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上学族之幸福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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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三个人的平安夜

圣诞节快到了,我的生日正好是平安夜,又赶上周末。

大街小巷都种满了圣诞树,贴着圣诞老人的画像。中国的年轻一辈越来越兴过洋人的节日了。我也是年轻人,也挺喜欢这个节日,不是因为崇洋媚外,而是因为气氛十分的好,有些诡异神秘的浪漫。

我给宏宇买了一盒巧克力,当作圣诞礼物送给他。那是他最爱吃的甜食。他也良心发现的给我买了一双袜子和一顶帽子,说什么从头到脚,希望我年年有大转变,越变越好。说得我笑不笼嘴。

妈妈给我买了一件新外套,说是从地摊上二十块买的。我白了她一眼,这不是在卖衣店我要她帮我买,她没买的那件吗?她面子挂不住,说:

“你又长大一岁了,成年了,就别让我总是操那么多心就是了。要不然,还收拾你!”

爸爸给我买了一套书。

想不到我已经十八岁了呀。

我给星梦、启泰打了电话,然后给奎打。谁知,他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那个闷葫芦,我千叮咛万嘱咐他在车站等着别动,不是怕他迷路,而是怕有人找他麻烦。他魁梧的身材和冷淡的样子很招人搭讪,而他不爱说话不爱笑,又容易被误会。

“爸,奎来,我去接他来家里。”

“奎哥哥来吗?真是太好了。启泰哥还有星梦姐也一起来吗?”宏宇兴奋的问。我揉他的头发,说:

“好像没有。”

“去吧。”爸爸将脸从报纸上移开,他今天休息在家,很清闲。

“他在哪个车站下车?”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换了衣服要去店面那里。

“西站。”我回答。

“离这很远,你会走吗?”

“会。”我套起外套和围巾,宏宇将他送我的帽子给我,要我戴上。我要出去的时候,爸爸叫住我:

“这钱你拿去。”

“谢谢爸。”

我朝妈妈吐舌头,打了一下宏宇的头跑出去,才到楼下,宏宇在窗边叫道:

“姐,李河哥说等下会来,你要早点回来。”

“别理他!”

我朝他摆摆手,戴正他送的帽子,他大大的笑容落进我的视线当中。我的弟弟还真是可爱极了。

我给奎打电话,他说已经到站里了,我赶忙挤上车。

好想念奎呀,心跳得有些快,因为久别将要重逢,其实也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好想念仁山,和在那里的伙伴们。

西站还真的是好远,坐了快一个小时的公车。奎一定等了很久了,车门一开我迫不及待跑下车。

奎站在车站的门外,脚边放着一个小行李袋,外面这么冷,他站在外面做什么!见到这样的奎我热泪盈眶,推推脸上的眼镜。

“奎!奎啊!”

他就那样站立的看着我,麦色的皮肤在冷风里显得收缩,我跑过去,高兴的搂住他的脖子。他的手环在我身上,紧了紧。我责怪他:

“为什么在外面站着不进去等,外面这么冷。”

“我不冷。”

他肯定是怕我找不到他,总是呆在我最容易看见的地方,所以我总能一回头就能找到他,一直来都是这样。

“还说不冷!”我伸手摸他的脸,他想闪躲可来不及。我失声叫道:

“好烫,你在发烧!”

“我没事。”

“发烧你还站在在门口吹冷风!你这个人……”

我的电话震动,我边牵着奎,边打开短信。是悟。

点点,我哥正在发烧,到你那时,要带他去看医生,我们谁劝他都没用。

我火大的瞪着奎瞧,他弯腰拎起行李平静的和我对望,我吁一口气,跟他比沉默我可比不来。我说:

“生病了干吗还要来?”

“因为之前说要来,所以来。”

“你不来我也不会生气,但是如果你生病了我就会很生气。你时刻要我照顾自己,你呢!这么大个人还要别人教你,生病了要打针吃药吗?还是你以为自己强壮到不用看医生?”

我担心他,更被他不远千里的来这里看我而感动,也深深的感到内疚,奎对我太好。

魁梧的奎就那样站在我面前任我责备,手里拎着行李,像离家的小孩被妈妈逮到似的。

“你怎么那么傻呀!”

捶他一拳,将他带去离开这里最近的医院。从给奎挂号到医生给他打上点滴,我都不想说话,不止因为我生气,自责,总之我是五味杂陈,什么情绪都有。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瞅着我,可能以为我很生气,等我消气。

这个闷葫芦,我再不说话就只能相互耗着了。我叫他:

“奎。”

他望着我表示听见,说:

“我没事,你别生气。”

他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实在是生气又高兴,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他的脖子上,他说:

“我不冷。”

“你听我一次不行吗!”

他不做声,只是望着我,他脖子上缠的是李河送给我的那条围巾,我围着还显得蛮长的,到他那就显短了。

“头疼吗?”

“不疼。”

“哪有发烧不头痛的。”我帮他整理围巾,他伸出没打点滴的手屈起食指在我面颊上瓜了几下。我笑他:

“是不是很想很想我?”

他收回自己的手,很认真的点头,我皱眉说:

“我不是告诉你,不能点头摇头,用说的。”

“……想。”

我满意的点头,又问:

“那现在见到我了,高兴吗?”

“高兴。”

“我见到你也很高兴,那怎么会生病的?”

之前两个问题不用他说我也知晓答案,我只是想引出第三个问题才问的。他紧闭着嘴,静静看我,我给他一拳,问:

“你一向很少生病的嘛!说不说?”

