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的马儿抵达洛阳废都,那场已被战火焚烧得不成模样的城墙时。
城楼上,那个小小的孩子的身影,震憾了我的心。
白色的月牙衫,白得刺眼。
那小人儿站在城楼之上,那高高的风口,在他们的挟制下,一声声唤着:“娘,娘,博儿想你了,娘……娘亲……”
稚嫩的声音,在风中扩散,撕裂,我的心。
那是——博儿,宇文博。
年幼的孩子似乎并不知道,终究发生何事。
只是一味的,欢快的叫喊着:“娘,娘,二叔和三叔叔带我来这里,他们说,带我来找你,爹在长安,爹在等你回去!”
“博儿!”
飞身下马,跌跌撞撞,一路扑向前。
那城楼,万分危险,若不是有士兵拽着,一不小心,随时,孩子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夕颜,站住,危险!!!”
身后,宇文成都急切的声音传来,他攥住我,一个回旋,将我拉回身边。
然后,挡在身前,目光,久久凝望城楼。
那眼神,有着惊天动地的震憾,有风起云涌的狂澜。
目光里,丝丝缕缕,数不清,道不明的惊天动地,包裹着白色的小小人儿。
“不,你放开我,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博儿……你放开我……”
以为,自己对孩子是冷漠的,至少,这五年来,对他从来不曾正眼相看。
以为,真的可以割得下,母子血浓于水的情亲,却原来,不可以,一点,也不可以。
疯了一样,拼命的挣扎,想要挣开温暖的怀抱:“……他们会杀了他的,你知道吗,这些人,已经没有人性,为了赢,他们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你放开……”
“他,是我们的,对不对!”
他的手,紧紧的,捏痛了我的胳膊。
然后,视线从孩子身上定定向我看来,眼中,那么多的灼热,那么多的希望。
那么急切的问:“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是不是?”
“成都!”眼泪,凝在眼中,被他那种狂热和迫切震慑,终于,用力的,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哽咽道:“是,没错,他是你的孩子,是我为你生的孩子,他就是博儿,宇文博!”
“宇文博!”他的脸色,异常柔软,指,却在我肌肤上颤抖着:“博儿!”
“没错,是博儿!成都,你让我过去,他们不过是想要一个人质,让我过去代替他,我不能让孩子有事,若他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
眼泪,再次汹涌。
转头,看着城楼上的孩子,却,蓦然震惊——
孩子,不见了!!!
稚嫩的喊声,也消失了!!!
“博儿,博儿……”
彻底的,疯狂。
扭头,看向宇文成都,他和孩子,谁也不失去。
飞快的,低头,咬牙,趁着他的惊呼,飞快脱离环抱,用力向前奔去:“博儿,我的孩子!”
“夕颜郡主!你不能去!”
半路,是谁的身影杀出来,挡到我面前,然后,用力的将我推回宇文成都怀抱。
我看着,烈焰十二骑,齐齐立在面前。
银色的长枪,银色的面具,为首的那位,面具下的眼睛,露出无比熟悉的杀气,以及,阵阵的莫名的温柔,他沉声道:“既然是将军的孩子,我烈焰十二拼了性命,也会救回,夕颜郡主,你若上前,只会令将军分心,影响全局,所以,在此等侯便可。”
南宫瑾!
是他,南宫瑾。
虽然蒙着面具,穿上甲衣,身影已经认不出,但,这个声音,一开口,便记起。
烈焰十二骑的首领,原来是南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