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夜晚时分，昏暗的房间内无声的走进一个模模糊糊的朦胧黑影。
床上的娇美女子还在睡梦中，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嘴边浮起一朵灿烂无比的笑颜。
纤雨梦到了之前在北方结识的那个恼人的家伙，梦里的他，虽然还是那么可恶，但是惹恼她后，他一直温柔的哄逗她，怒斥渐渐转为娇嗔。
黑影就这么静静站立着，目光不曾转移，贪看她的睡颜，心中顿时柔情四溢。
梦里的景物突然变了，眼前的男子突然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她一把把自己推落悬崖……而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居然袖手旁观……
她骤然惊醒。神智还未定的她，突然接触到那道灼人的目光。
一道高大熟悉的暗影遮掩住月光，笼罩在她身上，她反射性的要大叫。不过没等她张口，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我。”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感觉立刻让她平静下来。
见她不再挣扎，那只手也松开了。他起身点燃一盏油灯。
“你怎么在我房里?”
“我想看看你。”
很简单的话，但是纤雨却很满足。下午逐云的话已经让她考虑了很多。此刻她的眼中依然洋溢着迷惑，不确定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不是代表真的喜欢他。
猛不其然对上他转过身来的深黑难测的眸子，那眸底，转着丝丝缕缕的情意。
那缕深情让宁纤雨确定了自己的心。
殷皓月仔细打量着纤雨脸上闪过的多种表情，最后那坚定的神色让他明了他终于得到了眼前人儿整个芳心。
看来他要好好谢谢宁逐云这个未来的小姨子。
“你妹妹说你不想看到我，希望我远远离开，所以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殷皓月再次有了戏耍她的心情，想看看她的反应。
纤雨慌了，之前赶都赶不走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说要走？她才刚想通自己的心意呀。
灯光下那张略显苍白的娇容上布满了慌乱，这让那个坏心的魅惑男子心里，眼底处处显出了满足。
见她还在挣扎，他便作势要离开的样子。
果然有双小手扯住了他衣襟下摆。
“不要走……” 纤雨不敢相信这样娇弱的乞求是出自自己的口。下意识的咬住下唇。
“为什么？你不是不愿意再见到我了吗？”虽然有点心疼她的自虐行为，但是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我没有不想见你。”脱口而出之后是后悔，这样就表示自己原谅了他过去的种种了。
太轻易原谅他了，本来还想再折磨他一阵子的。
“你只是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我还是不要留下来惹你讨厌了。”他作势还要把衣摆从她手中抽出。
男人真是不能宠的，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不是的，我、我喜欢你，我想时刻看到你。” 纤雨被他逼得立刻说出了心中的真话。
她懊恼的抬起头对上那双欢喜的眼睛，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可是话已经出口了，覆水难收啊。
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已经这么没尊严的先开口了，如果你还是要走，就走吧。”
稍微有点精神了，她也想还击。“反正你一直也不喜欢我，还很讨厌我。”她故意把自己说的很可怜。松开了手，整个人缩回到薄薄的凉被底下。
殷皓月一时有点傻眼。怎么会这样？
他长长一声叹息，坐在床沿，将薄被下颤动的娇躯拉进暖热的胸膛里。
“纤雨，我的纤雨，你要我怎么办？这些日子我都快被你折磨得疯掉了，你怎么会认为我讨厌你，不喜欢你呢？”
“那是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凉被底下的人发出闷闷的声音。
“好、好、好，是我不好。我，殷皓月，非常喜欢宁纤雨宁大小姐。”遇到她，他也只能无奈的投降了。
怀中传来咯咯的笑声让他明白被耍回来了。
