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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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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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已经五天了,也找了五天。她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整个苏州城,城里城外,翻遍了还是翻不出她人来。莫不是她离开苏州了?游皓空对一房的冷清,心里莫名其妙的疼起来。除了会做衣服,其他什么都不会。一个人出去她怎么过活?平日里给她的钱也不带。欢儿说她只带自己卖衣服赚来的钱,且还留了一半给丫头。她卖衣服经能有多少钱?想活活饿死啊!

欢儿倒好,自己小姐看不住就罢,如今还三天两头哭着要去找。就凭她?挺个大肚子还没出堡就会让木头抓回风苑。

“少爷!”门外是欢儿的声音,没待他应门,丫头已自做主张推门进来了,“有小姐的下落么?”她红着熊猫眼问太座上的人。

“有了自然叫阳东告诉你。”游皓赶紧睁开眼,他可不想跑了娘子还要被丫头吵。“要哭要闹回风苑去我可不是吴阳东。”

这丫头被双儿宠坏了。

“哦。”瞧他瞪着眼,她只好往后面退,“少爷可叫人在附近城镇找,小姐不会做什么,但一定会制衣裳卖。”这也是小姐唯一的生计。

“知道。”游皓挥手让她下去。

也对,干什么不找到附近城镇?双儿做出来的衣物与寻常裁缝做的都不太一样。一个人在外面,她只能以此为生。多亏欢儿提醒!

他即弛往书房修书信。

人适逢喜事精神爽!这古训一点也不差。安琪日渐红火的生意,让初尝甜头的老板高兴得几乎要放声歌唱番。认识李剑真好!交对了朋友,做事都方便许多。

刚开张那几天,因为缺少样版,店里的布料亦是屈指可数的几匹。没有牌匾,第一天只有一个客人进门(还是她把人家提进去的。)那姑娘看上了一个粉色的香包,她便好心的将那香包当小礼送人了。第二天,第三天,情况都差不大。直到第四天她挂出自己的新作才招来一些看热闹的。偌大的京城,她大概是头一个制衣还挂版宣传的裁缝。而挂版的那件粉红色的衣裙亦在当天下午被一个年轻女子买走。

第五天,帮她生火的好心人奇迹般的出现在店门口。他没说什么,只是咧着嘴抱胸朝她笑。黎霜以为他也是来看热闹的,只示意让他等会,便招呼自己的客人去了。待姑娘们都散去,已是晌午。

“你还在啊?”黎霜甩了甩酸麻的手,“别人都回去了,你还愣在这做什么?”她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懒懒的把两手摊在扶手上。

“你像个姑娘么?”一个姑娘家是不该像她如此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在自己爹娘那也这样?”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何止这样?若是高兴,在地上搭打滚都行,“还没说你来干什么呢?我这可没有卖男人的东西。”

“但有男人帮女人买的东西。”李剑给她倒上茶,“看你昨日挂出来的那衣衫还挺好看,想帮自己妹子订做套,老板总该乐意吧?”

“那是当然。”黎霜伸出小手,“尺寸呢?”她倒想知道这样一个男人该有怎样一个妹子。

“个子与你差不多,以你的尺寸做便好。”他哪来的妹子?李家就他一个儿子。“要付订金么?”

“看你帮我生火的分上,订金就算了,反正以我的尺寸做,到时公子你若赖账,大不了我自己穿就是。”正好她目前少件女装,自己穿女装还能作宣传呢?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那就这么定了。”李剑起身便离去。

安琪的生意在京城开始走风,订做衣服的客人虽然订的量都不大,但黎霜毕竟只有一双手,又裁又缝已累得她喘不过气来,再加上缝制都是手工,她哪吃得消?大半个月下来,她已明显瘦了许多。

若是有欢儿在就好了。黎霜望着手中的针线发呆。对了,没有欢儿,但可以去找像欢儿那样的好手帮忙缝制啊?反正京城里也有不少贫家姑娘,付她们工钱就是。

“干什么呢?”方才还打紧的眉头,这会就开了?倚在门边上的李剑好奇地走进店里,“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还是又完成了一件新衣?”

