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血战腾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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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牟取村大劫

日军司令部里,藏重康美对白象说道:“你的部下王忠平是好样的,要他快点行动。不管是张问德还是胡天裕,只要消灭一个,也会打击他们的军心……”

白象说:“大佐放心,我和王忠平正在寻找机会。”

藏重康美说:“黑田将军回去,要加派三个联队来腾冲,准备攻打昆明,要我们尽快肃清游击队,确保向中国政府最后一战的胜利。”

白象点头:“我的明白。”

纵队司令部里,陈楚义正和胡天裕说着话:“我的经历,全师只有参谋长莫文瑞知道,因为我和他是老乡。胡司令,其实我到一九八师,算是第二次入伍……”

胡天裕说:“哦,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所在的部队,先是参加了有名的‘淞沪会战’,后来又去守备南京。我们师跟进攻南京的日本鬼子石井的部队拼得好惨,我们连只打得剩了不到十个人,最后只有九条空枪,一颗子弹也没了,让人家抓了俘虏……”陈楚义回忆起当初南京的情景:“我们九个战俘和二十多个南京市民在一个大楼前,遇到了三个杀人恶魔,一个叫野田毅,一个叫向井敏明,这两个人正进行一场屠杀中国人的比赛,他们的上司,就是腾冲城里一四八联队的藏重康美,当然,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

陈楚义和八个被俘战友被日军监押着,从一条街走出来,到了一座大楼前。大楼台阶上杂乱地坐着二十多个男女老幼南京市民。日军把他们驱赶着与市民坐在一起。两个日军少佐对几个士兵说了几句日语,士兵点头,从人群中先拉出两个市民在广场中站定,这二人同时举枪瞄准开枪,市民倒下,他俩哈哈大笑,互相比画着数字。人群惊恐,成年人用衣服蒙住孩子的眼睛。

日军士兵拉出两个陈楚义的战友,二人挣扎,又来了两个士兵,强行把中国士兵拉到广场中间。陈楚义仇恨地瞪大眼睛,盯着看管他们的日军士兵,日军士兵挥舞着闪光的刺刀让他低下头去。那两个少佐开枪,中国士兵倒下,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叫,他们又是一阵狂笑,互相伸出手指夸耀战绩。

几辆摩托车从远处驶来,藏重康美和几名日军记者下车。他将两个杀人少佐介绍给随军记者。记者让两个少佐摆好姿势拍照,两个杀人狂在镜头面前得意洋洋。

陈楚义说:“那时,我真恨不得手里有一挺机关枪,那时,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被俘虏前没给自己留一颗子弹。”

拍了照后,记者们闪在一边旁观。藏重康美和两个杀人少佐说话,夸奖他们两个是大日本皇军的光荣。陈楚义说:“那两个少尉转过身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这回,轮到了我……”两个士兵把陈楚义和他一个战友从人群中架出来,让他们走向广场中央。他们走出人群时,一个小姑娘大声哭了起来,她的母亲慌忙捂住了孩子的嘴巴。陈楚义回头看了看孩子,又望望天。日军在后面用枪托狠狠地捣了他一下,他在广场中央站定,对面两个杀人少佐向他们举起枪,野田毅瞄准陈楚义。

突然,陈楚义听到枪响,他本能地倒了下去,但他并没有死,他身边的战友却中弹了,陈楚义爬向战友大哭。

这时,一个叫井上敏明的少佐说:“大大地好,我打死那个花姑娘。”枪声响过,一个女孩被打死倒地。女孩的母亲扑上去,疯狂地摇着尸体大哭。藏重康美看看表说:“现在已是正午十二点,你们比赛结束,一个杀了一百零六个,一个杀了一百零五个,你们都是勇敢的大和勇士,都有权获得旭日勋章。来,再让记者给你合影,记录下这伟大时刻。”

装死的陈楚义满脸血污,趁机向附近一座废墟爬去。但他的行动让一个记者发现:“快看,那个死尸又活了!”

藏重康美拿起手枪:“他跑不了的!”此时,一个市民恰好在陈楚义身边跑过。枪声响过,市民倒在陈楚义身上。藏重康美大笑:“我……藏重康美,中佐也是神枪手,一枪两个!”

听到这里,胡天裕问:“后来,你就逃了出来。”

陈楚义点头:“是的,我要饭逃到武汉,重新找到一个部队,正好遇到了老乡莫文瑞。”

那是在武汉兵营,莫文瑞对团长说:“团长,这是我的老乡陈楚义,从南京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要重新参军报仇。”

团长问:“你担保他一身清白,为了杀敌报仇?”

“团长,我以一个军人荣誉担保!”陈楚义咬破自己中指,他举起右手,血从手上流下。“团长,我起誓,我为了给我全排弟兄报仇不怕牺牲自己……”

“好吧,在原部队什么职务?”团长问陈楚义。

陈楚义回答:“排长。”

团长点头:“那好,莫军需你把他领到二营找王营长!先让他当个班长试试。我们团的任务是保护国防部机关的船第一批撤往重庆,让他早点熟悉任务去!”

