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交换条件
“谢谢。”她低声道。
对面的男子没有做声。
黑夜中，似乎看到几盏小灯，璇玑警惕起来，什么声音？
“吱吱，吱吱……”
璇玑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怎么了？”对面似乎察觉到异样。
“老鼠，老鼠……我……我最怕老鼠……”
“怕老鼠？”胤漠宸想笑，一个胆子大到单枪匹马闯鬼门关的人居然怕老鼠？一个面对生死冷静异常的人害怕老鼠？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走！你们走！……”
胤漠宸愕然，“他”的声音高起来时为何有些尖细，仿佛是个女子？
“啊——”尖叫的声音在洞内回响，黑暗中，隐约看到几个小影子向着对面扑了过去。
他一惊，没想到这洞中的老鼠如此的厉害！
他跃身而起，一手将她的腰抱起，一手挥动匕首，转眼间，那几个小影子“扑通通”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他”瑟缩在他的怀里不住的发抖，当漠宸将怀中人放下的时候，璇玑惨叫一声。
“要命！”他居然忘记了“他”的脚已经摔坏了。
轻轻的将“他”放下，靠墙坐着，当“他”柔滑的青丝拂过他的脸颊时，竟有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他”静静的坐在他旁边，没有说话。
半晌，低哑的声音响起。
“若是你……再也出不去了，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璇玑扭头看向身旁，他沉默了一下，道：“曾经有一个女孩……”
她一怔，愣愣的看着他。
“我后悔没对她好一点……”说到后面声音竟有些哽咽。
璇玑迅速的低下头，虽然知道是在黑暗中，却仍是心虚。
“那个女孩要是知道你的心意，一定很感动……”她低声道。
“她从小没人疼爱，第一次见她时，穿着破旧的衣服，跌倒在地她爹也不理她，我接她到了府里，对她也不好，可是她却仍是开心，我待她不好，可是她还花了一天的时间编了东西给我，还说……”
“还说什么……”璇玑眼眶有些发涩。
“还说她……”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天真无邪的模样，她笑着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我也喜欢哥哥。”
心口一阵疼，过了一会他才说，“她已经不可能知道了，因为……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
璇玑仰起头，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那你呢？”他问。
“我？小时候，我害死了一个人，我很想他，也很愧疚，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便再也没有人去陪他聊天，去看他，他会很寂寞很寂寞……所以……我不想死……还希望……有一天他能活回来……”
说着说着，声音渐低。
“冷，好冷……”她迷糊之中说起了胡话。
“喂？”漠宸伸手过来推她，她便软软的倒在了他的肩头，一股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前，漠宸心中一动，略微迟疑，伸手探向她的胸口，顿时，手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这气息，为何又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可以确定，她是个女子，真想看看她的脸，会不会……
“不可能”，他摇头，“她已经死了。”第二天断崖下便出现了她的血衣，她怎么可能……
“冷，好冷……”她瑟瑟发抖，漠宸摸向她的额头，滚烫的发着烧。
探过她的脉搏，是毒气攻心，加上至少有两日没有水粮，竟已是奄奄一息。
“你醒醒！你醒醒！你不可以死！”胤漠宸拼命的摇着她的肩膀，生怕她这一睡下去竟是再也醒不来了。
“我……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好多事没做……”她迷迷糊糊的呢哝着。
胤漠宸的心仿佛沉到了海底，再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
他捡起水囊，将水往她嘴里灌，那水却不听话的往外流。轻叹一声，他提起了水囊仰头喝了一口，抬起她的下巴，对准了她的唇印了下去。
当璇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沉香味道萦绕在鼻尖，她微蹙眉头动了动，一件长衣落了下来。
