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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第二十九卷

又过了三年,风尘地灭亡。没有人知道原因,这个强大的风之王族仿佛在一瞬间蒸发了,永远消失在最北方。几乎所有的人都死了,刹那间横尸满地,最后的生存者就是风之唤和弟弟风之殇,他们是被父亲的飓风送出的。

父亲说:“你们快到宇星城,找到左将军,告诉他,我们的军队急需粮草。”

他们去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会失去家,失去父亲。因为父亲撒了慌。

他们开始流浪,到幻域的各个角落,而他们所拥有的只有风。殇很爱他的哥哥,经常弄一些果实给唤吃,脸上带着笑容。

他们流亡了两年。这两年是唤所过的最快乐的两年,虽然没有荣华富贵,但他们过得很逍遥、很自在。在唤看来,所有的苦难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和弟弟在一起,那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他们来到了千梦山,在这里定居下来。依然逍遥快活、无拘无束,他们很幸福。殇总喜欢在晚上仰望天空,看着漫天的繁星,听哥哥给他讲十二星宫的故事。殇总是说:“以后我也要成为星宫守护神。”唤总是点点头,说:“会的,一定。”

但梦总是容易破灭。当唤练习神力后回到山顶时,却看到殇从山崖上坠落。

“不!”他大叫着。但殇只留给他一个惨淡的笑容,然后永远消失在崖底……

残留的风,吹过风之唤无助的眼神。绝望的风之唤成了双子宫的守护者。唤知道,他和弟弟是兄弟,他们总是一样的,所以,他们都是守护者。

唤是一半,而弟弟殇是另一半,他们永远守护着双子,永远。

我们终于走到山顶时,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株高大的植物。那是一株大到无法形容的植物,是我看到过的最大的植物。但是它很丑陋,没有繁茂的枝叶,没有妖娆的姿态,甚至,仅有的几片叶子还是枯黄色的--这株树让人一看就想到绝望。

唤说:“这是绝伤树,我们不要轻易碰它。如果心存一点点恶念,都会被它吞噬。”

我看了看身上印着血红色印迹的影燃披风,没有走向绝伤树。

唤看着空空如也的山顶,脸上浮出一丝诧异。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这与我记忆中并不一样。”

“怎么可能?”

“是的,有人改变了它。”唤的脸上流露出严肃的神情。

刹那间,风仿佛静止了。

我和风之唤仍然站在山顶。他在等待他的弟弟,而我在想是谁改变了他的记忆。

浮云浓重,遮住了太阳。绝伤树还在不停晃动着它粗大的枝干,我没理它。

谁能够改变唤的心界呢?究竟是谁改变了他的记忆?忽然我想到那个在梦中出现的声音,但我不知道那究竟是谁。一个个问题如乱麻般扰乱我的大脑,但我始终没有想出结果。

风,狂风。我抬起头,迎面吹来的风直直打在我的脸上,我感受到其中夹杂着浓重杀气。唤似乎也感受到了,手中的旋转气流翻涌而生。当杀气已快浓到要吞噬整个千梦山顶的时候,唤手中的风出动了,席卷了整个天空,撕裂了浓重的杀气。

当两股风都散去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人。他只有一半的披风,银色的披风。看着唤诧异的眼神,我知道,天空中的那个人就是殇--唤的弟弟。

唤走到千梦山的边缘,看着天空中的弟弟,看着阔别多年的弟弟,泪流满面。

“殇……我终于看到你了……”

风之殇露出诡秘的笑容,道:“是啊,哥,我也终于看到你了,哈哈……我终于看到我的复仇目标了。”

唤的脸刹那间惨白,他看着天空中目光轻蔑的殇,叫道:“殇,你说什么?”

殇的眼神没有变化,仍旧充斥着愤怒与邪恶,他说:“我,风之殇,今天就要杀了你!唤,你觉悟吧!”

唤还愣在那里,可风之殇已经出手。

飞沙走石,狂风呼啸。我的右手及时唤出了太阳之火,燃烧了呼啸的狂风,化为灰烬。

殇惊异地看着我,看着我身上的暗淡,冷笑。

“你也是黑暗的人?哈哈……”

“没错,我是黑暗之人,但我不是邪恶之人。”

唤似乎终于明白了一切,他看着天空中的弟弟,说:“弟弟!难道你已经步入了……”

“是的,哥,我步入了邪恶之国,哈哈……我拥有最强大的风神力!”

“为什么?是谁让你步入了黑暗!”