“当然是好主意了。”亏自己还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这点智商还挖掘到今天才愣出来!“我要请些女红做得好的姑娘到店里帮忙,以后我只负责择布设计,裁剪就好。”这样的日子才是一个服装设计师该过的。

李剑先是一惊,之后才笑道,“此计是好,可竹儿上哪找姑娘?”京里的姑娘可没几个像她这般喜欢在外面抛头露面。

“写个告示嘛!”人才网上,N城的人才交流中心,店铺门口,哪都能见到这个的招聘广告啊。“放心,出不了两天,我就能解放了。”她很夸张的作个向天欢呼的姿势。

“快吃饭!”李剑变魔术般从桌子下拧出一小竹篮,“都瘦成这副样子了,哪有姑娘像你,整天着着男装做生意,以后找个好相公才是最重要的。”

“相公?”黎霜才咽下一口饭就被他这两字吓得眼睛瞪直。她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有过“相公”。“别的姑娘需要,竹儿我就不要了。”让他这么一提,还真有些想游皓。

“竹儿尽说傻话。”哪有姑娘不嫁人的道理?“莫非竹儿以前遇到薄情郎?”虽觉得此话问得不妥,但他还是问了。于他,她仍是个迷。

薄情郎?游皓算么?他起初是不怎么好,可是后来还行。应该不算。至于要追溯到文明世纪,她更是没有。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谈场恋爱就跟那个世界吹了。

“没有啦!”黎霜埋首继续挑吃自己的最爱,“这鱼味道真好。”

“竹儿都这么吃鱼的?”李剑指了指碗里的鱼翅和刺。她只是点头,没再理他。

大概是因为安琪知名度不是太高,告示巾在门口几天都没人前来应试。这可愁坏了黎霜。一套衣服凭她一人从裁剪到完成缝制得花上四五天。前来做衣衫的姑娘虽多,但她们都嫌做得太慢。

“黎公子,要不你帮忙裁好,告诉玉儿如何缝制,我们拿回去叫丫头缝好了。”来取衣衫的柳青一边择布,一边建议埋头工作的老板。“如此一来,你可以省下更多的工夫来招呼客人。”

“真的耶!”黎“公子”忽忘了身份叫起来,“柳小姐这建议真的很棒耶,在下先谢过了。”

“那黎公子如何答谢本小姐啊?”混熟的柳青不再矜持,“什么时候穿上女装让妹妹瞧瞧?”趁店里没人,她低首咬老板耳朵。

黎霜抬眼往门口望,尔后即瞪圆双眸,“夫子没教过男女授受不亲么?”竟敢在光天日化之下贴近她的耳朵讲话!

“有啊!”柳青挨着她坐下,“可夫子说,姑娘可以和姑娘并坐,而且同床共枕都无妨,假公子自然不能比真男子。”

别到处嚷嚷!”同行里可没人知道她是女儿身,“拿,衣衫好了,到里面试试。”她打结断了线就递给身旁的青衣女子。手拿新衣的人把斗嘴的事儿搁着就大步流星地往里阁去。

“黎姐姐,改天我帮你找个人来,秋红的女红做得很好,”趴在桌上的丫头这才说话,“她是我儿时的邻居,听说莫大哥要娶亲,但聘金和聘礼得花不少银两,莫大叔要把秋红嫁人做小妾以取聘礼呢!哎,那有钱的老爷儿子都有秋红这般年纪了。”

黎霜看玉儿脸由喜到黯。古时的女子果然命苦!

“好是好,可我哪有那么多钱给她拿回去当聘礼。”安琪才刚学会走路,想要保护一个无法爬行的幼婴太困难了。

“姐姐弄错了,”玉儿瞟一眼内阁,看柳青没出来,又继续道:“玉儿打算叫秋红逃出来,但得有个住处,小姐家教甚严,不准。不知姐姐肯不肯?”

