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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会被“大姨妈”折磨得难受,没想到男人的灵魂也会被“大姨爹”折磨得疲软。
接连数日,蒲王爷由于失血过多一直处于虚弱状态,倒是我越来越显得生龙活虎精力旺盛。为了不引起他的愤怒,我只好陪他耗在屋里消磨时光。因为,我对他说:“女人在这特殊的几天,能躺着坚决不能坐着,能坐着坚决不能站着,否则的话,轻则血崩,重则不育。”他自然是半信半疑,可看我言之凿凿,姑且全信之。
我看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我的肉体,这具女体难不成因为穿越了时空而水土不服继尔月经不调?可是,据蒲大说,屁股就只流了五天血,昨天就干净了,可他为何仍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谁知道男魂与女体会不会排斥呢!我这女魂对男体倒是没啥异常反应,但人和人是不同的嘛,何况是他这香香男人。
嘿嘿,香香男人的血也是香的咯,即使是从屁股里流出来的废血。当然,这是我偷偷摸摸嗅了后的结果,要是被那家伙知道我有这变态行为,八成又要蹦起来冲我咬牙切齿。好几天没见他恶狠狠地冲我嚷嚷,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反正闲着也闲着,我就给他讲我所在的世界的故事,讲的最多的就是关于穿越时空的好来坞电影情节。
这会儿,我刚讲完科学家对时间黑洞的看法,我碰碰他问:“碧落是不是知道那黑洞在哪儿?我是不是就是从那黑洞里钻出来的?她和莲妮子是怎么把我操作到这里来的?你知道不?”
看他不吱声,我又开始自我感慨:“唉,这真像一场梦。哎,你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嗯,等我梦醒了,梦境就会不记得了吧?这一刻感觉这么现实,下一刻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人的大脑可真奇特。哎,蒲大,你是真的存在呢,还是只是我的幻想?”
“白痴!”
虽然被骂,但好歹他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又叹了口气道:“唉,我还是感觉像是一场梦,太不真实了。”
他不耐烦地叫:“对你说了这不是梦,最后一遍!”
“哎,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说不定我一会儿就突然乌拉一下消失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听他冷哼一声,我顿时兴致全无,情绪一落万丈。薄情寡义的家伙!相处近半个月,没有爱情,也该有点同志般的友情吧,竟然这种态度,未免太冷感了,让我的小心灵瓦凉瓦凉的。
我越想越心酸,闭上嘴巴趴在桌上画圈圈。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蒲王爷猛然转过身,那转身的速度又猛又快,差点吓我一跳。在我几乎要跳起来的时候,他懊恼地看着我,叫:“你又耍我!”
“我哪有!”
“哼!”
莫名其妙!
嗯,等等,刚才他该不会是以为我乌拉乌拉消失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忙起身靠近他,打量他不自在地躲闪眼神,我忍不住笑起来。
他虎着脸问:“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了!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舍不得我离开就明说嘛,老说反话,小心狼来了!”
他别扭地转过身子,轻哼一声道:“胡扯!”
“是,我胡扯,我扯蛋,那,我走了。”
说着,我抬起脚就走。我故意慢慢抬起脚,再慢慢放下,好半天才走到门口,结果那家伙完全没有预料中那样出口相拦。
待我走出寝室,迈进外厅,那家伙仍三缄其口。算了,我也不自作多情了,还是出去走走吧。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沮丧地踢着小石子,心里不断咒骂那个铁石心肠的臭家伙,哼,等我回去后,我一点也不会想念你。
拐个弯,穿过回廊,就能走到前厅了,要不,今儿去问问碧落的回魂丸还要多久才能制好?唉,我不得不承认,我莫梨花似乎开始犯贱,似乎逐渐向喜欢那个臭家伙的邪道上走了。在还能自我掌控方向的现在,我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免得在这古代彻底失了灵魂。
我胡思乱想地走,忽然一阵疾风吹来,我的衣袖被抓住了,后侧方响起“我”的声音:“你到哪儿去!”
听到这把声音,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我把希望的火苗即将扑灭的时候,那家伙就刮起了风又把火苗吹大了,讨厌!
我没好气地道:“要你管!”
“不准回去!”
听他说出这四个字,我哑然失笑:“不准?你直接说不舍得我走不就行了嘛!你说不舍得,我就不走。”
他松开我的衣袖,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咕哝:“不舍得你回去。”
我故意逗他:“什么?没听清。”
他立刻转身,站定,眯着眼咬着牙叫:“莫梨花,别得寸进尺!”
“我就是要得寸进尺,怎样,怎样!再说一遍会死啊!”
他瞪着我,最后挤出一句话:“我看,你还是走了的好!”
哼,别以为我不敢走!别以为我没换回身体,我就非得赖在你这里!我这就去找碧落,让她把咱俩换回去!哼,到时候我真走了,八头牛都休想拉住我!
我恨恨地快步走,到达另一个拐弯时,我忍不住悄眼回头望,期待他会像刚才那样追过来抓住我的衣袖,可是这次我失算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身影透出一股倔强和不屈服。
我刚进宫门,就见皇帝的一品侍卫张强往外走,他见了我,忙行礼:“张强见过王爷!皇上正在御书房等您。”
难不成皇上能掐会算,他怎么知道我进了宫?
我揣着疑惑进了御书房,看到碧落和皇上正嘀嘀咕咕说什么,见了我,碧落一脸欣喜地迎上来,笑:“阿梨,你来得可真巧,昨天晚上我刚炼好回魂丸,没想到你今儿一早就寻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忧,既想早点离开,又觉离开太早,矛盾滋味难以形容。
碧落见我不语,用胳膊肘顶顶我问:“怎么?不想回去?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岂不更好?”
我甩甩脑中的杂念,问:“回魂丸呢,什么样的?”
皇上从书桌上拿起一锦盒,递给我道:“喏,一共二颗,红男绿女。”
我接过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二粒丸,一粒红色,一粒绿色,只是谁男谁女?
我苦恼地问:“我现在可是不男不女,这丸子要是吃错了,会有什么后遗症?”
碧落把盒盖盖上,说:“阿梨,我要提醒你的是,这回魂的过程一开始会很痛很痛,你一定要忍,忍得云开才能现日月。因为这丸是强行将灵魂与肉体剥离开,可能在剥离过程中会让你的身体少点什么,但无伤大雅,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在你们回魂后再对你的身体施展修补术,保证让你和来时一模一样。”
“那到底怎么吃?我是吃绿丸还是吃红丸?”