陈楚义说:“后来,我就到了重庆,再后来我所在那团编入了一九八师,参加了远征军去缅甸……以后,咱们师的情况你比我还清楚。只是,自打我知道了那个藏重康美也到了腾冲之后,我在营房里再也待不住了,做梦都想亲手宰了这个杀人魔鬼,给我那一排弟兄报仇……”

胡天裕说:“好家伙,就为这个,一个人带了武器出了军营,单枪匹马去打走日本鬼子?”

陈楚义说:“胡大队长,不,胡司令,我说这个,不是在向你认错嘛!”

“哪位是单枪匹马打进日军军火库的英雄?让老夫看看!”张问德在张仁勇陪同下走进院子。

胡天裕起身介绍:“陈连长,这是张县长!”

陈楚义向张问德敬礼:“老县长,游击队队员陈楚义向您报到!”

两双手握在一起,张问德说:“好哇好哇,是个战将,老夫的骨头都让你捏碎了!”

张仁勇走进游击队司令部:“……司令,这是阿梅送来的最新情报,那个分管工程的佐野少佐带了伤正在那里督促施工呢!”

胡天裕说:“看来,敌人又要在腾冲增兵了!”

张问德说:“这么说,腾冲城里加上高黎贡山、飞凤山三处守敌,我们对面的日本鬼子有三个联队了!”

胡天裕说:“这飞凤山的敌人,我要给他来个列队欢迎!张仁勇!去侦察一下,他们哪天来到?”

他又转向陈楚义:“陈楚义,我任命你担任二大队代理大队长,参加飞凤山对敌伏击战!”

“是,长官!我立即去准备。”陈楚义敬礼出门。

张问德说:“天裕,你真行,这小子一定胜任的。”

胡天裕说:“老县长,捣蛋的兵用好了会出英雄的。”

藏重康美带着佐野和二百日军走到北门,哨兵向马上的藏重康美行礼。藏重康美紧盯着哨兵歪戴的钢盔以及染着血污的手,他挥手让行进日军止步,让佐野下马,“少佐,你去惩罚这个污辱了大日本皇军形象的哨兵,问他手上怎么回事?”他做了个手势,一个曹长把二百日军变成两列横队。

佐野不情愿地走到哨兵面前伸手打了他一记耳光:“对不起!大佐问你手上怎么回事?”

哨兵敬礼:“慰安女咬的。”

佐野转向藏重康美:“报告大佐,他说他是被慰安女咬伤的。”

藏重康美狞笑着骑马上前:“佐野,站到队伍前头去执行军纪。我还要提醒你,这次你不是给这个不讲卫生的士兵搔痒!”

佐野把哨兵拉到队伍前面,重重地打那哨兵的耳光,藏重康美骑在马上冷笑着。被佐野打耳光的哨兵嘴里出血,倒下又站起。佐野停下手,走近藏重康美:“大佐,我相信这个士兵已经知错了。”

藏重康美点头:“嗯,不管什么人,给大日本皇军抹黑的人就该受到惩罚,你的明白?”

藏重康美下令:“开路的。”日本军曹整理队伍,日军出城。佐野上了马,藏重康美问他:“佐野,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佐野不明就里,藏重康美解释:“上次,你和白象到飞凤山测量地形挨了一枪吓坏了。今天,我要培养你军人的品质。我们去归化寺,给在那里对天皇尽忠的四十四名大和勇士报仇!”

城外路边小店里,情报员阿梅临窗看到日军走过。她思索了一下,买了一包烟,扔下钱匆忙出门,尾随日军走去。

桥头镇的又一个赶墟日,乡亲们从四面八方走向交易场地。因为形势紧张,游击队不在村口布置岗哨,王忠平挑了一担竹笋走进交易市场,看到张仁勇带了两个游击队员走过来,他赶紧把头低下假装整理竹笋。

只听一个队员问:“大队长,真会有日本特务敢来?”

张仁勇说:“胡司令不说了吗,粗心就吃大亏!”

另一个队员说:“是呀,说不准咱们身前身后哪个人就是个狗特务呢!”听到这,王忠平一哆嗦,手里一把竹笋掉落在地。

张仁勇问:“老乡,你怎么了?”

王忠平不敢抬头:“啊,我没拿住,没拿住!”

卷毛在前头一闪不见了,张仁勇说:“你们两个接着巡逻,我一个朋友来了。”

张仁勇拉着卷毛在米线摊上坐下,掏出钱来:“来两碗!”

卷毛笑道:“我一个人就吃两碗!”

张仁勇说:“那就再加一碗。”

女老板接过钱吆喝着:“好嘞,米线三大碗!”

张仁勇说:“师兄,你来赶墟可不能做活儿,抗日县政府在这里,我们要保证老百姓安全。”

卷毛拍拍张仁勇:“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好久没见,我就不能想你了?”

