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四十九卷
我依稀听到黄金箭涌动的声音,穿越领域中心,大地微微在颤。蓝光破灭,在终极领域的中心出现了一个人。冷火般的发髻,剑眉,两只绝非一般的绿色眼睛,身上是火焰。姹紫嫣红的火焰,燃烧、不灭。
星坠脸上略微放松,他收回带着金色影子的掣日,走到那个人的身前说:“父亲。”
我奇怪地看着星坠,又看了看那个火人,他就是封谷老人?不,四神山的守护大帝!
那个人和蔼地拍了拍星坠的左肩,然后携着宇宙风走过来,事实上他的脚没有动,只是一团阴影在移动,他用墨绿色的瞳孔看着我,说,:“星燃,好久不见了。”
“你……真的是封谷老人吗?”
他点了点头,冷火随风摇曳。他说:“是的,星燃,我就是为你做过御雪衣的老人。”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身后飞扬的影燃披风,现在它已经同宇宙一般漆黑。
我看着眼前的老人:烈火中隐现着神圣的铠甲,抹着一痕冷艳。燃烧中的头发一直拖到地上,渲染出一圈粉白,若立若浮的脚背,闪耀着光芒的手掌……
不,这不是记忆中的封谷老人,而是大帝。我低下头,用惨淡的眼神看着火焰,说:“大帝,您有什么吩咐?”
他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但周围的火焰却开始动荡不定。
“不,星燃,我是封谷老人,不要叫我大帝。”
周围的空气肃杀、冷寂。我没有说话。
“父亲,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的星坠终于开口了。
大帝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他最终还是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说:“幻域,已经被彻底改变了。你们要马上赶过去。”
绝零门已经化为“梦绝断天”,它所富有的冷力是绝零门的几倍。我的脸忽然呈现出一丝忧虑,因为我知道除了星坠,剩下的人中没有一个可以突破绝零门,而我的黑暗力早已暗淡。
大帝看了看我的愁眉,继续说:“你们不用担心力量不足,事实上,你们还没有完全了解幻域。”
幻域是存在于宇宙中的一个另界,通过绝零门与宇宙分隔开。上古的战士开辟幻域时,将幻域分为三界,天、地、亡。这三界的分界点就是零天与枫之谷的暗地。人们总是认为天界的神子是最强的,然后是地界的王,这仅仅是他们所知道的。亡界的魔,没有人知道它最强的能力究竟是多大。而且人们不知道,远居幻域边缘的十二星宫和万宫之宫天狼宫所富有的星火之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三界中的最强。当然,也超越了天界的神子。
古老传说中,十三座星宫的守护神将会觉醒在三界颠倒之时,领银色之光,断魔域之红,修正错乱的世间。
大帝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星坠的。他说:“梦幻与邪恶正在交织,汇聚成星、成宫。”
我没有听懂他的话,我也没有心思听。
大帝的最后看了我一眼。淳朴的目光,没有杀气,没有力量。他在告诉我:勇敢追逐。
火焰消逝,神光渐褪。我们穿越了终极领域,眼前是死地。
冷,寂,清。
恢弘的大门刻着龙飞凤舞般的纹络,点点神字弥散着不可侵犯的气息,冷光扑面,死神,死心。我们所有脑海中的梦幻几乎都被洗刷,成为白色的空界,没有丝毫回荡,没有丝毫动感。旁边坠落的流星此时没有光亮,连死光都没有,和宇宙一体,化为一点黑色,无声陨落,隐隐残痕。“梦绝断天”,是死门。
冷寂的空气弥漫在我们的周围,不停击打着我们空白的头脑。幻月的手一直拉着我,但我感受不到灵力,只有冰冷。觅影手中的火焰也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余烟残留。
星坠一直严肃的脸上也被死寂又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就像射手的冷箭。他的手微微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在黑色的宇宙中散放着。
所有人都静寂,因为前面是死亡之门--“梦绝断天”。
绝零门已死。静立的我忽然想起曾经穿越绝零门,那样无法抑郁的狂喜,即使是死亡门,我也没有丝毫的痛苦。但眼前,似乎所有的追逐都化为碎片,一片一片掉落。
星坠唤出了金色的光,强烈地映照在“梦绝断天”之上,泛起了点点光晕。他说:“用我们的力量突破它!”
