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人在激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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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浪漫年华7

第46章 浪漫年华7

全班五十名学生只有两名学生没交学杂费,其中有我,老师在全班上点了名,我把头埋在书桌下面,脸烧的厉害,两耳呼呼响,每分钟耐的很艰难,许久总算过去那一阵。

放学时也有气无力地走回家,爸爸看我脸色不好便问道:“青山不舒服吗?”我说:“没有,是老师又催学杂费,全班差两名没交。”

爸爸没有说话,下地去了西院,已经很晚回来,仍是两手空空,回到家里小声和妈妈说:西院几家和咱一样凑不出钱来……

夜已很深,这一夜我到是心里很平静,觉睡的也很实、很香,没有梦,但还是很早醒来。

妈妈没有像往天那样起早去做饭,看见她儿子已经醒了便坐起来告诉我说:“青山,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想供你上学,但拿不出学费,书费来,另外你还要为这个家负责,去社里劳动挣分,养活这个家,妈知道你心里苦,没办法,你爸不能做一切了,他能留在人间的日子也……”

我已经想到这些,但我被求知欲望冲昏了头脑,想坚持下去,实在是不可能去实现梦想,看看常年卧床不起的爸爸,再看看比我小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妹妹,我哭了,这是男儿到了山穷水尽时的伤心泪!

我是没有声音的,也没有抽泣的在心中暗哭!泪水浸湿了枕头,哭的很伤心,索性坐起来,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看着我已经走了七天就到了尽头的路……

外面下着小雨,雨点落在窗前菜叶上,发出唰唰响声伴着我的无抽泣的泪!窗里窗外在交炽的是一曲乐章,此曲只有我能听懂解读含义。

外面小雨就那么不紧不慢下着,屋里的我默默流泪陪着,要近中午时,天幕的雨云撕开一道裂缝,太阳从云缝中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害羞地擦干眼泪,走出院子一直奔向家前南湖,有人和我说话,我头也不歪的应着,当到岸边时才收住脚深情地望着水面。

这是我下乡一年来,第一次知道农村孩子不上学,另有其因。当我听到这里,有个疑问,四口之家还有妈妈呢吗?我截断青山话问:“小弟,我打断一下,那时节大姑身体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不能冲出来,做个有知识有用的人,挣的工资也多吗?”

“唉!常了您就知道我妈是个啥样观念了,我妈也另有苦衷,老人家认为只有庄家人才能孝敬父母,受父母在不远游的熏陶,在她的意识里,可能想到,有工作的儿女就算扔出去的孩子,什么也指望不上,这点我不能回答任何人,可能妈妈真的另有苦衷,总之,妈妈除了做饭洗衣外,别的什么都不能做,就这样,吃水烧柴都是大难题!社里没有劳动力的户,什么都没有,那年还不是人民公社呢!”

真够难为的,我明白了,对!还要有人下田吗……

已经快到午夜时分,青山把他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我急忙起身,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说:“小弟,我一点都不冷,穿的比你多,快把外衣穿上,一件背心不可以的!假如小弟不嫌累的话,接着讲,争取在天亮前给姐讲完,你接着讲,姐姐我站着听,好吗?”

“好吧!姐要不困我就接着说: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雨量充沛,咱家前一公里处那水域,县城人管它呌东湖,咱清辛庄人叫它南湖,湖面约八。五平方公里,水深四米余,对岸人畜看不到身影,两岸浅水地方长满芦苇,那是野鸭水鸟鹤繁衍后代去处,候鸟经过歇身地,多时遮天避日……

咱这块畜群较少,零散牲畜也到不了那些地方,水草繁茂,记不清是从哪时候开始,每当我心里不悦时,准去那里光顾那片水面,对着四周无人的水面呐喊,也叫一吐为快,但那天我去南湖一反常态,不喊也不说,傻看着鸭子在水面上追逐嬉戏,看雨后长在岸边小黄花,草丛中的蚱蜢和单翅蝉,那天我的脑区里出现前所未有过的一片空白……

我坐在水边呆呆傻傻的在那有一会,想起往家的方向看看,很远处隐约发现爸爸修长身影,许久爸爸慢慢地走近我身边,和我并肩坐在一处土坝上,爸爸一副病态表情看着我笑了,笑的很勉强。

爸爸用微弱的声音笑着说:“不哭了,又一个人跑到这来看水。”

我告诉爸爸:“我哭够了,可能我的眼泪再也哭不出来,放心吧爸爸我不会有事的,您的儿子知道该怎么办,苦点儿子不怕,累些儿子也不怕,儿子怕穷被人瞧不起!”

爸爸呼吸有些困难的说:“我没想你会出什么事,今天我没事,社里没活,就想陪你走走,你长大了,按实说在别人家还是个孩子,但在咱这个家恐怕你当不成孩子,据咱家现在状况,真是没能力让你读书,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几天,你是这个家唯一男孩,以后这个家你一定得撑起来,求学的事只好先放一放,你应该再苦一些,抽时间把初中课程自学,以后条件允许的话再读书……”

青竹姐,我看到您天天有父爱,小弟真羡慕,那一次和我爸的谈话,是我记忆中的;一次时间最长和爸爸单独在一起谈话,我告诉爸爸说:“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这个家的,希望爸爸您自己多保重!早日康复……”

那天中午的南湖边,在空旷水域岸边坐着我们父子俩,好像过去的十几年不存在,我仔细打量着爸爸,像是今天才认识,爸爸常年煎熬在疾病中,双目镶在浓眉下,即好看又精神,显得尊严,他对他的两个子女从不大声吆喝,从不骂人,望着父亲像一座大山,我靠在父亲干瘦的怀里,从那次和爸爸交谈后,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哭过,可能是我的泪腺被过度悲伤而封闭了……

我在旷野无人地方,接受父亲常时间教诲,让我永记一生做人道理,治家方略,此时的我虽然才十四岁,觉得自己成熟许多。

我看着家的方向,云从西北天边与地面接壤地方,齐刷刷地晴过来,刹时间露出太阳,北风像魔法一样把黑压压的雨云堆在东南方天际,雨后田野间草香和野花的芬芳浸人肺腹,爸爸拉着我的手,站起身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空,撒满太阳金色光芒,我们父子俩说着笑着朝回家路走去……

那是八月中秋,天高云淡,正置候鸟南归时节高空中排队有序的雁群,鸣叫着飞过头顶,成帮结伴的山雀,叽叽喳喳绕着树林盘旋着,寻找他们落脚歇身处。

那几天我沒去高级社上工,常常一个人去北山,登高处远眺,脚下与远方田野,色彩斑斓,满目金甲,橙黄色的包谷,火红火红的高粮,夹在大田中间的几条白菜,萝卜被初霜点过的叶子,闪放着翠绿翠绿的光泽。暂时悠闲无事的我,此刻正站在长满榆树的坨子顶峰,问四周了望着清辛庄高级生产合作社的庄稼地,从内心赞叹这幅完美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