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稍有迟疑,自然瞒不过木叶道人的眼睛,他在一旁瞟了一眼明道,敦促道:“少年,莫要行什么妇人之仁了,何况这恶兽被我抽走大筋之后,实则已废!”
听完木叶道人的话,明道果断心中一横,手持青芒短剑,开始按照木叶道人提示,拆解这头雷兽,自是听木叶道人说,这雷兽浑身是宝,究竟都有哪些宝,明道倒想逐一了解。
他心里也知道这木叶道人虽然嘴上跟他扯皮玩闹,事后定是不会亏待自己,就像当时的横公鱼内丹,到最后不还是原封不动地给了自己?
只是这扯皮玩闹是木叶道人的一贯风格,如果他突然改了这风格,明道反而会觉得他不是他了。
……
雷兽浑身都是宝,这话却是不假,就说木叶道人手中那根青光粼粼的雷兽大筋,就是天地间难得的极致柔韧之物,炼化之后兼具灵性,用它作绳索捆缚修行强者和灵兽,其是极难挣脱的;还有以它腹部的皮做鼓,手掌拍打便可发出隐隐雷声,一般妖兽闻声则逃。
它的血是修行者极佳的进补灵药,在剧烈的战斗之后服食可以迅速地恢复体内的真元,瞬间提升即时战斗力;它的眼睛不仅是极为珍贵的夜明珠,对敌战斗时使用,更是可以扰乱对方的心神;牙齿、爪子、犄角、以及鳞片等其它,也都是上等的炼药辅料。
最重要的还是它体内的那颗内丹,比之横公鱼的内丹又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这才是令无数修行强者垂涎三尺的稀有宝贝啊……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木叶道人委实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只要明道需要的,他若有他都能给,他只是留下了一颗雷兽的内丹,其余的便都给了明道,而这颗内丹他留下也自是有自己的用意。
只是这捕获雷兽的欢乐场面,都被远处的一双眼睛看在了眼里,一公里之外的一颗大树的枝叶之间,藏身的黑衣银发男子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他就是上次在云梦泽与姬姑娘交手的英山三恶之一白无常。
这白无常虽然修为上不及姬姑娘和木叶道人,却是善于隐匿之术,自上次河图得而复失,十恶道人被杀之后,他就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白无常的再次出现,意味着随后会有更为厉害的角色出现,他只是探路先锋,本来三苗部族对于这河图就是极为重视,暗中寻访已经好久,却意外落入姬姑娘之手,此次重夺河图,再不能有失。
三苗部族精心挑选的几位修行强者,还有十几名黑衣武士已经集结,他们既要保证能顺利获取河图,又不能弄出太大动静,自是因为这里毕竟还是大荒的土地,如若惊动了帝尧会引起诸多麻烦。
那几位修行强者和十几名黑衣武士,候在云梦泽畔几十里外的一处山涧,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白无常前方打探的消息,这次领头的则是危昆最为倚重的无敌战将相原。
几位三苗部族修行强者,还有他们各自的骑乘,也皆是凶猛异兽,大名鼎鼎的四大凶兽之一饕餮也赫然在列,这一股杀伐之气弥漫四溢,惊得诸多鸟兽无处容身,纷纷逃散,单看这阵势,就是强阵,也看得出危昆此次对于夺取河图也是势在必得。
……
此时,姬姑娘还在几十里处的一个小村落里诊治疫民,这一段时间以来,由于瘟兽蜚出现次数的减少,没有新的疫民出现,疫情也渐渐得到了控制。
只是一些年老体弱的疫民,由于自身体质的原因,再加之一般都有一些陈年旧疾,感染瘟疫之后,病情反复,极为棘手,有时候并不是给其开药那么简单,需行针刺放血之术方才见效,更有一些怪病则是极其罕见。
姬姑娘坐在异兽乘黄背上,行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左右碧潭秀峰,景色甚是优美,正自沉醉之时,突然听到从村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妇人啼哭之声,便循声而去,想要探个究竟。
姬姑娘眼见一个年纪轻轻,面容姣好的妇人坐在村口的一棵古树之下,掩面哭泣,悲悲切切甚是可怜。
“阿姐,为何在此哭泣?”姬姑娘从异兽乘黄背上下来,俯身去问。
年轻的妇人停下哭泣,抬头望了一眼姬姑娘,眼见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大约是觉得她帮不了自己什么,叹了口气,然后便继续抽泣不止。
“阿姐,有何困难不妨说来听听,我或许可以帮到你些什么?”
“妹子,你又能帮奴家些什么?奴家的夫君都快要死了,想是奴家想寻那传说中的灵药仙子左右却是寻不到,所以……”
“阿姐,你要寻灵药仙子做什么?现在灵药仙子不是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么?”
