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羽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旁边的赵斌冲着潇羽狠狠瞪了一眼,潇羽并未放在心上,赵斌又冲着那福叔挤眉弄眼,尽管他一脸的生气,那福叔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三个人眼神交汇之间,凌初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他才知道,是潇羽搞得鬼,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潇羽究竟是为何这么做。
“少爷,你,你不能娶她。”凌初听着话,只觉得可笑,便清冷的一笑,“笑话,怎的我娶哪家的姑娘做夫人,还要经过你福叔的同意不成?”
凌初不去搭理福叔,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等着看凌初的笑话,脸上的表情,是满满的期待。
潇翎闻言,马上摘下了自己的盖头,她仔细的看着福叔,这个人,她并不认识,可是为什么,就连这种无名小卒都要来阻挡自己和凌初在一起。
“福叔,你我素未谋面,你今日何出此言?”福叔正要说话,凌初一把拉过了潇翎的胳膊,“别理他,他已经不是我们凌府的人了。”
凌初说完,潇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疑惑,那福叔马上说道,“少爷,你可以不认我是凌府的人,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否则我都对不起老爷阿。”
他刚刚说到这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凌初给拦腰折断,“你给我闭嘴,别再我面前提我爹,你不配,难道你对不起他的事情还少么?”
凌初说着,那福叔心里一震,脸色变得紧张了一些,这场婚礼,定然是要取消了,潇翎看着如此场景,也不知是喜是忧。
“你便是将话说完全吧,究竟我为何不能与将军成婚,是我才疏学浅,配不上将军。还是我哪里冒犯了尊者。”
福叔看了一眼凌初,凌初不屑一顾得转过了身,凌初想着,既然潇翎也有了悔婚的意思,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她。
“姑娘贤良淑德,貌美如花,也并未冒犯我,只是潇家与凌家有些宿怨,便是无法喜结连理。”
这话说的着实可笑,潇志远脸一黑,他径自想来,潇家与凌家,素来没有什么来往,怎么会凭空扯出来这么一些事情。
凌初和潇翎互相看了看,并不清楚福叔所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荒唐,我凌家与潇家素来无任何来往,何来的宿怨,你若是来喝喜酒,便请入席,来者是客我待会还要与你喝两杯,可你若是诚心捣乱,我就要送客了。”
一听这话,福叔脸色都白了,旁边已经来啦几个小厮,随时准备着要请福叔出去,福叔有些急了,眼看小厮过来,他一把推开了旁边的那几个小厮,手指指着潇志远,声嘶力竭的喊着,“潇志远,难道你忘了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吗?”
提起来十年前,潇志远下意识的愣了一下,二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小的江州知府,他到底不清楚,那几年自己兢兢业业,将那护官符每日携带,并未得罪权贵,今日里的事情,到底是哪一幢。
“十年前?十年前我还是江州知府,不曾与凌家认识,怎的牵扯出来这么一桩事。”潇志远面露疑难之色,他脑海里二十年自己办的案子一桩桩的闪过,却怎么也无法搜索出来与凌家之间的过节。
“潇志远,你别再哪里假惺惺了,我们家少爷,断然不会娶了杀父之人的女儿为妻的,你赶紧带着你们潇府的人滚出去吧。”
杀父之人这四个字一出来,宾客的眼睛都睁大了一倍,停下了手中筷子加菜的动作,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等着听那些故事。
人总是这样,当看到别人出丑,就会觉得,心里异常的喜悦,当看到别人即将出丑,连脖子都会伸长了几分。
“你可真有本事。”那些宾客的目光,用虎视眈眈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看着,等着潇府和凌府颜面扫地,好像如此一来,对她们有巨大的利益一般。
赵斌朝后面看了一眼,那宾客目光灼灼能将自己给活活烧死,气愤之余,赵斌更担心的,还是潇翎。
“比起你来,我还差很多呢,倘若不是你找到了这个福叔,又半路放弃了计划,我怎么可能替你来完成这么绝妙的计划。”
潇羽神采奕奕的说着,赵斌转过头,看着潇羽嘴角得意的神色,心里恼怒非常,“所以呢,赵斌你记住了,尽管如此,你也不可能和潇翎有什么结果,因为是你,是你亲手毁了她的幸福。”
赵斌稍作思量,潇羽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他已经是把自己推进了深渊,亲手葬送了自己心爱人的幸福,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斌想,潇翎现在的心里,一定是害怕到了极点,这样奇耻大辱,哪里是常人可以忍受之事,他看着潇翎,潇翎一点点的变得面色惨白,一点点的变得面无血色,赵斌悔之晚矣。
