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有些拥挤的柴房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过幸好房子比较大,里面阳光还算充足,稍微收拾一下,还是一间不错的住处,池纭汐和小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少年抬到毛毯上,因为没有床,暂时把不用的裘皮和毛毯层层铺在地上,算作临时的床吧。
“小云,把他的脏衣服都脱下来吧!”池纭汐挽起衣袖,拿起地上的木盆,准备去端盆温水来,为他清洗伤口。
“什么?小姐,你让我脱他的衣服?”指着肮脏的少年,小云不敢置信,首先男女有别不说,其次少年实在太脏了,小云都觉恶心。
“那好吧,你去端水,我来替他换衣服。”池纭汐把盆往小云怀里一塞,自顾走到少年身旁蹲下,她白皙柔嫩的双手与少年污黑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云虽比池纭汐年长,却因仍是个姑娘家,羞红了脸的退了出去。
褪下少年的衣衫,池纭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伤口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伤口已经化脓,并在逐步扩大,如果再不医治,恐怕就要见骨了。
小云端水近来,见池纭汐蹲在****着的少年身旁犹自发呆,她的脸又红了红:“小姐,您还是起来吧,我去找慕容大人,他们都是男人会方便一些。”
“你是想让慕容再给他一剑吗?”池纭汐依旧低头察看着伤口:“把水端过来,顺便多准备些干净的纱布,还有,去偷偷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弄些药,哦,还有,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慕容大人。”
“是!”小云虽然极不情愿,而且还心存疑惑,但小姐的话她向来不会违背。
为少年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干完这一切,天色也暗了,池纭汐抹去额上密密的汗珠,喘了口气,把一木盆的脏水递给掩鼻的小云:“快去倒掉,不要让人发现。”
“是!”小云噘着嘴端水出去了。
池纭汐为少年盖好被子,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得很厉害,如果他能挺过今天,那么就算平安渡过了鬼门关,否则,只怕……
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他,清洗后的少年眉清目秀,样子着实漂亮好看,有着朔当年俊秀的模样,只是唇间多了一份倔强,让人瞧着心疼。
叹口气,池纭汐站起身,这才想起也该去和慕容旭聊聊了,总不能这么僵着,现在他也被禁止进入木兰苑,那么就自己出去吧!
“哥,哥!我……我不要……走,哥……”少年突然拉住池纭汐的手,急促而含糊的呼喊着,一惊,池纭汐回头,少年依旧紧闭双眼,只是神情哀伤,这样的表情恐怕也只有梦中才会出现吧!
这么想着,池纭汐既也伤痛起来,一滴眼泪啪嗒落在了少年的脸上,少年睫毛轻颤,池纭汐连忙替他擦去,然后匆匆起身就走,她说过不再哭的,却偏偏又哭。
偌大的北院王府里,落叶将其渲染出一派悲壮凄凉的气氛,它们或是染作金黄色,又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其间不断有落叶一片片飘下,像是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慢慢的树下便铺出了一片金红的地毯,那景色美极了。
慕容旭落寞的坐在大树下,犹自发呆,连池纭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都不知道,他神情哀伤,俊美的容颜被一层阴郁深深笼罩着,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呈现出这样感性的一面呢?
“慕容大人!”池纭汐坐到他的身旁,轻声地呼唤他,慕容旭怔了怔,回过头瞧见是池纭汐,连忙又低了头,掩住自己忧伤的俊美:“纭汐小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好象有心事。”
“没有!”慕容旭重新抬起头时,那抹迷乱的落寞已然消失,眉心却皱的更紧了。
“是吗?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多问了。”池纭汐站起身,看着慕容旭浅笑说:“时候不早了,慕容大人也早点儿歇息吧!”
看池纭汐要走,慕容旭伸手刚要挽留,谁想池纭汐又停了脚步,回转身来望着他:“慕容大人,这件事原是你的私事,我也不知讲出来合不合适。”
“你说吧!”慕容旭放下手,疑惑的看着池纭汐。
笑笑,池纭汐轻声道:“慕容大人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一个人远离家乡,夜深孤单也是难免的,如果慕容大人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我当然愿意成人之美,慕容大人千万不要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