“……”

奎他不会说谎,除了让着我时,才会说些善意的谎言。比如:我们都很饿的时候,如果只有一碗面,他就会说我不饿之类的话。所以他不想说谎时就保持沉默,无论怎样都不开口。我又没理由为这类事哭着要他回答,事情就这样僵下来。

“肯定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跟我说。”

奎摇头否认,然后开口问:

“你好吗?”

“你应该说‘你还好吗’?”我纠正他说话。

“你还好吗?”他重新问一遍。

“你看我有不好吗?”我站起来在他面前绕了两圈问,“是不是长高了?”

他摇头,我拍他一拍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又问:

“那我漂亮了吗?”

他打量我一会点头。我开心笑起来,也拍他一下。我没有不自然,更不会脸红,因为跟奎已经太熟悉,或许该说,我们都习惯了对方。

我跟奎说了搬到这以后的很多事,说到昌俊学长,小梅,也说到了李河及其家人。

奎还是像从前那样,静静地听我说。在我要他回答的时候,回答我的话。

我说完,奎的点滴也结束了。

还好,他的烧很快退下去,我很满意摸他额头上的温度已经正常。

回家的公车上,我坐在窗边,奎坐我左手边。

“启泰和星梦他们在忙什么?”

“悟说他们在交往。”奎说得很镇静也很慢,我却从位子上跳起来。

“启泰和星梦在交往!”

车上的人通通将目光移到我脸上,我干干笑,太震惊了!奎轻轻笑,把我拉回座位上,我抱怨说:

“那他们也不跟我说,太不够意思了!哎哟!越想越不满了,他们实在是太讨厌了。”

我忿忿不平,然后又贼笑道:

“我就说,启泰怎么对星梦那么好呢!原来那小子早有贼心。奎,你回去告诉他们,在不跟我自首的话,我就严刑逼供了!”

车子突然停!我险些又从座位上摔下去,奎扶住我,皱着眉头。我打哈哈地笑,还好李河不在,不然又挨骂。我说:

“司机大叔停车也不事先说一声。”

“要到站时我通知你。”

我抬眼看到了奎有些疲惫的面容,点头。我用手拍拍他问:

“你!是不是也瞒着我偷偷跟女孩子交往?”

他摇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提醒他:

“用说的。”

“我不跟其他女生交往。”

他将每个字都念得很清晰,我眨眨眼。说:

“那怎么行,找个女孩子照顾你。别以为一身横肉就天下无敌了,见着没,今天发烧的是谁?”

我斜视着他说,他则沉默的看着地板。我将脸伸到他面前:

“生气了?”

“我不喜欢你叫我去交女朋友。”他眉头褶皱,我挑眉问:

“为什么?”

“我难受。车要停,你坐好。”

我坐正,想奎说的话,但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难受。车上的人渐渐多起来,不少女生都看向我们这个方向,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看奎,我暗笑。要是她们在夏天见到奎会更加移不开视线。

奎的长相不是很俊秀,但是轮廓十分性感。加上高大魁梧的身材,结实的肌肉和微褐色的皮肤,有狂野的视觉效果。只是因为他沉默寡言,才掩去了他张扬的外表。要是他坏那么一点,就会很像……流氓大哥。

想到这我笑起来,奎不解的看着我,我凑近他耳边说:

“那几个女生一直在看你。”

说完我贼笑着扶正眼镜,他抬头看了那几个女生一眼,她们立刻满脸惊喜的更加大胆望过来。几个妈妈桑也在打量他。他皱起眉头,注视地板,出其不意的握住我的手,说:

“注意别撞到头。”

车子停下来,我张望,看见几个女生羡慕而嫉妒的目光落在奎握着我的手上。本来还想让奎不用担心可以放开手,那几个女生相互看了一眼后说:

“怎么都流行‘俊丑’配?”

好笑了,这叫什么心理?我哭笑不得。叛逆的就放任奎那样握着我的手,打击一下她们。反正我们又不是没牵过。

以前在仁山,我们去爬山,在我累惨的时候,奎就常常牵着我走,我甚至耍赖的要他背着回家。

记得小时候,奎都不跟人说话,因为他的语言表述不好,常出错,就不愿意再开口跟大家说话。

我、悟和启泰玩文字接龙,我说一个“树”字,启泰接着说“树上有只小鸟。”悟接“小鸟在树上撒了一包尿。”

悟最喜欢捉弄人了,特别捉弄对象是我。我想“尿”字要怎样开头造句。奎在旁边等待着我回答,我嚷嚷道:

“奎你来坐我旁边,悟每次都欺负我。”

九岁的奎摇头。悟说:

“我哥他不会造句,你别找他麻烦。”

“你胡说,奎肯定是不愿意跟我玩!”我非常赖皮的说。

“不。”奎急着吐出一个字之后在那摇头摆手。

“点点你别闹。”启泰知道奎不会说多少话,要我别胡闹。

“我就是要奎说话,他刚刚还说‘不’呢!他明明会说的,肯定是他不想跟我玩才不说。他就是不愿跟我玩!”

说完我嚎啕大哭。

我特别想让奎说话,而且想方设法的要他说,拿他来当挡箭牌只是开始的想法。

“你怎么赖皮啊,我哥他不会说。”

悟扯着嗓子说,我不管,一直盯着奎哭。好一会,奎无奈的拉住一直对我嚷嚷的悟:

“我……说。”

“别哭了,奎他答应玩了。”启泰拍拍我,我听见,连忙用手背擦掉眼泪,脸就像拨开云雾的天空立刻灿烂起来。

奎使劲的想了好一会,说:

“尿……床悟……昨晚。”

“哥!”

悟大叫。我和启泰先是茫然的看着对方,然后知道奎表达的意思,大声的嘲笑悟。

“哈哈!昨晚你尿床啊?”

