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没完了的纠緾
次日清晨，林副总的小车又停在向阳旅社门口，司机走到服务台前向服务员说明，他是来接二0九房间，S县客人去逛江城的。服务员告诉司机，说：“对不起，小师傅，二0九客人于昨日晚结完帐回家了。”司机师傅只好去林副总办公室复命去了。
李云山带着一百二十吨提货单，于次日清晨赶到S县附近的关屯车站。又在运输市场雇了六台重型东风。两天后，带着满载化肥车队浩浩荡荡回到山村。
卸货后，他安排守夜人，又随车到县城，到工商等相关部门办理代卖手续，他心里明白，会有人监督他的，自己想在三五年内做一把农资生意。
此事在八十年代末期在农村还没有先例，会有人登门造访，所以必须手续齐备。
老李家院子里卸了两大趟化肥，在英山村又传出新闻。有的说是县里统一拨给咱村的，有的说这是大家的，等老李回来准能给咱分。
老李家和龚振江家只隔俩院，龚振江两口子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莫非是全村分配指标，让他老李抢先拿到手倒把的吧？不行，得问问村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大伙的东西，绝不能让他老李一人捡漏。
与当日晚上，龚振江、黎晓莹急匆匆地敲开刘忠村长家大门，刘村长去乡里开会还没回来，徐兰英见不常来的大姐夫龚振江登门，感到有些蹊跷地说：“呀，走错门了吧，大财神，这是什么风把二位刮过来的。不嫌兔子圈味臊了？”
黎晓莹忙接过话来，说：“别闹了小兰，我们俩找妹夫有正事说，没闲工夫说笑话，妹夫在家吗？”
“有啥事儿大姐，一定很重要，不然姐夫不会大驾光临。刘忠还是早晨去乡里开会，一直没回来。正事我就不过问了，等村长回来，你俩说吧，要不然屋里等一会？”
黎晓莹抬头看着天说：“也没啥大事，就是拨给咱的化肥，咋都卸到老李家院了呢？我想我和村长说一声，我那份我拉家去，我的东西才不放他家呢！”
“没听说拨给咱化肥呀，可能是老李自己进的货吧！”
“他老李才不干那事呢！你忘了他当厂长时，商店代销点他家都不干，才让我们做的。他那种人不会经商。
再者说，这么一大堆足够一个村早田底肥的了。今年化肥又这么缺，指定是按村分的，他都抢过去了。不信你等村长回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几个人说话间刘村长，唱唱咧咧地推开家门。徐兰英凭着感觉，刘忠今天指定顺心，看样子心情不错。徐兰英笑着说：“刘忠，大姐说，县里拨给的化肥都卸到老李家了，她说她那份她拉家去，你看怎么办？”
黎晓莹忙解释说：“村长，我是说，真是县里拨下来的，我那份一天也不放到他家，我是问问，这化肥到底是哪来的？”
刘村长也没弄明白李云山家院里化肥到底是哪来的。于是他去了村办公室，往乡里打个电话找王副书记。当王学义拿起话筒时，听到话筒里的是英山刘村长的声音，说：“王书记吗？我是刘忠哪。我村老李家院里卸了一下子化肥，是不是县里拨给村上的呀？”
刘村长的电话只听见王学义声音说：“喂，我是王学义呀，你估摸能有多少哇？说个大概数”
刘村长向王书记报告说：“王书记！大概能有三千来袋吧！有人问他家里的，他家里的说不知道，老李卸完车告诉江涛给看着，别人谁也到不了近前。老李又随拉肥车走了！”
王学义又来劲了，他想，这三千来袋也有一百多吨哪，最近县里是进一批，估摸每个村能分八十吨。这大概就是那部分。头脑简单的王学义下令：“刘村长，他看着，你也派人看着，没我的命令，这批化肥谁也不许动！”
糊涂村长又碰见位不怎么聪明的书记，这老李家热闹了，村上又派了三名青年看着化肥，分三班倒，守着二千四百袋化肥。老李一走又是三天。
他又到几家种子农药商店，雇了一台解放，准备与第四天头，拿到授权代销证，妥妥当当地，回家做笔买卖。哪想到英山村急坏了一些人。急着王书记下令分化肥，急着老李回来弄个究竟。
当刘村长安排完看守化肥人员，才想起来得和书记汇报此事，他推开萧寒家门。进门就火急火燎的结结巴巴的把王书记批复说了一遍，又问萧寒：“支书，你看老李家的化肥咋处理？”
萧寒笑的前仰后合地说：“哎呀我说刘大哥，我当什么事呢？人家李云山走之前和我打招呼说，他今年做农资生意，出去组织货源，这和你我，全村乡亲没有任何关系，他卖农资，你看着价格合理，商品纯真你就买，你认为不合适你就不买。咱村上无权干涉他的行为，这些归工商管！听明白了吗？”刘忠又急了说道：“岂有此理，那也得和我这个村长请示后他才能办，为啥他问你不问我，真让王书记说着了，他李云山目无组织，目无领导！”
萧寒又笑着说：“你看你没听明白，这事儿归工商管，咱无权干涉，他是党员，外出和支部书记说一声，那算他懂规矩。他没有请示村上的必要！”
这时杨树森把话接过去说：“这和你家养兔是一码事，你想养你就养，不用谁批准，你不想养就不养也不用请示谁。李云山就是上年岁了，要在他二三十岁时有这好政策，说不准能弄出啥动静来呢！”
农历二月初二是龙抬头日子，庄稼院这天都把车上活停下来，意思是怕车轮轧坏龙头。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年年都这么延续着，李云山从小就不信这些。
就在二月二龙抬头这天，他带着大解放装满一车六个品种种子、农药和一些蔬菜种子，怀里揣着农资代销授权证书，回到英山村自己的家。
令他不解的是院子里，除江涛坐在化肥垛上，还有一位青年坐在另一垛上，不知道他在这干啥？于是李云山问了一句，说：“二愣子，你坐那干什么？”
这个二愣子，曾经是民兵排长，在过去冲锋陷阵从不含糊。刘忠做队长时的战将，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他在执行任务，容不得别人指责他。他听见李云鹤问他，他便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在执行任务，是村长派我来看化肥的，不准任何人动一袋。”
李云山看了看江涛问：“大哥，是这样吗？”
“你走这两天，你家可热闹了。他刘村长派仨人，分三班倒看着，说是乡王书记让看着的。汪晴不管这些，她只知道盼你早点回来，这两天她忙完院里活，就去单文华家。我问她你不在家，别人抢了咋办？汪晴说，抢就抢吧，找村长要钱，他派人看着让人抢的。云山你说，这汪晴心有多大！”
“嗯，是这个理，好了咱把车卸完，明天开业，你还在这帮忙，我付你工钱。二愣子，过来卸车，车卸完大叔付你十五元工钱，明天你和江大哥继续给我看着，黑白天两班倒，每天工钱二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