“是一个神,一个拥有天一样力量的人。是他帮助了我,让我获取了强大的力量!哈哈……”

殇狂笑不止,而唤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我知道他心中的痛苦。他微微抬起头,脸上的惨淡暴露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样清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看着仍在呼啸的殇,说:“殇,你回来好吗?我们回到从前,回到那段逍遥幸福的日子!好吗?”

殇的冷笑停止了,脸上出现了愤怒,如同我的父亲当年在绝零门中的那样,他说:“不!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步入黑暗,为什么要得到最强大的力量?因为我恨!我恨你的能力比我高强,你得到了父亲全部的力量,你可以驾驭飓风,摧毁一切的飓风!而我却只能守着自己那点小小的狂风独自苦练!这不公平,不公平!”

撕裂的声音在空中回荡,震撼着唤的耳朵。他已经无言了,他从没想过他的弟弟竟会这样在乎力量的高低。

第三十卷

我告诉天空中的殇道:“你错了!世界上的力量真的那么重要吗?不!你哥哥对你的感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是超越一切的!”

我看到了殇诡秘的笑容,他看着我,说:“不。只有力量才能超越一切。”

然后,他的手中聚集了一团黑色的气流,放射出黑色惨淡的光芒,随着他的冷笑,手中的狂风已经出手。那是他所有力量的聚集体,也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风之力。

狂风席卷着漫天的沙尘,翻转飞翔,似乎要摧毁一切。这一击是冲着风之唤来的。我唤出太阳之火,试图阻止狂风,但失败了。我不知道,殇的力量竟然这么强大。

风之唤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心已经破碎,散落成沙。黑色的狂风夹杂着风之殇的愤怒汹涌而来,突破一切,似乎要吞噬整个界。

风,终于逼到了风之唤的眼前……

当沙尘都散落在地的时候,风已经停了,但它没有击中风之唤,它是被绝伤树吸收的。正当我感到惊异的时候,我看到风之殇已经被绝伤树的枝条牢牢缠住,任凭有再大的力量,都不能挣脱。他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情,因为他的心充斥了恶念。

风之唤突然站起来,看着即将被吞噬的风之殇,大声说:“殇!哥来救你!”

风之殇的脸上仍然显出愤怒,叫道:“不!你别过来!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救的!”

可是,风之唤没有听。他对弟弟的爱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乘着长风,冲向了绝伤树。我看到风之唤身边的那股强劲的风,那绝不仅仅是飓风。

飞沙走石之后,风忽然间停了。

那是一柄结束风鸣、穿过风之唤的身体的剑。风之唤看着冷笑的风之殇,脸上终究浮现出悲伤,而风之殇冷笑着,魔鬼的笑。

“我终于杀了你!杀了你……”

声音渐灭,风之殇已经完全被吞噬,而风之唤倒在一片血泊中,神情绝望。我跑到他身边,他轻轻对我说:“燃……请……为我吹奏那首……”我努力点了点头,拿出了他送给我的“缀星”,吹奏起那首《十二星奏曲》。

天籁之声,回荡山谷,迟迟不散。风之唤听着弟弟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脸上荡漾着旧日的笑容,他说:“殇……哥来了……”然后,渐渐闭上了眼睛。

惨淡的浮云低落,山谷间依然回荡着奏曲。

我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泪珠,我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唤,看着嘴角间闪现笑容的唤,“缀星”落地……夕阳照耀着冷寂的山谷。我看到山谷中闪现的字:

奏响人间。

我缓缓收起了“缀星”,望着那两朵嬉戏的浮云,久久伫立。

风之唤,去吧,继续追寻你想要的幸福。

天平

当红枫漫天的时候,我会唤出一点火焰,退去红色的冷艳,让它们化为热情,为你祭奠……

时间流逝,三个月匆匆而去。我还在千梦山之颠。我要守护风之唤。

这时正是盛夏。山下那片草地上的绿草长得很快,已经完全覆盖了那片沙地,茂密的绿色在我的眼前荡漾不息。我常常在山顶吹奏《十二星奏曲》,为了风之唤。山谷回荡着悠扬的奏曲,回荡云间。盛夏的绿叶迎面飘来,打在了我面向山谷的脸上。