悟面子挂不住,指着我咆哮:

“你就知道欺负我哥!爱哭鬼!”

说完他就跑着回去,我冲着他的背影喊:

“我才没有欺负奎!”

回头见奎一直低着头,我顿时心生歉意,我爬到他身边很近的位置,对他说:

“我没有欺负你,奎。”

他点头。我又爬到他面前,拍他的肩膀靠近他的脸说:

“不许只是点头,说‘我知道’”

他抬眼看着我,我又重复说:

“我知道。”

他盯着我的嘴巴好一会,却没哼半个字。

“我知道。”

我不厌其烦的又重复几次,他还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之后,竟然把头给低下去。我又想哭了,他干吗就不说话?以后也都不说吗?启泰很配合的说:

“奎,点点又要哭了,你快说呀!”

他紧张的抬眼看向我蓄满眼泪的眼睛,终于屈服说:

“我知道。”

我高兴的跟启泰欢呼,又趁热打铁道:

“刚才你说的‘尿床昨晚悟’应该说成‘悟昨晚尿床’。”

奎又点头,我轻拍他,嗔怒说:

“不能只是点头或摇头,用说的。”

“悟……昨晚尿床。”

他说完,我兴奋的跳起来,奎妈妈还说怎样教奎说话他都不开口,这不可能嘛!我又说了一句:

“悟是个坏蛋。”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启泰,摇头。这无论我重复多少次他都守口如瓶,原来他不想说悟的坏话,他一向很疼悟。

“好嘛,我们不说这个,恩……说‘因为点点喜欢奎,所以不会欺负奎’。”

他静静望向我,良久都不移开视线,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明亮的光芒,嘴巴蠕动了几下,最后却将头给低下去,我推推他:

“干嘛不说?你是说我欺负你咯?还是根本就是你讨厌我?”

他摇头,还是没开口。星梦从远处跑过来,她的弟弟跟在后面。

“点点,启泰,奎你们在干嘛?”

奎站起来便跑,我追上去,在后面叫道:

“奎!你等等,你还没说呢!”

小时侯的我已经以来一身的倔脾气,不到无能为力不罢休,“奎!你等等!”

他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处,我被树枝拌倒,摔个“五体投地”,哭声顿时遍及四野。手肘划伤了,膝盖也摔破了,奎却没有回来。我坐在地上望着拐角处大声的哭,可伤心了!

一会之后,拐弯处 出现他的身影,我仰着脸对着他哭!

“膝盖破了!手流血了……你跑什么跑……呜~~”

他皱着眉头,审视我的伤口,蹲下来背向我,想背我回去。我用不受伤的脚踹他的背,他,他往前倒,双手撑在地上。回头不解的看向我。我道:

“你走开!你不是讨厌我吗!”

他摇头,我瞪着他说:

“摇头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讨厌我吗?”

他又摇头,眉头皱得比之前更紧了些。我鼓着一张脸,说:

“又是摇头?摇头是讨厌是不是?”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还是望着我,我也盯着他不放,他终于吃不消的开口:

“不。”

“不什么?”我心情好了些,眼泪也止住不再流。

“不……讨厌。”他说的很慢。

“不讨厌谁?”我瞪着他问,他眉头又皱起来,显然他觉得他说的够多了。还好他说:

“不讨厌……你。”

“谁不讨厌我?”

“我。”他还真是惜字如金,我说:

“完整的句子!”

“我……不讨厌你。”

我吸吸鼻子,如愿的挑起眉头。谁说他不会说话来着?他见我不再哭。重新背朝我蹲下来。我不所为动,明知故问道:

“你想做什么?你用说我才知道。”

“背,你。”

我得逞的笑,爬上他的背,搂紧他的脖子。他背着我走在宁静的小路上,旁边是碧绿是稻田,天边是橙红的晚霞,有凉爽的晚风。我趴在他的背上,说:

“因为点点喜欢奎,所以不会欺负奎。”

“……”

“因为点点喜欢奎,所以不会欺负奎。”

我不厌其烦的重复。直到奎慢慢的说:

“因为点点喜欢奎,所以不会欺负奎。”

弄人的晚风让我有些睡意,我将脸靠在他的肩头,晚霞、远山、稻田、清风还有奎都进入我的梦里。

“你在想什么?”奎握紧我的手问。我说:

“想到小时候逼你说话的事。奎,那时为什么你会答应我说话呢?”

“……怕你哭。”

我嗔怒:

“我哭有那么可怕吗?”

他想了一会点头,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他就那么老实?他隐约有些笑意道:

“你哭,很大声,这里。”他左手指着眼睑下面,“会有很多眼泪流下来。我怕,会一直流。”

“怎么会!后来我很少哭了嘛!”最近一次哭是在李河面前那次。

他看着我,有淡淡的笑容,看着他握着我的手好一会才看向前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微笑,他不是经常笑。

他的手很温和,不像李河那家伙的手,冷冰冰的,但他们的手都很宽很长。才想到李河,专属于他的青蛙叫的铃声便响起来。电话那头语气不善的问:

“在哪里?”

“公车上。”

“快给我回来。”

“好笑了,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挂了。”

“一点点!”他生气了。

“正赶回去呢!”说完我收了线,此时车里上来一位阿婆。奎放开我的手,站起来。阿婆笑着道谢坐到他的位子上。

奎不善言辞的点头,然后看向我,说:

“不要发呆。”

“又不是每次都撞到。”我好笑他的谨慎,发条短信给梦。

[阁下圣诞快乐,请问是否有事相告?]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事?什么事?你生日?我记着呢!]

[哈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在我还能忍受的时候,快!]

[-_-^点点!奎也真是的!好嘛我承认我正在和启泰交往,网上细谈。]

[切记!!]