没有人回答他,包括我。领域寂静。
星坠的脸上很快出现了疑惑和绝望的神情,冰冷的空气在他的眼前匆匆而过,看见了他无奈的眼神。星坠终于唤出了掣日,指向了灰黑色的“梦绝断天”。
金光渐起,流淌过雕龙之箭的箭稍被劈为两半。箭出,带着金色,但很快就熄灭了,不留一点粉尘。看着呆滞的我们,星坠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除了无思无想的天之子,任何人都会受到冷门的束缚,除非他们有强烈的梦。
我呆滞地看了看眼前的“梦绝断天”,寒气扑面而来,撕扯着我的脸。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绝零王”,现。星坠被我手中燃烧的冷火所吸引,抬起头。他的笑,倒映在寒火之中。于是,金光再现,萦绕在冷色火焰的周围,肆意绽放灿烂的辉煌。
“绝零王”是绝零的终结体,体内所赋有的冷力远远超越了绝零,就像“梦绝断天”的冷力远远超越了绝零门。所以,“绝零王”与面前的大门产生了共鸣。
我深深感受到了“梦绝断天”的强大吸引力,它与我手中的“绝零王”互相补充,我似乎已经控制不住手中的那团肆意燃烧的火焰。围绕在“绝零王”上的金色光芒已经渐渐退去,贪婪的冰火吞噬着天空中的一切,我感到手中的力量在增加,甚至,已经超越了终极之火--“九天梵火”。
第五十卷
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惊愕,包括星坠。因为天并没有告诉它“绝零王”与“梦绝断天”的共鸣会产生如此强大的力量,足以毁灭幻域。我无法抑制,这次根本没有上次穿越绝零门时那样轻松。我仿佛被手中吞噬一切的强大力量控制住了,像个傀儡。
眼中匆匆闪过一些沉浮的记忆碎片,虚幻、沉浮。
事实上,我并没有拯救幻域的打算。我突破星宫回到幻域,是为了胸前的祭星石,为了飞旋的冰枫,为了母亲。
母亲的笑容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像春风般清新,像花朵般美丽。她和父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已经超越了一切,超越了力量,超越了权力。母亲化为的冰枫依旧在祭星石中飞旋,她在告诉我,不要忘了她的嘱托。
我回到幻域的千缘山,想把母亲葬在父亲的身边。我必须履行自己对母亲的诺言,而幻域的生死安危与我无关。
“不,你错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流逝风声。我看到在混沌的天地中所闪现的人影:标准战士的战袍,于烈火中隐现,飞扬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剑横背在雄壮的背上,唤醒我心中的剑灵魂。
我看不清他的脸,那样模糊,就像他手中的火焰一样。他只是看着我,嘴角微微浮动,说:“星燃,你错了。完成母亲的心愿是你的幸福,但拯救整个幻域是所有人的幸福。你已经拯救了十二星将,为什么不拯救幻域?你让我失望。”
我失声叫道:“你是谁?”
“你心中的战士。”
这句话穿过朦胧的雾气,模糊了很多。当我还要问时,他已经走了。
剑光残留,随风而逝。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是一名真正的战士,超越一切境界的最终极的战士。他似乎是我的父亲。或许是的。
火焰,吞噬。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依旧肆意绽放的冷火,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战士的话。
我要拯救幻域,让人们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压迫,不是黑暗,我要拯救幻域……
不知为什么内心那方心灵之地竟会涌起洪波,潮水般呼啸着。在其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希望。我终于控制了手中的“绝零王”,冷火刹那间被抑制住,丝毫没有放纵,我知道身后的伙伴们一定在惊讶,其实不用。