将隔在两人中间的凉被拨开，看见那张笑的有点晕红的美颜，再次轻轻叹息，这次是很满足的。
“纤雨，我爱你。”
这一句饱含深情的话语，和专注的凝视，成功的让她停下笑，但是脸颊上的红晕扩大了。
她将头埋入他怀中，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低低的说，“我也是。”说完这几个字，她已经满脸通红，声若蚊蚋。
“是什么？”不甘愿就这么被打发的殷皓月不满的问。
“哎呀，就是和你说的一样嘛。”一把推开那张几乎贴到自己的俊脸，她娇颜似火烧般烫红。
她还不想再让他太得意。
“再说一次！”
“不要！”
“快说，说清楚。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将她头抬起来，恶声恶气的威胁着。
但是看到那波光潋滟的明眸，白里透红的细致皮肤，目光停在了稍早被她咬破的红唇，脑袋里的言语化成灰烬，轻柔地触抚她的颊，原本醇厚的嗓音透着嗄哑。
相较于这厢的甜蜜，观云阁的庭院自是另一番景色。
天空中没有一丝云翳遮掩，只有一轮皓月风华绝代的立在半空中，月光直泻而下，清澈的光芒遍洒庭院。
白天殷皓月的一番话加上夜晚的燥热让逐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索性披上外衣到庭院小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夜晚让她忍不住想起在阎谷莲居的那晚，空气中的暗香抚平了她心中的烦躁，此刻反而很惦念那个人。
一阵风拂过，逐云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心中一动。
“弈寒？”
她匆忙转过身，身后那颀长的身影可不就是她一直惦念的人吗。
他来了，真的来了。逐云心中忍不住欢呼雀跃。
他没说话，那双幽深的黑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隐隐觉察他的视线中含有的火花，让她一颗心骤地怦怦狂跳。
望进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见她一切完好，楚弈寒放心了，是她教会了他，牵肠挂肚的思念是什么滋味。一想到她之前的不辞而别，那种揪心的感觉是那么陌生、那么痛。
这一阵子没看到她，心里空落落的。而此刻只要站在她身边，整个人就充实了。
月下的她宛若一朵清而不艳、丽而不妍的出水芙蓉，清丽淡雅的气质令人神往。
那双清净无垢的瞳眸就在他面前，那双眼闪烁的可是与他一般的思念和牵挂？
他此刻算夜闯宁府闺阁，她该叫人吗？逐云笑自己还有心情想这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
他一向服帖的头发有点凌乱，一身的风尘仆仆，看来是一直赶路，而且进了京城就直接过来找她的。这再次证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逐云忍不住扩大了嘴角的弧度。
抬手将他额前的乱发拨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指尖轻抚他的脸庞，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楚弈寒微怔，低下头温柔的凝视她璀璨的星眸，任由她的温软的手由他额头滑下，轻拂他的面颊。她的眼神比任何一名女子都灵慧动人，不是因为美丽，而是自信。
最后那只白嫩的素手停止在他的唇上。
他脸上的暗红让逐云非常满意。她决定放肆一回，随心舞动。
在他的配合下，拉下他的头，双手捧着他的脸，亲昵地用瑶鼻摩挲着他的。
最后柔嫩的唇在他的唇上如飞鸿轻羽般掠过。
他的唇略薄，但是很柔软，这是逐云将自己印上他的观感。
又轻轻啄了几下才放手，同时扬起一朵灿烂笑花。退回到安全地带。
这个女人真是有折磨人的本事，在他刚要有回应的时候先一步撤退。
他蓦地出手，一臂横过她腰后，顺势搂过她的身子，只听见她一声低呼，他另一掌已如飞鹰扑兔般扣住她的双腕，不容挣脱的俯下头去攫取他想要的甜美。
他还真有点粗鲁。这是逐云脑中唯一来得及闪过的念头。随后闭上眼，内心传来心满意足的叹息。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逐云娇软无力的瘫软在楚弈寒的怀里，温暖安稳的氛围包住了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将红的发烫的颊安稳地紧贴他心房，嗅闻属于他的清朗宜人的味道。
两人久久没办法开口，只是静静的，温柔的相拥。