“将一半绿和一半红含在嘴中充分咀嚼后下咽,约半个时辰后产生功效,回魂过程根据各人体质不同会有长有短,短则数秒,长则数小时不等。”
回到王爷府,我就去了沐浴室。唉,最后一天拥有这具男体,我还真舍不得。神啊,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好好摸摸看看这具美妙男体。人和人的关系,可以如此亲密,又可以如此远离。就如同我这样看着摸着他的身体,却又老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在大池里游来游去,又在小池里泡了半个时辰,终于依依不舍地穿戴整齐,随后吩咐浮云流水去备美酒佳肴,为今晚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回魂之旅拉开序幕。
自我把那锦盒掏出来放桌上始,蒲王爷就一脸沉思地看着盒子不语,良久之后,他问:“你想好了?你确定你要靠吃丸回魂?”
我饮下一杯酒壮胆,放下杯子道:“我做好准备了!虽然我知道会很痛,但我不怕。来吧,一人一半,吃。”
说着,我咬掉一半绿丸,再咬掉一半红丸,咂巴着嘴嚼起来,直到嚼得嘴里稀烂,我才咽下肚,然后躺到床上。
蒲王爷仍坐在桌边不动,我催促道:“你快嚼哇,嚼完了我们就各归其位各过各的日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理我,把锦盒收起来,说:“不必了。你一人吃就够了。”
“那怎么行!碧落说要两人一块吃。”
“相信我!”
“鬼才相信你!你要是害我白痛一回却没变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保证!”
看他斩钉截铁的样儿,谅他也不敢在这种大事上骗我。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上来躺着。要是我一会儿灵魂出窍了,你不就近躺我旁边,难不成还要让我的魂追着我的身体跑!快!”
看他乖乖躺在我身侧,我闭上眼。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小紧张,不知道会不会灵魂悬浮在肉体之上,会不会亲眼目睹灵肉分离的场面,哇,好期待。
也许是太紧张了,我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强有力,“扑通扑通”的声音有节奏地震动着胸腔传到耳膜,血液似乎在血管里急速奔流,也许是血液循环太快,我感觉全身开始发热发烫,只是还没有碧落所说的那种很痛很痛的感觉。
我脑袋很清醒地问香香男:“蒲大,有半个时辰了吗?”
“早着呢。”
又过了一会儿,我再问:“蒲大,还要多久?”
“快了。”
时间老人拖着老弱病残的腿慢慢悠悠往前走,我开始数数,越数脑子越糊涂,越数嗓子眼越渴,越数越想脱衣服,越数脑子里出现越来越多男女交合的画面,待我意识到哪儿不对劲时,我的大脑已无法控制我的手脚。
旁边那位身上散发的味道就似催情剂,闻得我心猿意马,直教我想要和那香味揉合在一起,合二为一。
等到我终于等来传说中的“很痛很痛”,我立刻清醒过来。那是一种被贯穿的直上云霄的痛,痛得我忍不住尖叫,尖叫出声,我猛得眼开眼睛,然后看到一张近在眉眼间的男人脸,男人正闭着眼,满头是汗,眼角眉梢都挂着满足,还有意识不清的迷糊。这个男人,对我的尖叫充耳不闻,对我的尖叫视而不见,他就似上了发条一般,在我的体内纵横驰骋,而我在他全身心的投入中似乎也减轻了疼痛,伴随他的律动进入另一个回魂后的世界。
43
自大脑变得一片澄明后,我就不断做心理重建。莫梨花我虽然一直以来言词间尽显豪放,可实际上,我也不过是个未经男女****的菜鸟,何况是在一种半梦半醒之间发生这种“闪失”(闪电失身),我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只是,这消化的过程中,脑子里想的全是他那张不知道是清醒还是糊涂的脸。唉,妇人之仁,其实在我感到“很痛很痛”的时候可以喊“停”的,但是他那个表情让我心软,就由着他去了。
想想这整个事件,我越发觉得这是碧落搞的阴谋。并且,似乎他也变成了合谋者,要不他怎么不吃那丸子呢,太明显了,只有我这笨蛋才会上当。
罢了,事情既已发生,就当是和一古代帅哥发生了一夜情,醒了穿上衣服立马闪人好了。
可是,那个向来天蒙蒙亮就起身的人,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还躺着不动。也对,把姑娘我搞得浑身酸痛,他小子必定体力消耗不少,这会儿不多睡多补充体力,除非他是铁人。
唉,怎么面对他嘛!
是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赞一声:“哎,小子,你技术不赖嘛,跟谁学的。”
还是,挂着两行清泪揪着他的手泣道:“这位公子,这是人家第一次,你要对人家负责。”
再或者,很酷地用脚丫子踩在他的命根子上叫:“死流氓,竟然敢非礼你姑奶奶!纳命来!”
伤脑筋啊伤脑筋,想来想去,似乎唯有赞他一声比较符合我向来的风格。只是,赞了他,岂不明摆着告诉他我其实挺享受的?那他要是再来一次,怎么办?哎呀,再来就再来嘛,我接着享受。
我悄悄抬起胳膊闻了闻,嗯,他的那种香味还没散尽呢,真好闻。这香味是不是催情香?一闻就心猿意马,又让我满脑子充满两人交缠时的画面。
好吧,我承认,我是色女,怎样怎样,有种就把我弄回现代去,哼!总之这次古代游,我是注定赚不到啥了。先是失了魂,好不容易把魂找回来了,又失了身。唉,除非,怀了孕,有了娃,算不算赚一个?
说到怀孕,我惊了。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那啥毓婷类事后补救的东东。那家伙折腾我一宵,虽然说大姨妈前后十天是所谓的安全期,谁知道他的小蝌蚪是不是比较壮。不行,要以防万一。
我“腾”一下坐起来,“哎哟”就叫出了声。他姥姥的,这老蛮腰跟要断了似的。
待我抚着腰揉了揉,一转身,看到他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瞅我,瞅得我面红心热,不禁有点着恼,斥道:“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娘光着身子!”
他还是不说话,长臂一伸,把我又拉倒跌到他怀里搂着,我急了,叫:“松开!快给我弄药来。”
他开口了,声音略带沙哑,问:“药,什么药?”
“废话!避孕药啊!”
“没有!”
“怎么会没有,以前看古装片里都有的,好像叫花红汤的。你不弄,我找兰香,她肯定知道。”
“你敢!”
“喂,蒲大,你要搞清楚,我的身体我作主,别以为让你打了一炮,你就是我大爷!”
“莫梨花!”
哼,本姑娘不和你废话,我自己去找去。我奋力推开他的胳膊,坐起来,准备穿衣。
我捞起一件,是破的,再捞起一件,还是破的,我怒极了,踢他一脚,骂:“死变态,你是用强的吗,把我衣服都撕成这样了!”
他躺着一动不动,掀着嘴皮子答:“死变态是你!你自己乱吃药,欲火焚身受不了,自己把自己衣服给撕烂的,别想栽脏到本王头上!”
“骗人!我怎么不晓得!”
他把双臂枕在头下,斜眼看我,提醒道:“你不晓得?你吃了销魂丸,如果能记得那才叫见鬼!”
“你明知道是销魂丸,还让我吃?!”
