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魏晋南北朝州制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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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魏晋南北朝州佐吏及其职责(4)

司马主一州之政,在东汉末曹操主政时期已有先例。汉献帝建安十一年(206年),并州刺史高干败逃之后,曹操令西曹属梁习,“以别部司马领并州刺史”。只是这种情况在魏西晋时期不多而已,南朝时期则成为常事。当时州军府司马,在许多情况下不仅仅主将,而且经常与军府长史一样,也以行事的名义主一州军民之政。如《宋书》卷63《王华传》载:“太祖(刘义隆,后为宋文帝)未亲政,政事悉委司马张邵……邵白服登城,为华所纠,坐被征,华代为司马、南郡太守,行府州事。”卷79《文五王·海陵王休茂传》载:“大明二年(458年),以为使持节、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随二郡诸军事、北中郎将、宁蛮校尉、雍州刺史……时司马庾深之行府事……”卷81《顾琛传》载:“(宋孝武大明)六年(462年),起为大司农,都官尚书,新安王子鸾北中郎司马、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卷84《袁靑传》载:“大明二年(458年),除东海王躋平南司马、寻阳太守,行江州事。”卷92《良吏·陆徽传》载:“(元嘉)二十一年(444年),征以为南平王铄冠军司马、长沙内史,行湘州府事。”

《南齐书》卷1《高帝纪上》载:“还除桂阳王征北司马、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卷27《李安民传》载:“迁宁朔将军、冠军司马、广陵太守、行南兖州事。”卷37《刘悛传》:“除中书郎,行宋南阳八王事,转南阳王南中郎司马、长沙内史,行湘州事。”

在南朝的文献记载中,作为州司马行府州事的事例,与长史相比,其人数要少得多,尤其是在梁政权中,几乎找不到司马行州事者。在北朝,司马行州事被称为越级使用。如《魏书》卷45《辛祥传》载:“(辛祥)转平北府司马。会刺史丧,朝廷以其公清,遂越长史,敕行州事。”

(三)领贴郡县、军府众多职务

1.领郡守、内史。在东晋南朝,司马也同长史一样,经常领贴地方郡太守和王国内史。如毛琚为豫州刺史庾揩“西中郎司马、龙骧将军、谯梁二郡内史”。东晋安帝隆安元年(397年)四月,兖州刺史王恭,以诛司马尚之为名,于京口起兵。“(刘)牢之时为恭前军司马、辅国将军、晋陵太守,置佐领兵。”义熙十二年(416年)八月,大都督刘裕率晋军北伐。十三年八月,后秦灭亡。刘裕留其次子桂阳公义真为安西将军,雍秦二州刺史,镇长安。令谘议参军、行龙骧将军王镇恶“以本号领安西司马、冯翊太守,委以磗御之任”。齐全景文,高帝建元初,“迁光禄大夫,征虏将军、临川王征西司马、南郡太守”。周山图,“世祖践阼,迁竟陵王镇北司马,带南平昌太守”。张齐,“普通四年(523年),迁信武将军、征西鄱阳王司马、新兴永宁二郡太守”。

2.领县令。宋王茂,顺帝末,受诏西讨魏军。“魏军退,还为镇南司马,带临湘令。”梁韦爱,“(萧衍)义师之起也,以爱为壮武将军、冠军南平王司马,带襄阳令”。

3.领谘议参军。崔慧景,“升明三年(479年),豫章王为荆州,慧景留为镇西司马,兼谘议、太守如故。”

4.谏言与出使。东晋南朝时期,司马也经常为州刺史谏诤谋划和出使。如东晋隆安二年(398年),兖青二州刺史王恭与荆州刺史殷仲堪,以反王愉、司马尚之兄弟为名再次起兵。时任王恭司马的刘牢之进谏王恭:“晋阳之师,其可在乎!”王恭不从,后兵败身死。宋司州刺史刘季之,“在州贪残,司马翟弘业谏争甚苦……”齐初崔慧景,为豫章王镇西司马。“太祖(萧道成)受禅……豫章王遣慧景奉表称庆还京师,太祖召见,加以劳接。”司马因处于都督、刺史、长史以下,且常独当一面,并由朝廷除授,因此,时常和军府将军意见不合,乃至相互诋毁,至有唆使宪司弹劾府主罢刺史者。如《宋书》卷54《羊希传》载:“益州刺史刘蠫,先为右卫将军,与府司马何季穆共事不平。季穆为尚书令建平王宏所亲待,屡毁蠫于宏。会蠫出为益州,夺士人妻为妾,宏使羊希弹之,蠫坐免官……”有拒绝执行命令者。元嘉三年(426年),宋文帝起兵讨伐荆州刺史谢晦。谢晦请其司马庾登之率三千人马抵御朝廷讨伐军,而庾登之却拒绝领兵。加之上述宋司州刺史刘季之的军府司马翟弘业,因谏刘季之不要太贪残而引起刘季之的愤恨,以至于将毒药置于翟弘业食中将其毒死。

