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光明的人,暗影心中暗想。
“你就是大哥?”谢雨之迎着他的视线,嫣然一笑,终于有了点大家闺秀的风度。
林相芹微微点头,向马车靠过来,他走的很稳,每一步,都很好的站在了攻防的最佳位置上,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佼佼者。
慢慢走近,暗影终于看到了林相芹的脸,很奇怪的是,他与林相如长的并不像,没有林相如的顾盼风情,没有林相如的绝世风华,顶多只能算是中上之姿,只是眉眼疏朗,神色豪爽,让人没来由的想亲近,忍不住的去信任他。
他竟然是林相如的哥哥,谢雨之回头望了望还在昏迷中,却英华不减的林相如,不得不感叹龙生九子,各各不同这句老话了。
“姑娘自称是我弟妹,那请问,相如在哪?”林相芹终于走近,拱手客气的行了一礼。满语疑惑。
谢雨之也不多言,只是微微的往旁边一靠。让林相芹看向车厢。
林相芹脸色微变,随即拔身跃入车厢内,一句关切至极的喊声冲口而出。
“相如!”
林相芹的那一句虽然慌乱,但是声音洪亮,几乎把谢雨之吓了一跳。
略敛了敛心神,谢雨之才想起应该随侍左右,又跟着林相芹一同进了马车。
“怎么会这样?”林相芹常年征战沙场,虽然药理方面没有暗影熟悉,但是脉象却也识得一些,何况即使不看脉象,林相如此时惨白的脸色与微弱的呼吸,也昭示着他性命堪危的境况。
谢雨之连忙把自己招亲的事情说了说,只是其他的细微末节自然能省就省。
所以听到林相芹的耳中,便是自己的弟弟看上谢雨之,死乞白赖的赢了所有参赛者,然后在新婚当夜突然昏迷的故事。
他不由得重新看了一眼谢雨之,见谢雨之容貌清雅美丽,举手投足间也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当即并不怀疑,只是把将掌心置于林相如背后的百会穴上,缓缓的输入真气,为他护住心脉,等林相如脸色稍缓,他又抬起头招呼了一声:“快点赶车,去将军府!”
谢雨之担忧的看了看坐在前方的皇上,心中暗暗思忖:天下能将皇上这本呼来喝去的人,大概只有林相芹一人了。
好在皇上的性子真的不错,闻言也不争辩,老老实实的扬鞭,往前赶去。
一路上自有林相芹引路,没多时便停在了城中央的将军府。
这短短半柱香的时候,暗影边赶车边查看,心中也暗暗称奇,太虚国最近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个青城,竟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百姓脸上安详从容,商铺整齐林立,虽然不甚繁华,却也算百姓安居乐业,治安优良了。
青城,本事边关苦寒之地,生活在青城的人,多是将士的家眷以及少量的移民,可以说,是军队的衍生物,所以朝廷并没有给青城派县令,城内政务皆由将军裁决,也就是说,林相芹身兼大将军,城主两项职责,俨然一个小小的藩王。
如今看来,这个林相芹也不乏治世才能。
暗影目露赞赏,企盼着这个林相芹不要有反叛之心,逼得他不得不诛才。
林相芹喊了一声:“停车!”正在神游中的暗影猛得一提缰绳,马车戛然的靠在几级青石台阶旁,暗影抬头望去,只见一间极其普通的青瓦屋舍,与周围的民房并无区别,只是大了一点,门檐上草草的书了“赐造将军府。”五个大字,书法虽然清逸俊秀,但是门匾的材质,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暗影忍不住皱眉,捏着声调抱怨道:“朝廷怎么这么刻薄将军,只造这么小的房子?”
赐造便是御赐的意思,暗影没想到李耀齐会如此小气,堂堂十万大军的大帅,只能得到如此家产,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么?
如果前例如此,暗影怀疑他们可能真的会趁机而反了。
林相芹奇怪的看了暗影一眼,随即不以为意的笑笑:“不是皇上刻薄,是我不喜欢大房子。”说完,也不管暗影明白没有,起身抱着林相如走了下去。
暗影也知自己如今的身份是谢府的下人,林相芹能如此和气的回答自己,已经算是礼贤下士了。
等林相芹下了马车,谢雨之也提起裙子跟了下来,只是经过暗影身边时,下意识的侧了侧身,以示尊重。
门口不大,也没有守卫,林相芹一边大踏步的往门槛迈去,一边大声喊道:“小江!小威!”
两个士兵匆忙的跑了出来,都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憨厚老实的模样,见到林相芹也不行礼,反而关切的围了过来,指着他怀中的林相如,吃惊的问:“将军,他是谁?”
“叫大夫!。”林相芹瞪了他们一眼,大喝了一声。
是他平时对府里的人太好了吗?怎么觉得属下越来越迟钝了?
小江连忙躬了躬身,匆匆的向大街赶去,小威则机警的缩了缩头,边往回跑便吆喝道:“我去通知夫人!”
“大哥已经娶亲了吗?”谢雨之很熟络的叫上了“大哥。”一边紧步跟在林相芹身后,一边好奇的问。
林相芹对她的形象马上大打折扣:自己的夫君生死未卜,她非但没有丝毫伤心的神色,反而悠哉悠哉的打听他的家事。
可毕竟是自己的弟妹,林相芹压下心中的不快,闷声说:“你等下就能见到欣儿了。”
谢雨之见他神色不豫,轻声“哦。”了一声,当即不敢多问。
说话间,林相芹已经走到了花厅旁的卧室里,房子里面也同门口一般朴素干净,进门便是大厅,而花厅在大厅一侧,不大的房子里,书架案桌一应俱全,屋角摆着几盆翠绿盆景,颇为雅致,而所谓的卧室,也不过与偏厅隔着一个屏风而已。
林相芹小心的将自己的弟弟放在床上,经过刚才的疾驰,林相如的容色再次变得雪白,连气息都时有时无,让林相芹甚是担忧。
“到底怎么回事。”他喃喃的说了一句,想起几年前回京城见到林相如的时候,他还是太虚第一公子,才华横溢,意气分发,怎么短短两年,就变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