云中鹤的意思很明白,也很简单,就是认为颜济没有说真话!
云中鹤这般信任湘妃,却也有因果。须知潇湘门在神州的名望虽然并不高,但是神州修行界老一辈的人中,却是无人敢小觑了任何一任潇湘门门主,因为历任门主都是潇湘妃子,是娥皇女英这两位帝妃真正的继承人!可以说,在神州任何一处柑橘林或是竹林中,天下间无人会是潇湘二妃的对手!
二十年前的潇湘风雨夜可谓是仙家云集、鬼怪汇聚,甚至连巫神和至圣神公都被卷了进来。可是正邪拼斗到最后,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正当两方僵持之际,潇湘二妃挺身而出,合力用整座帝君山的柑橘树和斑竹的灵力布下“帝妃血泪阵”,成功将巫神困于其中,最后才由至圣神公将其封印!
该战之后,神州修行界才算真正见识了“潇妃洒泪洞庭红、湘妃泣血斑竹艳”的厉害,而云中鹤便是其中之一!现在湘妃说她没有察觉到巴丘上有吞天蟒的动静,那云中鹤便能肯定颜济在说谎!
可颜济却并不知道湘妃的有多重的分量,云中鹤才刚转头看他,他便急忙解释道:“湘妃,我知道你与潇妃能通过柑橘树和斑竹感知巴丘上的动静,可树木终究是死的,而吞天蟒却是与修罗蛇从一个蛋里孵出来的妖蛇,以它的修为,便是苏醒了又怎会惊动你们?”
说完这些,颜济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狂妄,而且说服力不够,因此急忙补充道:“更何况我何必骗你们,我可巴不得快点找到那小子,也好快点见识天煞剑!”
颜济最后这番话倒是让云中鹤捉摸不透,按说连湘妃都没有察觉吞天蟒的动静,那它肯定没有出现过!可颜济说的也颇为道理,他的确没有理由骗自己,而且就算要骗,也不会用这种拙劣的借口!
左右都说不通,这叫云中鹤如何判断?
正在这时,朗吟亭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中鹤等人循声去看,却见曼舞急急忙忙跑来,带着哭腔地喊道:“风流,姐姐……姐姐她……”
风流见曼舞这般焦急,还以为轻歌出了什么事,急忙排众而出。可大大出人意料的是,风流才刚踏出一步,一道青影却如鬼魅一般飘到曼舞身旁。
曼舞被这道凭空出现的青影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祭出蹀躞玉带,可青影的两只手却牢牢钳住了她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
“曼舞……”青影急声嚷道:“轻歌怎么了,她怎么了?”这青影却不就是柳青冥。
曼舞认出柳青冥后,心里稍松口气,缓了缓神才应道:“姐姐她……在姑姑的灵位前一直哭……可哭着哭着她突然昏了过去。”
“昏过去了?”柳青冥喃喃道:“怕是她见了泠音太伤心了,我去看看!”说话间柳青冥便放开了曼舞,正要踏步朝风雨堂飞去。
这时跟在曼舞身后的一位银发红颜突然出声拦住他,道:“那丫头不是伤心过度,而是被……被夺了魄!”
“夺魄……”柳青冥当场怔住,转头满脸震惊地望着说话的银发红颜,眼中充满了不信。
这说话的银发红颜乃是帝君三金仙之首——银针茶仙金镶玉,是断然不会随口胡说诓骗众人的!柳青冥深知此点,因此眼中的不信也不禁闪动出动摇的光芒!
“夺魄……”这时揽着曼舞低声安慰她的风流也满脸惊愕,情不自禁脱口说道:“夺魄剑!”
说话时,风流已祭出了天孤心魂剑,一步冲到颜济面前,剑指其面,喝问道:“是青面煞,颜济,这是你使的手段!”
颜济也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段插曲,楞了楞神后,他立马全神戒备,同时应道:“风流,我一直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如何还能使什么手段?”
风流不理会他,身子前冲、手腕微抖,天孤心魂剑便剜出银灰色的剑花攻向颜济的面门!
颜济飞快地后撤向云中鹤,后撤时还不忘横起斩云剑格挡。风流才追击两步,云中鹤便出声喝止他,道:“收剑,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风流满脸不甘,大声说道:“可这颜济在万泉城时就与青面煞有勾结,现在轻歌被夺魄,肯定就是这个小人和青面煞干的,还看什么情况!”
颜济闻言急忙解释,道:“风流,你仔细想想当初在万泉城的情况,那时我在他手上甚至连说话的份都没有,现在我又怎么可以指使他出手伤人!”
颜济这番话说的却是大有道理,青面煞在鬼界位高权重,就是三幽五鬼都不能对他颐指气使,更别说一个小小的颜济?更何况青面煞就算要出手,那也肯定是冲着云中鹤和雨花鸽来的,怎么会去寻轻歌这么一个小辈的麻烦!
云中鹤等前辈便是知道这个道理,因此并没有将怀疑加到颜济的头上。
“金镶玉,先带我们去看看。”云中鹤人老持重,很快冷静下来,吩咐道:“湘妃,嬅儿,你们看好颜济!”
布置完这些,银针茶仙领着云中鹤等人飞步离开,而湘妃和雨花鸽则一左一右守着颜济。雨花鸽的修为与乃夫云中鹤旗鼓相当,有她在,颜济岂会有逃跑的机会?
只是不知为何,云中鹤等人走后,颜济手中的斩云剑却连连颤动、呜呜鸣响,似乎是想跟着云中鹤前去一般!斩云终究是神剑,这般异状或许是认主心切吧,只是究竟为何,恐怕连云中鹤都说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