今天是风之唤的祭日。我又拿出“缀星”,吹奏那首永不逝去的奏曲。千神已经痊愈了,当我吹奏的时候,它总喜欢将绿叶铺天般地撒下来,绿叶随风舞动,最终落在风之唤的墓前。

阳光从绿叶的缝隙间洒下,反射在“缀星”的两颗星上,顿时绽放出星光。风从四面吹来,连绵不绝,我的头发随风飘扬,为天空增添一种色彩。绿叶随着婉转的乐曲飘然而下,落在风之唤的墓碑前,扫去了沉积的灰尘,似乎重新点燃了生命。

一切皆为苍凉,一切皆为寂寞。

我收起“缀星”时,伴随寂静而来的还有雪。漫天的大雪,白色晶莹的大雪,遮蔽了天宇。

纷纷扬扬,白色洒落一地。我看着肆意挥洒的银色,看着千神在雪中穿梭的身影,忽然间,仿佛进入了幻域的冬季。

幻域的冬并不寒冷,甚至还会从地面涌出地火。但神战之后,幻域的冬季就开始一直纷飞白色的雪花,散落在炽热的地面上,熄灭了欲出的地火。

那时候,我总喜欢看着湛蓝的天,清新、冷寂。神战时,我很不喜欢雪,打在脸上很疼。而神战过后,天空飘落的雪花似乎没有那么坚硬了,它们轻柔、飘舞……一瞬间就融化了,就像流星,就像我。

但此时是夏季,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场大雪,着实令我惊讶。看着漫天的大雪,我仿佛看到了漂浮的记忆碎片,重新拼凑,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神战、冰封、漫天飘扬的大雪、风中残留的血腥,还有那些死去的流星少年们……或许,这场仲夏之雪,就是对他们的祭奠吧。我握着“缀星”,捧起一片轻盈的雪花,把它放在胸前,祈祷。

“所有在天地间的游灵,请继续追寻……”

雪花飘落在我的脸上,唤醒了疲惫的双眼,那是最后一片雪。

当我环顾四周时,忽然发现山下那片吞噬天空的绿草地消失了,山下那块浩瀚有余音回荡的山谷变成了一片荒凉之地。一片火枫掉落在我的头顶,这时我才知道,我回到了千缘山……没错,因为我看到那座光明的圣地,幻域的国都--宇星城。而那原本潇潇的飞雪似乎已被一股炽热融化,我感到似乎有一种无法抗拒的火焰在某处燃烧。

第三十一卷

我回过头,****依然散发着神圣的光辉。那株梨山枫还没到落叶的季节,才刚刚长出一点渐红的枫叶,在梨山枫下我没有看见父亲的坟墓。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千缘山,而是心界,流星少年的心界。

是谁?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了?我想,一定是那个神秘人,他似乎真的无所不能。

千神振开双翅,飞向山下的封谷,忽然被一股风吹回来,身上多了几道烧伤。

我抱着受伤的千神,看着它身上那几道深深的伤痕,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火焰风!幻域的战士,如果驾驭火焰的能力达到极至,那么,它可以借助风的力量,将燃烧的火焰释放,形成火焰风。那是幻域火系神术中最强大的招术,这里竟然有人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火焰在山下熊熊燃烧,我抬头看着被映红的天,忽然看到天上所闪现的天平宫图。我知道了,那个控制火焰的人是天平宫的守护神--觅影。

是谁布置好觅影的心界,又是谁让他这样熟悉控制心界?我一直想不明白。但现在我必须找到他,觅影。

我唤出了旋转的冰枫,围绕身边,然后从山顶跳了下去。千神化为一颗流星,我踩着它划向千缘山脚--封谷。风中残留着炽热,我抽出绝零剑,用绝对零度冻结了燃烧的空气,撕裂、穿越。

当我划到山脚时,迎面刮来一股狂风,夹杂火焰的咆哮。我知道,那就是火焰风。我举起绝零剑,围绕我身边的冰枫迅速聚集其上,然后,绝对零度弥漫了整个天空。火焰风被我的力量冻结、破碎,弥漫天际。

我收回了绝零剑,从流星上跳下。我伫立在山脚的空地,看着前方,令我惊奇的是前方并非封谷,而是一座坟墓,一座巨大的坟墓。恢弘的墙壁,墙上那刻着的神之字,还有周围伫立的图腾,接连映入我的眼帘。

当我还在疑惑的时候,地面忽然蹿出一股汹涌的火焰,直冲向我。千神及时化为数道流星挡在我的身前,吞噬了燃烧的火焰。

我抚摸着受伤的千神,赞道:“好样的,千神!你睡吧,剩下的我会照料。”