激荡的心情逐渐平静，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向他的眼睛，逐云轻声问：“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我？”
他低沉着嗓音道：“帮大师兄处理一些事情。” 没有说明是去帮她把那些障碍清除。
修长带有微茧的手轻轻抚着她光滑细致的脸颊，享受那种麻痒痒的感觉。幽光闪烁的双眼温柔的注视着她的脸，端详着她每一个脸部的表情。
逐云没有多问，心里隐隐明白他为她做了什么。
“现在处理完了？” 她明白自己在说废话，但是就是想跟他闲聊些无关紧要的事，听听他的声音。
“嗯。”凝视着她的晶亮的眼睛，他配合的点下头。
“你……这次来，除了找我，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么？”
“提亲。”
他也听说了岚风山庄已经上门提亲了，但是宁家还没有答复。
多么简洁的答案啊，这个男人甚至不问她的意愿了。好在她也不想刁难他。宁逐云开心的笑了。他们都是慢热型的人。两人之间的情意在一日一日相处中滋长，虽然温和缓慢，却也坚定。无需山盟海誓，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你想清楚了，一旦娶了我，就不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心，笑也不可以。”随着相处时间日长，她的一颗芳心已经一点一滴陷落，现在已经翻不了身了。逐云有点任性的加重后一句，她有她的骄傲。
同理，她这样要求他，就表示她对他也会有同样的回报。
“如果……我不确定那时候我会选择平静的离开祝你幸福，还是……玉石俱焚。”
逐云明白自己以前性情可以平淡，那是没有动情，一旦动了情，她潜藏的刚烈执著的情绪就会冒出来。
两对视线无言的胶着在一起，楚弈寒在她眼中看到了坚决。
在芸芸众生中，拥有相契合的灵魂是多么不可思议，错过的失意人不计其数，而他多么庆幸能够遇到她。
她不需要担心的，因为她的激烈与他性子里那点火热是如此相契。
他怀疑这世上除了她宁逐云，还有哪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
目光交缠间，虽未吐露彼此心中的爱语，但是时间空间似乎就此停止，拥有此刻便已心满意足。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闪亮的黑眸柔情瑷瑷直视她，算是允诺。唇也再次温柔地吻上她的，轻轻地摩蹭着，印下了对她终生不变的誓言。
半晌，她满意的螓首靠着他温暖结实的胸膛，轻声说：“我很想你。”
楚弈寒俯首浅吻她的秀发，无声的诉说着他的思念。
司晨鸡鸣，曙光拂晓。天色微稀带点幽暗，四下一片寂静，
负责听雨轩和观云阁的婢女已经端着供净脸的水在回廓上静行，准备前去伺候两位大小姐梳洗。
没过多久，两处闺阁先后传出丫环的尖叫声……
听雨轩和观云阁突然多出两个男人的消息在府内传开，宁府沸腾了。
而此刻两个女主人反倒悠闲的一起在两处中间的凉亭品茶聊天。
优雅的伸个懒腰，柔荑不忘轻掩微张的小口。
“小玉那丫头也真是的，一大早鬼吼鬼叫的，那些人一点不顾及我大病初愈吗？” 不是很认真的抱怨出自那个美艳精神，看不出病容的女子口中。
“谁让你房中多了个男人呢，虽说是家里的贵客，也不该出现在大小姐的床上。” 逐云慵慵懒懒的伸出指尖，拈起一块花酥含进嘴里，那在嘴中化开的甜味，让她笑得更甜。虽说早上也是被来伺候自己梳洗的丫环吵醒，但是无碍她欢喜的心情。
“那、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只是抱着我睡而已。”纤雨娇嗔，脸上热辣辣的。
逐云没有反驳，只是一个劲对她微笑。
被她盯得受不了的纤雨娇斥道，“你那边还不是也多了个男人。” 羞急的她想拉妹妹作陪，艳红不忘放肆地渲染她的脸颊。
看着姐姐红透了的耳根子，逐云垂眸浅笑。“我那边多出的人是睡在我隔壁的房间好不好。”
都怪弈寒起那么早，被来伺候她的丫头给碰上了……
“那、那性质也差不多啊，而且他还是个陌生人呢。”
那两个人还一起被“请”去主厅等爹处置呢。
“那个男人就是楚弈寒？” 根据百味斋的众家掌柜提供的小道消息，逐云南下一直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一听到这个名字逐云脸上浮现的淡淡笑颜使得平凡的面容愈加清丽。
“嗯，他和殷皓月可是好朋友呢。”
“是吗？”哼，那家伙居然没有告诉她。