他一点不以为忤,自在地答:“是本王逼你吃的?本王可是亲口问你是否当真要吃,你自愿吃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它们不是回魂丸!”
“你没问,本王何必多嘴!”
“臭男人,你还有理了,看我不阉了你!”
我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他不躲不闪,任我拳脚相加。他不还手不还嘴了,我打两下就消了气。我气喘吁吁住了手,他一跃而起,拦腰抱起我,撩开床幔,下了床。
从床幔钻出来,耀眼的阳光刺得我头晕,连忙把脸往他怀里一埋,待脸颊接触到他的皮肤,我才想起两个人都光着身子。我忙挣着要下地,叫:“大白天的,你抱我到哪儿去,你放我下来。”
他不理不睬,兀自搂紧了我,我见反抗无效,只好重新把脸再埋回去,只求浮云流水她们不要这个时候出现。
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他走了没几步,我就被温水包裹了起来。
进入水中,他放开我,说:“不想淹死的话就睁开眼!”
别扭的男人,不会好好说话吗?!老这样恶声恶气,人家把身子都给你了,你就不晓得温柔点!我心里突地涌出一股悲凉,站定,往外划了二步,靠着池沿,背对着他,为自己失去的某些东西哀悼。是,虽然不断对自己说,不过是层膜而已,无所谓,无所谓,可在心灵深处,还是有所谓。如果两情相悦心心相印,或许会如飞蛾扑火般只求奉献不求回报,可我和他的关系只是那么浅浅薄薄的一层,不到半个月就被他吃干抹净,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无法接受,所以最终我还是把自己设定为“受害者”。
我默默地撩着水洗着身子,在抬起手臂的时候,我才发现臂上多了个玉镯,颜色是很清透的绿,上面镂刻了一枚叶子和一朵花。这镯子和我的手腕吻合得非常好,我使了半天劲都没取下来,我正往外拔得起劲,这时身后响起水声,他靠近道:“别费劲了,戴上就取不下来了。”
我把腕子往后晃晃道:“人家一夜春宵值千金,你给我一破玉镯子就把我打发了。唉,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谢了。”
他抓过我的手,往后一扯,又把我扯到与他肌肤相贴,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还有腕上的疼痛。
有没有搞错,我这受害者还没发脾气,你倒先撅尾巴撒泼了,王爷有什么了不起!
看他那样儿,我就火大,忍不住讽刺道:“怎么?对本姑娘的玉体意犹未尽?要不,再来一炮,这回能不能给点值钱的物件?本姑娘要卖就卖个天价,我可不是贱货!”
“莫梨花!”
他的手一用力,我痛得差点叫起来,可是人要有骨气,这关键时刻要是输了阵势,以后我还怎么在气势上压倒他。我忍!你捏,我反捏!
我再怎么使劲回捏,他眉头也不皱一下,而我的手似乎更痛了,痛得我忍无可忍,终于抱起他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他立马松了捏我的手,我继续咬,呜,肉感不错。
只是,我咬得牙帮子都酸了,也没见他给个反应,我无趣地把他胳膊一扔,抬头就骂:“你不是人啊,你不知道痛啊!”
他看也不看那条被我咬了一排并带着血迹的牙印,俯下头来就吻住了我。
在那一瞬间,我心里似有根弦被猛地拨了一下,生生地疼。我被这种猝不及防的悸动给震得心慌意乱,想要离开他的碰触,向后仰着要摆脱他的唇舌追击,无奈我忘了这水中形势不利于稳定站姿,在我不断后退他不断追击的情况下,我溃败,在即将跌入水中时被他捞起,以更亲密的姿势和他相贴,而他的吻也更深入更火辣。我莫梨花的意志力很薄弱,没一会儿功夫就脑子糊涂了,任他在唇上辗转吮吸,直到嘴上猛的一痛,我忙睁开眼,奋力一推,可惜不但没推开他,反而两个人齐齐跌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待我喝了几口水被他捞起来,看到他嘴角竟然出现罕见的浅浅笑意,再加上滴哒着水的头发,“性感”二字就蹦进了我的脑词库。
犹记得我当初顶着他的皮囊站在镜前笑的样子,那个笑可真比哭还难看,可这会儿看他的浅笑,竟然觉得如此迷人。难不成,灵魂影响肉体,没男人气质就笑不出男人的魅力?
他伸手把垂到我眼前的几绺头发捋到耳后,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我感觉脑门上的血“腾”一下就涌了上来,立刻烧红了耳根。
我不自在地转过身子,准备游开他的身边,这个男人太危险了,我要是不逃,早晚会早一步掉进他的情眼里。
他看穿我的意图,手臂一揽,我就只能原地打扑通,他的声音似乎也充满了魅惑,只感觉他的指尖从我的脖颈一直划到尾椎,酥酥麻麻的,呼在我耳边的口气也带着他惯有的香味,他说:“昨晚运动过度,今天就不要戏水了,本王给你搓泥。”
什么“搓泥”,该叫“揩油”才对!那双手似着了火般,在我的后背上燃烧,泥没搓下三两斤,口水倒是让我酝酿了一肚子。闷骚男发起骚来潜力惊人嘛!有培养前途!
换回自己的身体,再看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姐妹感觉了,我是我,他是他,一清二楚泾渭分明。原本被我熟悉的男体,换了个灵魂,又变得陌生起来。以前只能从镜中看到“他”的脸和身体,这会儿却与这有温度的男体肌肤相亲,这种转变让我一时无法适应。再想这段时间由女变男又由男变回女,不过十几天,却有种前世今生般的时空错乱感。真像一场梦,一场不愿醒来的春梦。
14
什么叫报应哪,我算是体会到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势这么难以应付的男人!不过是穿衣戴帽的小事,竟然足足折腾了我一个时辰。
泡完澡出来,填饱肚子,我就被浮云和流水按坐着梳妆打扮,他老神在在地坐一边当监工,就似我以前对待穿着我人皮的他一样。我当时让“我”打扮,是因为可以困住他。他倒是有样学样学得快,困我的功夫登峰造极。浮云用巧手好不容易挽好了我指示她的抓头髻,他一句“不适合你”,我就又变回了披头散发。流水给我画好了桃花妆,他一句“太艳”,我的脸又得重新洗。女为悦己者容,但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为了他的爱好而容,累坏人!
终于,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妆扮结束,我被他牵着走到大厅,厅里站着一堆人,似等了颇长时间,见了我们个个儿脸上堆满了笑容,看我就像看一块肥肉似的,那探究的眼神让我浑不自在。
阿骨打牵着我坐在主位,冲众人挥挥手,道:“有什么好东西都献出来吧。”
一个胖子谄媚地笑:“王爷,我可是把我家祖传了好几代都不舍得卖的首饰都带过来了,您可要多挑挑,包你有相中的。”
我对首饰可不感兴趣,再一听是好几代的,忍不住哼道:“死人戴过的东西都敢往王爷面前献,活得不耐烦了!有没有新鲜货!”
