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两人说说笑笑地轻松上路,跟随其后的人们可累得够呛。特别是林紫川,一边注意着走在前面的主子,一边还要提防身后那道身影的举动。
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隐藏在他身后的人也终于露出了真容,那就是因不放心商默语安危而一路跟来的玄影。他走到紫川身侧,出声唤道:“林家小子。”
林紫川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是他,从容地应声行礼:“是,大皇子。”
玄影随意地点点头,目光一直落在商默语的身上没有移开过。他突然不甘心地说道:“我觉得还是我对小蝶儿比较好。”玄骆那握着默语纤纤素手的爪子瞧起来真是碍眼。
“呵呵,”林紫川听了尴尬地笑了笑,含混地回答,“大皇子,缘分的事总是很奇妙。”没想到,一个平凡不过的女子居然这么受皇子们的青睐,不知是幸或不幸。哪像他那个可怜的妹妹,倒贴着玄骆却没被人家放在眼里。不过他也没资格说歆瑶,自己不也是总在歆瑶的身后默默地呵护着,却还总是被她嫌弃太烦人。
在这一刻,想起林歆瑶的不止紫川一人,玄影突然开口提到:“对了,你时刻看好你那爱惹事的妹妹,否则我会替你管教她。”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风轻云淡,可其中的威胁和警告丝毫不容忽视。
听出他语意不善,紫川心知歆瑶对商默语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传进了他的耳中。记起大皇子一贯的心狠手辣,饶是他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歆瑶要是落入玄影手里只怕是九死一生。他连忙应道:“不劳大皇子费心,微臣知道了。”
商默语刚回到太子府,还未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会,最不想见到的人就上门来了。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脱去婢女装,换上金丝裙,头戴珊瑚钗,涂上脂粉的吉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登门。好像还没平息的这场混乱对她没有造成影响似的,她自然平静地走到屋里向默语微微福腰,便自觉地在桌边落座,面带笑容地出声唤道:“姐姐,您回来了。”
“吉祥?”商默语诧异地望着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还有脸来见本宫?”这吉祥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错,不过才一两天的功夫,便将称呼从娘娘改成了姐姐,看上去好像对她一点也不觉得内疚。
装作听不出她话中的厌恶和讥讽,吉祥自顾自地继续说:“姐姐,太后、皇后已经替我选好良辰吉日。再过几天,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妹妹不希望总是因为这事让府上阴云密布的,会影响殿下的情绪。”反正嫁给太子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她才不在乎被人说上几句。当初既然下定决心要这么做,她早就料到与商默语之间会是这样的结果。
商默语一边梳洗因整夜赶路而沾染上的尘土,一边不凉不淡地搭着话:“吉祥啊吉祥,这几句台词恐怕你已经排练了无数遍吧?否则怎能说得这般流畅自然,脸上一点都不红呢?”这个表面谦和端庄、内心却复杂阴险的女子真的是那个曾经在刀剑和刺杀时冒死挡在她身前的吉祥吗?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前后判若两人的?在默语的心里,这份友情的背叛才是真正令她难以释怀的。
换上干净的外衣,商默语走到外屋,在上首的高椅上坐下,目光一丝一毫都懒得分给同在屋中的吉祥。
“初云!”她高声唤道。
一名侍女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面带惶恐地应声:“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商默语对她吩咐:“既然吉祥姑娘现在身份不同往日了,以后本宫的日常起居就全交给你来打理。”话儿虽然是对初云说的,可字字都是冲着另一人而去。吉祥安静地坐在那儿,沉默不语,脸上的笑容一点儿也没变,就像是带着一张面具般。
听了正主子的话,初云没有干脆地答应,反而面露难色:“太子妃娘娘……”
商默语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反正这两天倒霉的事一桩接一桩,她就不相信能够被这点意外的小状况打倒。她索性催促:“怎么了?”
初云犹豫了几秒,突然扑通跪下,胆怯地向太子妃解释:“奴婢已经被皇后派给了吉祥姑娘,恐怕有负娘娘您的厚爱。请娘娘恕罪。”现在下人们之间都在传说太子妃娘娘生气的时候会把人往死里整治,她可不想因为这样得罪了太子妃而丢了小命啊。东宫明明那么多侍女,皇后干嘛偏偏非选她伺候新主子,真倒霉。
看见初云一边回话,一边害怕得浑身发抖,商默语心里无奈地叹息。她知道,因为拜吉祥所赐,现在宫内外许多人都将她说成残暴虐待下人的主子,也难怪初云刚才会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她微微抬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温柔,希望能稍微减轻初云的恐惧:“起来吧。各事其主,你有何罪过?再说是母后的意思,你难道还敢忤逆不成?反正莲月还空闲着吗?让她来伺候便是。”
得知自己不会挨打受罚,初云松了一口气,千感万谢后逃一般地离开了主屋。
吉祥的脸上忍不住地露出一丝得意的胜利笑容。她很快将那张狂的表情掩去,假意劝解:“姐姐,真是不好意思,这都是皇后的旨意。”
强压住即将爆发的脾气,商默语皮笑肉不笑地虚伪应对:“吉祥,你怀着身孕坐太久了不好,还是快回屋去躺着吧,别有什么闪失。本宫也有些倦了,等明日再去看你。”赤裸裸的逐客令已经下达,她倒要瞧瞧吉祥还能继续无耻到什么地步。
不知是察觉到商默语已经达到爆发的边缘,或是觉得今天前来耀武扬威已经达到预想的效果,吉祥终于站起身:“姐姐为尊,做妹妹的我不敢言累,更不敢劳动姐姐来看望,明天还是我来找姐姐聊天。”
懒得和她理论,商默语不耐烦地一挥手,大声说道:“怎样都行,你先回去。莲月、初云,送吉祥姑娘回屋。”
目送“新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商默语不许任何人伺候着,怒冲冲地走进内室。她取出妥善收藏的一个小包裹,将布层层打开,时空机正在她的手中安静地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