我的内心充斥着的希望,不仅仅是一个“梦绝断天”可以阻挡。
回火冷界。我的剑,已经斩断了前面的那块岩石般的东西。风,从缝隙中汹涌而入,掠过“绝零王”上一丝冰火,点燃了静寂的天空。
我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收回了“绝零王”,对着他们说:“走吧,我们进去。”
黑暗从四面涌来,包围在我们的身边。任何火焰都不能燃烧,这里几乎没有空气。我们只有经历这让人心死的绝零隧道。
幻月紧紧拉着我的手,冷风吹散了她的头发。我告诉她,:“不要怕,心至,就不会丢失什么。”
星坠的金色光芒渐渐暗淡,但他的瞳孔依旧绽放光芒,急切、空灵。黑色如幻影般在头顶消失,天空变为银色的零。是零天。我们终于回到了幻域大陆。
太阳的光辉从一个新的角度洒下来,炫目的光明在眼前闪现。我看到每一个人都绽开了笑脸,因为我们回到了家。
星坠一直冷淡的脸上也微微透出一丝笑意。阳光照耀到他晶莹的瞳孔,金光溅现。
冷寂的风再次从远处吹来,呼呼而过。以前我很讨厌这种无色的冷风,但现在我却觉得很亲切。毕竟我离开幻域已经太久了。
天噬的脸溢出战士沉重的笑容,他背负着自己的巨剑,准备要跨过眼前的流星溪。星坠把他拦住了。星坠的脸上又呈现出了诡谲,他仔细看着眼前的流星溪,伸出了右手,弯下了中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神术,但我知道它很强大。星坠的中指散发着奇异的红色光芒,流星溪开始震动,流水静止,岩石从水底透出,然后,我看到一个祭坛。
流星溪已经消失,伴随着我们的惊讶的是,出现了一个祭坛。
那是一个很大的祭坛,图腾四立,闪耀着光辉的神之字散落一地,点燃了祭坛的光芒。祭坛中央矗立的王剑展现着王者的力量,与四周的图腾形成一个不可破灭的结界。
不,是数万个结界。这个祭坛,不是普通的一界。
星坠说:“这是王者祭坛。前面的路已经随着流亡星的扭曲而变得艰险,我要在这里祭天,把所有的谜底和路都揭开。伙伴们,你们也修炼吧。”
我点点头。
他说:“好,需要三天的时间,我们要快。”
风中弥散血腥和黑暗,但很脆弱,一瞬即亡,恰如流星。我坐在一棵西柯榕树下面,星坠在王者祭坛上静坐,我隐隐看到一束细微的光芒从手中挥出,然后是天上运动的星辰,他的力量强过了所有人。
我想,这不是我所能够拥有的。我所给他的力量,绝对没有这样强大。这是他自己的修炼。
我知道封谷老人一定对他寄予了强烈的希望。星坠虽然孤傲,但他还是爱他的父亲的。我想,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是自己的,不是我的。
天噬的剑从地面上蹿出,与冷寂的空气摩擦,火光乍现。冷杉文静地看着星空,璀璨、辉煌。觅影的火焰在图腾上燃烧,“九天梵火”的燃烧,强烈无比。痕的金色瞳孔在黑暗中闪现,我知道他在喂养他的魔兽。还有千乐源和云灭,他们手中所握的是震怒,他们试图控制震怒,将力量发挥到极至。
第五十一卷
每个人,都在奋斗。
幻月的头发忽然在我眼前闪现,她的脸依旧荡漾着笑容。她坐在我的身边,轻轻地说:“星燃,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所有的迷团和所有的险恶。”
幻月的脸没有变,但笑容却是尴尬了很多。她说:“你怕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不怕。我知道,你们这些伙伴会帮助我,会帮助所有的幻域人民,就像帮我的父亲。”
幻月没有说话,只是倚在我的肩膀,轻轻地闭上眼睛。
静谧的夜。
三天。
星坠从布满数万道结界的王者祭坛走下,脸上充斥着忧伤。我问他怎么样,他的回答:“很暗淡,很糟。”
星坠接着说:“羽王已经彻底改变了幻域。消失的十二星宫正是他召唤回到宇星城的,现在包括天狼宫在内的十三宫都在宇星城上空漂浮。羽王用星宫的星火与城后千缘山上的****形成不灭之界。更糟的是,他已经将宇星城与暗地相连,成为魔域的中心,而魔域的大门即将被打开。”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恐惧,飘荡在死一般的空气中。
