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不如行动,虽然去告密同样也冒着巨大的风险,但茗雨犹豫再三还是愿意去尝试,赌上这一把。入夜,她随便寻了个借口,便前往主屋而去。
“你对本太子说这些是想要图谋什么?或这又是歆瑶的阴谋圈套?”玄骆冷眼注视着跪在面前战战兢兢的茗雨,问道。他的声音平静异常,反而让人觉得心慌。
茗雨这才发现,太子远比她所想象的更加可怕,真不知郡主她为何一再肆无忌惮地挑衅太子的底线。若非郡主再三妄为,她又何须面临现在这令人心惊胆跳的情景。茗雨悄悄地咽下口水,虽然胆怯却硬着头皮挺住:“回太子,奴婢见事态出乎预料,实在不忍心看着郡主一错再错,所以瞒着郡主前来告诉太子殿下。奴婢真心祈祷太子妃能够早日康复。”
玄骆对于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自然不会相信,冷笑着说:“依本太子看来,你是听见了风声打算来向本太子邀功的。不过,你这狡猾的丫头可知道,知情不报的罪责若是追究起来,一样死罪难逃!”
没想到太子会如此狠心,茗雨心底大呼失算,连忙磕头求饶:“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奴婢已经知错,所以才会前来,还望太子能够给奴婢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能饶了奴婢的贱命,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太子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哦?当真万死不辞?”玄骆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追问了一句,“若是本太子饶了你的狗命,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太子妃做?”
“这……”为什么看见太子的笑容,她会有种不祥的预感?茗雨不由地犹豫起来,那脑袋无论如何都不能爽快地点下。
贪生怕死的丫头,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才,皆是极为自私的人!玄骆没有耐心和这种人应付,他站起身便要离去:“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快些回去告诉你家郡主,就说明天御林军就打算去拿人了。这次即使母后来求情,本太子也断不轻饶!”
见太子就要将自己逐回,茗雨心慌起来。要是让郡主知道她的所为,只怕未等明天御林军来捉拿,她就会被郡主撕成碎片。茗雨慌乱至极,顾不上自己的举止何等唐突,一把抱住玄骆的腿,苦苦哀求:“殿下,殿下!奴婢答应,奴婢什么都答应……”
“那好!”玄骆骤然回身,抬腿将她踢开,爽快地提出要求,“既然你如此忠心,那么只要你愿意奉上双眼,本太子就饶了你的性命。”
双眼?!太子殿下是真的想要她的眼睛?还是以此为条件来考验她而已?茗雨没想到自己会陷入如此局面。要是失去双目,她岂非生不如死!但现在却又由不得她拒绝。管它的!先保住小命。听说太子妃仁慈,到时候在她身边哭诉求情,定能寻得生机。
茗雨满心无奈怨恨地点头应允,心头滴血眼中含泪地说:“要是如此能够让太子妃重见光明,奴婢愿意一试。”
“好吧,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本太子也不会言而无信。从今天起,你就算是东宫太子府的侍女,林歆瑶之事与你无关。”玄骆的笑容还是让人不寒而栗,茗雨浑身打了个哆嗦。
遣退那背弃主子的丫环,玄骆长叹了一口气:唉,要是那丫头的一双眼睛能够换回默语的视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挖下。心系佳人,他不再逗留,走回内室。
“默语,你醒了?”看见床榻上之人张开无神的双目,表情严肃,玄骆知道商默语恐怕将他方才吓唬茗雨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商默语点点头,随即不满地说道:“玄骆,你怎么能够提出让别人将眼睛给我呢?如果这样,我宁可一辈子都看不见,也不想让别人忍受这种痛苦。”这几日,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即使身边有吉祥和玄骆时刻陪伴着,商默语心中还是异常苦闷。倘若生来便没见过这花花世界倒也罢了,偏偏见识过世间的精彩,如今却什么都看不见了,甚至连生活起居都无法自理,让她不由地叹一句:情何以堪!所以,她断然不可能让别人因为她的缘故而落入这种痛苦的境地。
玄骆知道默语是嘴硬心软的人。他抱住娇妻,轻笑着安慰:“放心,我只是试探她而已。我害怕这是歆瑶的另一个诡计,不得不防。我不能忍受你再多受任何一点伤害。我身为堂堂太子,结果却连连让自己的女人陷入危险,实在太失败了。”
“所以,你到契约期满的时候,不可以耍花样,一定要把如意珠给我。否则这一趟,我可就亏大了。”商默语强颜欢笑,不希望他如此自责,这样的玄骆会让她的心隐隐作痛。可惜,默语却不知半年之约更令玄骆郁闷。他觉得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塞似的难过,哽噎着说不出话来。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吉祥叫嚷着,慌慌张张地跑进屋里。看见两位主子卿卿我我的样子,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背转身去。
商默语虽然看不见,但不难辨别出是何人的声音。她轻轻推开搂着自己侧卧的玄骆,摸索着坐起身,问道:“吉祥,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皇后娘娘、驸马爷,总之还有好些贵人突然来到东宫,总管正在前面招呼。不过,奴婢偷偷瞧了眼,总觉得气氛很诡异,来者不善。”吉祥如实回答。
玄骆一听,愤然站起,怒喝:“欺人太甚!我还未去寻他们算账,他们居然欺上门来了!母后也着实糊涂,怎么会和江家的混在一起!”说完,他便向外走去。商默语本想要对他叮嘱几句,可一抬手却又颓然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