我得逞的收起电话,抬眼看奎,已被那几个女生暗渡陈仓的挤到身边。奎冷淡的眉宇间透漏着一些不耐烦,我笑着对他眨眼。其中一个女孩搭讪:

“哥哥的这条围巾真是漂亮。是在哪里买的?”

女孩!不是我特意打击你的姿色,而是再漂亮的女生想要他开口都是件蹬天般的难事。奎像什么都没听见。另一个女孩说:

“不过灰蓝色或深青色更合适你。”

我也这么觉得,但问题是这条围巾不是他的,李河那家伙偏爱白色系列,白色中的环肥燕瘦他都喜欢。

上次见到我一只白色的食羹,便厚着脸皮偷走。我妈妈为他准备的淡蓝色的便当盒,他又死皮赖脸的强行要求换用我的米白色那只。

“哥真是酷极了,都不爱说话的。看哥的样子很会打架,是东亚职高还是齐圣职大的?”

“女朋友不怎么样嘛!带眼镜的。”

唉!我在心中哀叹。这回并不生气,她们也挺不容易的,又浪费心机又浪费口舌。奎连跟熟悉的人都不多话,何况是不认识的人?奎被她们围得有些可怜。我想想站起来,阿婆问:

“要下了吗?”

“是啊,到站就下。”我说着站到奎的身边。

几个女生轻视的扫视我几眼,但碍于奎什么话都没说。我对她们微笑,也许她们以为我在炫耀,所以对我白眼相向。我大人大量,爱怎样怎样吧,反正我也没太多拿得出来炫耀的东西,就当做是炫耀我能站在奎身边好了。

“我们下车吧。”

我跟奎说,他点头跟着我下车,奎问:

“到了吗?”

“还有两个站。”

听我这么说,他不解的看着我,我带他走向商场,说:

“你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嘛,不想让你困扰。我们去逛街,沾沾平安夜的喜气!看看,到处都上圣诞树,这里的夜景很漂亮,晚上有空我们来转转。”

我拉着他进去,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将耳朵靠过来,他配合的矮下身子。我说:

“卫生间在那边。”

他点头,我知道打完点滴的人很需要WC。我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四处瞄了一下,那不是我家宏宇吗?他身边的是——李河!他们同时看到我,宏宇跑了过来:

“姐!你怎么在这里?奎哥哥呢?”

“在里面。”

李河慢慢走过来,手里拎着几个纸袋。他低头看我手中的小行李袋,又看看卫生间之后目光回到我脸上,轻描淡写的问:

“司徒奎呢?”

真是没礼貌,我白他一眼,他明知故问!他的眼光转到我脖子上,眉头皱起来:

“围巾又丢哪去了?”

我翻翻白眼,宏宇拉着我,夹起他脖子上的围巾,兴奋不已是说:

“姐姐!哥帮我买的,漂亮吧!”

又是白色!但不是他送我的那条的那种白,是雪白色,映着宏宇白净稚嫩的脸非常漂亮。我笑道:

“我弟弟本来就帅,就算围巾不漂亮也被你戴漂亮了。”

我不着痕迹的将李河的礼物贬值再贬值,他没好气的斜视我,又将眼睛转向卫生间的出口,很想见到奎的样子。宏宇又说:

“姐,李河哥为你准备了……”

李河耳疾手快轻捂住他的嘴,清高的脸转眼间成了孩子气。他示意宏宇别开口,再略显难为情的对我傻笑。我别开眼睛,受不了他们的神秘兮兮。一眼看见已走到我身后的奎,轻声叫到:

“奎!”

“奎哥哥!”

宏宇那扒人的小家伙已经冲过去,奎微笑着抱住冲撞向他的人。宏宇说:

“我好想你,还有悟,见到你都差点想哭了。你想我了吗?还有我姐?”

他那张嘴儿能将人甜到软。

“想。”

奎说完,看向静站着的一脸自负的李河,眼神在对望中较劲,我没看错吧?他们的背后似乎有股强大的力量在相互对峙。直到他们将彼此的外观资料都纳入应战的脑袋芯片中,又不是在拍《终结者》中的机器人!我吃不消他们这样的气氛吐了一口不屑的气,谁知他们犀利的眼神同时射向我!我如站针毡,还得面对冷眼的逼控。

奎是眼神还好,习惯他询问的眼神,虽然这次夹带了一些阴郁的茫然,但还是可以接受,不会觉得太奇怪。

但李河,那家伙的眼神像把白晃晃的武士刀,又冷又冽,好像我已经罪大恶极,得秋后斩首才行。秋后斩?现在已经是冬天,他会不会直接斩首示众?

甩甩头,我吞吞口水,我又没做错什么!

“奎,这是我现在的同学,李河。”

“李河,这是我的好朋友司徒奎。”

经我这么一介绍,李河生气的别开眼,臭屁的脸上满是压抑的怒火。我又说错了什么了?

嘁!懒得理他们!我将行李塞到奎手里,拉着一脸茫然的宏宇,对他们说:

“你们要好好相处,我和宏宇逛街去也!”

“姐,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瞪着我们?”

果然是血脉相通,我也觉得芒刺在背,但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拿眼神当箭,我当靶子的人是谁。非李河那坏脾气的家伙不是!

“宏宇啊,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刚才正想和李河哥去吃炸酱面。原来是想等你回来一起逛街的,但是你好久都不回来!”

宏宇也学会抱怨了?肯定是受李河坏脾气的潜移默化!我得尽早让我单纯的弟弟远离他。

我回头看走在我们身后的两个人,奎沉静的回应我的目光,李河使劲的用他天生就小的眼睛鼓我,走路也是一副欠扁的拽样!

