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这样被卖了
她走了，他忘不了，临走前她那绝望的一眼，仿佛在他的生命中，很早很早之前，曾经经历过一般，竟然也能深入骨髓……
“王爷，您的伤……”
福伯心痛的看着襄王，一个晚宴而已，怎么也能搞成这样。
“她们在吵什么？”
屋外，听到有人吵得厉害，襄王不悦的皱皱眉，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自己的女人，竟然被人假扮了都没有发觉，差点就酿出大事。
“是小公主的两个丫头，她们好像有话要说……赶也赶不走！”
福伯叹息一声，襄王不耐的挥挥手，怒道：“找个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烦死了，什么小公主，他现在在担心那个丫头，哪里有空去理他们的小公主？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好像是中了一箭，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但杀了丫头，甚至还拿着丫头的尸体挡剑！
哼，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伙人付出代价的！襄王发誓道。
只是，丫头，他的那个小丫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是死是活……
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转眼间，六个寒暑已去，而他也找了她六年。
那绝望的一眼，深深地印到他的脑中，刻入他的骨髓里，午夜梦回，他总是能看到他的丫头，双目带雨的看着她，嘴里绝望的喊着：“帅王爷，帅王爷……救我，救救我……”
帅王爷，和臭王爷一样，都是他的丫头的专有称呼。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敢喊他帅王爷、臭王爷的了……
那时，他记得清清楚楚，丫头喊他的是“帅王爷”。这个丫头啊，总是那么的现实，只有在求他，用的着他的时候，才会喊他帅王爷。
只是，那也是很久之前了。丫头走了，再也没有人敢这么的喊他，再也没有人会这么的喊他了。
闭上眼，心还能感觉到那种从来就没有的刺痛的感觉，也是在丫头走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心也会痛，很痛很痛。
好后悔，当时没有保护好她；好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带着她来自己的府里，好后悔……
只是，如果再碰上那样的情况，那样的时候，他还会不会这么做呢？
襄王点点头，他还是会的。别说是丫头了，就算是他自己，为了皇上的安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至于皇上说的，来日方长，那本来就是一句废话。她们几个人仓皇的逃走，他们随后就封锁了全城，挖地三尺，找了一个多月，不是一点也没有找到吗？
至于丫头，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她的脖子受了伤，胸口还中了箭，双重伤害之下，她活下去的机会渺茫。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丫头的尸体，所以，他宁愿相信，他的丫头没有死！
也是在他们走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两个丫鬟会磕的头破血流也要见他，因为她们说的意思是，那个女孩，就是她们的公主！
她是公主？当时，他都吓了一跳，程欣，那个可爱的丫头，怎么可能会是公主呢？
长相什么的都可以略去，但是说话，程欣会说他们这边的话啊，而且说的流利，就像这边土生土长的人一样。而公主，不是说不会说这边的话吗？
两个人很肯定的点点头，她们是从小伺候公主的，她们不会认错，那就是她们的公主！
襄王不信，特意找到了豆豆母子，两个人说了捡到程欣的经过，还有那已经很破但质地却不错的衣服……
襄王当时就震惊了，那个丫头，原来竟是公主，他的小王妃！
是他最不喜欢的小王妃！
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小王妃！
也是他丢到“冷宫”，让她自生自灭的小王妃……
上天，是在惩罚他的无情吗？如果早知道他的王妃这么可爱，他甚至愿意等着她长大，会陪着她成人……
到现在，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看着快乐的和小鸟似得她，他有种感动，还感到一种陌生的，叫幸福的在他的心里蔓延、滋长……
只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她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云飞，又喝闷酒？”
梦源，他的好朋友，知道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云飞心情最差的时候，所以，他早早的就过去找他，可还是去晚了，云飞早已经出来了。
“梦源，你来了？”
六年，过的真快。六年里，梦源成亲生子，现在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
“是啊，过去找你，说你出来了，我猜想，你就是在这儿了。”
梦源坐好，也倒上一杯，看着云飞那紧皱的眉头，低叹道：“你还没有忘记陈她？”
“忘了，你多心了！”
云飞淡淡的一笑，微微皱起嘴角，带着嘲讽的语气。他没有忘掉吗？那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他怎么可能永远都记得她？
“都六年了，或许，那一夜，她就死了……”
“不，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她就没有死！”
说是不在乎的，可听到梦源说她死了，云飞还是忍不住争辩道。尽管，他知道，这种可能很小，几乎是微乎其微。
“云飞，你也该知道，她当时伤的多重，她只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小丫头而已！”
攥住云飞的拳头，梦源几乎是吼着说。
“我知道，但我们也没有看到她死啊……”
云飞苦笑一声，声音里，难以掩饰住那一丝的哀伤，一丝的痛苦。
“云飞，那陈芝呢？她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从八年前进府的时候就是侧妃，到现在还是……”
陈芝，襄王的侧妃，原来他说过，王妃会留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只是喜欢的女人还没有找到，小公主就和亲过来，成了他的王妃。后来小公主失踪了，他许诺，找不到小公主，就扶正陈芝的。
“嫁给我，是她自愿的。再说，丫头不一定有事！”
或许，是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也许，是他帮她上药的时候，也许，是她怯怯的吻了他的唇的时候……
那时，他就记住了那个丫头，也就认定了，丫头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妻！