张仁勇说:“所以呀,我看到你的影子就赶紧请你吃米线了,免得你又向老乡口袋伸手!”

卷毛辩解:“这你就不知师兄我的为人了,我一向是劫富济贫。我有三不偷:一不偷穷人,二不偷小孩,三不偷老人!”

张仁勇问:“这还差不多。对了,这些日子都干什么了?”

卷毛说:“大哥,我一直照顾的一个老人死了。我穷得连口棺材都不能给他买……我真没用!”

张仁勇安慰卷毛:“好了,好了,往后有难处就来找我。”说着,他拿出一张票子递给卷毛。

卷毛将钱装进口袋:“大哥,你不让我在墟上干活,这点钱花完了,也不能光找你要啊!”

张仁勇想了想说:“笨蛋,城里日本人有好几家公司呢,他们的钱都是赚中国人的,不偷白不偷!”

卷毛拍拍脑袋说:“是呢,我这脑袋怎么是石头的呢!”

墟场上,王忠平给一个顾客称完竹笋递过去:“哎,大叔,看到张县长又回到界头了吗?那老头儿可真是让我服气啊!”

那位顾客说:“那还用你说,前些天就带了三个人到城里舌战群敌,毫毛没伤地回来了!”

王忠平点头:“那是那是,我也听说了。我是想知道他近来在哪儿,我把这剩下的竹笋给他送去尝尝,表示表示咱老百姓的心意!”

“啊,刚才我还……”顾客正说着,张仁勇带了两个队员又巡逻过来。王忠平赶紧找了零钱给顾客,低下头整理担子。

王忠平走近墟场上的米线摊,掏出钱要了一碗米线。卷毛远远走来坐在桌前,女老板问:“兄弟,你刚刚吃了两大碗,怎么又来了?”

卷毛说:“我有钱也不白吃你的,管得着吗?”

女老板赶紧说:“管不着,管不着,我先给这位大哥盛上再捞给你!”

卷毛把脸转向王忠平,二人四目相对,王忠平赶紧低下头说:“我不吃了!先给这位兄弟吧!”

卷毛盯着王忠平说:“这位老哥,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呢?”

王忠平说:“兄弟一定认错了,我可没见过你!”

卷毛说:“不对吧,你好像化了装的……让我想想!”

王忠平一听抬腿就走,卷毛也跟着站起来:“大哥等等,咱们一块玩一会儿……”

女老板在身后喊道:“两位,米线还要不要了?”

王忠平走到桥头镇村口站住脚,四下看看,等卷毛过来:“卷毛,过来呀!怎么不追我了?”

卷毛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要抢我皮包给小日本的狗汉奸?走,老实跟我找县政府请赏去!”

王忠平待卷毛走近,拿出枪来:“别叫,叫一声我一枪让你脑袋开花!”

卷毛挣扎着大叫:“来人哪,抓狗汉奸了!”王忠平比画一下不敢开枪,扔起石头当武器向卷毛打去,卷毛早跑出石头所及范围。

一个游击队哨兵跑过来问:“谁在喊?狗汉奸在哪儿?”

卷毛指指王忠平说:“他跑了,快去追!”

游击队员大叫:“站住,不站住我开枪了!”王忠平已经跑入树林,哨兵开了枪却没有打中。

阿梅匆匆走进渡口边的小店,抹了一把汗水说:“我想找点水喝。”

店老板应道:“我们这儿有甜水!”

阿梅答:“嗯,不是甜水我可不喝。”

阿梅被胡天明和徐秀红拉进里间,她汇报说:“藏重康美又带兵出城了,带了二百多个人,有两门小钢炮。”

胡天明说:“好,阿梅,你歇会,我和秀红赶紧回去了。”老板打开门,胡天明和徐秀红出门看看四周无人,匆匆远去。

陈楚义正和队员在操场上练习刺杀,赵国民从远处走来。陈楚义穿上衣服走近赵国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赵国民说:“你在师里不仅是个有名的‘拼命三郎’,刺杀、投弹、射击都很全面,我希望你把这些全都拿出来,也给我们大队上上课!”

陈楚义说:“赵队长,你就别夸我了,你不也是神枪手吗,你那手百步穿杨的飞刀谁不知道?”

赵国民说:“我是说真的,胡司令让我跟你多学几手呢。”

陈楚义说:“别听老胡他瞎说八道,他就跟我那个老乡莫文瑞一样,心眼也多,谋略也有,就是个兔子胆,不敢主动组织进攻!”

赵国民不同意:“陈大队长,你这么说胡司令可不像话,胡司令什么时候怕过小日本?怎么不敢主动组织过进攻了?你还有脸来责备司令吗?上次在高黎贡山南斋公房,胡司令安排了对屠杀栗柴坝乡亲们的日军的伏击战,让你给搅局了;这回和老县长大闹樱花大酒楼,又让你给搅局了,差点陷入重围出不来,你有什么资格埋怨胡司令?”