福叔指着潇志远,那气势丝毫不输给凌初,显然杀父之仇这事,对凌初来说,也是一个新鲜之事。
“当初,皇上下令左丞相监察运河的工程,那左丞相贪得无厌,银子白花花的都流进了左丞相的口袋,而我们老爷只是跟着分了一点肉汤而已,你不敢拿左丞相怎么样,就拿我们老爷做了挡箭牌,砍了他的头,那个时候,我们少爷才五岁不到啊。”
这么一说,潇志远倒是想起来了,二十年前,确有其事,也是因为自己及时发现了隐患,才致使两岸的百姓没有因为大运河出事而死于非命,这样,皇上龙颜大悦,他才调来了京城做了京官。
“这左丞相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那凌家之人,确实是死有余辜,承蒙皇上布施天下,给凌家留了后,而如今,凌初已然建功立业,本是锦绣前程,你却来捣乱,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潇志远承认的那一刻,便是凌初和潇翎之间感情的终结,潇翎表情木然,不过这事情,确实让她大吃一惊。
潇翎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上衣的衣襟,手心里的汗浸湿了那衣襟,她心里发毛,竟是想不到,自己和凌初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凌初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给打蒙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只觉天旋地转,自己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少爷,仇深似海,你不能,不能娶了仇人家的女儿为妻,这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是会生气的。”
凌初看向了潇翎,眼神里满是惆怅,那个时候,他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些事情,可是他那里知道,这个潇志远就是那个知府。
凌初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那天福叔将自己扔在了街上,他流浪到了潇府的门口,那天潇府举家刚刚搬来了京城,门口那些贵妇人花枝招展,看尽了脸色,潇翎过来,将那个馒头塞在了他手上。
也正是因为那一个馒头,才有了今日的种种,凌初记得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清澈纯洁,让人春心荡漾,至今难忘。
而如今,凌初再看过去时,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现在的潇翎,多了几分的妩媚,魅惑的模样,只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那样的爱不释手。
“好一场风流孽债,没想到,我们之间竟是这样的有缘无分,你的父亲,他杀了我的父亲。”
凌初冲着潇翎喊着,刚刚那样温柔的神色已经不复存在,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潇翎看着他脸上未消的怒气,无言以对。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而如今你我大婚,这个福叔突然跑出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分明就是别有用心,倘若不是,为何他偏偏早不来,分明就是想让潇凌两家颜面扫地,有些人好坐收渔翁之利。”
潇翎说罢,一转头,对上了潇羽那对含笑的眸子,潇羽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潇翎目光里多了几分的狠辣,潇羽冲着潇翎微微一笑,然后,妩媚的神色便僵硬在了脸上。
潇羽马上低下了头,她害怕,害怕潇翎的报复,说实话,在潇府之中,除了潇翎,潇羽便是再也没有可怕之人得了,就连陈氏,潇羽都没有放在眼里。
“可是不管怎样,福叔他所言不虚,他兢兢业业在我们凌家做了半辈子,别人的话我可以不听,福叔的话,不能不听。”
凌初说罢,潇翎一把掀开自己的盖头,将那大红的盖头扔在了一边,冷冷的笑了起来,“真是可笑,兢兢业业的在凌府做了半辈子,却在你家破人亡之后,将你扔在了大街上,若不是我的那个馒头,你恐怕早已经饿死街头了罢。”
凌初一惊,潇翎居然还记得这件事,他有些吃惊,本来自己也没有要抛弃了潇翎的意思,看着潇翎这幅模样,他也是心痛非常。
“你够了,别再给我提以前了,倘若不是你父亲因私废公,我们凌府怎么会家破人亡,我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又怎会去你门上讨那馒头,接受你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