我牵着弟弟的手转向食街,风味十足的面馆立刻招引我们姐弟俩谗意泛滥的步伐。我们拉拉跑跑就冲,目的是选一个自认为最好的位置,谁先坐下,在后面的那个人就得服从跟着就坐。

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我先于宏宇坐到了靠里面的位置,弟弟虽不甘心也还是情愿的坐到我身边。我们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举起手,异口同声道:

“老板!炸酱面两碗!”

这是我和宏宇吃东西时经常做的“勾当”,连在妈妈的店里,也会叫“老板娘,什么什么两份!”这是我们姐弟两的专属专利。

李河和奎走进来,见我们已经做好全面“吃”的准备,李河脸色没什么缓和的坐到我对面的位置,奎坐在弟弟对面。

“你要吃什么自己叫。”我对李河口气不佳的说,谁叫他一直都给我摆脸谱?我转向奎,问;“奎,你想吃什么?”

我又惨遭李河的白眼轰炸,火山好像要爆发了,他额头的青筋隐约可见。我解释道:

“奎他不爱说话,我当然要帮他叫了,你爱吃什么自己说嘛!”我干嘛心虚?

“你们也吃炸酱面吧!”宏宇天真的帮下决定,见两人不反对,叫道,“再加两碗面!”

面对宏宇,李河软化了不少,扯出一个笑脸。

因为我和宏宇先点餐,我们的面很快就上桌。我和他相互看了一眼,动作一致的拿起筷子搅拌。我朝对面的两个大男生笑笑,奎回我的是笑脸,李河则是撇嘴,真是小气的人!

他今天肯定是吃错药了,一边拌面还一边瞪我!真是无法忍受他这样的性格,我不理会他。宏宇的嘴还真是脏,我笑话他。他看着我说:

“你的也脏。”

李河抽张面纸,经过我面前,以为是给我的,伸手才想接,他转个方向给宏宇:

“宏宇,擦擦嘴。”

真是生气!我愤恨的收回落空的手,他则报了一个小仇面色稍显缓和。奎伸将一张面纸伸给我,才瓦解我想跟有吵的念头。还是奎好,我朝低头吃面的他冷哼。

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奎看了橱窗里的东西一会,对我说:

“跟我来。”

奎帮我挑了一条格子的围巾,将它绕在我的脖子上,我笑着说:

“我不冷。”

“姐姐戴得很漂亮呢!”

宏宇眉开眼笑的,我笑着瞧他,却不见李河跟上来,他哪里去了?

四下搜寻,奎将围巾帮我打理好,终于我看到站在橱窗外一直盯着我的李河。因为奎帮我系围巾我们站得很近,寒风中的李河的脸由愤怒转为失落,渐渐变成受伤的眼神让我心理“咯噔”一下。宏宇跑出去叫道:

“哥!干嘛不进来?”

李河苦笑着摇头,没有作答转身走开。他很少这样……落寞的离开,奎去付帐,我跟他说:

“奎,我出去一下。宏宇,你带奎哥哥回家。”

奎默默地望着我,我歉意的跑出去。

以前李河不管有多生气,都会吵吵闹闹的离开,没过对久就又会赖皮的跑回来我身边。从来没有像这次安静的离开,就像不会回来一样的让我心慌。我追往他离开的方向。

平安夜的下午,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看不到那个高高的背影,脚步开始着急的加快。找得越发急切,开始叫:

“李河!李河你在哪里?”

街上来往的人群,没有一个是李河。突然想哭,他不回来了吗?站在人群中,我着急的拨打他的电话,真是惭愧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拨他的号码,可才打通就被挂断。抓紧电话,我用力吸鼻子。

“不要告诉我你在哭。”

李河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快速转身,他就在我身后。本来就流的泪水直接泛滥。他诧异的瞪着他的小眼睛,无措的问:

“一点点!为什么哭?”

我不答,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淌,他怎么可以躲起来让我那么心慌那么愧疚!这个坏蛋为什么总是这样惹我生气!凭什么每次他就这么随心所欲,生气就生气,高兴就高兴?

“一点点,你哭,真的很丑。”他小心翼翼的说,“别哭,人家都看你笑话呢。”

还说我丑?这个坏家伙,我干嘛要找他!觉得更委屈更不甘心。李河歉疚的脸让我舒服些,他牵着泪眼婆娑的我坐到休息椅子上。周围的人朝我们投来观戏的目光。

他摘下我的眼镜,我拒绝的拍他的手,他制住我的手,单手轻易摘掉我的的眼镜,拿在手里。我别开脸怄气!

他探出头看向我的脸,然后伸手准确的抹掉我脸上的泪水。

“呀!怎么能有那么多眼泪呢?”

他看着自己湿巴巴的手,然后擦在自己的裤子上。我好气又好笑,最后是气也生,笑也忍不住,困窘之间我转脸将脸上的鼻涕泪水都擦在他的外套上,报复的一擦再擦。

“我们一点点终于反抗了嘛,你脸擦破了没关系,但别擦破我的外套。”

“坏家伙!你讨厌。”

我打他,他笑着让我打,没次都这样,从来不会躲开。我生气的抓起他的手想咬下去,又一次见到两排我的牙印。

我丢开他的手,他轻扬起笑声,我抬头狠狠瞪他。他可恶的笑脸看向我瞪着他的脸时僵硬掉,有些惊讶,颇有惊鸿一瞥的味道。我说:

“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吞吞口水,目光闪躲,分明是心里有鬼的表现!我见他慌乱的样子不解的推他一把:

“为什么不说话!”