陈楚义一听,大怒:“赵国民,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我和老胡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在缅甸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过,你那时候干什么来?跟你妈在家吃奶吧!”

赵国民说:“陈楚义,你敢骂我,来,有种咱们比试比试。”说罢,二人半真半假打在一起。

胡天裕从远处走来喝道:“都给我住手!两个大队长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还怎么有脸带兵?”陈赵二人放开手,各自呼呼喘气。

胡天裕说:“不过,陈大队长,你跟赵大队长的争论我也听到了一点。你不了解整个滇西的形势。当前,从整体军事实力上看,是敌强我弱。我们虽然有不少正规军在怒江以东,可都是刚从缅北战场上退下来,需要休整;滇西的军队也都化整为零地在打游击战,我们腾冲的游击纵队面对这样的情况,只有利用地形优势和民众支持的优势,寻找有利时机打游击战。形势好了,才能打阵地战、进攻战。”

陈楚义不服:“别给我讲什么军事术语,老子听这些,不比你们少。反正是你们和日本鬼子没有家仇,你们理解我吗?我的一个排的好弟兄,他们跟着我,都在南京让小鬼子打死了,最后那几个,眼睁睁地让小鬼子当了杀人比赛的靶子……老天让我活着,就是为他们报仇,那个藏重康美就在腾冲城里,可我……”说着,他突然跪地大哭,哭得捶胸顿足。不少战士远远地围着看,因为胡天裕在场,不敢过来解劝。

胡天裕说:“陈楚义,你给我起来?看你这么哭天抢地的像个娘们!你这么一哭,就能把藏重康美哭跑吗?能把小日本哭回东洋老家?”

赵国民说:“陈楚义,我还要告诉你,谁说胡司令和小鬼子没有家仇?司令的老爹胡老先生就是在一四八联队偷袭腾冲城前一天,以死抗击日寇,在文星楼殉国的。那天,胡司令正带了你们师一个参谋炸了慧通桥,阻止了日军大部队长驱直入进昆明……”

胡天裕打断他:“现在别理他,他就是一根筋认死理,叼着个烂鱼头给燕窝熊掌都不换!一有仗打他就好了!”

这时,徐秀红和胡天明脚步匆匆地从场外走来,赵国民故意大声说:“两个情报员回来了,我们有仗打了!”

陈楚义一听,止住了哭声,上前几步扯住胡天裕:“胡司令,刚才是我不好,我一想起我的一排弟兄心里就难受……有任务,你一定先分配给我们大队!”

胡天裕板起脸:“陈楚义,给我好好反省认错!不然我撤你的职,打仗没你的份!”

陈楚义赶紧说:“胡司令,只要有仗打,我现在就向你、也向赵大队长认错!”

两位女队员已经走到胡天裕面前:“司令,我们回来了!”

胡天裕说:“走,屋里谈!”

陈楚义追了两步:“老赵,还生我的气吗?”

赵国民打扫着身上的泥土说:“你这个小子,好像属猴的,一会一个变,往后不理你了!”

陈楚义上前抓住赵国民说:“你是我的好兄弟,以后我再向你身上撒怨气,你打我行不?”

赵国民一笑:“我没那精神,有功夫留着朝小鬼子身上使呢!”

徐秀红回到司令部说:“阿梅说,藏重康美的目标就是归化寺。”

胡天裕说:“天明,去叫两个大队长和张仁勇来开会。”

司令部里,哨兵向胡天裕汇报在圩场上看见的汉奸:“我只看了个背影,身子挺结实,脚下飞快,像是个练家子。”

“嗯,你去吧。”胡天裕点头,“这又增加了一个新情况,敌人已经知道了县政府和纵队的宿营处,我们去归化寺打埋伏,就得防止敌人偷袭桥头镇。我们得需要重新分分工了。”

胡天裕带了陈楚义、赵国民和七十多个队员急步行军。

张仁勇、胡天明带一个中队游击队员保护县政府人员和民众向山上转移。

路旁树林里,伪装成挖竹笋农民的王忠平戴了一个竹笠,不时地向人群中张望。

藏重康美在牟取乡的路标前停住,佐野问道:“大佐,你要干什么?”

藏重康美说:“这里,是我培养的王道乐土模范区保长,很能干,白木中佐来过,酒的、肉的,大大地供应。”

佐野说:“大佐,你是说?”

藏重康美看看表:“这里,午饭的干活。”

佐野招呼曹长过来指向村里,曹长下达进村口令。日军在藏重康美的带领下进了村。村里,大人纷纷避让回家关门。不时响起小孩的啼哭声,几条狗汪汪乱叫,让主人吆喝回了家。

牟取乡,吴国平在维持会门口迎接藏重康美和佐野,他不停地给日军鞠躬:“两位太君辛苦,快里边请。”

藏重康美边走边对佐野夸耀:“这个吴国平大大地良民,是我亲自挑选的保长的干活……”

吴国平赶紧说:“我真该死,上次白木太君、牧野太君来,我要是把他留下住一晚上,就不会出事了!”

