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的铁网旁边,几个纹身满布的男子三三两两的在一起,中间台子上,石南手中夹着一根烟,脸色阴沉,看着缓缓走来的无非。
旁边的手下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新来的犯人,纷纷围了上来。无非微微一笑,对着石南说道:“石老大,听说这里是你的场子,我是新来的无非,特地来拜会一下你。”
石南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随后眼角转向他处,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子,既然进来了,就要知道规矩,以后就跟着我吧。”
周围的人慢慢的散了开去,无非上前走了两步,抱拳微笑道:“无非一向散漫惯了,也不想跟着谁。只是以后咱们都在狱中相处,提前和您知会一声,无非不希望惹麻烦。”
石南眼角瞟了过来,嘴角一丝冷笑,“莫非你是不想跟着我混?”
无非淡淡一笑,“我不想跟着任何人混。”眼中竟然有几份挑衅。
石南一笑,眼角斜斜的望了一眼石楼上的监狱长办公室,一个胖胖的穿着军服的中年人站在窗前,嘴里叼着根雪茄,正在注视这边。
石南朝着窗户点点头,胖子也是点点头,石南回过头来,嘴角歪笑,“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不需要跟着任何人混。”
刚才散开的几个大汉慢慢的围拢了上来,无非有意无意的也看了监狱长办公室的方向,一笑。
“呼”的一拳,突然打了过来,无非一个闪避,错过身去。另外几个人一拥而上,无非身钱随意设置了个力场,他们也难以沾身。
其实无非上前和石南打招呼也是有两层意思,一是看一看这个城北监狱的老大到底是何许人也,另外也是想立威的。如果想置身事外,最好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有能力挑事,但是又不希望惹事。
悲哀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几个人在无非跟前饶来饶去大半天,也没碰到半天衣襟,无非嘴角一笑,真气汇在身前,轻轻的将真气扩散出来。
几个大汉纷纷倒在地上,无非轻轻抱拳说道:“石老大,我确实不想惹事。多有得罪!”
石南哈哈大笑,站了起来,上前拍了拍无非的肩膀说道:“无非兄弟,你也别介意,李卓妍小姐前几天就派人和我打过招呼了,刚才弟兄们多有冒犯,算是个见面礼吧。”
无非淡淡一笑,他可并不是太希望日后和这帮人混的多熟悉,也难得在监狱里有个清净的时刻,远离是非也是有好处的。
对于这监狱生活,无非并不陌生。上次刺杀鬼五的时候,就曾经在官塔监狱待过一段时间。
晚饭过后,回到监狱,躺在床上,无非不觉一阵好笑,看来自己和这监狱还真是很有缘。“上次在监狱之内碰见了徐悲,不知道城北监狱有没有高人。”无非暗自揣测。
慢慢的外边开始静了下来,城北监狱的管制属于比较严,毕竟所谓天子脚下,一切也不敢疏忽。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慢慢的在脑海中开始浮现。无非知道,自己真的该好好的静下心来,思考了。利用这段时间,也应该好好的修炼一下了。
不知不觉,无非竟然睡着了。
这个晚上,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武当山下的叔和婶子,他梦见了虎头,也梦见了青萍和玄清两位师傅。他笑了,因为他还梦到了和毛竹和鼻涕虫一帮师侄门在后山芷兰亭斗蛐蛐。
他梦到了那只叫碧姝的小绿兔……外公……芷媛……铁男……
“逍遥子,还没醒啊?你这人界之旅的进展可真不是一般的缓慢啊。”又是烟雾缭绕,依然是两个小孩在花丛之中嬉闹……
“逍遥子?我该醒了吗?”……
城北监狱的早起警铃声响起,无非一咕噜翻了起来,想起了昨晚的梦,真是奇怪,好久都没有做梦了,无非暗笑。
监狱里的生活还算平淡,以至于平淡的总有一些忍耐不住寂寞,找些乐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的世界,一般情况下是充满暴力的。当然,有了女人的世界,也从来不缺少暴力。所以监狱里的暴力也算是纯粹的暴力了吧,因为,这里确实没有女人。
监狱里的老爷们,也确实需要发泄,所以,放风的时候,总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围殴,不过就像暴风雨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狱警出现之后,斗殴取了会马上停止下来。
今天太阳不错,放风的时间到了,无非独自一人找了个角落慢慢坐了下来。享受阳光,闭目冥想。
突然之间一个篮球飞了过来,无非眼睛都未睁开,手一挥,篮球被打远远的打飞了。
“小子,你把篮球给我捡过来。”一个野蛮的声音,无非知道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前,而且旁边还有四五个人。
慢慢的睁开眼睛,无非起身,向篮球走了过去。顺手抄了起来,还给了眼前这个壮汉,微微一笑,又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自己的挑衅居然没有给对方带来怒火,壮汉有些恼怒了,这个新来的,好像自己没见过,并且没有拜会自己。
刚拿在手里的篮球,又丢在了地上,“小子,再给老子捡起来。”
无非眉头一皱,睁开眼睛,没有丝毫犹豫捡起篮球递了过去。刚要把篮球交到对方手上,壮汉把手一撤,篮球又掉在了地上。
无非知道,他是想挑衅自己。也不在意,未等他说,躬身又把篮球拿了起来,拉起壮汉的手,塞了进去。然后转身拍了拍屁股,走的远远的。
身后传来一阵轰然大笑,无非头也没有回,嘴角一丝微笑,这些三流混混,自己着实没有不要为此生气。
晚饭十分,石南找了个机会坐在了无非的跟前,“兄弟,听说你今天被乌鸦戏弄了?”