“只要她不怕吃苦就让她来吧。”自己也是逃出来的,知道被逼被忽视的感受。虽然在游家堡备受关注,但那到底是因为洛双儿的缘故。所以,她不要永远做别人的替身。“你家小姐知道吗?”

“不知——”玉儿把“道”字吞了回去。

“黎——”着新衣出来的人原本欲直呼她大名的,可门口进来来的客人让她顿住了,“黎公子的手真比姑娘的手还巧哦。”

“不然,怎么开店做衣衫?”进门的红衣女子跨步进来,一旁的粉衣丫头扶着。“听说公子都是以客人的要求缝制衣装,然后亲自裁制?”她的口气显然有些质疑。大概不敢相信一个大男人会穿针引线吧?在大明应该屈指可数。

“姑娘是怀疑在下吗?”脾气太横的娇小姐,黎霜宁可少赚少钱。“姑娘既然不信,如此发问不是多此一举?”

“男子穿针引线毕竟少见。”红衣女子见她面有愠色,口气稍柔和了些,“我有一妹子,喜欢蓝色,此色,红色,黄色,公子是否可以齐四色于一身制件衣衫?”

“没有问题。”黎霜看她似乎有意刁难,但还是接下了。“姑娘明日可以过来参看纸稿,至于布料,姑娘自备。”

“好,”红衣看老板愠色不改,也就懒得再看店里其他东西。或许他真的生了双巧手,不然表姐那身衣衫怎么耀眼得让自己都动心。

二人目送红衣出门手才回到桌台上,玉儿不敢再说什么。开口的自是她家小姐柳县青。

“黎公子你把京城姑娘给得罪了哟!”那可是官家的女儿。

“什么?”黎霜把她扯起来。围着左看右审,“我只是口气差了点,那能怪我吗?是她不是在先!衣衫有无不适?”

“没有,我姐姐亲手制的衣衫哪能有什么适啊。”柳青望了一眼丫头,“是吧,玉儿?”

“那是当然。”坐在桌台旁的丫头连忙附和。

黎霜没理会主仆的表演。帮柳青扯平衣衫看没什么问题就忙到一旁的本子里去了。

柳青看老板似乎没空,就怏怏的回试衣阁把衣衫换下来。

“姐姐都不理人了。”衰衰的声音从试衣阁传出来。

黎霜瞟了眼紧闭的门,“玉儿,你家小姐都这么小孩子气,都该嫁人的年纪还要哄啊。”话是跟丫头说的,其实是讲给里面的人听。

“人家才不嫁呢!”里面的人即叫嚣的抗议,“姐姐都不嫁,妹妹怎么能先嫁呢?是不是玉儿?”内阁的门被拉开,青衣又着了回去。

“懒得跟你讲!“黎霜扭头又埋头进书里。不知为什么,只要一听到嫁,娶,相好,相公,娘子等之类的词儿,她就会想起游皓。有时甚至会延续到半夜,害得白日里精神不济。“柳小姐,过一会云莺楼的刘嬷嬷要来看纸样,你若不想撞到就赶紧回去。”古时的大闺秀好像很忌讳别人谈起花楼,更不乐意与花楼的人共处一室。

柳青和玉儿果然弹出眼眸,两张嘴讶异得合不拢。黎霜夸张的伸手代她们抬了抬,“别瞪得太大,也别把小嘴张着忘了合上,小心苍蝇飞进去。我黎霜可是生意人,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来做衣衫的就是客人,至于她从事什么职业,我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姐姐,那是花楼耶!”柳青吐吐舌头,有些嫌恶。她弄不懂黎霜的思想打哪来,而“职业”一词也是前几天听到的,“那些人若是知道你是女子,那还得了。”

“刘嬷嬷知道我是女子啊。”所以才放心来安琪替姑娘们做衣衫,而她那里的姑娘也很喜欢自己的吊带裙和胸衣。“她并不算太坏。”

“什么?”柳青和玉儿同声呼出来。更讶异的目光从头到脚涮过黎霜,“姐姐今日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瞧瞧?”青楼的嬷嬷还不算坏?逼良为娼耶!