藏重康美说道:“吴的,那次不能怪你,只能怪他们军人的不是,中了游击队的诡计!”

吴国平带二人进屋:“你们先坐着,我去找人烧茶给你们喝。”

藏重康美下令:“少佐,你去告诉松田中队长,中午在这里吃饭休息,下午归化寺的包围。”走在院门外的吴国平停了脚步,见佐野出来,赶紧走开。

“这群魔鬼又来了,我分不开身子,他们说不准干出什么坏事来,老婆,还得要你跑一趟,去找游击队!”吴国平回家对妻子说。

吴妻说:“这个家不要了?你就不能派个人去?”

吴国平叹道:“自打当了这个保长,村里人谁还听我的话?”

“你走吧,我自己知道怎么办!”吴国平的妻子换了一件衣服,收拾了一个包袱挎在胳膊上,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照镜子。镜子里,是一个端庄稳重的中年女人,有着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她对镜子里的自己一笑,走出屋门。

吴妻给水牛添了草,然后从牛棚墙上取了把砍柴刀放进包袱里走出院门,将门反锁了后走上大街。街上的日军打量着吴妻,她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前行。

李三保正和两个日军士兵在自家搏斗,三保媳妇开始吓得站在一边哭叫,后来见丈夫挨打,便抡起一个农具向他们砸去,一个士兵受伤,另一士兵端着枪逼退了三保媳妇。受伤士兵爬起来,开枪打死了三保。三保媳妇不顾一切地伏在丈夫身上哭叫,让两个士兵拖进了屋里。

李三保家里,两个兽兵赤裸着上身,一个在一边看着,一个压在三保媳妇身上,在三保媳妇的惨叫声中,干着人世间丑恶无耻的勾当。站在一边的兽兵笑着左右瞧看:“快快地,我来,我来。”被欺辱的三保媳妇手在枕头下面摸到一把剪刀。

一把剪刀扎在日军赤裸的脊背上,被扎的日军惨叫一声挣扎着离开她,另一个日军吓得夺门而逃,李三保媳妇坐起来疯狂大笑。受伤的日军抓起地上的步枪打过来,李三保媳妇躲闪开来。日军因伤疼痛倒地,李三保媳妇抡起另一杆大枪,砸向日军的脑袋。

夺门而出的日军向门外大叫,招来五六个在街上的日军冲向院子,李三保家屋内传来日军大皮靴皮杂沓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李三保媳妇从死去的日军背上拔出剪刀,披了上衣走出内室,在中堂祖先牌位前跪下磕头。

日军闯进堂屋,用刺刀对着她呀呀怪叫。李三保媳妇从容站起,掀开衣服抡起剪刀扎了进去。一股鲜血喷出,溅在了三个日军头脸上。李三保媳妇倒在地上,日军匆忙逃出。

维持会里,藏重康美接过茶碗一口喝尽,竖起拇指:“吴国平,好香,大大地好茶。”佐野也接过一杯,照样喝下,也许茶太浓,他觉得有点苦,或是茶叶粘到嗓子眼,让他一口喷出,吐到了藏重康美身上。藏重康美站起来,打了佐野一个耳光:“八嘎!”佐野急忙给他擦拭,藏重康美一把推开他。

吴国平在一旁呆立,偷着一笑。藏重康美看看表:“吴国平,去给皇军的开饭!”

“明白,我这就去。”吴国平躬身退出。

村口,两个日军哨兵拦住吴妻,“你的,什么的干活?”

另一个伸出手问:“良民证的有?”

吴妻转身从衣包里寻找良民证,哨兵一把抢过包袱:“我的检查!”包袱打开,砍柴刀落在地上,日军的两把刺刀对准吴妻。

吴妻从容不迫:“我的,吴保长的媳妇,我要回娘家去!”

哨兵问:“你的,用刀什么的干活?”

吴妻从容的比画砍野猪的样子:“这个,这个的!”

哨兵大笑:“明白,明白的。”吴妻迈步前行。

牟取村村头,哨兵说:“大佐命令,保长的也不行。”

吴妻无奈地收回良民证,从地上捡起砍柴刀,她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废墟。她走近一名哨兵,指指自己,又指指日军,笑笑。哨兵立即明白了什么,向另一个哨兵点点头。于是,吴妻前走,哨兵紧跟其后奔向废墟。

废墟墙头,吴妻露出半截身子,有意露着脖子和散了头发。她敲打哨兵的钢盔向另一个哨兵示意,那哨兵看看四周无人,把枪挎在肩上向废墟走来。

吴妻拖走第一个哨兵的尸体,从地上拾起砍柴刀在鞋底上蹭去血痕,隐藏在废墟的入口处一侧。另一个哨兵哼着小调进来,被吴妻迎面一刀砍中,手中的枪落地。但他没死,带着伤和吴妻搏斗起来,二人浑身是血,吴妻从日军身下挣扎出来,又被他扯住双脚摔倒,日军大声叫喊。

这时,两名挑了柴担游击队侦察员来到村口,他们听到废墟上传来喊声,同时拔出手枪从两侧靠近废墟,俩人同时出手,用枪柄砸死了挣扎的日军。吴妻顾不得浑身是血,一头扑在队员的怀里。游击队员认出了吴妻:“大嫂,怎么又是你?”

