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引见她看都不看自己,又忍不住痛心疾首,“薇儿有仇必报的心性是老夫培养的,她若忘却仇恨,就不是老夫的好徒儿了。”
“看在阡宸的份上……”旖薇的指甲陷入手心里刺出血丝,“只要你在有生之年不踏入翰鞑地界,我仍当你是我的大师父!”
她不希望赞引再见到母妃,更不希望母妃再想起过往。
父王不知道这件事,反而是福,否则,他也会耿耿于怀郁郁终老。
“为师答应你,此生此世,不再踏入翰鞑。”
翌日,赞引不辞而别,将一本厚厚的内功手札留在了郡主华车里。
那本手札里都是他的毕生绝学——阡宸曾经呕心沥血默写出来,又被旖薇付之一炬的内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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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整个大营异常静谧,巡逻的士兵步履整齐划一,一切井然有序。
旖薇端着参汤进入凤仪华车,就见阡宸正坐在小书房里批阅奏章,她没有阻止他,拉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拿起笔,陪他一起看。
他从折子上移开视线,几盏烛火摇曳,银白的铠甲反射烛光,她本就明艳的脸,被映照的妖媚透白。
离京城越来越近,她的话也越来越少,总是用行动逼迫,让他哑口无言。
累了一天还要陪他一起看折子,明摆着是和他过不去。
他终于忍不住放下笔,“好了,朕喝汤!你也不要再看。”
“明日就抵达京城。”旖薇不痛不痒地回应一句,心里却阵阵刺痛,若想再离得他近一些,恐怕也没机会了。
“朕已经命人给你选了一处宅子,做元帅府。”他的话音如低沉的琴音,“在旖菡成婚之前,暂时与你同住。不过,今儿煊过来找朕,说让旖菡住进他的王府。”
“菡儿还小,有些事她不懂,先让她留在我身边,等婚礼过后我再将她送入煊王府。”旖薇早已打探过一切,“煊的王府里还有两个侍妾,你让他清理干净再迎娶我妹妹。旖菡未经世事,他若要找女人,就在王府外面找,别带回府,若旖菡受到任何伤害,我绝不饶他。”
他听得出,她话里有气。
“薇,菡儿才十二岁,你也不能让煊过得太清苦……你生朕的气,总不能连累煊。”
“陛下这是哪的话,两三年之后,若煊的侍妾有了孩子,菡儿又算什么?既然陛下赐婚在前,就不应为了煊王爷的一时欢愉草率行事,话总还是说清楚的好。你我之间的恩怨,算另一码事。”她批好一本折子,放在他面前,“夜深了,陛下早点安歇,臣告退。”
“薇……”他起身去拉她,被她一把甩开。
他佯装重心不稳,撞在小书房的屏风上,整个人晕在地上。
“赫连阡宸?!”旖薇紧张地蹲下来,难道他体内的残毒还没有清理干净?“你别吓我!阡宸……”她忙拉住他的手腕帮他探脉,脉搏平稳,并无异样。
“哈哈哈……想不到聪明绝顶的拂影郡主也会被朕骗到!”
伴着他得逞的大笑,她猝不及防,被他撂在地上,眼前影像天旋地转,已被他结结实实地压牢。
她愤恨地打他几拳,却矛盾地埋在他胸前恸哭,“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刚才差点吓死我!”她承受不住再次失去的痛苦。
“你的醋罐子都打翻大半个月,也该收拾停当了。”
“你才是醋罐子!”她恼羞成怒,挣扎着想推开他,被他压得更牢,双唇也被封住,所有的怨怼都被他吞入腹中。
“旖薇,朕只爱你,娶吴容忻不过是权宜之计!朕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朕?他的吻火热的烫在她的耳畔,脖颈,“你知不知道你的倔强害得朕好惨?”
她是有怨言,可没想到他的怨言却还要多几千倍。
旖薇已无话可说,纵然嘴上再不乐意,心却早已妥协。
被撞翻在地上的屏风上,绣的正是垭口初遇,她一袭红色纱衣,骑在马背上,恍若地狱中的曼珠沙华……
那是他亲手勾勒出来让司织房的绣工连夜赶制的,当初为了保护她腹中的胎儿,才破天荒的打造凤仪华车。
她的铠甲被卸除,正丢在屏风上,遮住那上面的倩影。
随即,他的龙袍也飞过来……
无声的挣扎成了彼此吸引的喘息,发丝如回流而成的溪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烛光在紧密贴合的腹股上越显柔和绮丽。
不远处的郡主华车帘幕被厉隐掀起,正见玉邪坐在几案前对着棋盘发呆。
“你怎么在这儿?”厉隐开口。
玉邪冷笑,“你又怎么在这儿?”
厉隐避而不答,只得改口吻,“郡主呢?”
“可能今晚不回来睡了。”玉邪眸光冷煞,“这个棋局是她前天布下的,我一直参不透,一起研究一下。”
“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要去睡了。”厉隐又退出去。
哗啦——整个棋盘的被玉邪掀在地上。
厉隐又掀了帘子回来,“你没事吧?”
“以前有岱勒和你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出现一个赫连阡宸?!”
厉隐耐下心来解释,“我是想来告诉郡主,大汗废了岱祈的武功,芙情在皇宫已经安顿下来,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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