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讲给中学生的课外知识——诉·心灵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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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夏夜

最后一丝太阳沉下山的时候,晚霞还要火烧火燎地红好一阵子,天才一点一点暗下来。小镇一整天的酷热、忙碌、喧闹、烦躁都沉寂了。

临街而居的人们早早吃罢饭,打来冰凉的井水,把各自门前的地洒得湿漉漉的,既降温,又防止尘土飞扬。待晾得七分干时,就搬出凳子,支起竹床,一家人或坐或卧,闲谈纳凉,一条街长龙似的摆起了竹床。

这是我小时家乡夏夜的情景。我是爱夏夜的,因为每晚做完功课后,我就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捉迷藏、抓萤火虫,到邻家的菜园偷吃黄瓜和西红柿……

大人们什么都聊。谁家成菜做得棒,鸭蛋腌得好,个个冒黄澄澄的油;谁家娶媳妇,谁家添了双胞胎;谁家儿子不成器,成天在外吃酒赌博。忽然想起什么,叹一声:“西庄吴家那孩子,不得了,次次考试第一名,像是个有大出息的!”瞅一眼躺在身边打着哈欠的孩子,再添一句:“你怎么就不能像人家那样呢!”爱串门的老人摇着蒲扇走来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客客气气地招呼:“六叔,来,坐这儿。”一侧身腾出一块地方,嘱咐孩子:“给六爷打蚊子。”来人依言坐下,竹床嘎吱嘎吱地响。丝丝缕缕的凉风吹过,老人惬意地闭上眼,给晚辈讲起了陈谷子烂芝麻的沉年往事。睁开眼来,见一旁打扇的孩子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爱怜地一把搂在怀里:“好乖乖,别动,爷爷给你扇,看你这一头汗。”

大人们说着气候,说着收成,凉够了,拍醒早已蒙蒙眬胧睡去的孩子:“走,回屋去。”孩子贪恋外面凉快,扭着身子不肯去,被大人扯着胳膊拉下床来:“半夜里淋了露水生了病,看谁管你!”孩子委委屈屈地往屋子里搬凳子,睡得有些迷糊,转来转去找不着门,满天星星笑得直眨眼。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

他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而蛙声渐渐地稀,月色渐渐地冷,夏夜也慢慢地凉,凉成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