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回忆之中的商默语经受不了弟弟那谴责、憎恶的眼神和言语,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不住地重重摇头,心中大声呐喊:“我不是瘟神,不是!不是!”
为什么来到了古代却仍逃脱不了这样的指责?商默语无声地抽泣,双唇紧咬,倔强地不肯发出哭声。在黑暗中,她依靠着树干慢慢向下滑,最终跌坐在松软的泥土地上。插入土中的手指收缩成拳,只想将心中的委屈发泄。
“我说殿下,您看着太子妃这样,不心疼吗?”隐身远处树上的林紫川轻轻拐了拐身边的男人,故意问道。
玄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移回商默语的身上,酸酸地说:“凭你的聪明,难道看不出吗?默语这是为了黑龙才哭的。”
“那不就是你吗?”林紫川不由地失笑,有些幸灾乐祸,“要是您平时也能对太子妃多份温柔,也就不用总是打扮成黑龙的模样装深情了。”
咦?这倒是好主意!林某人的话仿佛将玄骆点醒:为何早没想到这点?只要让默语将对黑龙的感情移到自己身上,不就行了?到时候就算是身份败露,也能更容易取得默语的谅解,不必整天提心吊胆。唉,双重身份害死人啊!
不知是哭够了还是哭累了,商默语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地向自己暂住的偏殿而去,只是那丢了魂似的神态深深地刺进了玄骆的心里。他恨不得立刻飞身而下,站在默语的面前将身份挑明。若不是害怕默语从今往后再也不搭理他,玄骆早就冲动地如此做了。
不知是怎样回到屋里,商默语木然地换下夜行衣,躺在床榻上。眼睛觉得酸涩而轻轻地闭上,可是脑海中却不停地回放着那女子和弟弟不住指责她是瘟神的话语,令她辗转难眠,不觉天以破晓。
“天啊!娘娘!”正准备来伺候主子起身的吉祥,乍见到商默语憔悴到简直像变了个人的模样,吓得不由惊呼起来。她急忙走上前去,只觉得主子非但一夜没睡,而且像是跑到泥堆里打过滚似的,特别是指甲中满是泥土。
商默语被她的大呼小叫惊醒,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向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她习惯性地开口,打算安慰吉祥,却惊觉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
吉祥瞧着她脸颊处越来越明显的红晕,突然伸出手碰触商默语的额头,手下接触到的滚烫体温,让她吓了一跳:“啊,娘娘,您的额头好烫,是不是昨夜受了风寒?奴婢这就去请御医来诊断。”话音刚落,她便飞快地转身向外跑去。
商默语伸出手臂想要唤回她,却已经不见了吉祥的身影。她苦笑地在心中默念道:此乃心病,又岂是御医的两贴药就能治好的。纵然热度退去,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