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盼纹鄙夷高傲地俯视着一群神色低沉的女人,轻一摆手,她身后跟着的宫女捧着一个个托盘端上来,上面都是金银珠宝,头花头钗,绫罗绸缎,轻盈地晨光笼罩,更显得花花绿绿,金光夺目,牢牢吸引住众妃贪婪的视线。
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陛下从不怜宠打赏,只靠着一点可怜的俸禄,还不够搪塞那些内监宫女的,这些赏赐无疑是及时雨。
其实,在宫中生活,也只有那么一条真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未入宫时,谁都盼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真的到了这一步才知道,陛下只是个普通男人,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女人。
可既然进来了,便谁都不想出去,宁肯鱼死网破,也不能让鱼便宜了别人。
现在拂影郡主一死,陛下的心便空了,谁能占到先机,谁便是最后的赢家。皇后的赏赐能多拿便多拿,也好打点那些下人,铺好后路。
慕容盼纹却不懂她们一个一个的算计,瞧着她们贪婪的眸光,只是心中大喜,“这些都是本宫与太后的一点心意,只要你们听本宫的吩咐,日后本宫绝不会亏待你们。”
“谢娘娘赏赐。”虽然千恩万谢着,众人却都不明白,慕容盼纹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她不是失踪了吗?
慕容盼纹也不再理会她们,赏景似的转头看向远去的吴容忻的肩辇,她唇角森冷扬起,一个丑八怪,就算再打扮也撑不起阡宸的眼皮。旖薇已经死了,赫连阡崇又不再囚禁她,她不愁抓不到阡宸的心。只是,腹中赫连阡崇的孽胎,真不知是该毁掉还是该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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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皇宫,也似因为拂影郡主的死变得沉寂下来,曾经进进出出的宫女内监们总谈论着陛下与拂影郡主的趣闻,这下,可再也没了好的话题可以谈论了。
龙啸宫也仿若一个宏大的坟墓,死寂沉沉,门外传来一声通传,“忻妃驾到。”
“她来做什么?”无血守在门内,对通传的内监说道,“陛下尚未醒来,不能见忻妃,恭送娘娘回宫吧。”
其他御医早已经体力不支,早已返家休息,殿内还有陆文丛和两个小医官留守,正在调配着新的解药,整个龙啸宫弥漫着一股药草味儿。
玖擎翻看着奏折,无奈摇头,陛下都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这女人竟然还来凑热闹?
玉邪悠闲地擦拭着长剑,口气一如往常闲闲的,“毕竟是皇贵妃,来都来了,不过是见一面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他和厉隐交换了眼神。
坐在床榻边的厉隐会意,他状似痛苦地按住曾经受伤的腹部,“陆大人,我的旧伤突然有些刺痛,您能帮忙瞧瞧吗?”
陆文丛忙过来,“将军重伤刚愈,恐怕是操劳过度了。来人,快扶将军去偏殿。”
两个小太监将厉隐扶走,陆文丛忙提着药箱跟过去。
忻妃进来,无血和玖擎错愕打量着她,怎么吴容忻像是顷刻间换了个人?
不只是人漂亮了,就连气质也变了,虽然身躯还是那么钝重臃肿,却神秘清冷,不再讨人厌恶,纵然浓妆艳抹,却没有丝毫刺鼻的脂粉气,反而有阵阵馥郁的雪莲芬芳飘散开来。
玉邪起身走过来,伸手让她搭住手臂,“末将带娘娘去探望陛下。”
“有劳将军。”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慢慢地走到床榻前,口气淡定的问道,“陛下的身体如何了?”
“鳞草虽然不是毒,却让陛下血脉淤塞,如今还昏迷未醒。”
听着玉邪的话,玖擎和无血不解的相视一眼,却也不再多做怀疑,不过,这丑女人再聪明也做不出什么,就让她看一眼也无妨。
她坐下来拉过阡宸的手不着痕迹的按住他的脉搏,探过之后,她扬起唇角,这个男人果真是精明,别人要想在他的饭菜中动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娘娘……”玉邪的口气中暗含问询。
“将军放心,本宫相信,陛下很快就会醒过来,至于那个鳞草……抓到凶手,碎尸万段吧!”
玉邪恭谨俯首,“娘娘放心,有三位王爷坐阵,凶手一定会绳之以法。”
她又问,“婉太后来看过?”
玉邪如实回答,“今早刚走的。”
她眸光中含了几分森冷,“太后恐怕会身体不适,等到陛下醒来,还劳烦玉邪将近转告陛下。”
“娘娘不等陛下醒来?”玉邪问地小心翼翼,赫连阡宸昏迷了这么久,饭食未进,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驾崩了。
“陛下若自己不想醒,谁有没有法子让他醒,我一个丑八怪,更没有这个本事!”
玉邪眸光闪烁,这么说,赫连阡宸是因为郡主的死才郁郁昏迷的,看样子,赫连阡宸真的是爱惨了郡主。
她的铁石心肠,真的叫人疑惑。
玉邪见她起身,心下一急,“郡……娘娘要离开了吗?”
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只有赫连阡宸那次中了火毒虫命悬一线时她失控过,平日,她的笑不是真的,快乐也浅淡,如今她竟也不着急赫连阡宸的病情……
但是,玉邪却又十分清楚,她的冷漠与绝情,都是自幼被驯化出来的,谁都无法改变。
“该走了。”她说出这三个字,走出内殿,经过玖擎时又稳稳停住脚步,“玖擎将军,我想让父王入宫一趟,有日子没有见他老人家了,希望将军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