胸前的祭星石忽然飘起,里面的冰枫剧烈旋转。是母亲!她在告诉我:“要拯救幻域。”
于是我问星坠:“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说:“如果将十三星宫的力量都聚集成一个界的话,我们可以封住魔域之门。”
我连忙点了点头,唤出了“绝零王”,告诉星坠我先走。他却拦住了我:“不,哥。羽王派出了天、地、海三大将军,你一个人不可能过去,我们一起去。”
稀疏的枫叶从天空飘逝,映在我的脸上。我看到了伙伴们的笑容,坚强的笑容。我点点头。
离祭坛不远处就是一座大山。雾气弥漫,隐没了本该翠绿的青山,死气沉沉,丝毫没有四神山那样的神圣与雄伟。是一座静寂的冷山,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座诡秘的山峦。
星坠说:“这是雾隐山,是幻域三大将军之一大地的领域。它平时都是在第七界的,这次是为了堵截我们。”
我看着似乎弥漫着杀气的山,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这个大地究竟有多么强大。或许会伤到朋友们。但觅影的忽然燃起的烈火对我说:“我们不会停下。”
山上一片荒凉。野草肆意蔓延,黑色的雾气像乌云般压了下来,似乎这里永远都是午夜,没有月的午夜。枯树的树枝上缠绕着花神蟒,挑逗似的伸着舌头,将树干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一群黑色的蝙蝠迎面而过,划出的冷风令人胆寒。野草间时常有一些红色的眼睛,像是魔鬼。冷杉说那是鬼夜虫,不用怕。
地面那样坚硬,似乎不是土壤,而是用数万根骨头拼凑而成,我可以微微看到透出的白色。痕并不在乎这些,他的两只蜂屑已经冲破了黑暗,在林间四处捕杀危险的动物。天噬的巨剑一直守在我身边,一名真正战士的笑荡漾在剑上,一圈一圈泛开。一辰的光早已在林间贯穿,但并不算亮。他说这里的黑能量太强了,没有办法唤出更强大的光芒。千乐源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仍然是那样自信,手中泛着微微的红光,是红色的天封战龙。我问他:“妹妹怎么样了?”他说:“很好,没什么事,她在千纤山。”然后指了一下远方那座荡漾红色的山峰。
我知道,那不是。他的妹妹在千乐源的记忆中,并不存在于这个幻域。但星坠摇了摇头,说:“哥,我忘记告诉你了……”
原来,星坠早已运用自己的驭体之力将所有幻星上的一切都与幻域接壤,形成一个新的界--充满梦幻记忆和现实的界。所以,幻星上的一切,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说:“封住魔域之门只靠我们是不够的。而且,我更希望让所有的人将自己心底追寻到的幸福永远珍藏在这个世间。”
蔓藤围绕着粗壮的古树蜿蜒爬行,紧紧锁住了阴云。觅影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惨淡,而且还有耳边呼啸的狼嗥此起彼伏,神秘、荒诞、恐惧。
星坠忽然在浓重的雾气中停下,转过头对我说:“我们到了。”
随着他手指的指向,我看到了山巅,还有山巅上的一座祭坛。星坠的手中多了一些奇异的光芒,强烈地吞噬着黑暗。他的眼中闪现出一丝严肃,就像呼呼吹过的大风,肃杀而冷寂。
山巅上可以看到月亮,而且很近。皎洁的月光从黑色的阴云中透出,落在了似乎存放死灵的祭坛上。那是一个黑色的祭坛,图腾已经残缺,没有一丝光泽,暗淡如同死寂的黑夜。那个死地,根本比不上星坠雄伟的王者祭坛,倒像个落败的战场。
我们小心地走过去,乌鸦从林间蹿出,觅影的火焰瞬间而过,数道黑色的影子已化为灰烬。星坠背后隐约浮现出金色的颗粒,汇聚、散落。那是金色的掣日,还有架在它之上的雕龙之箭。我知道,战斗不可避免。
“绝零王”现,夹着冷火。
所有人的武器都随着一阵风的吹来而出现在黑夜中。霎时,黑夜仿佛白昼,绚丽的光芒映天。
星坠第一个走向了黑色的祭坛。手中的金色光芒愈来愈强,映照出站在黑色祭坛上的黑影。那个黑影似乎很熟悉,他缓缓走向星坠,扬起的黑色披风很是耀眼。
我知道,那一定是大地。于是挥动着“绝零王”,大叫:“星坠快走!”
