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朝霞宫内灯火通明,宫女们进进出出,忙碌地为今天的晚宴做最好的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而在正殿内,除了皇帝、太后、皇后,一干嫔妃已经坐在席位上等待。
林歆瑶与皇后正在内室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太后和皇帝这对难得相聚的母子也聊起近日各自的状况,一派和气的景象。
“太子、太子妃到!”突然响起的通报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哦?他们来了。”皇后露出得意的笑容,今晚的好戏可不能缺少这位太子妃娘娘啊。她起身打算迎出去,却被歆瑶拉住衣袖。她回头瞪了歆瑶一眼:这丫头,想要使坏,可到了紧要关头却又比谁都没用,只会平日里呼呼喝喝地欺负下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歆瑶怯怯地将目光瞟向皇上和太后,对皇后姨娘示意,悄悄地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欲言又止:“姨娘……”
皇后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本宫明白。歆瑶,你待会看本宫眼色行事。”谁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笨丫头,最怕皇帝和太后,哪怕是一声咳嗽也能让她哆嗦好几天。
“是,一切求姨娘为歆瑶做主。”林歆瑶终于露出笑脸,放下心来,跟随靠山向外走去。
宴会开始,在皇帝的带领下,众人举杯欢饮。只是在场诸人,各怀心事,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胃口能够慢慢地品尝每一道佳肴。
“默语,最近过得似乎还不错吧?”皇后一派慈爱地微笑着询问。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和默语一向和睦恩爱。”玄骆抢先开口回答。
见儿子对那女人小心呵护的模样,皇后心中一千一万个别扭:“本宫是在问太子妃,骆儿你不必什么都替她。难道太子妃自己不会说吗?”
“是,儿臣知错了。”玄骆悄悄地向商默语递了个只有他俩才明白的眼神。
皇后才不理会这些小动作,继续问候道:“默语,本宫还在等你的回话呢。”
“唔——”商默语一改往日里侃侃而谈的从容,神情有些慌乱。
“怎么了?”她的异样连太后也无法装作没看见。
“臣妾……唔……”商默语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皇后以为她是知道自己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才会如此害怕,冷笑地追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出来。”
“瞧她吞吞吐吐的做作模样,一定有问题。”歆瑶鄙夷地望着她,随着姨娘一起想将商默语逼得颜面尽失。
玄骆见状顿时心中明白了默语的意图,连忙配合地开口:“母后,您别误会,其实默语她……”
“呕——”还来不及等他将话说完,商默语弯了腰不住干呕。
“天啊!”林歆瑶见她似乎要呕吐,慌忙掩鼻大叫起来,“你在搞什么鬼!”
“快来人,将太子妃扶下去!”皇后抬手按住额角,装模作样地不住叹息,只希望能在一开始便给商默语一个下马威,“真是朽木不可雕!”
“可不是嘛!好好的宴席被她这一搅合,气氛都变糟糕了。”林歆瑶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帮腔。
皇帝不悦地瞪向二人:“你们俩可以闭嘴了吗?!”
“是……”皇后和林歆瑶被当众斥责,明白皇帝是真的动怒了,不敢再随意造次。
见皇后不再多嘴,皇帝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商默语的身上,总觉得她的表现确实不太对劲:“太子妃,你身子不适,是否要先回去休息,朕这就让御医随你去问诊。”
“不必劳师动众,父皇,我只是……”商默语一句话还未说完,又立刻捂住嘴将脸转向一旁。
太后见她紧皱眉头似乎在隐忍不适,不由地担忧起来,也附和皇帝的意思劝道:“是啊,默语,哀家瞧着你这脸色一会一变的,似乎很不妥,该不会真的病了吧?”
玄骆一边拍抚商默语的后背,一边让太后不必太担心:“皇奶奶,您老人家就安心坐着吧。其实默语什么病也没有。”
恨不得她真的生上绝症病死的皇后故作关心地追问,语气是不容忽视的咄咄逼人:“没病怎会如此?”她今天一定要将这女人的真面目揭露人前!哼!
“该不会是什么会传染的,怕大家知道吧。”歆瑶不负责任的话立刻在正殿里引起恐慌,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挪开身子,害怕地看向太子夫妇。
荒唐!皇帝一直隐忍这一唱一和针对太子妃的皇后和林歆瑶。可此时听她们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出言怒喝:“歆瑶!”
“是,皇上,歆瑶不敢了。”被吓得一哆嗦,林歆瑶唯唯诺诺地应声,不甘愿地退回皇后身边。她恶毒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商默语,恨不得将她就这么凌迟。
“其实,”玄骆示威般地握起默语的手,无限温柔地与她深情对视,开口便轻轻地扔下重磅炸弹,“默语是有了生孕而已。”
“什么?!”此言真如是在平静的水里投下一块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
相对于皇后那难以接受的尴尬表情,太后则显得喜出望外。她高兴地站起身走到默语身边:“太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直不告诉哀家?”
商默语娇羞地低下头,脸上洋溢幸福的光彩,可不住微微抽搐的嘴角却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就快要笑场的尴尬。玄骆一见连忙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将她的表情藏在自己胸前,笑着向众人解释:“我们也是这几天才确定的。默语是想再过阵子等情况稳定些再说出来的。”
太子的儿子,那可是皇太孙,未来的储君!一向不爱掺和后宫诸事的寡言皇帝这回也难掩喜悦,假意责备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不说出来怎么样御医们替你安胎照料呢,要是稍有闪失,看你们怎么交代!”
眼看就要到手的太子妃的尊位怎么能够轻易地化为泡影!林歆瑶失态地冲到商默语面前,手指着她,激动地大嚷:“骗人!一定是在骗人!”
早就看不惯她在宫中狐假虎威的皇帝此刻听了林歆瑶不合时宜的话,顿时龙颜大怒:“胡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欺骗长辈!”说着,他大手一挥,立刻有几名侍卫走近,将林歆瑶带回她自己的座位。
连婚姻都是假的,这贱人还有什么不敢做!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契约之事却无法说出,这令皇后气闷极了。她决不能给商默语去买通善后的机会。主意已定,皇后不顾继续下去会惹怒皇帝,仍旧坚持道:“皇上,这事臣妾也觉得不合常理,还是让御医好好诊断一番,别空欢喜一场。”
商默语暗自压住想要冲出去为自己挡风遮雨的玄骆,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对皇帝和皇后说道:“既然母后如此关心,默语不介意立刻让御医到这儿来,当着母后的面检查。”
“这样最好不过。”由震惊中回神的皇后冷哼着注视商默语。她倒想看看这女人究竟要垂死挣扎到什么地步。无论如何,她也不要这个卑贱的女子生下她的孙儿。
既然当事人都如此说了,皇帝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心中不满皇后那种有所图谋的神情,但有了皇孙总是喜事,于是他大声传令:“那好吧,传御医。”
玄骆一边扶着她向里走,一边在她耳边担忧地询问:“你搞得定吗?”
“放心吧,一切交给我就是了。”商默语自信满满的笑容让将信将疑的玄骆心底多了几分好奇和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