千神点了点头,就像一个孩子。

我走向那座坟墓。地面仍然蹿出数道火焰,狂舞天空,燃烧无尽,似乎誓要把我吞噬。但我已经唤出冰枫围绕我的身边,火焰无法接近。

我站在坟墓前。前面是火焰,那是最强的火焰,可以焚烧一切的火焰--鬼火。我凝聚出绝零剑,深深插在地上,燃烧的火焰刹那间熄灭,只余冷寂。

我抬起头,看到火焰中走出了一个人。黑如暗夜的头发在火焰中飘动,火红色的瞳孔放射出灼灼的目光。他的脸同一辰一样俊朗,是个绝顶的美少年,但他脸上却有一道疤痕,那样显眼。他手中的火焰映红了银色的披风,化为血红。

我没有说话,只是收回地上的绝零剑。弥漫的烟火中,我看到他脸上的愤怒,如火。他对我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儿?”

我微笑着说:“我?天地过客而已。”

他手中的火焰越来越旺,似乎要焚烧一切。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胸前的祭星石上,然后怯怯地说:“你是……星燃?”

我点了点头。

他看着镇定的我,手中的火焰终于熄灭,身边的火红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走下来,愤怒的眼神也随火焰的熄灭而消逝。他对我说:“星燃,我等你好久了。”

流星陨落,周围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觅影告诉我道:“有一个神秘的人把我带到这里,并对我说,’等待星燃,他会帮助你实现你的幸福''。”

他说的时候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太相信那个神秘人说的话。

我微笑着告诉他说:“那个人说得对,我会让你得到幸福。”

暗夜黑压压地降下来,熄灭了太阳燃烧的火焰。我躺在山脚下的一块空地上,看着没有一颗星辰的天,记忆之门再度打开。我真的害怕,我会让觅影像风之唤一样,不但没能得到幸福,反而失去了自己。但我必须这样做,为了他的幸福,为了我的幸福,必须做。

迷离的光笼罩在我的眸子上,一个梦境涌入我的大脑。

黑暗的夜空中,我看到了风之唤和他的弟弟风之殇在流星上嬉戏,在宇宙中歌唱。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十二星奏曲》,那样清晰,那样婉转,宛若天籁,回荡夜空,回荡耳旁。风之唤低下头对我说:“燃,谢谢你,我已经追求到了幸福。天堂中没有恶念,没有黑暗,殇已经完全恢复了本性。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地生活,很快乐……”

太阳已经升起,燃烧了那半边天际。我还沉浸在昨晚的梦境中,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我还是找到了一点自信。我相信自己能让每个人都得到幸福,就像让我自己得到幸福一样。

我找到墓前的觅影,问他:“这是谁的坟墓?”

“我的母亲。”他回答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只告诉我要好好活着,然后我眼前一片昏黑,醒来就时发现她已经死了。”

我忽然发现觅影的经历与我何其相似,泪不禁涌出。

他看着我说:“怎么了?”

“没什么。你的父亲呢?”

他低下头,缓缓对我说:“战死了。战死在冰封谷,他是为了夺取千年寒冰而死的。”

记忆再一次受到审视,我甚至想这是否就是我自己。

天空飞过一只龙雁,发出“噢噢”的声音。我告诉他说:“我会让你看到你的家人。”

第三十二卷

他火红的眼神散发出惊讶的目光,疑惑地说:“真的?”

我点点头,那样自信。

或许觅影就是神派来审视我的。他让我知道,我做过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燃烧的太阳,永远不灭。

我来到一条小溪旁边,流水哗哗,那样动听。我拿出“缀星”,吹奏那首熟悉的奏曲。奏曲中包涵着一切--幸福、梦想、追求……一切化为一体,回荡人间。觅影,我会帮你的。你就是我。

三天后,千神已经痊愈了。它的流星之力越来越高,已经可以达到短时间内修复自己身体的程度。我和千神来到觅影的身边,对他说:“现在,我就带你回到那些快乐的日子。”

我伸出双手,千神围绕在我的周围,飞动、召唤……

我和觅影醒来的时候,前面依然是千缘山,山脚下依然芳草萋萋,但少了那座布满火焰的坟墓。背后的宇星城似乎壮大了很多,那样繁荣,那样昌盛,热闹喧嚣。我和觅影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我们知道,这里就是幻域的过去--我们的童年。