“姐姐的脑袋让火烧坏了是不是?”

“天!”封建教育出来的女子就是这样的么?“好了,玉儿扶你家小姐回去,世间我可不想让她惊得昏厥当场。”少见多怪!若是让她去文明的世界走一圈,她会不会爆掉那双杏眼?再看看木子美的日记,她会不会花容失色的吓回自己的闺房永不出门?!

柳青和玉儿就这样被她赶回去了。云莺楼的生意可不小,谁想让到了嘴边的美食给人抢去?听刘嬷嬷说云莺有十几个姑娘呢!不知道游皓怎么看?管他!都过去试的东西!想它作什么!!!

刘嬷嬷在柳青走不久到。她是个精明的女人。脸上抹了不少粉脂,但并非如电视剧里那种腮红施得跟猴子屁股的老鸠。她衣着讲究,也不似那种闪闪发光的绸缎料,而纯棉布质做的衣衫。后面的头发绾起来,一支看似并不起眼的玉簪插在其中,头上没戴金银,用的都是玉制品。听李剑说云莺楼的老板不算太差,以前刘嬷嬷也是接客的,后来不知如何就接管生意了。

“老板!”刘嬷嬷翻看手中的纸样,“这些都你是自己画的?”毛笔能画得这般细致?

“对啊,”黎霜瞧她不可思议的样子,“刘嬷嬷觉得如何?”那可是自己花了几天的工夫画的。都是吊带和胸衣,还有一两套比较性感的服饰。可以说是专门为云莺楼的姑娘设计的。难得碰上审美观相近的人,黎霜自然愿意花些时间。之前她跟柳青提过胸衣,那家伙反应是直接性暴跳。黎霜哪还敢奢望人家接受自己的东西。

“整个京城大概就公子敢如此为女人设计衣物吧。”刘嬷嬷指着胸衣图样,“姑娘穿上去胸线确是很美,还有那些新衣,公子是看到她们,一定会很开心,客人们都很鼓劲她们的穿戴呢。”最近生意都比以前好许多。

“刘嬷嬷,男人本色,我一直理解成字面上的意思。”黎霜放开聊。游皓也是,自见了她穿的胸衣,那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穿肚兜。

“女人的身体与男人的身体不同,该美的部分,我们当然应该让它尽量展示出来,待下垂枯老时,谁还管得住它。”

“黎公子说的是。”刘嬷嬷初始接触觉得这姑娘是异域来的,大明的姑娘绝不可能像她这般大谈人体美,“姑娘们说改天要你去云莺楼坐坐,说是要请公子喝花酒呢。”

“刘嬷嬷,可别让她们来我这,若是让同行知道我是个女子日后定有人上门寻不是,黎霜心领你家姑娘的美意。”若是不小心让这阵风飘到苏州,那还有得混?游皓不把她吊起来狠骂一顿才怪!!

也不一定!他或许已经忘了。

刘嬷嬷订了五套衣衫,十个胸衣,吊带睡袍三条。说是云莺来了三位美姑娘,从遥远的地方来。时下天已有些凉,所以得添置些厚衣裳。

天凉了么?刘嬷嬷走后,黎霜才数手指头。竟然到京城一个月了。不知道游皓现在怎么样了。

笨!他游大少爷过得还会比自己差?这种蠢问题还要担心!多余!

黎霜暗骂自己。

正当她愁苦着脸,李剑提着一个小篮子进来。黎霜像似习惯他送饭,接过篮子就揭开盖子取食。

“慢点,小心噎着了。”李剑替她盛好汤,“喝口汤会好一些。”

“谢谢!”可能是因为脑子里想着游皓,却又不想去想,抽以把饭菜吃得有些粗鲁。

“认识你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怎么每天都有空给我送饭?”