吴妻说:“游击队大哥,你们怎么才来呀!”

游击队员急迫地问道:“大嫂,快说,日本鬼子还在村里?”

一名游击队员快速从废墟中走出,返回去报信。另一名队员换上日军的衣服,又帮吴妻也照样打扮好,二人戴了钢盔,肩上三八大盖枪,相视一笑走出废墟,到村头站岗。

胡天裕带着队伍赶到归化寺,他一挥手,队伍分两路进入山林埋伏好。他抬手看看表,正是中午十二点整,喊来勤务兵召集两位大队长开会。他在猜测:“这个藏重康美到哪里了呢?”

胡天裕说:“藏重康美凶狠也狡猾,我们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要做两手准备。”

赵国民点头:“我明白。我已经派出侦察员向牟取一带侦察去了!”

陈楚义说:“可别他妈的扑空了!”

胡天裕提醒他:“陈大队长,一个指挥员在何时何地都不能焦躁。你第一次到归化寺吧,趁敌人没动静,你先和侦察员熟悉一下地形,然后,立即进入伏击位置。大家分头准备,赵大队长,你的侦察员回来,立即来见我。”

归化寺阵地上,胡天裕看看表,赵国民望着天,陈楚义在地上支起树枝看影子。埋伏在庙内残墙边的队员们抹着头上的汗珠。

王忠平骑车赶到日军司令部,给哨兵看了看证件,进门直奔白木的办公室。“你看准了?”白木问王忠平。

“没错,我亲眼看到的,保护张问德的游击队不足四十个人!”

白木说:“藏重康美交给我的任务是守城。”

王忠平说:“这是白象对你建议的,他说,大佐阁下责怪,由他承担。”

白木说:“那好,我允许你带十辆摩托车去,小心别中了胡天裕的诡计。”

“你放心吧,中佐。”王忠平行礼退出。

白木在门口招手叫来一个士兵:“慰安所,把三口枝子找来!”白木看着得令离开士兵的背影,露出了微笑,他从桌子里取出白手套戴上。

王忠平坐在第一辆摩托车的挎斗里冲出南城门,他不断地打手势要求后面的日军加快速度。

三口枝子敲门走进白木的办公室:“白木君找我有事吗?”

白木倒了两杯清酒放在桌上,他站起身端一杯酒递给三口枝子,自己也端起一杯,“先喝了这杯酒再说。”

三口枝子说了声“多谢关照”,接过酒杯和白木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白木办公室里,脱去上衣的三口枝子看着白木手里的绳子问:“白木君,你……你要干什么?”

白木抖开绳子:“枝子,我想出了一个新的作业……花样!”

三口枝子退缩着:“不,不,我不要……”

白木说:“你只有学会许多花样的床上功夫,才可以做一个优秀的女特工,才能更好地为你哥哥报仇!”

三口枝子央求到:“可我不要这个,我求求你,白木君!”

白木推开三口枝子的手,用牙咬住绳子,把三口枝子的手拧到背后,开始捆绑。

三口枝子用捆自己的绳子抽打床上的白木,白木发出哭声般的呻吟。三口枝子问道:“白木君,我不知道你这样是做什么?”

白木说:“你还年轻……快,抽啊,别停下,别停下!”

牟取村,日军在树下一窝蜂地吃饭,他们的枪和子弹堆在一个池塘边。吴国平走近枪支堆放之处,从腰中取出一柄劈柴斧砍死守枪日军,然后把所有枪支和五六箱子弹沉进池塘,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

藏重康美和佐野在维持会单独吃饭,吴国平进来给二人加饭添菜。藏重康美说:“吴的,你的良民模范,乡长的干活。”

吴国平鞠躬:“我的不行,不是模范,皇军是模范。”

张问德和刘楚湘在半山村帮助一户农民收获油菜籽,张问德抹了把汗说:“小伙子,这一亩山坡田能收多少斤呀?”

农民回答:“哦,今春雨水好,能收二百多斤吧!”

刘楚湘问:“你这三亩能卖上十块大洋吗?”

农民妻子说:“这位大叔说笑话喽,好年景还差不多。日本人来了,日子不安定,哪个知道一亩田油菜籽卖好多钱?”

张问德说:“告诉乡亲们,小日本占领咱们腾冲长久不了,打跑了这些王八蛋,乡亲们就有好日子过喽!”

