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试着动作,又一遍遍地演示着。等到心中有谱,我便吩咐琴媛:“把曲子再奏一遍。”随着琴媛悠扬的琴声,我开始起舞。动作细致繁复,如莲花的花开瓣颤;起舞轻盈飘逸,如疾走惊跃的小鹿;跳跃腾空而起,如飞度的斑羚;旋转让人眼花缭乱,如飞舞的蝴蝶。像是孔雀的开屏惊艳森林,像是蝴蝶的起舞翩翩动人,我跳跃着,旋转着,演绎着一段精美绝伦的神话。琴媛的琴声让人心醉,我的舞步优美动人,我们就这样配合着,让旁边的棋黛惊叹不已。我微微一笑,更加投入地渗进舞蹈之中。
忽然一阵笛声穿过长长的柳荫,悠扬的如散在风中。那笛声和着我的舞步,一声一声,如初春的细雨浸润了我的心田。我一抬头,那白色又一次映入眼帘。不止是白色,还有那俊俏的脸庞和温润如玉的眼神。他的眼神紧紧地锁在我的身上,仿佛我是他的猎物。除了眼神,还有那眼中的柔情,向我传递着动人的感觉。我似乎是在陶醉着,好像是在欣赏春色满园,又好像在品尝一杯有着夏阳的淳厚和冬霜的清冽的好茶。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仿佛我不是画蘋,我只是一个他偶然遇见的小家碧玉,我们可以摆脱贵族的束缚和世俗的见地。我紧紧地盯着他,像他盯着我一样,眼中流露出许久没有的真情。
我一时忆起,莞尔一笑,优雅的回转身,继续着我的舞步和刚才的那份投入。远处的柳树被风拂动着,那柔软的依依柳丝,婀娜多姿,让我又想起了那次相遇。他轻轻拿下我头上的落花,问我:“你是新来的小姐吗?”我迅速的跳跃而起,舞动着最初的韵致。他的笛声还是那么的悠扬,远远胜过琴媛的琴声。让我再次是找不到舞动的音律,我似乎被他给束缚住,随着他的笛声再次起舞。我回身转,侧身转,却在那一刻看见了他眼中的享受,我们眼神交汇,用自己的柔情感染着对方,我们是那么的心有灵犀。一个漂亮优美的转身,我的舞结束了,他的曲也结束了。曲终舞罢,我们的合作竟是那么完美,甚至超过了和我多少年在一起的琴媛。
他从高台上走下,慢慢地走向我,走到我的身边,我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忽然看着我说:“你的舞技竟是如此惊人,你可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啊。”我低头道:“公子过奖了,公子的笛声才是惊人呢,竟能胜过琴声,余音绕梁。”他一笑,说道:“我为你作的曲子,你可还满意?”我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见我不说话,问道:“怎么,你不信?”我抬头,又看见了他那饱含柔情的眼睛。我道:“我……”
还没等我说完,却有缇烟榭的小丫头叫道:“小姐,到处找不到你们,你们在这儿呢,太太找你有急事呢。”我急说道:“来了。”说着,吩咐琴媛棋黛道:“快走吧,太太要等急了。”说完又向谢予洛说道:“公子,先告辞了。”说完便急着走了。
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我一回头,看见的是谢予洛锁在我身上直直的眼神。他见我回头,似乎是一惊,顺而抬头看我。我一笑说道:“公子,我,信。”说完,迷人的一笑。转身向回走去。
下午,吃过中饭时,琴媛忽然对我说:“小姐,飘红姑姑说有事,要你改日相聚呢。”我一皱眉,说道:“我知道了,可说是什么事了吗?”琴媛摇摇头道:“没有,小姐自己去看看吧。”我点点头,问道:“说在哪儿碰面了吗?”琴媛回道:“说是在普济寺,她会找慧济师太安排的,小姐只管大大方方的去就是。”我点头说道:“一会儿去回了太太吧。”
午后,我思忖着谢太太歇完了中觉,便向散竹堂走去。我去时,谢太太正在躺椅上和丫鬟们闲话呢。我走进去请了安,便也坐着陪她闲话。只聊了一会儿,我便对谢太太说:“我来,是有一件事要请太太示下。”谢太太听我如此说,便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吗?”我忙笑道:“太太说哪里话呢,我是一点委屈也没受的,只是,我想着,我来了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想回普济寺看看慧济师太,也算是她收养我一场。其二,顺便进香,求菩萨保佑府中平安。”谢太太听后便道:“这算是什么事,只管去就是,正好我近来身子也好,明天陪你一起去便是。”我忙道:“不敢劳烦太太。”谢太太却执意要陪我一起进香。我心知不妥,却一时推脱不掉,便笑着看碧罗一眼。她经常在谢太太身边,什么事不知。见我看她,知道我有不便,忙道:“太太们明天不是要去董府去见董太太吗?”谢太太听她说,便道:“我竟忘了,那么你自己去吧,多找人跟着。告诉慧济,有空只管来府里便是。”我忙谢恩,又说一会话,便告辞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早早的梳妆打扮,收拾妥当,便吩咐道:“现在赶路,天气还舒服些,晚一会,太阳是不饶人的。”仆役们听我如此说,便急急地向普济寺赶去。此时时辰尚早,路上还没有多少行人,马车就这样在大街上穿梭着。只是,又走了一些时候,马车便行的有些慢了,而且还有吵嚷的声音。我一时不知所谓何事,便问琴媛棋黛,琴媛棋黛也都不知。我正纳闷,前面的仆人笑道:“难怪小姐不知道,这是有名的”销金窟“醉春楼。都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多少达官贵人,王孙公子都是掷千金而享一夜啊。”琴媛惊道:“早就知道这些地方不得了,却没想到这么厉害,此时还这么热闹。”说着便掀起轿帘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