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天色,也给必然给寻人工作带来不便……
就这样在洞口等了些时间,大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雨势渐歇,洞口处氤氲了一片水汽,救援的人却迟迟未出现。
可是李耀奇的情况却容不得等了,想了想,林相如脱下身上的长衫,裹在李耀奇身上,然后又从衣服下摆处撕下两条布带,缠住自己的双手。
春风带寒,春雨挟湿,湿寒交加的气流让衣着单薄的林相如微微打了个寒颤。山间蔓藤多带杂刺,叶体粗糙,才拨了几株,右手的布条就被勾得有些松散。弯弯手,他将右手凑近唇边,用牙齿和包成一团有些笨拙的左手将布条重新绑紧,试了下松紧度,继续拨蔓藤。
洞口虽不小,垂下的蔓藤数量却不是那么多,林相如拨完洞口附近的,将身子探出,开始拨崖壁附近的。半身凭空,他也不敢太过用力,抓住了蔓藤只敢小力地拉拉扯扯,好不容易才整株拨下,按在洞口的手已经麻了大半。
皱眉打量着山洞离谷底的隐约距离,再看看洞内已经拨下的蔓藤,加减算算,还远得很,不由头痛。此时左手的布条也有些松脱,林相如下意识地用齿和右手去绑紧,却觉嘴唇一痛,原来布条拉扯了太多的蔓藤,杂刺脱附于其上。他因心有旁骞未曾细察,刺破了唇瓣。
嘴唇皮薄又敏感,虽是小伤痛楚却深,林相如举手以左腕拭了拭唇,白皙的手腕横出一道红痕,嘴里也尝到了腥咸的铁锈之气。微带厌恶地皱了下眉,确定伤口的血不曾染毒,便用舌抵着伤口不去管它了。
亦正在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一阵欢欣的呼喊声,“找到了!”
林相如警觉的往过去,却是几个黑衣人顺着岩壁攀岩过来,更远的地方,一个白色的身影摇臂高呼,似乎是轩辕如玉。
果然,没多时,轩辕如玉也顺着岩石纵跃而上,他的身法远没有那些黑衣人伶俐,却也轻灵利索,没多时便到了洞口。
崖底的日头本就短,雨后的天空更是暗沉沉的,轩辕如玉进来的时候,洞里昏昏暗暗一片。
后面紧随上来的黑衣人连忙递上来一个火把,轩辕如玉伸手接住了,抬头一看,林相如虽然形容狼狈,但是风华依然,唇色带血,殷红夺目,让他呆呆的看了半响,方才反应过来。
“总算找到你们了。”意识到自己的失常,轩辕玲珑讪讪的说道:“你没事吧?”
林相如摇摇头,心中虽然疑虑重重,却来不及相问,只是转身走到李耀奇旁边,伸手抱起他说,“我没事,皇上情况不大好,要赶快离开这里。”
轩辕如玉连忙招呼了几个人上来,用蔓藤做了一个临时的软架,抬起昏迷不醒的李耀奇往临时的行猿滑了下去。
行猿是临时搭建的,所以很多设施并不完善,林相如也顾不上多其它,将李耀奇搬上软榻,取了热水为他擦拭蒸敷。
林相如的神色很专注,中途轩辕玲珑进来过几次,林相如都恍若未见,精神集中,以至于额际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玉白的脸颊滑落下来,又停在下巴上,眼睛亦亮若星辰,比天边的任何一颗星都明亮。
轩辕玲珑又是片刻失神,耳朵不知怎么一热,将他交代的草放在了一旁,忙低着头走了出去。
崖底的风格外的寒冷,出了行猿的门口,轩辕玲珑莫名的心悸终于有所好转,遥望了天际的繁星,清透的眼睛里,溢满了伤感。
行猿里,李耀奇的体温终于恢复如常,脉息也比方才平稳多了,林相如这才圩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松懈。
很奇怪的感觉,他固然在皇宫当差了一段时日,却从未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过李耀奇,此时面对面瞧着,心中竟然有一丝牵牵绊绊的东西,说不清,但确确实实存在着。
“世事无常。”林相如突然苦笑一声,这样的情形,太始料未及了。
回头,透过半掩的布帘望出去,夜已低垂,轩辕如玉静静的站在外面,单单薄薄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扮打扮,还是一个大美人呢。”喜娘将大红的喜服披在上官兰兰身上,后退一步,歪着头看了半响,终于感叹道。
上官兰兰垂下眼眸,任他们折腾,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难怪皇上会这么宠幸上官娘娘的,真是天然芙蓉,气质不俗啊。”又是一堆谄媚声,可惜受恭维的人,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御书房,皇上显得心浮气躁,各大臣上奏要求严惩林肖南,都被他一一驳回,所以的政事全部搁下,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还没有就林相芹的事情商量出一个结果,便宣布退朝。
众大臣面面相觑,皇上这样息事宁人的态度,难道是不打算追究林肖南了吗?
天意难测,林肖南的门人也看不出个究竟,都按兵不动,保持观望中,太虚国现在竟然是难得的平静。
出了德政殿,皇上步伐未减,走得极快,西门轩一路小跑,竟也跟不上。
等到了寝宫外,皇上才停下脚步,回头问随侍的高公公:“她来了吗?”
“上官娘娘已经在殿里了。”高公公笑眯眯的回答。
昨日册封,上官兰兰已经晋升为妃了,她便言正明顺的成为他的女人了。
或者说……成为皇上的女人。
皇上在殿外踌躇了片刻,回头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你们都侯在殿外。”然后撩袍走了进去。
京城外,一座普通的宅院里,林相如正与轩辕如玉各执一棋,对着棋盘斟酌。
“皇上没事吧?”轩辕如玉拈起一粒黑子,按在棋盘中间,他的手指白皙透明,与黑子相映,泛着淡淡的玉色。
“没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息。”林相如跟着走了一步,神色安然。
“关于……假皇帝的事情,需要告诉他么?”轩辕如玉紧紧相逼,一点也不落下风。
林相如沉吟片刻,在角落填了一子,捡起了几粒黑子放在棋盒内,“我已经说了,他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