这是……他的？
心中一动，黑暗中，虽然看不到什么，也能感觉到他在旁边的气息。衣服带着淡淡的沉香味道和一种男子的体味，璇玑微微脸红，幸亏黑暗中他看不到。
她抬头望向黑暗中的影子，或许，我将他想的太坏了些。
他似站在不远处，璇玑感觉到他时而喃喃自语，似在寻找出路。
陡然间，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是利刃插进石壁的感觉。
“轰隆！”一声巨响，璇玑吓了一跳，抬头看去，竟是洞顶出现了奇怪的光芒，好像星光一般，闪闪烁烁的，这样看来，倒是觉得分外的美丽。她再也想不到在这样的死人墓竟会看到这种漫天星斗的景色。
“四周没有出路，我想头顶未必就没有。”他回头对璇玑说，莹莹的光芒照耀下，虽不十分清晰，却也看得到几分，可惜她青丝遮了半边脸，看不真切。
璇玑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斗，眼中蓦的一亮，道：“这好似黄道星宿的样子。”
胤漠宸眸光一闪，注意看了看，禁不住道：“的确！这里有东方的苍龙，北方的玄武，西方的白虎，独独缺了南方的朱雀……”
“南方！”两人异口同声，目光看向了南方的那堵墙。
希望陡然升起，胤漠宸到了南边的墙壁，取出腰间的佩剑借着微弱的星光刮去了墙上的灰土，一幅朱雀星图呈现在眼前。
栩栩如生的朱雀上，星云密布，然而有几点尤其的深。
胤漠宸正要在那里按下去，“等等！”璇玑突然出声。
他回头奇怪的看着她。
璇玑道：“那里深的点有四个，我想若是机关，必定要四个点一起按下去才得开启，倘若你先按一个点，若是错了说不定会触动其他的要命机关。
胤漠宸深深看了她一眼，发觉这个女子的机智竟不在自己之下，他走了过来，伸手探过她的后腰，将她拦腰抱起。
“喂，你做什么……”璇玑大惊。
胤漠宸淡淡一笑，道：“若是中了要命的机关，是否两个人一起死？不想死的话，就动一动尊手吧。”
璇玑微微别过头去没有理他，却也没有反对他的意见，若是要同时按下那四个机关，必须得两个人才行，而此时自己脚摔得不能动，不由他抱还能如何？
“好，三、二、一！”话音落下，两人一起深深的用力按了下去。
一时间，两人心里紧张极了，倘若估错了一步，在这个机关重重的地界那是休想活着出去。
“哐啷！”
一道刺眼的亮光袭了进来，习惯了黑暗的眼一时没法反应过来，角落里，竟开了一个小铁门，铁门之外青草丛生，竟是已到了墓外。
新鲜的空气似乎扑鼻而来，璇玑仿佛能闻到花儿的芳香，抬头，看到只穿着白缎里衣的胤漠宸，璇玑脸上微红，倘若别人不知道的，看到他们这副样子还不知做什么想呢。
不行，我已经是个死掉的人，绝对不能让他认出我，倘若他知道我骗他，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恐怕都不会放过我。
璇玑脸色一变，立即将青丝都放下，垂了半边脸，脱下身上的衣服丢向了对面。
树林间，仿佛听到哨声响起，璇玑眼眸一动，那声音，不同一般的鸟叫声，叫声急促而刺耳，是老七在找她。
她握起手，发出同样的叫声相呼应，不要一会，草丛中便听到有脚步声。
“我在这里！”璇玑叫了起来，声音嘶哑的仿佛老妪一般。
“公子！”外面的人发现，脸上绽放出莫大的惊喜，但是当看到璇玑匍匐在地时，“嚓嚓嚓！”利剑出鞘，齐刷刷的对着胤漠宸。
胤漠宸没有做声，他一直看着那个女子，可是她却一直未真正抬起头，隐约间，只觉得她的皮肤底色是非常白皙的，不由得有些失望，可是那背影，怎的……越看越像？
“不得无礼！”璇玑挥手，几人立即悻悻的放下了刀剑，迅速的将璇玑抬了起来。
一直到出洞，她始终没有正面对着胤漠宸说过一句话。
胤漠宸走出了洞穴，阳光有些刺眼，那几个黑衣人看起来武功不凡，抬着女子迅速的消失在草丛中。
他只看到，清风中，她的乌丝飞扬，露出皎洁的下颚，她回了一次头，如缎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那眼睛，彷如黑夜中的星星，闪着无比绚丽的光芒。
蓦的，他又想起，那个桃花盛开的日子，她在桃花树下静静的坐着。
他问：“你在看什么呢？”
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答道：“等桃子呢！”
一抹淡淡的微笑在他嘴角扬起，渐渐的，越来越深，凝固在那里。
“哎呀！”璇玑痛的直叫，秦嬷嬷却丝毫不手下留情。
“轻点，轻点啊……”松儿在一旁急得拍手，“嬷嬷，没看见小姐痛的厉害吗？”
“哼！”秦嬷嬷生气极了，可是看到她高高肿起的脚踝，上药的手却放轻了些，“不吭一声，便自己闯到那死人墓里，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吗？亏得只是脱臼没有跌断，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嬷嬷我怎么和夫人交代……”
