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族人开族会决定为了报答李家的恩德,给李家一个名额,另一个名额,族里组织考试,考卷由柳氏爷爷亲自点评定下人选。
“珠妹子,你家的青伢子十二岁了,识字懂道理,还未成年,去潭州书院读书前途无量。你家霄伢子明年就六岁,青伢子要是不去,霄伢子去是好的。”族长曲顺请曲氏去了家里,把此事说了,让她十日之内给个回话。
“族里一共两个名额,还给了我们家一个。真是多谢。”曲氏感动的连声道谢,回到家里,立刻把李老实、李云青从观里叫回来商议。
李云青道:“奶奶,让我爹去潭州书院读书,后年考个秀才回来,让我娘当秀才夫人。”
李老实望了贺氏一眼,见她轻轻摇头,便道:“我只识些字,不会做文章,去书院读书会被人笑话。”
曲氏心里十分懊悔,道:“当年你舅舅要我送你去学堂,你爹非要让你去观里当杂工。我与你爹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怡娘。”
李老实读书的天赋不比李去病差。可是李炳就是不让他上学堂,他十岁那年,直接让他去观里当杂工吃苦。后来他是跟贺氏学得识字。
如果李老实上了学堂,去年就能考上秀才,后年要是考不中举人,五年后总能考得上,比在观里做活强太多,贺氏也能做个举人夫人,不至于比贺慧淑身份悬殊太大。
“娘,爹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爹仲秋节就会回来,到时他会亲自给你说。”贺氏多次想告诉曲氏实情,可是一想到李炳的嘱咐,生生的忍住了。
曲氏摇头道:“你爹每次回来只呆几天就走,能给我说什么。”
以前她呆在曲家村,家里生活条件在村里是上等,地位不低,受到尊重。
现在她见识了国公府的富贵,觉得家里实在是贫穷,地位卑微。
她一把年纪了,以后这么过没关系,可是儿孙还年青着,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贺氏心生怜悯,柔声道:“娘,你要相信爹。”
李老实道:“娘,名额给青伢子,青伢子去书院。”
“青伢子上学堂的事,我们特意写信问过爹,爹的回复是让他在观里做活。”贺氏提高声音,“爹是一家之主,你们都不听爹的话?”
曲氏与李老实都不吭声了。
李云青耷拉着脑袋,问道:“娘,那你让霄伢子上潭州书院吗?”
贺氏道:“仲秋节你爷爷回来了,我会让霄伢子问他,让不让去潭州书院读书。你爷爷要是同意了,我会让霄伢子凭本事自己考入书院,不用占曲族名额。”
曲氏疑惑问道:“怡妹子,那你说这个名额给谁?”
贺氏道:“娘,名额给舅舅家,由舅舅决定到底是给表哥还是给侄儿。表哥跟侄儿念了这么多年书,比我们家更需要这个名额去潭州书院。”
李老实点头道:“娘,怡妹子说的对。”
李云青轻声道:“奶奶,我听我娘的话。”
曲氏热泪盈眶,感动道:“你们是为了我才让出这个名额,对不对。我很高兴,可是不想让你们错失这么好的读书机会。”
李云青上前拿着帕子给曲氏擦泪,道:“奶奶,我以后在观里一定能当上管事,每年管着很多的人,人人都听我的话。我不读书当官一样可以管人。”
曲氏抱着李云青,哭道:“我的青伢子,你聪明懂事又勤奋。你爷爷这次回来,我要当面问他,为何一直不让你爹跟你进学堂,非要你们去观里吃苦受累挣银钱。”
李晶晶进堂屋时,见曲氏、贺氏都在抹眼泪,李老实、李云青脸色凝重,吓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曲氏抹干泪道:“长生、怡妹子,我去你舅舅家。你们坐着说话。”
贺氏将李晶晶搂在怀里,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
李晶晶小嘴贴着贺氏耳朵,小声道:“娘,爷爷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当大官,咱们家会跟姨家一样富贵呢?”
贺氏瞪眼问道:“你听谁说的?”
李晶晶眨眨眼睛,笑道:“你跟姨啊。”
贺氏连忙道:“你不许到外头说。”
李晶晶问道:“爷爷能当多大的官呢?”
贺氏捂住李晶晶的小嘴,嗔怪道:“莫再说了。”
李晶晶见贺氏眼睛含笑不哭了,这才点头不问了。
一会儿,小邓氏兴高采烈的来了,说是曲快手夫妻晚上请李家人到曲家用饭。
林氏被关之后,小邓氏就带着儿子回曲家长居。
小邓氏的儿子已经快一岁了。她跟曲多的感情很好,两个月前查出又怀孕了。
小邓氏因是怀的第二胎,就没头一胎那么谨慎,帮着邓氏做些小活,传个口信什么的,累不着还能锻炼身体。
李家人去了曲家,曲快手夫妻满脸笑容迎了过来,好一通感激。
上次李家拒绝帮曲家的事这才过去几天,就把自家的一个名额让给曲家。
曲氏悄声道:“你表哥已三十七岁了,你侄儿年青,以后机会还有。你舅舅把名额给了你表哥。”
贺氏瞧着小邓氏亢奋的红光满脸,问道:“侄儿堂客还不知道吧?”
曲氏道:“你舅舅说等过几日族里考过了再给她说。”
贺氏问道:“去潭州书院读书的开销呢?”
曲氏低声道:“你舅舅决定卖了家里的果山、旱田及一部分良田,凑三百两银给你表哥,让他省着些花,一直用到后年春季府试。”
贺氏想到上次曲快手问话时,曲长久那么的不自信,对这件事的结果不太看好,却没说什么。
晚上曲快手喝多了酒一高兴竟然将此时说了出来。
小邓氏正从厨房端了一盆肉汤进堂屋,听到这话竟是目瞪口呆,手一松瓷盆落地碎了,肉汤溅了一身。
曲快手心里咯噔一下,觉得盆碎了不吉利,不悦的叫道:“你公公是我儿子,你夫君是我孙子。我只有一个名额,给了你公公,你就有意见?”
林氏被关着,曲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踩在板凳上面,趴在铁窗前听着看着,今个已听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