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灵子脸上露出纯朴的笑容,道:“还是你的直觉准,一开始就赞成来潭州找晶娘。”
李炳见李晶晶小脸严肃,便知有后话,问道:“晶娘,你往下说。”
李晶晶接着道:“不过眼下我不能给他配制小儿麻痹症的药。”
小童嚷道:“你个臭小娘,就知道你没本事,只会吹牛!”
丁素然气得伸手把小童的嘴巴堵住,怒道:“再对你小师姑无礼,我狠狠打你屁股!”
小童眼睛往下瞅,显然是很怕这招。
李晶晶忍住不笑,缓缓道:“他身上的紫点,是血液病的一种名叫紫癫,导致他抵抗力极低,稍有不慎就会患上伤寒、身体发烧,严重时还会休克。”
丁素然感慨道:“你所说的紫癫症状完全跟义郎的发病时症状一样。”
“晶县主,求您给小人主子制药。”林海跪下朝李晶晶鸡捣米似重重磕头。
这几年丁素然夫妻请来几百位大医药师到临潼山里给小童瞧病,没有一个似李晶晶这般说出小童的病状。
小童急道:“小林子,你是我的人,快起来,别跪她!”
李晶晶因着小童把林海也烦上了,不理会他,仍是跟丁素然道:“师母,我先配制紫癫的药给他吃,等他紫癫的病好了,才能配制制小儿麻痹症的药。”
李炳心里同样很急,抢在丁素然前头问道:“制紫癫的药需要多久?”
李晶晶仰着小脑袋,菀尔道:“爷爷,今天年三十啊,我要去吃团圆饭,明个初一制药不吉利,后个初二要去给姨拜年,大后个初三要是天不下雪,没有雪可玩,那就可以制药呗。”
李炳耐心十足的听着。
“事关人命,岂能拖到初三才治病?”丁素然已然急得差点跺脚。
“扬郎刚从北地至此,得先瞧瞧他会不会水土不服之病,才能给他用病治血液病紫癫。”赤灵子伸手拍拍爱妻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
李晶晶小声道:“师父比师母厉害哦。”
丁素然眼睛闭上,伸手扶额,惭愧道:“我是关心则乱,竟忘记水土不服的事。”
“你一路上都未睡好觉,心神消耗过多,脑子不乱才怪。”赤灵子忙扶着身心极为疲惫的爱妻坐在床边。
元洪子问道:“小师妹初四能否交药?”
“初三无雪,当晚就能交药哦。”李晶晶摇头晃脑道:“不过,你曾经说过啊,新药要经过许多人试药,才能给患者吃。”
元洪子点头道:“那是自然。无论患者身份尊贵卑贱,都不能吃未经验证过的药。”
李晶晶知道元洪子是为了她好,也是提醒赤灵子、丁素然。
丁素然望向赤灵子,态度坚决,蹙眉道:“孩子天天被病痛折磨,他以前不是没有吃过新药,再吃一次无妨。”
赤灵子开口道:“只要验证新药无毒,就可以给扬郎付用。”
元洪子点头。
何敬焱俯身平视李晶晶,目光期盼,问道:“晶娘,我弟弟吃了你制的药,紫癫多久能痊愈?”
李晶晶道:“他要是不把药吐掉,吃下去七日就能好,以后再也不犯紫癫,也不会传给子孙。”
何敬焱大喜,笑道:“如此甚好!”
林海满脸惊喜,被元洪子扶了起来,又跪下给李晶晶跪头道谢。
小童这回不再出言讥讽李晶晶,只用杀人的目光瞧着她,意思是他要是吃错药死了,拉她陪葬。
赤灵子朗笑几声,喜道:“好,先治好紫癫,再治小儿什么症来着?”
丁素然笑着答道:“小儿麻痹症。”
何敬焱伸手将小童抱起来,份量比李晶晶轻多了,更是比不得小胖子李云霄轻多了,心里更加的疼惜,问道:“义扬弟,你可还记得我?”
“不记得。”小童扭过脸去,泪水往下落。
“我上回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爬华山,等你病好了就去,如何?”何敬焱伸出粗糙的大手抹掉小童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你不吭声就是同意。”
小童扑在何敬焱怀里,呜的痛哭出声,叫道:“我的腿好不了,我还会在三年后死去,永远爬不了华山。”
丁素然与赤灵子面面相觑。难怪小童近来脾气越来越差,原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何敬焱哄道:“年三十,你莫乱说话。你的身体过了年就会好起来。”
李晶晶突然间笑了,道:“何叔叔,你弟弟得叫我小师姑,那你叫我师姑吗?”
小童急道:“就凭你,还当我师姑?”
仍是那个聋哑跛奴仆推门进来,双手各提着一个印着吉祥图案暗红色漆器食篮。
李炳指着中间的红木圆桌,示意将饭菜摆在上头。
元洪子细瞅聋哑跛奴仆竟是个武功高手,整个白云观都找不出这样一个人来,心里更是敬佩李炳谨慎入微。
十几个盛着山珍海味的碗盘摆满了圆桌,浓郁的饭菜香味飘漫整个房间。
林海跟着跛奴仆出去打来热水,给叫唤着饿的小童洗脸擦手。
李炳盛情邀请赤灵子夫妻及元洪子去前院跟李家人吃年夜饭。
赤灵子道:“我们今个就不过去了,都陪着扬郎。”
元洪子这才跟李晶晶讨要药。
原来他们的药除了保命丸装在被蜡封住的瓷瓶里面贴身携带,其余的都放在包裹之中,遭遇水匪时,所坐的船散架落水丢了。
“你快去把药取来。”李晶晶出去吩咐一直在大厅里等候的望月。
何敬焱特意留下来陪着小童,要抱着小童坐在圆桌前用饭,被小童拒绝了。
小童目光幽幽,缓缓道:“我不能走,还能坐着,双手也能动。”
“师父、师母、大师兄,你们在这里吃了年夜饭就早点歇息吧。我要走了,明早我跟我二哥一起来给你们拜年。你们准备好压岁钱,一定要双份的哦。”李晶晶把药交给元洪子之后,就跟着李炳去了前院。
狄家人都到了,正跟李家人在大厅里说话,欢声笑语,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