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没错,是越来越大的火。
一点一点,已经燃到了脚边,那块湿地很快被烤干,肌肤,传来灼烈的痛。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犹如烧红的针,在脸上不停的扎。
扎得让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呼吸,变得急促。
“快,帐内还有人,赶快救人!”
烟越来越大,火越来越旺,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那些人说什么,救人,难道所指的是我吗。
“小子,傻了不成,赶快出来!”
焦急的呼喝将我从迷离中拉回,这才发现,火势已经大到让他们无法控制,泼水声此起彼伏,终于一个激愣,从恍惚中清醒,拨腿向外跑去,向人群密集的地方求救:“救我,救救我……”
心,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毫发无损的活着。
我要活着出去,见他。
脚,慌了张,眼看不清方向,只顾着向火焰稍小的地方扑去,却没发现,头顶,有一处已经燃损的帐布正临面落下,用力的,拼命向前冲——
就那样,那块布,带着火焰,凶猛落下——
落到我脸颊。
“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叫喊出声。
脚步,因此慌乱,昂面,摔倒在火海里,脸上的疼痛还在继续,鼻间传来肌肤和头发被灼烤的味道,让心,在一瞬间,坠落。
无边无际的深谷,从此,将是我的归宿。
因为,此刻,清楚的知道。
从此,脸,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张脸。
这世上,也将不再有杨夕颜,不再有……
泪,在火中漫延,浸了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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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已是黄昏!!
这是一个怎样的黄昏,夕阳,血一样的缠绵在天边,让层林尽染。我的手中,擒着满满的士兵们要换洗的衣物,还有营中需要清理的一些杂具。
身后,有轻快细碎脚步声传来。
那是营中唯一的一名女将——红衣。
她是宇文成都信赖的副将,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处。
她的出现,仿佛上天的注定。
因为,难以相信,她的容貌,竟与我,如此的像,像极了五年前,十九岁的杨夕颜。
“鱼儿,衣服洗好了吗?”
那日,帐中的火并没有将我烧死,奇怪的,身上无一处伤。
只是脸,毁了!!!彻底毁了!
我的这张脸,不再是曾经令李建成和宇文成都深爱的杨夕颜的脸,而是,变成了天底下最丑陋的女人,他们发现了我的女儿之身,我告诉他们,我叫鱼儿。
一条不知从何处游来也不知游向何处的鱼儿。
从此,留在营地,负责简单的涮洗。
这样也好,没有了相认的脸,也失去了相认的勇气。
这样远远的,每天清洗他的衣物,他用过的器具,也是一种偿还,还我曾经欠他的江山,欠他的情,若不是我,或许,他不会输给李家。
“红衣姑娘,已经洗好了,我马上就给将军送去。”
用力系了系脸上蒙着的面纱,头,低低垂下。
“不用了,将军的衣物我来送,其它的交给你好了。”说罢,她从我手中拿过宇文成都衣物,模样,刚中带柔,严中带笑,仿佛,手里捧着的是她至爱的宝贝。
“好!”
几乎,没有犹豫,答应了她的话。
这么久了,当初离开长安,抛开博儿,离开李建成,所要逐的心愿,已经无法实现。
只是几件衣服而已,也不需再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