农民说:“我们乡下人,不图大富大贵,就图有个太平日子过!”

农民妻子也说:“我在家天天给观世音菩萨烧香,让她老人家保佑游击队打胜仗,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刘楚湘大笑:“那我们就代替游击队员谢谢你们喽!”

这时,张仁勇和徐秀红走上田埂,张仁勇走近张问德:“三叔,还有刘大伯,你们真不听话!我去巡查岗哨这么一会儿你们就跑出来了!你们往山下看看,那大道上走路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你们,快,快点回村里去!”

徐秀红说:“胡司令临走,可是把你们的安全交待给我和张仁勇大队长了,万一出了差错的……”

张问德说:“看你们这两个孩子,哪儿那么多的万一,我们上次去樱花大酒楼,那里凶险不凶险?怎么着,一根毫毛都没掉就回来了!”

刘楚湘说:“秀红啊,我还要给你们‘艺友剧社’提个建议呢,闲下来,你们编一出戏,就叫‘张问德大闹樱花楼’,唱到昆明去,一定火爆!”

张问德笑道:“得了吧刘老兄,小日本可不是一仗就能打跑的,光记着这过五关斩六将不行,还得防着走麦城啊!”

张仁勇催促到:“那就快回村吧!”然后跟徐秀红一人搀扶一个往村里走去。

农民妻子说:“这俩老人也真难得,本来都是城里吃香喝辣的享福人,这兵荒马乱得也得东奔西跑啊!”

农民叹道:“咳,他们操心的可不光是自己一家的事啊!”

张仁勇在半山村村口对徐秀红和胡天明说:“凭直觉,我总觉得这里要出事儿。”

徐秀红责怪他道:“看你,还男子汉呢,人家都说,凭直觉办事,那是女人的勾当,男人都是有主意的,担当大事的。”

张仁勇说:“不对。也许司令大哥不在,我就一直没有主心骨。这么着,你们两个通知全中队人不离枪,枪不离人,告诉县政府的老爷子们随时准备转移。目标还是上回去的那个大山洞……”

胡天明问他:“那你呢,你干什么去?”

张仁勇答:“我下山顺着这条路探探去,看看有没有小鬼子来算计咱们,你们注意我放的烟花信号。”

徐秀红说:“咳,派两个精干点的队员下山不就行了嘛!”

“那我可不放心!”说着,张仁勇抬腿下山,脚步轻盈如飞。

胡天明惊道:“天呀,人都说他会轻功,果然行步如飞,能赶得上骑马快了!”

徐秀红说:“谁说他只会轻功?武功也厉害呢,他跟我说起过和卷毛在一起戏弄日本特务,简直把我听神了!”

胡天明调侃道:“丫头,把你的魂儿勾出窍了吧!”

“你坏,坏得要死。等你和国民大哥成亲那天,我什么都不帮你!”徐秀红追打胡天明。

胡天明嘴硬:“你敢!”

徐秀红说:“好了,咱们完成张大队长交待的任务去吧!”

雪梨寨村口,一个游击队员对一个牵马的老乡说:“大爷,你不认识我,一定认得我爹。”

老乡问:“你爹是谁?”

队员回答:“我爹是张五木呀,这么高大个子,腰有点弯!”

老乡说:“啊,你是张五木儿子啊,这么说我知道了,这马你就骑去吧,我放心了!”

游击队员飞身上马,跑了几步又回头对老乡说:“大爷,你就在家等着,打完这一仗,我早早给你送回来!”

老乡说:“行啊,打日本正经事,快去吧!”

王忠平的摩托车队快速飞奔。一条小河边许多农妇村姑在洗衣服,摩托车驶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们的衣衫。日军驶过大叫大笑:“哈哈哈,花姑娘的好看。”

农妇村姑发现是日本鬼子,扔下要洗的衣服四散奔逃。几条狗狂吠着跟在摩托车之后奔跑……

牟取村,藏重康美看了看表,对倚在床上半睡半醒的佐野说:“你的,起来,准备出发!”

佐野腾地站起来问:“出发,去哪里?”

“你的脑袋不清醒吗?归化寺,归化寺的!”藏重康美瞪着佐野出门的背影愤怒道:“帝国军人不是你这个样子!拿出精神来。”

“吴保长,吴保长……”藏重康美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他握着指挥刀走出屋子。

牟取乡的村中央,十几个日军像没头苍蝇一样寻找自己的枪支,佐野被一个士兵引着走向李三保家,四个士兵把两个被杀士兵的尸体从李三保家抬了出来,放在村中央。

藏重康美一言不发地走进李三保家,院子里横着李三保的尸体,手里抓着当作武器的农具,堂屋的门大开着,屋里是半裸着身子、胸口插了剪刀的李三宝媳妇。他走出院子,举起指挥刀:“烧了它,快,给我点火!烧了它!”

