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既然无力更改,就试着习惯,并接受身边的这一切吧,其实,不管何种处境,只要努力了,就不是对生命的辜负。”姬姑娘似乎是看出了明道的心思,用一种平和的口吻说道。
“也许真的是回不去了,曾经的一切……可是,还有月月,她是否还活着?我还能再见到她吗?而且在这个波云诡谲,而又处处充满凶险的世界中,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你们能救我一次两次,但危险接二连三袭来,我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吧?”明道坐在草席上,满是无助地看着姬姑娘说道。
“因为你太过弱小了,许多看似不值一提的凶险对你来说就是生与死的考验,在这个世界中,你如果想掌握自己的命运,生存下去,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要努力使自己一步步地强大起来。”姬姑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继续说道,她看似轻柔的话语却句句击中明道的内心深处。
“姬姑娘,那么……你教我修行吧?”明道终于下定决心,恳求道。
“修行,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它与天资有关,与悟性有关,更有个人机缘所左右。”姬姑娘再次打量明道,话语之中似有深意。
“姬姑娘,那么……你看我可否修行?”明道隐隐觉得一次机缘正摆在自己面前,唯努力把握,语气中充满试探之意。
“你天资并无异于常人之处,若要修行,唯靠后天多多努力,至于后天能有多大修为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么说来,姬姑娘是答应教我修行了?”明道欣喜道。
姬姑娘微微点头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若要在大荒中行走,必是九死一生,你可以暂时跟随在我的身边,修行之事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等你身体恢复之后,有时间容我对你细细道来。”
“谢姬姑娘。”
明道说话间就要挣扎着起身,行拜师之礼,却感觉身体虚弱无比,竟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顿时脸上流淌下颗颗豆大的汗珠。
“你切莫着急,也不要行什么繁琐的拜师之礼,你我既然能在这大荒乱世相遇,就是冥冥之中的机缘,你也不必称我为师,本来我就随性自由惯了,也不想被这师徒关系束缚。”
姬姑娘挥一挥衣袖,明道只感到一股轻柔的力量将自己拂回,但刚才身体的疲累感却顷刻消失。
这湖边有一处草庐,于是明道就在这里暂时地安顿了下来,待身体慢慢恢复……这一片湖光山色,白云蓝天,绿树松涛,微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每日三餐无非是抓几尾湖鱼,搭配几样应季时蔬,倒也有滋有味。
姬姑娘经常是早出晚归,忙于采集药草,去周围的一些村落诊治患瘟疫的村民,她同时在等待灵鸟毕方再次传来的消息,灵鸟毕方却迟迟没有飞来。
忽然一日,姬姑娘走入明道休息的草庐内,通过几日的相处,她觉得有些话或许该对这个少年说一说了。
她目光温暖地注视着明道,轻声言道:“你将来要行走于这个大荒世界中,努力修行使自己强大是一方面,同时也要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有所了解,这样你才能最大可能地规避风险,从容执着地生存下去……”
明道目光专注,认真地聆听着。
“先说说这水麒麟吧,暂且不论它到底因何缘由救了你的性命,有一件事却始终让我心存忧虑,当日它送你来让我救治的时候,我留意过这圣兽的伤势,其伤势在肋腹之下,并非刀剑斧钺所伤,似是异兽撕咬的痕迹,在这大荒境内能伤得了圣兽水麒麟的异兽又能有几个?”
“姬姑娘的意思是?”姬姑娘如此一说,明道也跟着忧虑起来。
“我看你们当时从西北方向而来,这可是三苗部族危昆所属的势力范围,危昆座下又有凶兽饕餮,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水麒麟身上的伤势恐与凶兽饕餮有关。”
“饕餮?这大名鼎鼎的凶兽饕餮在古代诸多典籍中都有记载,与穷奇、梼杌、混沌并称为四大凶兽,又有传说它乃是龙之九子中的第五子,据《山海经*北次三经》记载,饕餮居钩吾之山,其状羊身人面,有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声音如婴儿,据说这凶兽特别贪吃,几乎是见什么就吃什么。”
“不错,或许以饕餮的实力还不容易伤及水麒麟,但是三苗部族还有诸多实力强大的魔将,凶猛的妖兽,如果水麒麟遭到合围,情况可能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他们又为何合力围攻水麒麟呢?”