三谘议参军

魏晋南朝时期在军府佐吏中,除长史、司马等主要纲纪之吏外,还有人员众多的各种参军。大量参军的设置,都是为了应付当时频繁的战争。在那样一个战争就是朝廷最大政事的时代,不仅军府都督凌驾于州郡之上,长史、司马凌驾于州郡之上,就连军府的各种参军也借势凌驾于地方郡县行政长官之上。其具体的表现就是,有很多地方军府参军,还挂带地方不同层级的行政长官,甚至非地方军政的政府部门也不时地挂带地方官。作为军府佐吏的谘议参军,是处在长史、司马之下的军府重要佐吏,在州佐中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咨议参军须经朝廷任命,军府都督有提名权。宋明帝泰始三年(467年),郢州都督、刺史蔡兴宗,两次到尚书台固求以何始真为咨议参军,不被许可,还因此被贬降了军号。从现有的史料看,其在州佐系统中的地位仅次于长史和司马。其最为活跃的时期主要在宋、齐、梁、陈四朝。东晋时期的活动记载甚少。其活动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主讽议事

《宋书》卷39《百官志上》载:“晋元帝为镇东大将军及丞相,置从事中郎……其参军则有谘议参军二人,主讽议事,晋江左初置,因军谘祭酒也……”这表明谘议参军的最初职掌是备军府都督、刺史顾问应对,议事规劝。由此也可以看出,咨议参军也是军府中的重要决策者之一。南朝时期,有不少谘议确实在认真履行这一职责。如晋安帝义熙中,袁豹为兖州刺史刘毅抚军谘议参军,领记室。当时刘毅建议大田(以狩猎的方式来演练军队),袁豹上议提出百姓刚经战火洗劫,“赋敛罄其所资,良畴无侧趾之耦”,应当劝农抚恤安民,而不是要搞什么以田练兵。元嘉三年,荆州刺史谢晦将被朝廷征讨。谢晦向其咨议参军何承天求问策略。所以袁豹和何承天的举动,正体现了谘议的最初职责。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谘议参军的职掌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二)主府州之政

谘议参军在东晋南朝时期,还经常像长史司马一样,主一州军民之政。如《宋书》卷53《庾炳之传》载:“左将军竟陵王义宣未亲府板炳之为谘议参军,众务悉委焉。”卷68《武二王·彭城王义康传》记,义康自司徒、录尚书事,外放为都督江州军事、江州刺史后,以萧斌为咨议参军,领豫章太守,“事无大小,皆以委之。”卷75《颜竣传》载:“(颜竣)……世祖(宋孝武帝刘骏)举兵入讨。转谘议参军,领录事,任总内外,并造檄书。……断决军机。”卷77《颜师伯传》:“(谢)晦镇江陵,请(颜师伯)为咨议参军,领录事,军府之务悉委焉。”卷78《萧简传》载:“广陵王诞为广州,未之镇,以简为安南谘议参军、南海太守,行府州事。”

《南齐书》卷32《张岱传》载:“(宋)巴陵王休若为北徐州,未亲政事,以岱为冠军谘议参军,领彭城太守,行府、州、国事。后临海王为征虏广州,豫章王为车骑扬州,晋安王为征虏南兖州,岱历为三府谘议、三王行事……”卷28《刘善明传》载:“(宋)苍梧(刘昱)废,征善明为冠军将军、太祖(萧道成)骠骑谘议、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卷47《谢緿传》载:“建武四年(497年),出(谢緿)为晋安王(萧宝义)镇北谘议、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这些记载都表明咨议参军在州府中的重要地位。

