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情势逆转,主屋里,仍旧是玄骆、商默语、吉祥身在其中。只是现在被审问的不再是玄骆,而变成了可怜的默语和吉祥主仆二人。而其中最为无辜的当属吉祥,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妃方才还盛气十足地责问太子,一转眼却灰溜溜地被太子给拎了回来。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有人敢在我东宫太子府里阴谋作乱?”玄骆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后怕,更可气的是这丫头不但将他当做杀人凶手,而且还想将此事隐瞒下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中!平时看上去如此精明的一个女子,竟然会如此轻忽自己生命安危,真是让人无法不生气。
如此想着,他又忍不住对吉祥大发肝火:“就算太子妃不明白事情重要干系,难道你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也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
见吉祥被玄骆逼问得浑身发抖,商默语于心不忍地挺身而出,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既然无法蒙混过去,她便说道:“太子息怒,就算吉祥有什么错也是因为我教导无方,更何况今天的事是我特意嘱咐所有人不得说出去,不想让有心之人借机生事。”
生事?玄骆横眉一挑,毫不掩饰他此刻的不悦。吉祥见了,只怕太子会伤害娘娘,连忙跪下护主请罪:“都是奴婢的错,险些害得娘娘身陷险境,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子看在奴婢平日服侍太子妃娘娘的份上,酌情宽恕。”
见彼此谈论的话题再次偏离,玄骆只得长叹一声,挥挥手将吉祥遣退。屋内只留下他与默语两人对视无言。
“你……”商默语的表情尴尬得很,可心中的疑惑却不得不说出,“你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我和小霞?可如果不是你,她手中紧握的玉佩又该作何解释?”
玄骆走上前去,伸手想要将佳人揽入怀中慢慢推测,谁知无意牵动了肩上的痛处,深深地倒吸一口气。商默语这才记起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原本内疚的情绪顿时消逝,替换上隐含兴师问罪意味的表情。
她皱着眉,转身走入内室,不一会,手捧一个木盒走了回来。她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琳琅摆放着诸多药瓶、纱布,这原来是个小药箱。挑拣了好一会,她选中一只描画精致的玉瓶,将其中的黑色不知名药膏均匀地抹在一片干净的纱布上。玄骆好奇地俯下身子嗅了嗅,顿时捂着鼻子弹跳到一旁,离那东西远远的。
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商默语不由地在心底偷笑,没想到平时总摆出一副大男子主义的玄骆居然会有如此可爱幼稚的举动。她伸手向玄骆衣领处靠近,惹得那男人表情紧张地询问,那模样活像一位将要被男人非礼的女子似的。
“爱妃今夜居然这般热情,主动地想脱去本太子的衣物?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啊!”向来不服输的玄骆很快掩饰住自己的兴奋和心慌,故作轻佻地勾起商默语的下巴,凉凉地说。
商默语冷哼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的手指拂过玄骆伤处时,故意用力地按了一下,马上让他将取笑的话语吞回肚子中。她没好气地将他衣领拉松,露出被她咬得再次出血的伤处。
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似的,拿过桌上那令玄骆皱眉远避的涂着药膏的纱布,商默语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伤口再次包扎:“这是乌雪膏,是疗伤的圣药,保证快速手合伤口,不留疤痕。若不是瞧在你几番救我的份上,我才不舍得拿出给你用呢。”
还想与她拌嘴逗乐的玄骆深吸一口气,顿时鼻尖充盈了商默语身上淡淡的自然的香气。纵使从小到大身边不乏女人的太子殿下也瞬间羞红了两腮。他轻咳两声,掩饰心中的悸动,提高嗓子反驳默语的话,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没有深深地迷上商默语。
他一边感受着默语细心地包扎,一边坏坏地说:“既然这么宝贝,那就别浪费了。反正宫中这一类的药多的是,排队等着替本太子涂抹伤口呢。”
“嘁!”听了他的话,商默语不屑地嗤笑。她正在替玄骆包扎的手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竟重重压在了他的伤口上。见到玄骆夸张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她不由地轻笑出声:“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就叫嚷起来,真是丢脸!”
玄骆瞪大眼睛替自己的男性尊严辩护起来:“若是在沙场上,纵然更痛更深的伤口我也不会轻哼一声;可如今是在自己屋内,在自家娘子面前,我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表现真实的一面,才是对默语你的尊敬和信任嘛。”话音刚落,两人便相视一笑。
站在门外静候主人们传唤的吉祥将屋内两人嬉戏逗趣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晚风不经意吹入她的心间,牵起她心底酸涩的寒意:商默语这女人确实非常善良,宛若后宫的一道清泉,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只是瞧了一眼便喜欢上了她。就连吉祥自己也几次三番地甘愿舍命救她。
可是同样身为婢女,为什么商默语就可以受封太子妃,就连入宫也是皇上特别提升了她的待遇,命人大开正宫门,声势浩大地将她迎娶进宫。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她如今顶着成千上万的璀璨光环,骨子里也不过仅仅是一个普通女子,凭什么惟独商默语能够赢得太子王爷的爱慕宠幸。而她吉祥就只能一辈子做个日夜瞧着主子眼色而见风使舵的奴才?这也太不公平了!
思绪不受控制地走入牛角尖,吉祥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可怕。若是此时有面镜子在她面前,吉祥定然会被自己扭曲的容颜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