“那岚风山庄的那个姓战的，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爹又没有答应。”
“可是爹也没有拒绝啊。”
是哦，纤雨倒是提醒了她。
战恒清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她回家了，那如果要再次提亲，应该很快就亲自上门了。想到这就头疼，她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嫁，因为能入她眼的男人少，同时又喜欢她的更少。现在居然有两个优秀的男人来提亲，虽然满足了身为女子心底的小小虚荣心，但是也给她带来困扰。
中堂大厅的人全都静寂无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声音。府里出了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家里的下人都不敢多嘴，静候尚书大人定夺。
宁致铭一脸威严的瞪着厅中站立的两个出类拔萃的优秀男子。殷皓月边上的那个年轻人，很秀气，身上那股沉稳不容小觑。看得出他也非池中之物！
殷皓月见到楚弈寒一点也不吃惊，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毕竟朋友那么久，一直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另眼相看，所以他很肯定弈寒对宁逐云是特别的。
“弈寒，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那饱含戏谚的悠懒语调扬起。
对于在宁府见到殷皓月，楚弈寒有瞬间怔忡。不过很快就掩饰在平静的面容下。
“嗯，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也放松心情地跟好友打招呼。
没想到的是殷皓月居然会跟宁家赫赫有名的大小姐在一起。自己何尝不是没想到会喜欢上逐云呢？想到天空那抹淡薄的云，他的嘴角扬起很小的幅度。
殷皓月讶异的看到眼前的奇景。
宁致铭不满的看着那两个浑小子居然自己打起招呼来，显然不把他放眼里。
清清喉咙的咳了几声，“你们好大胆子，居然在我尚书府放肆！”他威严的起了头。
“你，殷公子，老夫当你是客人，但是你也不能随意出入小女闺房。”虽然心里挺满意这个准女婿的，泰山的威严还是要的。
“还有你，你是谁？竟敢夜闯尚书府！”
他虽语带凌厉，心中却有另一番计较。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来历，但是看气势不比岚风山庄的战恒清弱。看样子跟殷皓月关系也不错，能跟鹰堡少主交往的人，人品身份自是不低。而且云儿肯让他住隔壁，表示这个男子已经得到她的认同。
原本一直担心两个长女不愿出嫁，现在他真的放心了。
不错，不错。女儿们都很有眼光，自己挑的夫婿都是一等一的出众。
他笑呵呵的，伸手又摸了摸胡须。一想到心里认同也不能表露出来，他又立刻放下手，正经危坐，一脸严肃！
一个狂肆，一个冷傲的男子，此刻也不得不向未来泰山低头，虽然心里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宁大人，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不过我很有诚意想请求您，将纤雨嫁给我。”殷皓月率先开口。
回答他的是一句“哼”字。
“宁大人，在下楚弈寒。昨夜刚到京城，没有通报直接闯入是我的不是，请原谅。我这次来也是想请求您将逐云许配给我。”对这种场面话一向嫌恶的楚弈寒也不得不出口表态。
又一声哼。
难得的机会可以多刁难几个年轻人一下。当初那个李擎风可是中规中矩，反倒是嬉雪那丫头没规矩，所以想为难他都没有机会。现在好了，有机会大耍威风了。
没人知道在外面一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模样的宁大人，回到家在女儿面前就像老小孩一般任性幼稚。从大女儿满十五开始，家里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唉，没面子啊。
所以逮着这次机会绝不能轻易放过。
殷皓月与楚弈寒交换了个眼神，同是天涯沦落人，老泰山这关不太容易过。
在宁致铭刚想来第二波发难的时候，厅外飘来一阵食物的香味，诱的厅内三人饥肠辘辘。
熟悉的饭菜香让殷皓月放心了，他们的救星来了。
“爹呀，您一大早就被吵起来一定没来得及用早膳吧？我特地下厨做了几道您爱吃的菜，过来吃点，消消气吧。”宁纤雨还是忍不住拖上妹妹一起过来看看。
