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石南不好意思地蜷紧了手指,她知道苏墨堔心里不爽,自家的堂姐又是出了名的爱慕虚荣和势利眼。可是她没办法去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没有那种能耐去挑选亲人,更别说这种破天荒的偶遇,但她总不能因为苏墨堔的不爽就断绝了和堂姐的来往,毕竟还是有一层血亲的。
“妹夫家里是做什么的?”席间,欧青怡热络地询问道,苏墨堔紧蹙的眉头拧得更深,欧石南无奈之下只好胡乱地编了几个小谎将欧青怡的问话搪塞过去。
饭间,苏墨堔的手机响了几次,欧石南趁着苏墨堔出去接电话,小声地在欧青怡的耳边叽咕了几句,欧青怡板了板脸,“知道了,苏教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咱们这种初中毕业的文盲没有那个档次去问。”迟疑了一会儿,欧青怡瞅了欧石南一眼,“我说小南,像苏墨堔这种多金的男人最招女人,你可要盯紧点,”话毕,打量了欧石南学生样的运动服,鄙夷地眨了一眼,“小南,周末堂姐带你去逛街,这种衣服男人看了哪有胃口!”
欧石南无语,低着头无意地挑着碗里的饭粒。接完电话的苏墨堔眼神凝重地走了进来,跟欧青怡和她丈夫抱歉了几句后,沉声结了帐,拉着欧石南离开人潮涌涌的小饭馆。
“对不起,苏教授,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堂姐他们的。”欧石南紧张兮兮地解释道。
苏墨堔沉了脸色,在欧石南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莞尔一笑,“小南,那是你的亲人,我苏墨堔没有资格去说什么,不要太担心了。”
“嗯!”欧石南乐呵呵地咧嘴一笑,苏墨堔就是苏墨堔,果然不像一般人那样俗气。
宁静的校道,晚饭过后虽然有一对对的情侣在漫步着,却依然宁静如画。苏墨堔拥着欧石南毫无禁忌地散步着,走了一会儿,板正欧石南的身子,凝重地紧绷了神经,“小南,明天跟我回家里一趟,好不好?”
欧石南脑子一阵轰鸣,怔怔地盯着苏墨堔认真的眉眼,“去你家?会不会早了点?”他们才交往多久,而且据闻苏墨堔的妈妈是女强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她现在还没有那个胆子。
“小南,说笑的,改天吧!”苏墨堔窘困地收敛起凝重,回了一个玩笑般的笑容,自己好像心急了一点。
欧石南沉默地垂下头,默默地跟着苏墨堔在鹅卵石的小道上走着。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不想他被他母亲责备,至少也要等到她有一定的经济能力,不糊成为苏墨堔的负担。
思索着,医院里的那通电话又盘踞在心头,迟疑了一会儿,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请求道,“苏教授,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发生什么事吗?”苏墨堔紧张兮兮地揪了揪欧石南的身子,诚惶诚恐地上下巡视了一番。
欧石南脸色微白,“不知道,只是医院打电话来让我过去一趟。”
“好,那明天我来接你。”苏墨堔急切地应道,不安地拥住娇小的身子。
翌日一早,苏墨堔开着自己的宾士车将欧石南接到圣安医院,一进门,柜台上的护士小姐疑虑地凝视了苏墨堔一会儿,然后领着欧石南到主任医生的办公室。
“放松点,别怕!”苏墨堔轻拍着她的后背,伴着她一块儿走进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医生端坐在椅子上,扫了苏墨堔和欧石南一眼,将手上正在看的一份报告递给欧石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欧小姐,我们在你之前捐献的血液里头发现了一些病毒,跟HIV非常相似,我们希望你能够做一次深入的检查。”
HIV?苏墨堔和欧石南惊愕地僵硬了身子,HIV不就是艾滋病病毒!
“医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欧石南战战兢兢地问道,她怎么会染上这种病,一定会医院弄错了资料,报刊杂志上不是说医院经常出现误诊的吗?
主任医生同情地抿唇,“欧小姐,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做进一步的检查。”
欧石南频临崩溃边缘的理智一点点地消散殆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主任办公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化验单走进化验室,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面对着那些仪器,那些恐惧的血液,只是有那么一双同样紧张,渗透着冰冷的汗水抓着自己的大掌。
走廊里,苏墨堔颓败地倚着反光的墙壁,昨日,母亲在电话里头的话一字一字地在脑中来回周旋着,如果是真的,小南,他该那她怎么办?
“少爷,夫人请您回去一趟。”良久,空荡的走廊,一个黑西装的男子走到苏墨堔的跟前,恭敬地弯身,将手上的一份资料递到他的手上,“夫人说了,要是少爷不听劝告,欧小姐以后在学校里就难以立足。”
苏墨堔怨怒地紧了手上的力度,将那份泛着黑色字体的文件撕成碎片。
“少爷!”男子面无表情地又唤了一句。
化验室的门被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打开来,苏墨堔横了男子一记,男子利索地迈开步子,隐没在廊道里。
“怎么样了?”苏墨堔拉过欧石南紧张地问道。
“还要等几个小时才能知道结果。”欧石南颤栗地应了一句,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看得苏墨堔百般不是滋味。
“我陪你在这里等等。”话毕,苏墨堔扶着欧石南坐在冰凉的木椅上,眉心紧紧地拧成一块。
很久很久以后,当欧石南重新坐到这个位置上,记忆还清晰地记得身边的这个男子是带着如何担心的心情护着自己一分一毫,至少在结果出来之前,他对自己是那样呵护备至,让路过的护士都于心不忍。
晌午,苏墨堔留下欧石南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等报告,自己一个人跑到外头的饭馆打包了两份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