“你们家的人眼睛……都很漂亮,你,你的。”他吞吞吐吐就是不能表述完整。我盯着他等待下文,他突然恼羞成怒的大声嚷嚷,“唉!就是有那么大的眼睛才那么爱哭,还能哭得那么丑。所以我早说过不许你哭的!”

好笑了!他一定要怎么大声吗?我狠狠地拾起他的手,毫不留情的咬在原来的两排牙印上,但没有上次那么狠心的咬破。

我们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会后,我问他:

“为什么突然走掉?”

“……不知道。”他明显在躲避问题不回答。我又问:

“那为什么又出来?”我明明找不到他,他想了几秒,然后自嘲苦笑道:

“怕你真的找不到我,就自己跑到你身边。”

一股热热的东西哽塞在心口,我傻傻的望着他,莫名的感动流过心底,隐约的心疼和甜蜜让我愉悦起来。他望了我半晌,自觉有些尴尬,自负的说:

“我的意思是,我看见一个笨蛋在街上乱跑乱叫的不害臊,就跑到她身后要她别再笨下去。谁知道她竟笨到非人能想象的地步,只知道哭,转身都不会,笨拙的打着电话……”

我斜视他满是嘲讽的脸,问:

“那刚才为什么生气?每次见到我围围巾你就生气?”

说到这他立刻大大翻脸,顶着一张臭不可闻的脸,凶狠的朝我吼叫:

“你怎么随随便便将别人送你的东西给别人!”

我愣了一会,他是指我将他送我的围巾给奎戴的事。我反问他:

“你送给我不就是我的了?”

“那你就能轻易转送给别人?还是一个男生!你懂不懂别人送的不只是围巾,是心意!你知不知道随便将别人的心意遗弃,别人的感受?要疯了,我干嘛要问你,你一向是将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家伙!”

他连珠炮似的狂轰乱炸,训人功底之深可想而知,心头之怒显而易见。可我就是没什么良心,不觉得不妥,要是真是错了也只承认只错了一点点。我说:

“就一条围巾嘛,干嘛这么小心眼?”

“什么!‘小心眼’?”他暴跳如雷,吓得我瞠目结舌,他深呼吸,抓狂道,“真想橇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脑……脑浆呸,还能是什么?”我嘀咕自语,想不到他听力超好,讽刺的朝我说:

“我以为是石头!”

“喂!过分了啊。”我有些火气了,“不跟你吵不表示我没生气。”

“如果我将你送的东西给崔银月,你怎么想?”

“你敢送给他你就死定了!”我想也没想大声威胁道。

“哼哼!”他轻哼的冷笑,一脸反讽的表情。

我为刚才自己的话羞愧不已,原来有些事没有比较不知道自己在乎它的程度,当换个角度想或立场,结果跟感受截然不同。

“可那是……奎……”去怯懦的为自己辩护,自知理由不足,只得改为耍赖说,“那送都送了,你要我怎样?”

“你……还能指望你怎样。”

好像我已经无可救药,他冷冷道。突然又想到我的什么罪证似的,酷劲十足的瞪着我。我还有做错的事?好像没有了。

“你又想干嘛?”我警惕他奇怪的性格会提出的棘手问题。

“我是你现在的同学?”他凑近我面前,眯着危险的眼睛。

这也有疑问,答案当然是“是”了。但如果答案就这样简单的话,他不会是这样深恶痛绝的逼控。我想到我给他和奎做介绍的时候说。

“奎,这是我现在的同学,李河。”

“李河,这是我的好朋友司徒奎。”

我嘿嘿干笑,使劲想这两句话到底哪里有纰漏?但这分明在考察我的语言能力,小女子不才,分辨不出哪里有语病?

“什……什么哦?”我大甩卖我甜到腻死人的假笑。

“什么?”他皮笑肉不笑无限靠近我的脸。我保持等距离的斜身躲避,他危险的笑容一勾,“我们就只是‘现在的同学’那么单纯吗?一点点。”

“喂喂喂!注意你的行为!”

他的气息一波波袭击我惊慌的脸,使它变得火烫烫的,惊慌而逃一点都不像我的风格嘛!双手固定住他的脸,成功阻止他再靠近。

“哈哈!不能动了哦。”

我开心的笑着,一半是因为成功的阻止他的靠近,一半掩饰了我的紧张的心跳。可我笑之余,他的表情起了变化,有些氤氲,有些危险,我不敢正常呼吸。他奇怪的眼神不变,只是咽了一口气,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我惊吓得赶紧将目光移回他的脸,一眼就被他的唇钉住视线,心跳!我怎么了?乍见他慢慢朝我俯身,而我还这么双手捧着他的脸,他温热的气息……

我惊吓的放开手,同时失去拉力,跌下长椅!

他轻轻喉咙,哭笑不得的别开视线将我从地上拉起来。街上的人肯定有在偷笑的!我满脸尴尬的白李河一眼。他嚣张的挑眉道:

“还敢说你脑袋里的不是石头?嗯?”

我气冲冲的拍掉身上的灰尘往回走,他轻松自在的跟在我旁边,突然很惊奇的问:

“你没怎么近视嘛。”

“眼镜还我!”我才记得我没戴眼镜。其实近视度数还没达到要戴眼镜的程度,只是不喜欢让眼睛成为众人焦点,男生会跑过来说:

“我喜欢你的眼睛,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女生会问:

“你的睫毛膏是哪个牌子?眼珠是褐色的,是不是戴了有色隐型眼镜?”

也有好多人是这样棕色瞳仁的嘛,只是没那么明显。

所以戴上眼镜就好多了,很清净。但戴久了脱下来还真感觉脸冷飕飕的,加上刚才哭过眼泪湿过的地方被风吹得很难受。

他不仅不还给我,还得意的将它戴到脸上,怪叫:

“没什么度数!我就说你那么爱哭怎么会近视?完全不应该!”