第五十二卷
但“绝零王”的冷火还没完全释出,星坠就已经阻止了我。他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黑影,脸上没有表情。黑影也没有动,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他的手心中撒落。
是离星的粉末!星坠最终收回了金色的光芒,他对我说:“不用打了。”
我惊讶地看着星坠,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我看到绝望压抑在他脸上。我抬起头仔细地看着黑影,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
他就是大帝--星坠的父亲。
我感到很惊讶,“绝零王”不禁落到了坚硬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敲碎了本该静寂的空气。我用余光看着星坠,他没有任何表情,就像黑祭坛上破落的图腾。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大帝的脸上似乎也出现了淡淡的忧伤,他缓缓走到星坠的身前,冷火般的头发已经垂落下来,上面印着幻域的龙之战纹,一丝如金色的流水,滴落在星坠的脸上。
“星坠……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星坠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大帝的伤感没有消逝,依旧浓如黑暗的阴云。
“星坠,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就是三将军中的大地之伤。没有办法,我是四神山的守护神,神告诉我,要成为大地,守护幻域中的每一寸土壤。我不希望战斗,我不希望世界毁了我们,我希望……”
“不!”星坠大叫,一直沉默的眼睛也终于迸射出了晶莹的泪珠,挥洒在茫茫天地之间。
“不!不要再说了!父亲,不管你成为什么,不管我们是否会成为敌人,你都是我的父亲……永远。”
大帝的脸上隐隐闪耀着点点璀璨,然后,他和星坠紧紧拥抱在一起。
泪光飞扬,驱散了黑夜的浓重。“绝零王”的火焰透露出一丝丝感伤,流淌在金色的大地上。
“我们,战斗吧……”我知道星坠对大帝说出这句话时内心的痛苦和无奈。但他终于拿起背后的金光闪烁的神器--掣日,雕龙之箭紧紧绷在金弦上,一个满弓,指向面前的高大身影。
我看着泪流满面的星坠,他的手在颤抖。我冲过去想阻止他,但大帝却拦住了我。他说:“终究会有战斗的那一天,这是天的旨意。”
“不!我们自己的命运,需要自己来控制。”
“星燃,不要说了!这是我们的命运,永远都不会改变!天之子与大地之王,本来就是相克的!什么人都不能改变……我们,曾经是父子,这已经很幸福了……”大帝微微点点头。
我无言,风也无言。它停下了。卷石,飞沙。不是风,而是杀气,浓重的杀气,横亘在两个人的中间。
星坠,大帝。
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也是一场心痛的战斗。因为双方都含泪而战。
天噬此时也失去了作为一名战士对战斗的向往。他的巨剑,已经无力,泪珠在他的脸上隐现。星坠的手在颤抖,但他的眼神依旧冷得如同寒冰。手中的金光抖动,散溢着杀气,无力的杀气。大帝没有动,只是看着星坠,微微一笑,晶莹的东西在他蓝色的脸上滚落。
箭出,光闪。战斗结束了。
大帝的胸前插了一支金色的雕龙之箭,神光肆意吞噬着他的身体。星坠的掣日落地,他疯一般冲过去,紧紧抱着大帝,泪水飞溅在黑色的天空。
大帝的表情依旧那样平和,没有一丝痛苦。他拍了拍星坠的左肩,说:“星坠,不要哭,天之子是不能哭的……孩子,你要记住,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我会在亡灵地看着你……看着你……”话声渐灭。
“不!”星坠拼命摇着大帝。但大帝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光泽,像一块漆黑的石头。他的身体似乎在融化,流水一般清澈,慢慢慢慢地融进了星坠的身体。
星坠的射手星纹疯了一般地燃烧,火光映天,犹如“九天梵火”,强烈而震撼。在火光中,星坠绝望地昏倒在黑色的大地上,倒在了父亲的祭坛中……
明月渐渐出现在天际,死光又如风般涌来。
天,地,苍穹,山巅。在风中可以依稀看到火光,那是天与地的争夺,那是苍穹与山巅的较量。却是无奈。
风唤,亡鸣。
作为失败者的那个,一定会看到,拼杀过的战场,胜利在哭泣。
星坠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翻过了雾隐山。他醒来后没有说话,只是不时回头张望那座死一般的山岗。他的射手星纹已经渐渐淡灭,但他的力量却已经增强了数十倍。我可以看到,他手中的金色光芒已经不同于往日,而是夹杂着一点暗红。那是大地的颜色--他已经成为天地之子。但他不会在意,天地之子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名号。而他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
星坠忽然对我说:“哥,前面就是三将军之一瀚海的领域,要小心。”
我对他说:“放心吧,星坠。你要好好休息,我们一定能穿越的。”
星坠点点头,眼中依然闪现着无助和绝望。
太阳穿过云层炙烤着大地,前面的路似乎通往沙漠。荒草四散,枯萎、凋残。路面上时常扬起沙尘,热风从四面呼呼地吹来,一阵酷热。
觅影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汗珠,一滴滴滚落下来。他是最接近火焰的人,受到的热比常人多一倍。冷杉的脸上依旧冷静如水,她伸出右手,翘动着中指,觅影脸上的汗珠瞬间结成了小冰块,散发着冷气。觅影对她一笑表示谢意。冷杉没有看他,仍是那样平静的脸,没有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