“你……嗨……”
梦源轻叹一声，看来这一辈子，陈芝是得不到云飞的心了。而云飞，也会这样一直的等着那个女娃，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
“梦源，那个女子背影很熟……”
目光撇向楼下，梦源看着走进来的女子，也跟着皱起眉头。
嗖的一声，襄王忽然飞下，一掌快速的袭向那个女子，女子只是一闪，看清袭击她的人后，慌张的向外跑去……
“你以为你跑的了吗？”
不紧不慢的追着，女子跑去的方向，竟然是杳无人烟的树林。看着地形越来越偏僻，襄王忽然现身，冷冷的问道。
“你是谁？小女子不明白你的意思！”
女子喘了口气，尽量镇定的看着襄王，怯怯的问道。
“别装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消失了六年，你的武功倒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她呢？”
襄王冷笑一声，手隔空一探，女子一动也不能动，她不安的眨眨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是谁？”
只能装下去，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那次回去，被师傅打了个半死，加上当时襄王给她的一剑，她能保持现在的水平就已经很不错了。
“哈哈，那天，你假扮陈芝，行刺皇上，你以为换了这张脸，本王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走到她的身边，襄王端详了她的脸片刻，手一甩，一张薄如纸的面具落下。露出一张，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脸。
“这就是你本来的面目？长的也很一般，不过如此罢了。不过，你的演技不错，连本王都敢骗，佩服佩服啊……”
襄王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她，欣赏着她的颤抖，忽然冷下脸，怒道：“她呢？现在在哪里？”
女子本就暗淡的眼中，听到襄王的话忽然亮了起来：“她？王爷说的是你不在乎的那个丫头吗？呵呵，没想到王爷并不是如嘴上说的那般不在乎她啊……”
“你最好老实点，快说！”
大手，用力的捏住女子的下巴，只听得咯吱咯吱的响着。女子下巴一痛，眼中忍不住雾蒙蒙的。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襄王那张冷酷异常的脸，笑道：“死了……”
死了……
手一松，心中，那满满的希望忽然溃散，襄王如同被人抽干力气般的，无神的抬起头，看着天空那雪白雪白的云彩……
啊……
长啸一声，那一声，惨厉而又绝望。天上的云儿，好像也化成了那张无忧无虑的小脸……
“臭王爷，你不要对我毛手毛脚的了……要不然，我会喊非礼了……”
“你喊啊，我可不怕……”
“非礼啊……”她果然喊了出来，老夫人、梦源还有很多的下人都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丫头。
“他……他非礼我……”
怯怯的眼中，不难看到那忽闪忽闪的狡黠。
“非礼你？丫头，你才多大的，有什么值得王爷非礼的吗？”
呜呜……
那一刻，她哭的那么伤心，他记得清清楚楚，过了这么多年，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满脸泪水的小丫头……
可如今，她死了，真的死了，早就离开他了……
“是你害死了她，你去死吧！”
剑，猛然出鞘，可却没有刺出，一个老者抓住了他的剑尖，鲜红的血顺着剑身落了下来……
“王爷息怒，她并没有死，老夫斗胆和王爷谈个条件！”
那血，仿佛不是他的。老者面色平和，声音镇定的看着襄王。
“好，你说！”
她没有死？
襄王松开手，明明知道这可能只是他们的计谋，可他还是选择相信他们！
“襄王爷果然爽快。当初，我们因为……”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躲了这么多年，逃了这么多年，他们累了，也倦了，早就想和朝廷谈谈，而他们唯一的筹码，就只有那个小丫头。
“你的意思是……”
襄王冷冷的一笑，考虑着要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那个女子，虽然我们一直都在躲躲藏藏的，可还是倾尽全力救回她一命。王爷，我会把她还给你，也保证以后只做平平常常的百姓，只希望王爷撤销朝廷的通缉，我们不想再亡命天涯了……”
老者低叹一声，到现在他都庆幸自己那一时的好心，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吧。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的话吗？”
知道丫头没事，襄王那颗痛极的心终于缓和了下，他双臂环胸，不紧不慢的说道。
“王爷，那个丫头，你不是也找了这么多年了吗？”
老者用未受伤的手缕缕花白的胡子，了然的笑道。
“恐怕，这也是丫头能活到现在的最重要的原因吧？”襄王冷哼一声，老者脸上露出一丝的不自然之色，叹道：“也不全对，她的确很可人，老夫下不了狠心！”
程欣，他最小的徒弟，虽然不是从小养大的，可却是他最贴心、最疼爱的一个徒弟。
“那倒也是。本王可以答应你，说服皇上撤销对你们的通缉，但本王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意图对皇室不轨，承诺也就作废，本王绝对不会手软！”
襄王冷笑一声，是他逼得他们太紧了吗？虽然一直都没有他们确切的消息，但他却是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找程欣。
“谢谢襄王成全，我们只是想做本本分分的百姓。只是……”
老者感激的一笑，脸上露出些许的为难，襄王眉头一挑，不耐道：“怎么？”
“嗨，是那丫头对王爷成见太深，老夫也只能以救命之恩相胁，给王爷一年的时间。老夫担心，时间如果再长了，那个丫头也不会答应啊……”
想到程欣那双不羁的眸子，如果知道要把她交给襄王，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这个，本王自会处理，一年就一年吧！”襄王无谓的摇摇头，那个丫头啊，也是他的王妃，再回来，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王爷，老夫提醒王爷一下，那个丫头，现在会点武功，王爷还是不要轻心的好！”
看着自信满满的襄王，老者不安的皱起眉：他也是过来人，原来只是听说襄王在乎程欣，但现在看来，好像不仅仅是在乎那么简单了。
想到就快要见到丫头了，襄王心情愉悦的吹了个口哨，一会要和皇上说一声，相信有他的保证，皇上也会同意的。
可怜的程欣，她只知道师傅让她去保护一个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要她保护的竟然是……
她最恨得那个人！
襄王，那个讨厌的臭王爷，当初她那么求他，可他竟然会绝情的说杀无赦！
哼，她从醒过来的时候就发过誓，以后见了他，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再剁成肉酱，然后丢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