我和觅影穿过雄伟的大门,走进了宇星城。

这时正是尹王即位的第三年庆典。城里热闹非凡,恢弘的殿宇上涂满了火红的颜色,那样鲜艳。城里大大小小店铺都挂上了银色的彩带,随着飞散的彩纸飘荡,渲染出热烈的气氛。孩子们手中都多了一根风烛,那种蜡烛可以燃起小小的火焰,孩子们经常用它点燃烟火。城中最绚丽的还是那座剑士的雕像,这时它已经被重新整修过了,显得那样威武。辉煌的王宫上装点着漂亮的浮带,我可以看到尹王高高在上的面孔,慈祥却拥有王者风范。

觅影似乎也被这热闹的景象迷住了,眼睛一直看着城中飘逸的火红、圣洁的银白,我告诉他说:“我们找家客栈,晚上会举行盛典的。”他点了点头。

我们沿着宇星城的主干道走去。两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欢呼声不止。节日喜庆的彩带在我眼前飘舞,千神躲在我的怀中,看着热闹的街道,眼中不禁闪出一丝晶莹。我想,它也想家了吧。

我和觅影终于找到一家叫做“零天阁”的客栈。这是宇星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硕大典雅的牌匾就可以看出它在城中的地位。我们走了进去,看见的是宽敞明亮的房间,灯火辉煌,房顶流光异彩、装饰华丽,红色的地毯一直铺设到门槛,燃起一片火红。

我们住进了这家客栈最好的天字房。这时候已经到了傍晚,灯光初燃,窗外也渐渐露出点点繁星,明晃晃照耀着即将被焰火染红的大地。我看见淡淡月光下觅影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失的表情。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轻描淡写般地说:“我想起了童年。”

觅影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他是在****燃烧得最旺的时候降生的。因此,这颗坠落人间的流星即被赋有了控制火焰的能力。他的驭体就是火--烈火、冷火、鬼火。

他的父亲叫一天航,是宇星城中一位普通的市民。他的驭体是铁,所以,他一生以铸剑为生。他曾借用觅影的火焰铸炼成一柄神器,因此得到了王的赏赐。

那柄神器就叫做风雏,历代王的随身之剑,象征幻域的最高荣誉与权力。

觅影童年的记忆里,有父亲慈祥的笑容、有温暖和煦的阳光、有漫天飞舞的枫叶,但一直没有与母亲的那段记忆,那段记忆仿佛被人剪掉了。他确信自己的母亲没有死。千缘山脚下,他记着母亲慈祥的笑容,渐渐凝固的笑容……

岁月无情飞逝,觅影的童年就这样成为永恒的过去。他十六岁时,突如其来的神战将觅影的父亲拉到了战场上,他成为流风军的剑士。

金戈铁马,战火纷飞,整个幻域成为昏天暗地的战场--残剑、尸横,遍布山野。

“流沙谷战役”结束的那个下午,他的父亲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躺在夕阳余辉照耀的沙场,永远闭上了眼睛……身边是那柄想要留给觅影的“王狼”宝剑。

风中残留着硝烟,弥漫在觅影忧伤的脸上,与流下的泪汇成一股,溅落荒漠……

孤独的觅影在宇星城中卖艺为生。他手中不灭的火焰,总会引来很多人惊奇的目光,包括至高的王。他被尹王带到了王宫。尹王封他为天平宫守护神,希望他能够用他手中的火焰焚烧一切罪恶。

他去了,用手中不灭的烈火守护天平宫,一直到现在。但童年的那段残缺的记忆,永远压抑着他,永远困扰着他。

他想看到母亲,而不仅仅是坟墓……

烟火终于还是撕破了静静的夜空,绽放出灿烂的火花。红色焰火冲天而起,我知道庆典已经开始了。

觅影站起身,眼中不再充满忧伤,他对我说:“走吧,我们去参加庆典。”

“零天阁”前的街道已经聚满了人,我从没见过宇星城的夜晚如此热闹。孩子的手中都魔术般地出现一根风烛。烟花占据了宇星城的上空,那样灿烂,就像绽放的鲜花,渲染着早已包容万般星辰的宇宙。

我似乎听到城中的各族长老吹奏起祭奠神灵的奏曲,绕过城中街道,绕过喧嚣人群,传到所谓之天界。我忽然想到天界上的一辰和卡伊,我想他们现在正在遥望幻域的火光吧。幸福的节拍已经奏响,隔着朦胧的火光,我看到王宫上高高在上的王族。他们沿着火光俯视着繁荣的城池、喧闹的人民。尹王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年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