藏重康美像疯狗一样在日军队伍前咆哮:“什么?枪的丢了?你们都吃饭,小队长的,站出来!”日军小队长出列,站在藏重康美面前。

“你的,自己说,该受到什么惩罚?”日军小队长开始打自己耳光。

藏重康美狞笑地走近他:“你,这样就可以赎罪吗?”

日军小队长惶恐地倒退:“大佐,大佐……”

藏重康美猛地抽出指挥刀,小队长闭上眼睛等死,站在队列里的佐野也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但藏重康美举起了指挥刀没有劈向小队长,而是站到了佐野面前。他把指挥刀走到佐野面前递给他:“你的,帮助他挽回皇军的荣誉!”佐野迟疑地接过刀走向小队长,握刀的双手微微颤抖……

藏重康美下令:“佐野,我以腾冲城最高指挥官的名义命令你!”佐野举起指挥刀,闭上眼睛一刀劈下,小队长惨叫着倒地。

“吴保长,吴保长,吴国平……”藏重康美又喊道。

佐野说:“大佐,我好久没看到吴保长了!”

“八嘎,吴国平,他坏了坏了!”说着,藏重康美夺过带血的指挥刀一挥:“我的,不去归化寺了,就在这里,给我烧,给我杀!”得令的日军士兵疯狂地扑向各个封闭的院门,瞬间,牟取村大火熊熊,哭声震天。

牟取乡村外,吴国平看到村里火光冲天,哭得捶胸顿足。

牟取乡村头,化装成日军的游击队员拉住吴妻劝道:“大嫂,你不能进去!”

吴妻哭道:“我的家,我的家完了!”

守在归化寺的赵国民在望远镜里看到骑马飞驰而来的游击队员,他放下望远镜嘟囔道:“这小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游击队员跑到半山腰下了马,气喘吁吁地说:“大队长,敌……敌人……”

赵国民走出庙墙:“跟我走,向胡司令直接汇报。”

归化寺里,胡天裕分析:“藏重康美如果在牟取遇到麻烦,他的那股邪火就决不会到归化寺来发了,我们必须改变计划,到他回城的路上去等他。”

陈楚义说:“我们不能让他在牟取发疯,要把他引出来才行。”

胡天裕肯定到:“这个建议很好。赵大队长,由你带一个小队去打他一下,不许恋战,把藏重康美引到青龙店外就行!”

赵国民得令而去,陈楚义叹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把诱敌的任务派给我的。”

胡天裕一笑:“陈楚义,你这股猛劲决不会浪费的,有一天需要成立敢死队的时候,那个队长非你莫属。”

“咱们一言为定!”陈楚义伸出手,胡天裕与他击掌,“决不反悔。好了,集合集队伍,咱们也马上出发。”

赵国民得令带着一支精干的小队爬山越岭地前进,他走在前头,用砍柴刀砍断藤条,开出一条路前进。“大家跟紧我,最好打那带指挥刀的家伙!”赵国民拔出枪带头冲进牟取村。

王忠平领摩托车队穿过一个村庄。他没发现什么,挥手让后头摩托车跟上,驶上大道。

张仁勇下山爬上一株大树向远处瞭望,他发现了王忠平的车队,飞快地下了树,跑到一处两边都有树的狭窄地方,搬了许多石块在路中间,从身上取出一个手榴弹,把保险丝拉出,固定在石堆里。然后躲进路边树林。

日军摩托车队驶来,王忠平的头一辆车驶过碰响手榴弹,第二辆摩托被炸翻,大火熊熊,后面的几辆车停下,王忠平跳下摩托车,指挥后车绕过石块行驶。

张仁勇人影一闪,一枪飞来打中一个士兵的钢盔。王忠平大叫:“追上他,追上他就找到目标了!”张仁勇在林中穿行,王忠平带领其余日军摩托车在林外山路上奔驰,不时向林中开枪。

张仁勇站在一座山崖边,王忠平带着四五辆摩托在离他五十米外停下:“又是你,捣蛋的小子!”

张仁勇说:“你比我还捣蛋,不是你,那份名单早到我手了。”

王忠平向后挥手,日本兵全部下了摩托,端着枪一步步包围张仁勇:“我不和你斗嘴,今天你认栽吧!”

张仁勇冷笑道:“你怕是昨天没睡醒,大白天做梦吧!”

“上!给我提活的!”当王忠平带了六七个日军端枪逼近崖顶时,张仁勇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泥蛋甩出来,日本兵被打得七颠八倒,唯有王忠平躲过。他才要掏枪射击,张仁勇已从崖顶纵身跳下。王忠平看到张仁勇轻轻坠到崖下,翻滚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王忠平也跟着跳崖坠地,四处寻找,不见张仁勇。他提枪在丛林中搜寻,走到一条大黑狗身边,他望望大黑狗,那狗向他瞪眼龇牙,随即往树上呲了一泡尿。王忠平摇摇头,又爬上崖头寻找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