胖子忙冲身后的小厮招招手,献宝似地打开一个木箱摊在桌上,自卖自夸道:“不是我鬼手吹牛,我打出来的饰品可是独一无二的,夫人先看过再说。”
我扫一眼,一箱子的珠光宝气,什么珍珠,什么黄金,什么玛瑙,什么祖母绿,林林总总,看得人目眩神迷眼花缭乱。
我半天不作声,阿骨打捏捏我的手问:“花花儿,难道没一样喜欢的?”
“没有一见钟情的。”
阿骨打冲胖子挥挥手:“先撤下去吧。”
胖子不甘心地叫:“这世上竟然还有看不中我鬼手做的饰品的?夫人,您要是这些都不满意,说个样子,我给你定做。”
我不感兴趣地打个呵欠,学着阿骨打的样子挥挥手道:“先撤了吧,以后再传唤你。”
哎哟,这样子不知道像不像慈禧,有权真好!
其它人见我这么难侍候,先前看肥肉的眼神就变了样。我懒洋洋地发话:“还有什么宝要耍的,不妨一块都献了来。”
一位妆容精致的少妇走出来,道:“我们天绣坊带来了几块独家织造的丝绸,不知可入得了夫人的法眼。”
我看向她身后被展开的一匹匹丝绸,不感兴趣。平时我最爱的就是棉布,虽然穿上易皱没型没款,但是舒服。这丝绸可是个娇贵玩意儿,不适合我这粗人。
我问:“有什么有特色的棉布土布没有?有的话,哪天拿点布样给我瞅瞅。没有的话,就先撤了吧。”
少妇一脸失望地打算退下,阿骨打开口了:“第二匹、第四匹和第七匹的花色不错,先给夫人量量尺寸,用这向匹布做几件时下流行的服饰。”
少妇一听,连声应下,赞:“王爷可真是好眼力!”
我“嘁”道:“是吗?你是说我这夫人眼光差了?”
少妇忙半蹲着身子叫:“民女惶恐!”
恐你个女人头!看你盯着王爷笑得那般暧昧,我可没见出一点惶恐样儿!
阿骨打捏捏我的手,侧过头俯在我耳边道:“花花儿,不要玩得太过火,注意形象!”
我小声答:“好不容易可以玩玩权术,你就让我过把瘾。”
我“咳”一声,看少妇猛低下头,我满意地斥道:“我有这么可怕吗,竟然让这京城第一绣女惶恐不安,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这一品夫人的名声岂不被毁了?”
少妇头垂得更低了,小声答:“民女不敢。”
“哪天敢了再来吧,撤了先。”
这两个交道打下来,剩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都低着头,盯着脚尖,生怕看错了地方被我逮个正着。
无趣!
把各家各户的宝贝都看了一圈后,我无聊地直打呵欠。虽然我在现代时不富,可也见过不少做工精致的好东西,这些古代的奇珍异宝在我眼里不过是一般玩意儿,引不起想要拥有的欲望。
阿骨打见我什么也没挑中,不禁好奇地问:“你到底喜欢什么?”
听他这样问,多么像古代为了博美人一笑而不惜倾国的昏君哪!而我,可能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哈哈。
我瞟一圈那竖着耳朵听的人们,挨个点着他们说:“我喜欢他们的眼珠,可以串成项链,黑白分明会很经典很漂亮。我还喜欢他们的小手指,剃掉肉,把骨头钻个孔串起来可以当脚链。我更喜欢他们的肉,可以做成叉烧包。”
说完,我“吃吃”地笑,而那些人却都惨白了脸,看到他们害怕的样子,我更是放肆地狂笑起来。
阿骨打挥挥手赶人:“今儿都撤了吧,不想被妖怪吃掉就跑快点。”
那些人转瞬间没了人影,我兴奋地站起来,大摇大摆地踱起方步,冲着他叫:“喂,阿骨打,有权有势可真好咯,我刚才像不像暴发户。”
“花花儿,你把他们都吓跑了。”
“活该!谁让他们要那样看我!我讨厌对我有目的的人!”
“花花儿——”
我忙站住,喊“停”:“阿骨打,不准叫我花花儿!”
不过咬了他一口,我就有了个狗狗的名字。理论扭转不了事实,我只好叫他“阿骨打”。被他搓泥搓得一时高兴,我就哼了首阿牛的歌:“我是你的小小狗你是我骨头,轻轻把你含在口中到天长地久。我是你的小小狗你是我骨头,就算掉进臭水沟我也找回咬着走。”有幸听我一展歌喉的某骨头一下子就被我迷住了,看我的眼神分外温柔起来,也不纠正我一口口叫他“阿骨打”,只是弱弱地问:“为何要加个‘打’字?”我回手拍了下他的光腚道:“不听话就打!”就这样,伟大的莫梨花变成了花花儿狗,鸭霸王爷则变成了阿骨打。
说来奇怪,不过是称呼变了一下而已,却连带地改变了我和他的距离。不过是给他取了个类似“狗剩儿”的昵称,他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禁怀疑男人当真是“先性后爱”的。他,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虽然我很可爱,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他长腿一伸,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我,轻轻一勾我的腰,夹着我就走。虽然我骨骼轻奇,可像这样动不动就被抱起夹起,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到这里后天天吃素吃得瘦成了九十斤。虽然我很懒,有别人的11号交通工具可以代步我就不愿动用我的11号,可是这样被夹着一点也不舒服,我拧着他屁股叫:“阿骨打,放我下来,夹得我肉疼。”
他抖抖我问:“你有肉吗?天天吃肉却不见长肉,浪费!”
我再拧一下他屁股:“夹得我骨头疼。”
“本王不嫌你硌得我骨头疼。”
“快放我下来!”
“不放!”
“阿骨打!再不放,我就要开打了!”
他自顾自向前走,我就不客气地蹂躏他的屁股,又掐又拧又拍又捶。
突然,他猛地一停步,我以为他要放下我,却听得兰香调侃的声音响起:“王爷,兰香寻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软玉温香抱满怀呢。”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约了兰香要看她们九位娘子跳集体钢管舞,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等我开口,阿骨打冷冷地“哼”一声道:“找本王作甚?”
“王爷,怎么了?我们气死人不偿命的夫人又惹你生气了?走,兰香带你开心去。”
兰香来拉他,他甩开她吼:“滚!”
看兰香愣在当场红了眼圈,我心中不忍,想挣扎下地,无奈他的胳膊一点没放松,我只得出言安慰:“兰香,你先回去吧,呆会儿我去找你。”
兰香把小嘴一撇,“哼”一声道:“不必。”
唉,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谊,瞬间瓦解。
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夹着我前行,我拧拧他:“喂,阿骨打,对女人要温柔点,懂不懂!不要伤女儿家的琉璃心!”
他又打鼻孔里哼一声:“她自找的!”