(三)领贴其他众多职守

谘议参军主府州之事的情况,在东晋南北朝时期,还不占主要方面,其职责的主体是以谘议之职兼领州行政和州军府诸多职守。

1.兼领州行政职务。如领别驾。《南齐书》卷38《萧颖胄传》载,齐东昏侯永元二年(500年),荆州行事萧颖胄起兵反东昏侯,其中就有:“辅国将军、谘议参军、领别驾、军主宗。”领太守。《宋书》卷48《毛修之传》:“高祖讨司马休之,以为谘议参军、冠军将军、领南郡相。”卷53《张茂度传》:“骠骑将军道怜为荆州,茂度仍为谘议参军,(河南)太守如故。”卷79《文五王·海陵王休茂传》:“(薛继考)上以为永嘉王子仁北中郎谘议参军、河南太守……”卷86《刘面力传》:“除辅国将军、山阳王休皊骠骑谘议参军、梁郡太守。”领县令。《南齐书》卷32《张岱传》:“累迁抚军谘议参军,领山阴令,职事闲理。”《梁书》卷33《张率传》:“(天监)十三年(514年),(晋安)王为荆州,复以率为宣惠谘议,领江陵令。”卷41《刘览传》:“(晋安)王后为雍州,复引为安北谘议参军、带?县令。”卷48《贺革传》:“出为西中郎湘东王谘议参军,带江陵令。”卷50《王籍传》:“湘东王为荆州,引为安西府谘议参军,带作塘令……”《陈书》卷24《周弘直传》载:“(梁时)累除录事咨议参军,带柴桑、当阳二县令。”

2.兼领州军府别职。领司马。《宋书》卷45《王镇恶传》载:谘议参军、行龙骧将军王镇恶,“以本号领安西司马、冯翊太守,委以磗御之任。”领记室。《宋书》卷42《王弘传》:“后将军司马元显以为谘议参军,加宁远将军,知记室事。”卷55《徐广传》:“义熙初,高祖使撰《车服仪注》,乃除镇军谘议参军,领记室。”卷85《谢庄传》:“又转随王诞后军谘议,并领记室。”《梁书》卷50《谢征传》:“(齐郁林王)隆昌中,为明帝(萧鸾)骠骑谘议参军,领记室。”卷33《张率传》:“(晋安)王迁南兖州,转宣毅谘议参军,并兼记室……府迁江州,以谘议领记室。”领中兵。《宋书》卷42《王弘传》:“(司马)道子复以为谘议参军,加建威将军,领中兵。”卷77《刘元景传》:“世祖入讨元凶,以为谘议参军,领中兵,加冠军将军、(襄阳)太守如故。”《南齐书》卷51《裴叔业传》:“上以其有干用,仍留为晋安王征北谘议,领中兵,扶风太守……”领录事。《宋书》卷77《颜师伯传》:“(谢)晦镇江陵,请为谘议参军,领录事,军府之务悉委焉。”卷78《刘延孙传》:“为世祖(宋孝武帝)……南中郎谘议参军,领录事。”《南齐书》卷42《江纏传》:“安陆王(萧缅)左军谘议,领录事。”卷46《陆慧晓传》:“迁始兴王前将军安西谘议,领冠军录事参军……”领中直兵。《南齐书》卷38《萧颖胄传》载:齐东昏侯永元二年(500年),颖胄起兵反东昏侯,曾命“冠军将军、西中郎谘议、领中直兵参军、军主杨公则”带兵出征。《陈书》卷10《程文季传》:“转(始兴王伯茂镇东)府谘议参军,领中直兵。”兼领内官中书通事舍人、鸿胪卿。《梁书》卷42《傅岐传》:“累迁安西中记室,镇南谘议参军,兼舍人如故。”卷50《谢征传》:“迁除平北谘议参军,兼鸿胪卿,舍人如故。”

(四)谘议参军职事别见

上述谘议参军的领贴兼职,略有抽象之嫌,此处依据史料所记,具体胪列部分州谘议参军的行事状况,来为谘议参军的具体职掌做个注脚。

1.领兵作战,督办粮运。《宋书》卷65《申坦传》载:“元嘉二十六年(449年),为世祖镇军谘议参军,与王玄谟围滑台不克,免官。”卷84《邓琬传》载:晋安王子勋“转(陶)亮为咨议参军,领中兵,加宁朔将军,总统军事”。《南齐书》卷38《萧颖胄传》载:齐东昏侯永元二年(500年),荆州行事萧颖胄与雍州刺史萧衍,各于州内起兵反东昏侯。其中萧颖胄军中就有冠军将军、西中郎谘议、领中直兵杨公则;冠军将军、谘议参军庞岁羽;辅国将军、谘议参军、领别驾宗;辅国将军、谘议参军乐蔼;宁朔将军、谘议参军柳忱等为军主,率兵东下。与此同时,萧衍军中有“南中郎谘议参军、军主萧伟等三十九军主”,“南中郎谘议参军、军、主萧辵等四十二军主”,分别向石头城和新亭城进发。梁武帝太清三年(549年)四月,河东王誉,欲呈不轨,为分其兵力,湘东王萧绎“遣谘议周弘直至誉所,督其粮众”。这是谘议参军承担领兵作战和督办军丁兵粮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