璇玑痛苦的揉揉太阳穴：“知道了，我知道啦，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
秦嬷嬷瞅了她一眼，轻叹一口气：“你的性子怎生这样的任性和倔强，却完全不似当年夫人那温和的脾气，要是出点什么事……”
她承认这次深入险境是她大意，可是秦嬷嬷这样大惊小怪的一直唠叨，她可真是吃不消。
“京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转开了话题。
她早已料到发生那件事情以后，京城绝对不得安宁一段时间，只是想不到她的跳崖简直像一个炸弹，松儿说起京城的爆炸性新闻，直说的唾沫横飞。
先是皇上震惊，接着丞相大人惶恐异常，负荆请罪，再接着二皇子不见了踪影，郡主府闹鬼，备受宠爱的三皇子竟中邪病倒……
“什么？”璇玑一惊，抬头望着松儿，“你说谁中邪病了？”
“三皇子胤熙呀。据说那日二殿下也跳下了悬崖去找你，后来竟不见了人影，郡主府里就闹起鬼来，不知是否受了惊吓，三皇子居然一病不起了。”
“怎么会这样……”璇玑皱起眉头，难道他以为自己的落崖是他害的吗？心口微微的发疼，更让她意外的是，胤漠宸竟跟着她跳了下去？那****在山崖的洞中听到的喊声，莫非就是他的声音。
“扣扣！”门外传来敲门声，“公子，有位姓赋的公子求见！”
莫非是赋清扬？难为他竟然找到这儿来了，自己所在的是太平钱庄的院子，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太平钱庄的东家。不愧为神通广大的赋清扬，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她的老巢。
“我要静养，告诉他我谁都不见，三日后我自会去拜访他。”
打发走了仆人，璇玑真的累了，上完了药靠在卧榻上斜躺着，秦嬷嬷和松儿见状也静悄悄的出去了带上了门。
青丝铺满了软榻，羊毛的薄毯斜搭在胸前，里面只穿着雪白的缎子寝衣，她轻轻的闭上了眼，吁了一口气，长长的眼睫垂下，气息渐匀。
不知睡了多久，榻上的人醒转过来，看看窗外，天色已黑，桌子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大约是松儿送来的，看她太累便没有叫醒她。
雨，淅沥沥的下起来，打在窗楞上“唰唰”的响，这样的春天就是多雨。
不想吃饭，只是在黑暗中静谧的坐着，嘴角不经意扬起一抹淡笑，一个傻丫头竟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若是别人知道真相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想起什么，她的嘴角抿起，他病了？重不重？心里隐隐有些疼痛，牵扯着脚上的伤一阵阵的扯痛传来。可惜现在不能走路，相隔一个皇宫，就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一般，想见却只是枉然。
当她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窗外出现了一个黑影，一个挺拔的人影，是个男子？
“是谁？”她话未出口，那影子一跃，已是到了屋内。
黑暗中，一双星眸闪闪，她一惊，能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人屈指可数，在黑暗中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气场，他的武功可真是惊人。
“好一点了吗？”他开口了。
他……竟然是他……
璇玑惊的瞪圆了眼睛，一想到他居然私闯自己的闺阁，立即怒道：“难道阁下不懂律法吗？你私闯民宅，若是论罪，就是到了朝堂上我也可以跟你辩个清楚。”
她着实吃了一惊，可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找到这里来，又为何独独找上她？
“呵呵！”黑暗中，他低笑了一声：“果然冰雪聪明、伶牙俐齿！”
他的身影在缓缓靠近，她往后挪了一点，警惕的说：“有话快说，在古墓中承蒙你的照顾我很感激，但是阁下的这种行径传出去未必让人不齿，要是招来了别人，势必会说阁下的闲话。我可不是什么兔儿爷相公，也绝对对男人没有什么兴趣，你找错人了！”
“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些了么？”他冷笑一声，坐在她榻旁的椅子上。
“呃……”璇玑噎住，只得应付：“好很多了，无需牵挂。”
“雨停了。”
璇玑有些不耐烦，这人半夜三更难道来这里说这些废话的？她看看窗外，确实雨停了，隐隐有些月光。
月光？璇玑一惊，拉下自己的头发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