“喂,阿骨打,你会不会也对我吼让我滚?如果有那一天,你能不能不要吼得像个凶神恶煞,看得听得令人胆寒。”
是,见识到他对女人的无情,我不禁想像自己被弃如敝席扫地出门的悲惨样子。唉,人家的今日难保不会是我的明日。人生得意须尽欢,趁着现在还受宠,不如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好歹也曾烟花绚烂过。哎,我的小妾心思越来越明显了。
他不言语,继续前行,经过水月庵时,我又掐他一把,问:“阿骨打,你大老婆真出家了?是不是你太冷血,她觉得跟着你不如跟着佛,所以弃你而去?你和你大老婆上过床没有?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女人?哎,昨天晚上,你到底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我们俩是什么时候交换的?哎,你要是以前没碰过女人,你怎么知道怎么嘿咻?连皇帝都去过青楼,你也去过吧?你哪天带我也去见识见识?你们男人在一起会不会交流什么房中术?哎,像你们这样的皇家身份,你和皇帝见面时聊什么?聊不聊马车?女人?八卦?听说你还是京城四大美男之一,谁评的?另外三大美男是谁?是你们圈子的人吗?哪天介绍我认识认识?听说有个叫风晴的将军,他很懂怜香惜玉呢,你该向他多多学习。又是将军,又帅,又温柔,又邪气,又有趣,哎,他比你受女人欢迎吧?他结婚没有?”
终于,他放下我,臭着脸恶狠狠地说:“休想!”
真开心!我踮着脚捏捏他脸蛋,再拍拍,笑成一朵花:“我们的阿骨打吃起醋来真可爱。不过呢,做一个好男人是要付出努力的,你要是不服,就向我讨教,我保证努力把你调教成人见人爱的好男人,到时候有人来抢,你可别跟人家跑了。”
他扭转头,背着我,望向天边的夕阳。被玫瑰红的晚霞妆染的天空成了烘托他的背景,我在他后背上读出了浓浓的寂寞和孤独,情不自禁上前,搂着他的腰,用脸贴着他后背,然后听到他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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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阿骨打这个男人还是蛮好的,虽然有时候脾气臭一点,尚可忍受。他不多言,但没关系,用得着动口的地方就由我出马好了。在我以为,像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只有被人照顾的份儿,没想到他那么细心,照顾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不会说一堆花花绿绿的话,直接以行动表示,做了好事还怕给人造成心理负担,往往板着张脸以命令的口气让人接受他给予的好。
这几天,他带我游遍了京郊的名胜景区。曾听谁说,看一个男人好不好,就跟他一块去旅游吧,如果旅游时不吵架不生气,回来后就嫁给他吧。我这人向来娇贵,怕吃苦,出去旅游一定要吃好睡好,否则不但自己肉体遭罪还连带得让陪同人员心灵遭罪。不过呢,堂堂一王爷要是连一京郊游也安排不妥当,那也未免太没出息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周到,周到得让我简直不敢想象以后脱了一品夫人的头衔后是否还能过回平民生活,那啥“由奢入俭难”嘛!
这个男人,真的,好香啊,人的体味真的是附在灵魂上的。他的香味幽幽的暖暖的,闻到他的味道,总让我想起昏昏黄黄的灯光,静谧的,安心的。为了沾染上他的香味,我总想粘着他腻着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贴着他让他把我也熏香香。
对于我的投怀送抱,他不像最初那样排斥。或者说,自我和他发生“一夜情”后,他终于开始视我为女人了,时不时目光灼灼地看我,时不时趁我粘他时亲我。他真的很香,所以我无法抗拒,两个人经常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亲来亲去,亲着亲着就忘了时间。
结果,景没游多少,两个人老窝一块腻歪去了。
这会儿,躺在柔软舒适的马车里,我又被他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推开他,他的嘴又凑过来,我用力抵着他的胸口才找到机会开口说话:“阿骨打,不准再亲了,再亲就把我丁香小舌的味蕾都亲得失灵了!”
他一边“嗯”一边又用嘴来覆我,看他撅着嘴眯着眼一副犯迷糊的样儿,我忍不住笑起来,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他的左右两半唇,捏成肉夹馍形状,然后凑上去用牙齿细细密密地咬。
不是我色情,是我馋肉。这男人为了治好我的便秘,严格控制我的食肉量,天天跟着他吃素,吃得我做梦都梦到在啃肉骨头。相较于我的毫无原则,他显得就太有原则太意志强悍了。我向来随性惯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养生那玩意儿在我眼中是老头儿老太才讲究的事儿,可栽到他手里,只得任他安排,不能吃太咸,不能吃太油,不能吃太多肝啊肺,要多喝水,多吃蔬菜和水果。这些基本常识对我来说是耳熟能详的,可是真要我执行起来,难。不过,多了他这个大棒独裁者,我只得乖乖听令,否则只能像现在这样被他亲得晕头转向,原因是我偷偷偷吃了一块牛肉干被他发现了。
吃不了牛肉干,我吃你的香****。我咬,我咬,我咬你个唇无完肤。
他吃痛地推开我,无奈地拿出牛肉干,掏出最小的一片,像喂小狗似地喂我道:“我是为你好。”
我使劲嚼着牛肉干,一边嚼一边盯着他手里的小碗,可怜兮兮地乞求:“这么薄薄一片,含在嘴里就化了,再来一片,最后一片,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收起小碗,拉我枕在他肩上,闭目躺下说:“睡一会儿,晚上我们吃鱼炖豆腐。”
“可是我现在就馋!你知不知道接吻要消耗大量能量,你老亲我,把我都亲得肌无力了,再不给我补充能量,我怕我见不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开满花的山坡了。”
他不为所动,抬起手擦擦我嘴角的口水:“没关系,你没力气爬山的话,我抱你上去。”
“再抱我就长你身上了,也不嫌累。”
“我愿意。”
“我想吃肉。”
“不行!”
看他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我缺肉好几天积累下来的烦躁情绪就冒了头。我撑着他的胸口坐起来叫:“我不搞了,我要回去。在这里连块肉都吃不上,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他仍不为所动:“说好了明天才回去。”
“哼,我说的是我要回现代!我不要呆在你这古代了。”
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几天虽然感觉很开心,可是被他管手管脚管肚管胃的管个没完,难免有抱怨情绪。
“别老拿回去威胁我!你以为你想回去就能回得去?!”
“我去找碧落,她有办法。”
他听了这话,竟然笑了,很夸张地笑了:“花花儿,你一点心眼儿也没有,怎么能活这么久!如果要让你回去,又何必把你弄来?!”末了,他神色一凛,咬着牙说:“这辈子你都休想再回去!”