听姬姑娘如此一说,年轻的妇人立即停止了哭泣,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你就是灵药仙子?真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年轻貌美……灵药仙子,求你救救奴家的夫君吧……”
“阿姐,切莫悲伤,还请慢慢道来……”
“不瞒仙子说,奴家名唤绣娘,平时干些种桑养蚕,家务刺绣之类的活计,因奴家绣工极好,得了绣娘这么个名号,夫君名为青山,往年打理家里的十几亩田地,间或山上打猎,日子倒也过得殷实,以前他是滴酒不沾的。可是半年以前他突然开始饮酒,而且酒量也是大的吓人,每日都是一翁,不喝便浑身难受,但人却日渐消瘦,不思饮食,形神恍惚,奴家怕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
“阿姐,不妨领我去看看你的夫君,待我看过之后再行诊治之法……”
“谢过仙子,仙子请随我来……”
在绣娘的引领之下,姬姑娘绕过古树,转过两户人家,便来到了绣娘的家中,这房子比之周围的几户人家的房子明显高大坚固,装饰也甚是考究,看得出往日的家境确实不错。
开门之后,整个的室内却是酒气熏天,院子里也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就只见一个形容消瘦,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处酒坛旁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绣娘眼见此情景,赶紧上前俯下身去扶他,口中悲泣道:“青山,你还好么?我请了能医治你的仙子来了……”
“拿酒来,我要喝酒……”中年男子口吐白沫道。
绣娘求助一般地看了姬姑娘一眼,姬姑娘闻言走上前去,俯下身子先是探了探他的脉息,然后又伸手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瞳。
看过之后,姬姑娘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心平气和道:“我自是知道他症结之所在,已然有办法了……”
闻言,绣娘欣喜道:“仙子有何办法诊治我的夫君,还请仙子尽快施行……”
姬姑娘站起身来,眼睛巡视了一遍周围,道:“你们家中还有酒吗?”
“有……仙子是要?”绣娘不解道。
“把你们家最好的美酒拿出一坛来,再去找一根结实点的绳子。”姬姑娘也不回答,只是吩咐道。
绣娘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不敢违背姬姑娘的意思,便依言行事,期间异兽乘黄也是转动着眼珠盯着姬姑娘,好像也是在猜姬姑娘的心思,但是却猜不透。
不多时,绣娘便找来了一坛上好的美酒,还有一根结实的绳子,然后望着姬姑娘,想听她接下来的意思。
姬姑娘看旁边有一个柱子,便吩咐道:“阿姐,辛苦你了,先把你的夫君绑在柱子上……”
绣娘惊讶道:“仙子,这又是为哪般?”
“阿姐,先不要问为什么,如果你想治好你夫君的病,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好了……”
绣娘心中虽是有百般疑惑,但是为了夫君青山的病,还是依言照做,一会就将夫君青山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柱子上。
待她将夫君青山捆好之后,姬姑娘又让她将那坛美酒放在正前方,要求她打开酒坛。
酒坛的封启被打开之后,阵阵酒香顿时扑鼻而来,刚才还精神恍惚的绣娘夫君青山,闻到酒香,仿若如梦初醒一般,瞪大了眼睛,身体挣扎着,饥渴地看着坛中的美酒,口中不断地发出焦躁的哀鸣。
看夫君青山如此模样,绣娘似有不忍,看着姬姑娘恳求道:“仙子……他……”
“阿姐莫急,待会就见分晓……”
绣娘的夫君青山几番挣扎无用之后,就见他身体开始抖动,于此同时嘴巴也张开了,就只见一道红光自他口中射出,直射向酒坛之中,姬姑娘早有准备,迅速走近酒坛,伸手去擒那飞入酒坛中之物。
就只见姬姑娘拿在手里的,乃是一条红色的如同鲤鱼一般的精灵,绣娘眼见姬姑娘手中之物也不禁面露惊讶。
“仙子,你手中是何物?方才就是它从奴家夫君腹内飞出的?”
“这是一条酒虫,是为酒气所化,若将它放入一池清水之中,不多时一池清水便会满溢酒香。”
“我夫君的病症,就是因为这条酒虫作祟?”
“是的,现在它已经被我从你夫君的体内引诱了出来,以后你夫君的酒瘾也自然不治而愈,修养些日子便无事了。”
“谢过仙子……”
此时,姬姑娘的心中也有些微微激动,然而她所激动的并不是刚刚医治好了绣娘夫君青山的病,而是这酒虫实则还有其它更重要的用处,苦寻不到,今日却偶然所获,实在是机缘巧合。
据传瘟兽蜚对于酒香是极其敏感的,很多时候它的活动轨迹也正是与各个地方酒的存量有关,它总是喜欢去那些酒香浓郁的地方,而且酒量极其惊人,不饮尽所去地方的酒决不罢休,而恰好这酒气所化的酒虫也具有同等特性。
只是这酒虫不但喜好酒,本身它也可以让一池水发出浓郁的酒香,所以,只要擒获了一条酒虫,想要引出瘟兽蜚,自然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姬姑娘正自高兴之时,突感背后飞剑惊鸿一番震动,并且隐隐发出铮鸣之声,她心知明道和莫离此时或许遇险,便辞别绣娘和她的夫君青山,坐上异兽乘黄火速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