“乌鸦?”无非一愣,随即想起放风的时候,那个挑衅自己的大汉,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一些小角色,懒得理他们。”
石南轻轻的拍了拍无非的肩膀,笑着说到:“不错,英雄出少年啊,有这份胸襟确实很了不起,不过我石南要告诉兄弟一句话,忍之一字,可以锻炼人的心性,但是人活着,那有那么多需要忍的。能忍则忍,忍不了就无需再忍。监狱是不会同情弱者的。”
无非转头看了看石南,有些惊讶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随即一笑“石老大的话我记住了,呵呵。”
“你知道我为什么入狱的吗?”石南用勺子拨弄了一下碗里的菜叶,说道。
无非想了一下,说道:“听卓妍说,石老大因为杀了不少人,所以被关了进来。”
“呵呵,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吗?我杀的都是什么人吗?”石南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
无非放下筷子,正色的看了石南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该杀,有些人不该杀,如果你是杀了该杀的人,那就是杀的好,替天行道。如果你杀了不该杀的人,那么你就是滥杀无辜。能和李卓妍做朋友,大概石南老大杀的都是些该杀之人了。”
石南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回答,但是听了之后确实非常受用,呵呵一笑,“没想到无非兄弟竟然如此了解我,没错,我杀的人,至少我认为都是该杀之人。想必你也知道,在我被抓之后,我曾经承蒙李氏家族的帮助,才苟活一命这件事。”
话语之间,有些许感叹,“我在这监狱也已经呆了十一年了,来来往往的不知道这来了多少人,走了多少人。慢慢的我也知道了,其实人都是怕死的,你我都不例外。更准确的说,可能像你我这样的人,最怕的是死而不得其所。”
微微一笑,喝了口清汤,继续起身说道:“和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既然你是李卓妍的朋友,那么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能看的出来,兄弟不是个普通人。没别的意思,你慢慢吃,我回去休息休息了。”
远远的看着石南在狱警的带领下,走出了食堂,无非低下头慢慢的咀嚼嘴里的馒头,有些感慨,“是啊,可能人都是怕死的吧,也可能大家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怕死的不值。”
转念一笑,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这个石老大也还真是替自己多虑了,难道还怕自己寻短见不成。
通过几日的监狱生活,无非算是彻底弄清楚了城北监狱里的情况。
整个城北监狱,其实并不是只有一个老大。共分为三派,石南一派,乌鸦一派,还有一派是属于所谓的外来派,一帮外籍犯人。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一个人在这里称王称霸,确实反而容易出事。很显然监狱的警察也知道这点,与其一方独大,不如培养上几个对手,相互牵制,虽然内乱不断,但是起码能够维持整体的平衡。
刚来没几天,芷媛和依晨就来探监,随行而来的还有铁男几个人。看无非在监狱中没什么事,大家都安心不少。依晨和芷媛知道无非在狱中无聊,特意稍了几本书,还带了不少的好吃的。
狱警那边稍微的打点了一番,检查之后,所有东西无非都拿了回去。
次日早上放风的时候,无非找了个机会,给石南带了点好吃的过去,石南哈哈一笑,自然全部收下,大部分都赏给了手下的几个弟兄,无非见石南也是重情重义,不禁增加几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