其实,关于回不回去的事儿,我已想明白了。反正在那个世界,我没什么亲人,没什么牵挂,四海皆为落脚点,不回去也不会有人为我肝肠寸断日思夜念。其实,我已决定留在这古代不回去了。可看他一副吃定我的样子,我就来气。不会好好说话啊!不会哄哄我啊!刚才还亲得我云山雾罩,不过一转眼,他就变成了冰山男,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都说帝王无情,果然!
我的犟驴脾气也上来了,坐离他一米远,叫:“你以为你能困住我一辈子吗?!告诉你,别以为你拿几个破香吻就能绑定我的一生!”
他怒了,紧握着拳,咬着牙吼:“莫梨花!”
我就说嘛,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天内转变成体贴男,我肯定是发春发糊涂了。
我回吼:“蒲桑榆!”
你的声音胜在浑厚,但我的声音胜在尖锐,穿透力比你强,你再吼一声试试!
吼完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多么好的一个艳阳天,多么好的一个出游日,我怎么这么想不开,竟然为了一片牛肉干而使两人陷入僵局,说出去简直丢死人!可是,凭什么非得我让步?!
我偷偷瞟一眼,他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僵坐在马车的左上角,而我则坐在马车的右中间。先前弥漫在马车内的暧昧悠闲气息早散尽,此刻充斥在内的是紧张的极度冰寒。
马车停下的时候,胡二在车外说:“王爷,溪谷到了。”
他撩开车帘瞅一眼,越过我下了车,然后向我伸出手,不言不语。
我就当他伸出的手是示好的橄榄枝,连忙抓住,再不借着梯子往下爬,那就太辜负这韶华秋光了。
他揽着我的腰,把我抱下马车,冷着张脸,自顾自准备往前走。
我使劲拽着他的手,嘻皮笑脸地没话找话:“嘻嘻,阿骨打,这地方好美啊,连名字也好听,溪谷,这里有小溪吗?”
抬眼望去,我们正站在两山相夹的腹地,山壁上开满了红的白的黄的兰的紫的无名小花,更美的是,好多蝴蝶从山谷里飘出来,一群群,一簇簇,似仪仗队般向我们迎来。
他看我一眼,捏紧我的手,说:“抱紧我。”
我暗乐,连忙听话地搂住他的腰身,忽然之间,我们腾空而起,他竟然会飞檐走壁,带着我在这开满花的山壁上攀岩。我根本没看清岩上哪里有落脚点,他却一步一步飞了上去。在我们往上飞的同时,我看到那一队队蝴蝶尾随而来,似乎有焦急之色。
多奇怪啊,这些蝴蝶似乎有人性似的。多奇幻哪,这场景就似小说里虚构出来的。
待我们跃上山顶,那里站着个慈眉善目的银发老奶奶。
她满目含笑着说:“臭小子,我这些蝴蝶跟了我这么多年,每次你来,她们就争先恐后去迎你,完全忘了我这主人的存在。你这招蝶的本事跟谁学的,今儿个可要跟婆婆我好好解释解释。”
话音刚落,那群蝴蝶也涌了上来,铺头盖脸地向阿骨打裹去,看在我眼里,就似有千万个吻吻向阿骨打的眼耳口鼻,看得我火冒三丈。
我挥着袖子就开始扑打蝴蝶,一边打一边骂:“小浪蝶,再亲,再亲一把火烧了你!”
下一秒,蝴蝶们就转了方向,齐齐向我涌来,这次涌来的可不是亲密气,我明显地感觉到她们的怒气。
眼见着她们似箭一样夹着厉风袭来,我心里直叫“邪门”,躲无可躲,我只得以最快的速度甩开袖子把脸包个严实。
在我包住脸的同时,阿骨打的冰冷声音响起来:“你们要是敢,就试试!”
婆婆笑起来,那声音似银铃一般:“好了,姑娘们,别闹了。以前你们都攻不下来冰山一角,现在这冰山已被占领,你们更是没机会了,还不给我乖乖呆着去!”
我从袖子的缝隙往外看,那些近在眼前的蝴蝶悻悻地收起战斗姿态,似泄了气的皮球般懒洋洋地聚到了婆婆身后。
婆婆走到我身边,拉下我的袖子,说:“来,让婆婆仔细看看,到底是哪家姑娘竟然把我们冰山都给融了。”
我朝冰山努努嘴:“婆婆,冰山还在那儿杵着呢,我本事不够大,什么也融不了。”
婆婆笑得更欢了,朝冰山挤挤眼道:“婆婆的老眼利着呢,我说融了就是融了,不准和我争。”
我忙拍马屁:“是,是,婆婆好像神仙哦,有一双洞悉人间的慧眼,阿梨我眼拙,没有婆婆的预见能力。为了让婆婆的预言成真,阿梨我从今往后要加倍努力进行融冰活动。”
“你个贫嘴丫头,几句话就叫婆婆喜欢上你了。榆儿,先带阿梨去谷里转转,婆婆给你们做饭去,一个时辰后开饭。”
冰山男得令,带着我向山谷走,后面跟了一群蝴蝶。
我恼怒地骂道:“快滚回去!当蝴蝶不是挺好,干嘛要学着当什么灯泡!二人世界,你们懂不懂,滚!滚!”
可惜,蝴蝶听不懂人话,像小媳妇似地缩在阿骨打身后装可怜,越发显得我似恶女。我怒火中烧,绕到阿骨打身后挥舞着袖子驱赶她们,可惜我势单力薄,赶走了这只,赶不走那只,最后我把火气都发到阿骨打身上,捶着他骂:“看你平时道貌岸然,没想到这么会招蜂引蝶!”
他抓住我的手,放到嘴边狠狠咬一口,痛得我跳脚,在我跳起来的同时,他把我揽进怀里,恨恨地吻,吻得又狠又霸气,似要把我揉碎嚼烂嵌进他的身体里。我可能是受虐狂,他越是这样狠狠的,我越觉得他对我是有爱的,所以即使嘴上很痛很痛,心里却很甜很甜。
待重新睁开眼,那些碍眼的蝴蝶早羞得躲了开去,映入眼帘的是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口还有他的氤氲香气。他捧着我的脸,用额头抵住我额头,下命令:“以后不准再气我!”我讨价还价:“你以后不准吼我,你一吼,我的小心肝儿都要碎了。”“好。”“还有,你以后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向人家段誉学习学习。”“段誉是谁?”“我前男友,他老叫我神仙姐姐,对我可好可温柔了,如果不是穿越到东来国,我们早结婚了。”“你敢!”“哼,你要是再对我凶,我就回去和段誉结婚,再也不理你。”“你敢!”
那些见风使舵的蝴蝶似乎听到我们的对话,又慢慢聚拢来,我没好气地戳戳他胸口:“快把这群浪蝶赶走。如果需要我引舌进洞的话,我很乐意配合的!”
他还在为“段誉”生气,我只好张开嘴,撅向他,眨巴着眼催促道:“来嘛,来,来玩亲亲,气死她们!”
