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第一道曙光在东方乍现的时候,洛子晴缓缓的自梦中醒来,额头上仍然有着一层细密的汗,睁开那双澄澈的眸子,此时却只剩下茫然和空洞无助的表情。
“你醒了”此时的她像是踏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当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幽幽响起的时候,她不知所措的转过了头,手微微的动了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握在另一个宽大温厚的掌心里。
“你是谁?”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看着眼前这个异常熟悉却又记不清名字的男人,她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你忘了我吗?”男人显然对这样的问话很不满意,因为握住那双小手的大手更用力的握了握,似是惩罚,也似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那样不悦的表情,紧抿嘴唇强忍怒气的模样,让她的心jin不住的跳漏了一拍,拼命的想要记起来,甚至于想要记起每一件事情,可是头脑中突然像是炸开了似的疼得让她忍不住在病床=上翻滚。
看着她脸色苍白,嘴=唇发乌的模样,秦暮楚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他大声的嘶吼起来。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将她小心的护在自己怀里,秦暮楚一脸的不安,脸上有着一种复杂难辨的表情。
在一系列仔细精密的检查之后,医生一脸凝重的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怎么样?”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秦暮楚冷冷的问道,那双眸子里有着一种恨不得将人一下吞噬的火焰。
“暂……暂时性的失忆。”在他凶狠目光的注视下,医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浑身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你说什么?”秦暮楚的声音就像是在冰水里浸过一般,只是听着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怎么会这样的?说啊。”他大声的咆哮着,只觉得心被揪的紧紧的,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她就这样忘了他,就算只是暂时的都不允许。
“病……病人可能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这是大脑对人体本身采取的一种自然的保护措施,过一段时间,这种症状会自然消失的。”每多说一句话,医生都会在他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哆嗦一下,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额头上的汗却是越来越多,当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消失的时候,两腿一软,他就这样坐在了地上。
“你给我听好了。”再次将他揪起来,秦暮楚一字一顿的说着,“我警告你,你最好将她尽快给我治好,我的耐性有限,万一不小心把我惹急了,我杀了你全家,你信不信?”
“信信信”医生点头如鸡啄米似的,身体又不自觉的向下滑去。
“站好了”对准他的腿就是一脚,秦暮楚将他按到了墙上,“说,你需要多长时间?”
“一……一……一年。”医生结结巴巴的说道,毕竟这样的病不是伤风感冒,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说好听了是暂时性的失忆,如果病人肯配合,尽快恢复记忆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病人自己将心门给闭上了,或许这一辈子也记不起来了。
“什么?”眼睛一瞪,秦暮楚死死的盯住他。
“不,是半年。”医生的头瞬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要能逃过今天,就算让他说今天晚上就能恢复他也会说。
“听清楚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她还是没有记起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好好好……”医生一迭声的答应着,紧靠在墙上的身体虚软无力,一股可疑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小团的水渍。
“滚”手一松,秦暮楚转身走进了病房。
此时,打过镇静剂之后,洛子晴已经沉沉睡去了,只是那张本来红润的脸却苍白的让人心疼。
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秦暮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将她娇小的手紧紧的合在掌心,然后缓缓的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用自己温热的体温熨烫着她冰冷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人她,脑海中却闪过了很多片段。
PUB里的第一次邂逅,他就被她绝美的舞姿深深吸引,一种想要征服的念头就这样油然而生。犹记得看到床单上那一抹鲜红时,他心中的震惊,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想要将一个女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那种感觉来的是那么的突然,却又那样的自然而然,仿佛他们是前世就已注定的。之后,当他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她逃了。
本以为这不过就是一场镜花水月,过去了,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刮起一阵微风,风过了无痕。可自她走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何时已深深的中了她的毒。
第一次, 有了牵挂一个人的感觉;
第一次, 他想牢牢的将她抓在手心再也不松开;
第一次, 他尝到了那种噬心蚀骨的滋味;
第一次, 他愿意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
那么多那么多的第一次,他全都给了她,如今她却把他忘记了,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他颓然低下了头,浑然没发现在暗处有一双黯然失色的眸子在静静的注视着这里。
爱在左,情在右,当左手牵住右手,我们的心也就不会再孤单。可是就算两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了,这样的手也不会有温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