“小人!还我!”我楸着他的衣服。

“拿到你就要回去。”

他仰起头,我很难摘到眼镜,真是气人气人!

我追他跑。一直打闹到家里的楼梯才停下来,我前他后的回到家里。

“奎呢?”我问来开门的弟弟。

“奎哥哥东西放下人就走了。”宏宇很失望的样子,“也没留下什么话。”

“一点点!你这丫头,说去接奎怎么自己跑了!”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菜刀,拷问我。我还没能反应过来,问:

“走?去哪?”

“回仁山了!你这丫头,明知道奎跟你才会说些话,那孩子只说要回去,再问什么都不应就回去了!要是街坊邻居知道,该怎么说我们了!”

妈妈叨念着,可我听不进去。奎才来就走是为什么?他发烧还没痊愈呢!愧疚直接攫住我!顿了一下,我夺门而出,妈妈在身后叫道:

“又跑哪去!不用吃饭了吗!”

我想到在寒风中站立的奎,为我围围巾的奎……沉默的奎……

为什么他不等我回来就走?歉疚歉疚。我忍不住又哭了。李河跟在我的后面没有说话,此时我也听不进任何一句话。

奎说因为之前说要来,所以来。那么之前没说要走,他怎么就走了呢!我泣不成声,今天是我生日,为什么他们总要让我愧疚到哭呢!

我靠着车窗,想到生病的疲倦的奎更加心酸。

“别哭,一点点。”

李河说着,脸色也变得悲伤。我转头不看他,想着从小就疼我迁就我的玩伴,一直照顾我的朋友,千里迢迢带病来看我的奎,可我就只来得及给他吃一碗面。想到我追李河而去,他默默的眼神,我将自己缩在窗边。

“打电话,给他打电话看看!”李河建议。

我眼巴巴的瞅他,他叹了口气从我口袋了拿出手机拨了奎的号码,然后放到我的耳边。关机!

我闹情绪的挥掉李河的手,李河皱着眉头无奈的看着我:

“你哭也无济于事是不是?打起精神来,他还在车站也不一定啊。”

他用尽耐性来安慰恶劣的我,然后低声咒骂:

“司徒悟那四肢发达的家伙竟然这么幼稚,搞什么失踪!”

我听他说完,更加慌乱,连打了他好几次:

“你不了解奎,不可以这么说他……呜呜~他才没失踪!才没有……”

“知道,知道了!”

他火大的皱着眉头,仍像之前那样任我打不躲开,只是一会之后,无奈的将我揽近身边,愠火却缓缓的说:

“怎么那么爱哭呢?司徒奎可能有急事才急着离开,电话有可能只是正好没电,你怎么就只钻牛角尖。”

我心情很糟,思绪很乱,脸又辣又烫,可全身冰冷。我将李河的手臂紧紧的抱在怀里。

窗外突然飘起细碎的冷雨,令心情更加低落了,我没有再哭。

暮色茫茫,灰雨纷飞的城市,又在突然之间变得陌生而疏离,今年的平安夜下着小雨。

依然是霓虹灯高挂的建筑物,大大小小的圣诞树,在我眼里没有一点喜气。

西站内的人们络绎不绝,我们一辆车一辆车的找奎,直到最后一班回仁山的车开走,也没找到他。

好累,一直在我身边的李河也知晓答案,奎没有出现。

我颓然的坐到候车室外的长椅上,怎么也想不开,嚎啕大哭,矛头指向李河,指控道:

“都是你害的!要是你不走开,我就不会走,我不走奎就不会走!”

我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更在转移自己的愧疚,被嫁祸的李河默默的看着我,他在忍让一个失去理性的疯丫头,或许他更想让我这样发脾气,只要我能平静下来。

他一直在迁就我的坏脾气,和我一起悲伤。

候车室里走出一个圣诞老人,他给所有的人发礼物,到我面前时,他站了一会,将一小袋透明包装的礼物放在我手里,说:

“幸福往往就在你的左手边,还会发光哩!”

又转向李河,送他的是一个木匣子,笑笑没说话就走。

我拉开卷曲在包装袋封口处的纸条,上面写着:

“幸福的潘多拉盒子就在你的左手边,圣诞快乐!”

原来是送礼的人精心安排的“连环”礼物,真是费了不少心思,我盯着李河手上的匣子,很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可想到刚才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又羞于启齿。他好像看出我的心思,试探的问: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点头,他裂嘴笑起来,打开锁扣。

“噗!”

盒子里射出一束闪亮的东西,我惊奇的瞪大双眼,那束闪亮的东西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分散的撒下来,细细碎碎极小的碎片落得李河满身都是,有的稍微波及到我。

他显然被这意外的礼物吓到,神情有些呆滞。他可能还不知道,他现在全身上下都闪闪发光,忍不住我笑了,我还没见过人体圣诞树呢。

“幸福往往就在你的左手边,还会发光哩!”

我想起送礼人说的话,看看就在自己身边闪闪发光的李河,心里起了一层不知名的涟漪。

“哎!圣诞节也有整人的?!”李河怪叫,目光搜寻送礼的那个人。

“李河。”我叫他,他回头看我,小心的问:

“什么?”他不经意又学着我一贯答应的方式,那也是我们仁山答应别人叫自己名字时常用的话。我笑了,因为觉得亲切,我说:

“谢谢你。”

他先是怪异的看着我,然后就傻傻的笑,脸色有些腼腆,说:

“没什么,你不哭就好。”

想到奎我还是很悲伤,但看见李河在,就好过许多。我总是拿他出气实在是不应该,还将责任推脱到他身上。我装做没事挺直脊背大声说:

“哎!今天是我生日,又是平安夜,万事都会大吉的!”