16
溪谷真像仙人谷,或者说,它根本就是仙人谷。
听阿骨打说,这谷里的花儿都是在修炼中的花精灵,那些蝴蝶也是在修炼中的蝴蝶仙子。她们在这谷中要修炼千年才能拥有人形,能促使她们成形的重要元素就是这谷中的溪水。溪水就像一般的山泉那样清甜,在我看来,并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可阿骨打说这溪水是天河里的神仙水。
享用完婆婆做的完美素餐,阿骨打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一路上,有花香满径,有萤火点灯,还有他掌心里的温度,我又有种做梦似的感觉。
我忍不住挠挠他手心,小声问:“阿骨打,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走在天堂里?好虚幻哦!”
他捏住我不安分的手答:“傻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撩人的关系,他这“傻瓜”二字竟让我有受宠溺的感觉。骂我,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如果是,你尽情骂我吧。
“阿骨打,如果这真的是梦,你醒了后,会不会忘了我。”
“不会!”
“这么肯定?我可不敢保证哦。”
“你敢!”
“喂,阿骨打,你不要老说敢不敢好不好?老挑战人的勇气,被逼急了,我可是什么都敢的!”
“你敢,试试!”
我忍不住翻白眼,心里默念,哼,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试试会有什么后果。
进了一个大花圃,我算是开了眼。原来,任何地方都分等级的,即使是这修仙的溪谷。这个大花圃被分成了一个个的小格子间,每个格子间里都只有一朵花。如果说白天在花谷见到的野花是群居在露天宿舍的话,那这儿的花是住在高等社区的私人公寓里。
阿骨打领我走到编号为零零七的格子间,我在里面看到了夜来香,我终于知道阿骨打身上的香味是什么味儿了。
阿骨打很温柔地碰碰夜来香的花瓣,说:“娘,我带花花儿来看你了。”
娘?!他叫一朵花为娘?
阿骨打接收到我眼中的讯号,避开我的视线,问:“花花儿,如果我是妖人,你怕不怕?”
我搂着他,头枕在他胸口深深吸一口气,骂道:“你才是傻瓜!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身上这味道,我才受得了你的臭脾气。只要你不是人妖,我才不怕。我现在得意都来不及呢,想想看,这世上有几人有幸能拥有像你这么与众不同的妖人呢,羡慕死她们!”
“花花儿——”
“嗯?”
“花花儿——”
“说!”
“我——”
“王哎,你好久没说本王了,你啥时变得这么吞吐了,说吧,只要不是赶我走,说啥我都听。”
“花花儿,我想——”
我等了半天没下文,只好抬起头问:“到底想怎样!”
看他扭捏的欲言又止样,我脑中腾地闪出色情画面,不会是想和我那个吧。想那个就那个嘛,还要问问我,一点不水到渠成。只是,在娘面前那个,不妥吧?
我勾下他脖子凑近他耳朵嘀咕:“阿骨打,虽然我也有点想那个,可是我们不要在露天搞,我怕小虫子,地面又潮湿又硬,不如床舒服,我们回房间再搞。”
“莫梨花!”
哎哟,夜半吼声,吵死人了!
难不成,我又说错话了!
他无奈地仰头望天,深呼吸后面向我:“我说我想娶你为妻!”
“不就是求婚嘛,搞得似有难言之隐,怎么,难不成娶我为妻很为难你!我告诉你哦,虽然我不是你的王妃,好歹我也是御封的一品夫人,你要是敢赖帐,试试!”
“花花儿,不准曲解我的意思!”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还害得我好像是急色女似的。”
“你不是?!”
“都是你害的!都怪你太香!”
“莫梨花,你的嘴不想消肿了是不是?”
又来了,又威胁我!说不赢我,就只会咬我!嘿嘿,不过呢,他以为他咬我是惩罚我,我却觉得那是奖赏。
我一脸贱样地笑:“是,你说对了,嘻嘻。来,你咬我吧,你要是不咬,你就是小狗!”
我又摆出“引舌进洞”的姿势,挑衅地眯眼看他。
“死丫头!”
他像扛麻袋一样扛起我,走出花圃,走进婆婆给我们安排的小花屋,把我放到花床上,开咬。这一咬下去,可就没完没了没尽头了,直咬得我头晕目眩神魂颠倒,不但大唱“ROOM”之歌,还真切体验了不借助销魂丸的销魂之旅。
疯狂过后,我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忍不住贴着他蹭来蹭去,想沾点他的香汗当香水。
他又被我逗笑了,还是那样的浅笑,笑得我心都抽紧了。
他帮我擦擦额头的汗,学我的样子抬起手放到鼻下闻闻说:“花花儿,我也喜欢你的味道。”
“什么味儿?”
“甜的。”
“骗人,汗水是咸的。”
“不准犟嘴!”
“好,好,你是伟大的王,你说是甜的就是甜的。哎,阿骨打,那个,吃销魂丸那次,我们是怎么开始的?你,你当时是清醒的吗?”
“我又没吃,当然是清醒的。”
“可是,后来,我们换回身体,你的身体是吃了的。”
“傻瓜!那颗丸子怎么能控制得了我的灵魂。”
“那,你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你说呢?”
“我要你说。”
“傻瓜。”
这个男人真不是示爱高手,你就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嘛。问他什么,最后他总是说我是傻瓜。我才不傻呢,我只是想让你亲口说给我听!
第二天醒来,已是艳阳高照,身边空空,我心里突然一阵恐慌,胡乱套上衣服,冲出小屋,大声喊:“阿骨打——”
“阿梨,你醒了?昨晚累坏了吧?你倒是睡得香呢!”婆婆调侃地暧昧地笑:“咳,可怜了我这溪谷的花儿们,她们可是一宵没睡,竖着耳朵听了一晚上墙角,还有这些蝴蝶,到了现在她们还蔫着呢。为了惩罚你们制造噪音,我让榆儿去瀑布那儿挑水去了。唉,年轻人就是体力好哦,想我老太婆年轻时候也这样不分白天和黑夜。好了好了,看你魂不附体的样儿,婆婆就不缠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顺着这小溪往上走,看到瀑布就能见到榆儿了。”
我难得脸红地听婆婆打趣完,忙沿着小溪往上走。越往上走,水声越大,然后我看到了瀑布,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倒真像天河。瀑布之下是一圆形的水潭,水潭有一缺口,从那缺口流下去的就是供花儿们饮用的溪水。
阿骨打蹲在水潭边,披散着头发,手里拿着细颈长瓶灌水,好像天仙。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鳞鳞,那波光在他身上闪来闪去,不时闪过他那张不复冰冷的脸,我心里涨满了感动,感谢莲妮子那飞来一脚,感谢这场穿越,感谢他的存在让我的生命变得完整。
阿骨打回头看到我,放下手中的瓶,站起身,走近我扶我坐下,问:“你上来做甚?累不累?还有几瓶就灌完了。”
我拉他坐下,说:“那就一会儿再灌。来,我给你梳头。”
他的浅笑又浮上嘴角,还有眼角,他一边唤着“花花儿”一边咬我的嘴角咬我的耳垂。我笑着享用男色,醉倒在他的香风里。
良久,他才放开我,我笑着拍他:“阿骨打,你的色男潜力越来越强了,要控制,OK?来,梳头。”
他只是笑,然后把一把黑发递到我手里。我用手指当梳子,先把他头发梳顺,然后细细地开始编四股辫。编好后,我把我腰间的红丝带抽出来绑住辫尾,打了个大蝴蝶结。最后,我把辫子垂在他胸前,让他照照清澈的潭水,笑问:“阿骨打美娘子,快看看,漂不漂亮。”
“死丫头!把蝴蝶结拆了。”说着,他动手就想扯掉蝴蝶结,我忙抓住他的手,笑:“不准拆!再多绑会儿,要不,我不理你了。一会儿下去再拆。”
他又笑,不再坚持。我捏捏他的嘴角,赞:“阿骨打,你这样笑,好迷人。以后要天天这样对我笑。”
“好。”
“傻瓜!”