李剑只看她吃饭,却不答话。黎霜看他好似有为难之处,也就不再追问。

“呕!”准备吃完饭,肚子莫名就不舒服起来,恶心的直想吐。

李剑见状即拍拍她的背,只是丝毫没用。黎霜还是跑进里间找块废布吐了。搞什么?平日里不都吃这些菜么?还是?

她忽想起了月事。来到京城一个月,竟然没来过。该不会是有了吧?

“竹儿,最近是不是把身子累垮了?”李剑追进里间,娇小的身子还弯在角落里呕。

“可能吧。”但愿是累坏的,若是有了,还得跟一大堆人解释弃夫只身到京城的事。柳青大概还会自千奋勇跑到苏州找游皓呢。“你帮我看一下铺子,我去找大夫看看。”

黎霜没法让自己顿在担心过日子。

“不,锁门,我陪你去。”李剑递给她毛巾,脸上有些许不安。

黎霜看着他,终于明白他的担心。也读懂了他这些日子怎么有空到安琪来。

“李剑,我成过亲,你不必把工夫浪费在我身上。”在古时,女子的贞操就如上帝的圣地,容不得半点瑕疵。此时的她,该说是名寡妇才对。

“我不介意!”李剑拉着她出门。难怪当初问她打哪来总是闪烁其词。被夫家休掉总让人难以启齿的。

“走吧。”

“李剑!”什么他不介意!她黎霜可介意!再说,她心里还挂着游皓呢!“我可能是有了。”

她虽是猜测,语气却坚定。李剑没再说什么,一直走进毛大夫的药铺。

“大夫,麻烦她我把把脉,最近身体有些不适。”黎霜进门就直接朝花白胡子的老者前面,右手跟不客气的送上去。

大夫伸出枯老的老把了一会她的右手,眉头先是皱,尔后又展开,“夫人有喜了,但身子底不太好,得多注意调养。”

“谢谢!”黎霜放下银子,“大夫能否教小女子一些该注意的事情?”不跑不跳,不吃辛赖,不穿高跟鞋,不穿过紧的衣衫,饮食不可挑剔等,这些她早在文明世界里听说,但专业一些的知识就不懂了。

然而大夫告诉她的都是些常识。告别大夫,她拉着李剑离开。回到安琪,黎霜把桌上的餐会收拾干净,物往日一样,洗后放回篮子里。

“以后别给我送饭了,我会照顾自己。”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但不想让另一个人插进来,除非是游皓,其他人不作考虑。

“你还挂念他?”李剑打从药铺出来就没有一句话。这点黎霜不惊奇,可他的下面那句话却让不可思议。

“我会疼你和孩子的。”

“李剑,你不懂我。”她不是那种一定得靠男人才能过活的女人。他不介意,他的家人会介意,而且她也没想过再嫁其他人。“放心,我会过得好,京城里很多好姑娘等着下聘呢!”

“可是——”李剑想说什么,却给黎霜小手一挥,吞回去了。

“哪来那么多可是但是,若真疼我,认我做妹子好了,还有,赶紧给我找个嫂子回来!”黎霜把篮子给他,“记着,明天别送了,我自己做饭便好。”

“你有空么?”李剑也不再拗下去,“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再说见外的话,我就翻脸不认人了哦。”他脸说变即变,一副即将盛怒的模样。

“好凶,小心吓坏了你的小外甥。”黎霜故意抚了把平平的肚子。若不是觉得恶心,鬼知道平平的小肚里育着个小子。

“调皮!”李剑接过篮子,“若是让我知道你待我外甥不好,一定饶不了你。还有,饭照送,我会叫丫头送来。”

成了妹子他还天天围着转作什么?