“祝你生日快乐。”他由衷的说。

“谢谢!可是不能给你带来什么美好的事,还不停的被我打骂,这个寿星当得太失败了对不对?”

他想了想,说:

“有美好的事,虽然我好像惹你哭,弄你伤心。但是……”他说到半就不接话,经常这样子!我抱怨的说:

“怎么说一半!我很想听!”

“其实也没什么……”

“李河——”

我眯着眼睛发出警讯,他搔头说:

“就是,当你哭着抱着我的手臂,很需要我的时候……我!我觉得很美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很小声,像是在掩饰什么情绪,我的脸有些发烫,这家伙的脑子就是跟常人不一样,总是为一些芝麻绿豆的事怒火冲天,或者我们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他又沾沾自喜。他总是会为一般的事,情绪沸腾。

他掏出手机给我说:

“打个电话回家跟你妈说说。”

“你打,我打会被骂。”

“你妈疼着你呢!就你小没良心的没发现。”他白了我一眼,我烦躁的说: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叫你打,不想她生气。”我催他。他拿起电话往我家拨。

“易妈妈……嗯,在我身边呢……没事了。奎没找到。不会有事,他那么大个人了,虽然不爱说话,但很有分寸……”

他怎么帮奎说话了?刚刚不是意见很大吗?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我白了他一眼,报平安用那么多废话吗?可是,他的话让我莞尔。打完电话他斜视我,肯定是我妈很着急,他才责备我瞪我。

“看把你妈急的。”

我又累又饿,但不想吃东西,天还下着小雨。李河选了一家看起来很温馨的餐厅将我拉进去,威逼加利诱的要我点餐。外面的雨斜斜的挂在落地窗的玻璃上,要是奎现在在车上的话,他的车窗也会有冷冷的雨点。

以往十二点之前,奎一定会送上祝福,可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六分。我说:

“我还是很担心奎。”

“……他没事的,相信我。”

电话突然响起,十一点五十八分,我迅速的拿出手机。是奎的短信:

“点点生日快乐。”

我激动的直接回拨他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突然走?为什么不让我找到你?”

电话那边沉没了一会说:

“有事。”

“有事就可以走掉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有多担心你!”

我的声音哽咽,“今天是我生日,你还让我哭!”

“……生日快乐。”他又只是重复这句话。

“我要你当面对我说,我不管不管!”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但是我知道他在听,我哭着说:

“你不想理我了对不对?还是你已经讨厌我?”

“没有!不讨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闷。

“为什么走?我知道你不善于说谎。”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好一会传来他变得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他想说什么?

“奎你说话!”我必须提示他,否则他又会安静下去。

“点点,我……我还会去找你。”

“奎……”他已经收线,李河看了我一眼,低头吃饭,另一只手递给我一张面纸。至少我知道奎平安着,即使心里的对他为什么离开的疑问还未得到解决,也安心一些。

李河将我送到门口已经是凌晨一点,我直接进了房间,妈妈打开房间的门看了我一眼后又关上门,她没见我回来,一直没合眼吧?房间外传来爸妈的几句对话,大概是“回来了,没什么事。”然后就是关门声。

我坐床上,打开奎给我带来的礼物。

在最上面的是星梦自己织的一双手套,每只上面都织着一个“点”字。贺卡上写着:

生日快乐!成年万岁!以后要好好精彩的生活!

启泰送了一套游戏CD,附卡是他自己制作的卡片,上面有他手工绘画,再刻着几个字:

生日快乐!友谊长存!

悟也给我捎来了一件礼物,是他收集的蝴蝶标本。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呼之欲出,他的祝语是:

十八岁如蛹化蝶,美丽才刚刚开始。加油!

他还不忘给宏宇带了一盒巧克力,悟对我们宏宇如他的弟弟一样。

最底下的是奎送的,奎总是最默默的那个,也总是最后一个。他送给我的竟然是仁山浅水河里的雨花石,那是我最喜欢的石头。

每年冬天浅水河水位下降的时候就会看见水底彩色的石头,仁山的人们看惯了并不觉得希奇,可我却爱极了那些美丽神奇的石头。冬天的时候水很冷,我也只是偶尔在河边捡到一些。

奎送的这几颗是我从没见过的珍奇种类,肯定是他千挑万选出来。难道他发烧就是因为下水找这些石头?

我心疼他为我做的一切,将这些带着奎深挚情谊的石头放在枕边,躺下来,闭上眼睛静静触摸它们,感受他为我做的努力。对于奎我总带着没由来的歉意,以前还好,现在更甚。

我翻个身,噢!什么东西在床上?我摸索出一个小盒子,很精致。我好奇的打开它,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只银白色的镯子,镯子的手工非常精妙,上面刻有“kingdom”这个英文单词。字母上下两端略长于手镯的宽度,真的很别致,咦?是面细小的孔是什么?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有着李河写得很丑的字:

一点点,一定要戴起来!戴上后稍用力按一下暗扣便可,祝生日快乐。

原来那个小孔是按扣。我试着将它戴上,反正等下脱出来就是,谁一定要听他的话将他送的镯子戴起来?

真是合适,不会紧也不会松,我稍微用力按下那个他所谓的安扣,然后惊奇的发现,镯子再也打不开了。

噢!又被他给骗了, 根本不是什么按扣,而是一个钥匙孔嘛!我生气之余又不禁赞叹这镯子手工的精湛,他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希奇的东西?明天跟他拿钥匙就好了。

迷迷糊糊,我的眼皮越来越重,之后就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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