“这也正是令我这几天来,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自危昆被帝尧流放三危山以来,一直对帝尧怀恨在心,早有谋反之意,或许,他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姬姑娘,此话又是何解?”明道有些梳理不清水麒麟受伤,跟危昆谋反又有何联系。
“凶兽饕餮虽然实力强大,却极少在大荒之内行走,伴随着它们的现世,很可能就是三苗部族欲要兴风作浪,水麒麟本就是聆听天意,传达天命的圣兽,他们此次针对水麒麟的袭击必有蹊跷。”
“姬姑娘的意思是,怕这水麒麟身上藏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所图谋的吧,想必他们所图谋之物也是干系重大吧?”
“据传言,水麒麟背负河图洛书下落,静待明主现世,他们此次孤注一掷,是不是闻听了什么动向,所以,才有些按耐不住了?”
?“这三苗部族势力究竟有多强?他们敢于对抗帝尧?”
“三苗部族势力的构成比较复杂,是几股势力的融合,其中既有魔族势力,又有人族势力,目前统领这方势力的首领是危昆,他本来是一位人族修行强者,其实力深不可测,据说已达到乾元境中期。”
“乾元境中期?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凡人修行境界分为七境,依次为凤初境、琴心境、腾云境、晖阳境、乾元境、无相境、太清境,每一个境界又分为初、中、后三阶,进入第七重境界后,渡劫飞升位列仙班,仙境之后,又有诸多玄妙境界。”
“那冒昧问一句,姬姑娘现在的修行境界为第几重境界?”
“我刚步入第四重境界晖阳境中阶,与危昆足足差了一个境界,与之交手,犹如螳臂挡车。”
“一个境界之间的实力对比,差距有这么大吗?”
“可以这么说,就算是同处一个境界,一位中阶的强者可以轻松应付三位初阶强者的同时挑战,一个后阶的强者则可轻松应付五位中阶强者的同时挑战,修行之事愈往后愈迟缓,突破晋升愈难,诸多玄妙也隐藏其中,每一点小小的突破和晋升都会获得出乎预料的实力提升。”
听完姬姑娘的讲解,明道微微点头,似有所悟,对修行的向往也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正所谓有巨大的诱惑若隐若现,才会让追随者如癫似狂。
“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这危昆原本是人族的修行强者,又怎么会跟魔族搅合在一起,并且做了他们的首领呢?”
姬姑娘顿一顿道:“其实危昆原本是帝尧座下的重臣,勇不可挡,战功显赫,后来犯下了重罪,被帝尧流放三危山,但是被流放的他显然并不安分,凭自己的实力竟然在自己的流放地打出了一片天地,连续击败几方魔族势力的首领称雄,然后割据一方,不断发展和壮大自己的势力,对帝尧的权利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这或许就是帝尧的疏忽吧?为什么当时不是斩杀危昆?而是选择流放呢?为日后留下这些隐患?”明道不解道。
“当时不斩杀他,肯定有不能斩杀的原因吧?至于具体是何原因,我尚不清楚……”
姬姑娘沉思片刻,明道也自然而然地跟随着她的思维,去猜测其中那无从知晓的原因。
“不过,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河图洛书的下落,据传伏羲大帝治世之时,整个的大荒人族呈现了空前的繁荣,后有龙马自黄河浮出,背负河图,献给伏羲大帝,伏羲大帝观图而领悟,推演出八卦,日后成为修行者的道义;又有神龟自洛水中浮出,背驮洛书,献给伏羲大帝,书中所记载的一些箴言成为了人族的治世纲常。所以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河图洛书都是集权的象征,君主负责掌管它。”
“那河图洛书又是何时失踪的?是什么原因致使其失踪了呢?”
“据说河图洛书是在帝尧刚刚被推选为君主,继任之后遗失的,有说是被盗,也有说是天命收回,不一而足,无法定论,不过,河图洛书的遗失帝尧难辞其咎,这也成为了各方势力指摘帝尧的口舌,他们指责一个连河图洛书都不能保管好的君主是不配做君主的,自此流言四起,人心浮动,帝权动荡。”
“姬姑娘,听完你讲的经过,我有一个设想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有何想法,尽可言明。”
姬姑娘既然这么说,明道就大着胆子道:“我认为,如果河图洛书的遗失仅仅针对的是帝尧,那么这件事很可能就是权利内部的事情,原因一目了然,为了争权夺利。如果不是只针对帝尧,那么这件事情就大了,它危及的就是整个大荒人族的安危了吧?”
“你说的不错,这是一场危机,一场恐怕关系整个人族存亡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