她们自然了解老爹的脾气，这次一定要过足老丈人为难准女婿的瘾了。
虽然不想这么没出息的惦记那个常常戏耍她的男人，但是一想到他还没来得及用早膳，爹难得能在家里耍威风，训话肯定很久，她会担心饿着他。
他还没老眼昏花，这两丫头分明是来解围的，那饭菜的分量可不止他一个人的。宁致铭不是滋味的在心里嘀咕。
“那盅鸡汤好香，拿过来吧。”唔，真香啊。
“爹，您的参茶。”宁逐云缓步向前。
他瞪了女儿一眼，“我要那鸡汤。”
逐云当作没听见。
纤雨已经让那两个还杵在那的男人过来坐下先喝口人参鸡汤润肺。
逐云抬眼对上爹爹不满的眼睛，无奈道：“爹，您早上还是应该喝点参茶，对身体好的。鸡汤对您来说有点油腻，也会刺激您的肠胃的。”
软言安抚好像也不管用。就见她们的爹还是用那饱含哀怨的眼睛瞪她。
他的表情看傻了殷楚二人！
纤雨直接过来把参茶接走。“看来爹今天没胃口，那就别吃了。”
“你这个不孝女，还没嫁人，心就偏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一看她要把自己的那份早饭也端走，宁老爷忍不住开口斥责。“想吃什么都不随我的意，我还活着干吗！”
没想到之前那个严肃的尚书大人会说出这么任性的话，体会得到他们父女的感情非常密切。想到自己，楚弈寒不免有些伤感。端起他那碗鸡汤送到还在发脾气的宁老爷跟前。
还没骂完的宁致铭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桌上的人参鸡汤。抬眼再次打量着眼前人。这个年轻人不错，懂得尊老敬贤。不过还是不能给他好脸色看，他不客气地接过碗，护在手中。
逐云对此啼笑皆非。不过也递给了楚弈寒一个赞许的眼光。
一场小小闹剧就此结束。
逐云温柔的上前替楚弈寒整理有些零乱的衣襟，清丽的脸上挂着醉人的笑意，眼波流转中含满难言的娇媚。
楚弈寒也回以柔情凝视，甜意扩散至四肢。
宁老爷吃饭时不忘观察两对年轻人的互动。
这两个年轻人他是很满意，但是想到以后他们就是女儿心中最有分量的人，难免会有些吃味。
一心想为女儿找个好归宿，现在找到了，舍不得女儿远嫁的反而是他。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稍后的训话也显得有气无力。
女儿只要稍微一提不嫁人也行，或者说什么反正也没什么人敢上宁府提亲等等。就可以成功唤起他的记忆，他的女儿在外可是“恶名昭著”，有人敢来提亲，他就该偷笑了，何况这样优秀的两名男子。
最后也就是让他们一切照规矩来，婚期也定在三个月后。
欢声笑语，顿时漾成一片柔柔的暖意包围着整个宁府。
没几日，战恒清也亲自上门了。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宁逐云要嫁人了，而且新郎不是他！
可笑，堂堂一庄之主，公然被拒婚。
说不出此刻的复杂心情。嫉妒、不甘，一骨脑儿全数涌进脑海。
逐云静静的看着各种情绪自眼前的男人脸上闪过。
远处看见这一幕的楚弈寒体贴地离开，让他两人独处。
“为什么？”震惊过后，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感情之事，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逐云淡漠道。
多么简单冷静的回答，不愧是他所认识的宁逐云。
战恒清心中对这名女子的敬佩又多了一分，只可惜自己与她无缘。
“那么，我祝你幸福！”他以为自己没那么大度量说出这句话，但是还是出口了。深深的再次看她一眼。
逐云从他的眼光中看到了温柔、多情和纵容，那是教人容易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的深潭。
可惜，她受不起如此眷宠。
战恒清狠下心，斩断情丝，转身大踏步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离开……伤心之人。
也许他没有那么爱她，是没时间没机会让他加深那种爱恋。但是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在他生命中占了一方席位，很重要的那方席位。
宁逐云有点感伤的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出她的视线。他的背影很沉重。
公平说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只可惜他晚了一步。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