“对了,他爹是谁?在哪?”走到门口的人忽打转回来,“我要知道!”他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得不到答案不罢休似的。

“都说不能说啦!不用这样看我,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她才不会供出游皓,更不会招出苏州,“走啦,明天我要吃骨头炖花生。”

李剑让人推到门外,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一时半会她不会供出来,但总有一天他能把那个烂男人掘出来。

自知道有了孩子后,黎霜在生活改掉了许多不良嗜好。以前开夜车,现今已取消。还卸了男装,把自己许久没穿的女装换上。那日的红衣女子次日来看纸样时态度亦由原来的不屑转为惊叹。一个女人讨生活,能做到她这一步似乎挺不错了。红衣说,很敬佩她。如果让她去瞧瞧文明时代里的企业女总裁,她岂不是要把人当神仙供?李剑做什么黎霜仍然不知道。他午饭照送,早饭和晚饭是丫头雨儿送的。黎霜曾试图从雨儿口中了解李剑,谁知雨儿一句不说多话就全没戏了。

整整一个多月,游皓胡叉叉都长出来了。她就是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音讯都没有。附近的城镇找了,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难道是出事了?

又觉得没这可能。最近叫人在花楼打探,也并未有似她的新姑娘。

她竟然为了逃避经文出走?若早知道她如此厌恶上课,他何必花钱打李儒回来?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她三番五次地说不想学,自己却拉着张脸给人看,以为她只是撒娇!她说得对,她就是她,要是让她像嫂嫂们一样,那黎霜就不是黎霜了。他爱的是她,而不是洛双儿那样一个吟诗作赋的才女!她并非不识字,只是不喜欢学诗词曲艺而已。

欢儿一个愣在后字的莲湖边上,傻傻的吹着凉风。她是偷偷溜进来的。木头不准她到处走,担心不小心伤了风寒。可叫她如何安心坐风苑? 一个多月了,小姐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三少也跟着憔悴了,胡子也都长出来了。

哼着小姐曾经都过的歌儿,欢儿眼泪不禁滑下来。彼时小姐教她的时候,湖中大片大片的荷花正争姿斗艳呢!此时荷叶却已枯黄。

“欢儿?”偶然到这莲湖吹吹秋风,听到有人哭着嗓子唱歌。随声寻来,竟是隆着肚子的丫头欢儿。听说三奶奶出走至今未有消息。至于原因,堡里说法不一。有人说是三少冷落才走的,有的说她为逃离学堂走的,近日堡里正传得沸沸扬扬。“干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木头呢?小心身子。”

“大少奶奶。”

欢儿即立身给她行礼,泪眼却盯着她的新衣瞧。这丫头正常真有眼光,这衣服可是表姐从京城捎来的。书信中还说是个让人敬佩的裁缝做的。

“大少奶奶,可不可让欢儿看看您新衣的衣骨?“小姐做的衣服是不包衣骨的,代衣骨的是密植的三角线。在苏州很少有人这么制衣衫。

“干什么?”小姐不见了,哭成这般。此时还有空研究新衣?这丫头变傻了不成?

“大少奶奶不必惊慌,欢儿只是想看看衣骨是不是包的。”

下人是不能要求主人做任何事的,可她还是出声提了,哪怕挨一顿骂。“因为小姐做衣服才会不包衣骨,还会用细碎的布缝成许多可装饰的花样儿。

“你说三奶奶会做衣服?“柳嫣然才问出口,即后悔自己的忘性。欢儿出嫁时,新人的衣装正是三奶奶一手裁制的。“哦,我记得了。”

她破例的把衣袖翻出来。

欢儿定睛细看,眼中的泪涮得更迅速。

“是小姐做的,真是小姐做的!”她喃喃自言,又似告诉旁人。“我记得小姐走的针法,就是这么走的。”

“真的?”柳嫣然不敢相信她的笃定。

“真的,真是小姐做的。”欢儿正准备转身,忽又思起什么。

“对了,大少奶奶,这衣服是哪做的?”

“京城的表姐捎来的,三奶奶怎么可能跑到京城去呢?”她显然还是不敢相信。

欢儿哪还听进去她的质疑,转身已飞速往前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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