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耶律锦轩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要做父亲了。”他是渴望当父亲的,他的父母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他孤独过,他彷徨过,做了父亲意味着他又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黛柔也听到了御医的话,原本心里的委屈顿时一扫而空,脸上不觉洋溢起得意地微笑,看着耶律锦轩兴奋的样子,一种优越感便油然而生。
等御医走后,耶律锦轩坐到黛柔的身旁,难得的温柔:“你想要吃什么,我吩咐他们去做,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告诉荙,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乱走,现在可不比从前,这里有着我的孩子,知道吗?”
黛柔甜甜的笑着,她感到从未有的满足:“王,黛柔说了,什么要求也没有,就是希望您能陪着我。”黛柔适时的撒娇说。
“这……”耶律锦轩迟疑了一下,池纭汐美丽的脸庞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但也就一闪而灭:“好,我答应你,陪着你,今天我哪里都不去,一直陪着你。”
“谢谢王!”黛柔窝进耶律锦轩的怀里,看着耶律锦轩俊美的容颜,再摸摸肚子,她笑了,她的希望在这里,她终于盼出头了,现在的王只属于她一个人。
暗夜云深,月亮躲进层层弥漫的云雾中,寂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池纭汐默默坐在漆黑的屋中,心隐隐的疼着,这种滋味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压在心里哽着难受。
吱呀一声,小云小心推门进来,轻声道:“小姐,您还不睡吗?已经三更天了。”
“你去睡吧,我想再坐会儿!”抹黑的房间里,看不清池纭汐的表情。
小云欲退又回,禀道:“小姐,慕容大人一直站在门外呢,我要他进来他却不进,想来一定是有事,小姐去看看吧!”
“是吗?”池纭汐终于走出黑暗,小云这才看清小姐一脸愁闷,幽幽的眸子更加墨黑了。
院子里,慕容旭伫立在树下,手里捧着一把古琴,坚定而孤寂的站着,池纭汐走到他的面前停下,垂眸看着琴,淡淡问:“大人为何站在这里,是来送琴的吗?”
“送琴?”慕容旭眼波微颤,轻声道:“情?对,没错,是送情,只怕送不出去。”
“给我的?”池纭汐没有觉察到慕容旭灼热的眼眸,伸手轻轻拂过琴弦,低沉的音弦微弱的响了响,便再没有声音了,接过琴,池纭汐问:“大人为何不等到明日再送?”
“明日小姐恐怕就不需要了。”说完,慕容旭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但并不看池纭汐,垂着长长的睫毛他道:“对不起,今日属下没有认出小姐。”
“噢,那个……”池纭汐刚要说话,慕容旭却根本不听,修长的身影走出院子,最后被黑暗浸没了。
小云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这个人越来越怪了,说话也让人越发听不懂,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池纭汐只看着怀中的古琴,至于小云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淡然回到屋中,拨弄琴弦,行云流水,雅致却悲伤。
“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古声淡无味,不称今人情。玉徽光彩灭,朱弦尘土生。废弃来已久,遗音尚泠泠。不辞为君弹,纵弹人不听……”池纭汐边弹着便默默念着,可小云一句听不懂,摇摇头,小云退出去悄悄掩上门,她虽不懂,可是她听出了小姐的苦,小姐的愁,哎,这对冤家何时才能拂去心中的暗影,彼此坦诚相对呢?
——柔妃的寝室——
“哎呦,你想烫死我呀?”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拿出去,滚,没一个省心的!”
上好柔软的地毯上摔着盘碟汤汁,一片凌乱,丫鬟们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收拾着,黛柔蹙眉斜靠在卧椅中,不满的怒视着满地的丫鬟奴才们。
可蓼踏着漫步盈盈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笑着摇摇头,浅声轻柔的说:“妹妹这又是怎么了?你现在有了身子,可千万不要动气呀!”
“我能不动气吗?每天就这些个东西,吃都吃腻了,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我这可全都是为了孩子,他可是王的第一个骨肉!”黛柔省去对可蓼姐姐的称呼,还刻意强调着孩子的父亲,俨然已经不把可蓼放在眼里了。
可蓼倒不在意,仍然笑盈盈的道:“妹妹想吃什么尽管叫他们去做,他们自然不会推托。”
“哼,咱们契丹的食物也就这些,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光闻着味儿都恶心了。”黛柔慵懒的起身,可蓼连忙扶住她,她不露声色得意地笑笑,就势扶住可蓼,真把她当丫鬟了:“还是姐姐关心我,这会儿王不在,也就只有姐姐来看看我,哪像那个了不得的王妃,连个人影子都不露呢!自然,她哪瞧得上咱们啊!”
“妹妹,许是王妃有别的事给耽误了,你也不要多心,我瞧她不是那样的人。”可蓼替池纭汐解释着,偏偏黛柔不吃这一套,她冷哼了几声:“姐姐,我知道你是全不得罪的,最最好的人便是你,你这样怎么可以,将来她可是会骑到你头上去的。”
“不会的。”可蓼淡淡地笑着,恬静美好的脸颊上无欲无求。
黛柔见不得这个,松开手阴阳着声说:“我每日这时都要小憩一会儿,就不陪姐姐了。”
“好,那妹妹就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可蓼望着黛柔进了内室,才踱步出去。
黛柔透过窗子,看着远去的可蓼,唇角漫起些许不屑,这个女人毫无大志,终难成事,注定只是个妾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