看他又要腻歪过来,我忙推他:“好了,快去灌水。我来帮你。”
“不同的瓶要装不同的水,不能装错了。你等我,一会儿就好。”
看他全神贯注灌水,我忍不住随着他弯腰俯身伸手灌水抬手起身放瓶的动作而将他锁定。莫梨花,真的恋爱了,竟然眼里只有他只有他了。我嘲笑着自己,却一点也不愿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直到,我看到了彩虹。
以前出去旅游时,也曾在瀑布边看到彩虹,只是那时的彩虹离自己很远,这会儿在离我一步之外的距离看到这么清晰的彩虹,真是太奇妙了。我动动屁股挪了一下就坐进了彩虹里。
我冲阿骨打叫:“阿骨打,快看,我像不像彩虹妹妹?”
阿骨打一抬头,看向我脸色大变,他大吼一声:“莫梨花,快给我出来!”
可惜,当时的我只顾唱着“虹彩妹妹嗯唉唉哟,长得好那个嗯唉哟”,完全没听出他声音里透出的惶恐和焦虑。
待他扔下手中的瓶,极速向我冲来时,我才发现,一切都晚了。几乎是在一瞬间,他惊慌的脸,黑色的麻花辫,红色的蝴蝶结,还有那瀑布,那波光,那个世界,以眨眼的速度略过,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雾气,还有沉沉的睡意。
17
我脑子清醒后,我有种很不详的预感。当我听到广播声,我的预感应验了。
广播里的邓丽君在深情地唱: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总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人泪流满面。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人肝肠寸断。而我的那个人,我是否从此只能梦中见?或者,这场穿越当真不过是梦一场?
我摸着腕上的玉镯,咬着大拇指,生生地疼,疼得我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在镯子上。
待我找到公园管理处给莲妮子打电话,那边响起的惊诧声惊天动地:“阿梨,阿梨?!你怎么回来了?你在哪儿?你不是该在东来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确实不是在做梦,我确实去过东来。
待莲妮子见了我,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听我讲了事情经过,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掏出玉佩喊了无数声“碧落”,也没见有任何回应,不禁也忧心忡忡。她把我强行押到她家住下,信心百倍地说无论如何会把我送回去,让我耐心等待。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年半,我的儿子都快一岁了。
回到现代没两天,我就开始孕吐,这算不算是买椟还珠以小换大?我真像外星人,到别的星球发生一段恋情,却不得不返回自己的星球,而孩子是我外星之旅的礼物。
自孕吐开始,我的身上开始有香气,那香味和阿骨打身上的一模一样,尤其是在晚上,那香气包裹着我,总惹得我眼泪湿了脸湿了枕头。
怀孕七个月,孩子就迫不及待要出来陪我。原以为会是个孱弱的早产儿,没想到竟然是个健壮的小家伙。生产的当天晚上,整个产房都弥漫着夜来香的香气,小家伙似乎知道心疼我似的,没怎么折腾,很顺利就出来了。看到小家伙的眼耳口鼻,我的眼泪又是汹涌而出。是上天在可怜我吗,所以给了我一个几乎是他老爹翻版的宝宝。不但五官像,连表情也像,更像的是身上的香气。
莲妮子一直和碧落联系不上,我等得已快绝望了。我有时候想,有宝宝陪我就好,回不回去也无所谓了。每当这样想,晚上我就做乱梦,梦里的阿骨打恶狠狠地瞪着我嚷:“莫梨花,你敢!”
最近,我家隔壁搬来一个男人,他家养了条狗,名字叫花花儿。每当听到他喊“花花儿”,我就心跳加速,以为是阿骨打叫我。我有时候盯着他看,忍不住犯嘀咕,他会不会是阿骨打的来世?可是,他为何长得一点不像阿骨打?性格也不像。这个邻居总是一脸温和地笑,每次遇见我,总爱逗宝宝。有次,我问:“你是不是叫阿骨打?”他一头雾水,摇头说:“我不是少数民族的。”我经常带着宝宝去公园玩儿,时不时会遇到正遛花花儿的他。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宝宝刚六个月的时候就会喊爸爸了,经常跟在三胞胎的后面喊三绽“爸爸”,每次听到他叫“爸爸”,我就心酸。宝宝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小家伙,他感应到我对“爸爸”二字的反应后,再也不说那二字,即使是在看图识字时看到“爸爸”的图像,他也会装作没看见,自动略过去,然后偷偷抬起大眼睛瞅瞅我,观察我是不是有异样。他这小花样,我岂会不懂,他这样贴心,只会让我更心疼更心酸。别人家的宝宝要两三岁才能说会道,而我的宝宝九个月大的时候已会说“妈咪要乖哦”之类的话。我以为只要有了这绝世好宝贝,有没有阿骨打,是可以慢慢适应的。不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药吗?
我推着小车带宝宝去我穿越回来的那个角落附近转悠。我心底还是存着小小的希望,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像我一样从彩虹里穿越到这个公园来,如果上天垂怜。
邻居又在唤“花花儿”,看到我,问:“莫小姐,有看到我家的花花儿吗?这小家伙一天到晚精力旺盛东奔西跑,真不让人省心。”
“如果她知道回家的路,玩累了她会回家的。”
他在我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和我聊天气。我顺着他的话题,漫无目的地东拉西扯。不知道为什么,宝宝不喜欢这邻居,每次邻居逗他,他都摆着臭臭的小脸,有时候甚至挥着小拳头打他。这会儿,宝宝气鼓鼓地瞪着邻居,蹬着小腿要从小车里下来。我抱他下来后,他小大人样儿地走到他面前叫:“离我妈咪远点!否则,我爸爸会要你好看!”
邻居不生气,笑着说:“好啊,把你爸爸叫来,我让他给我好看。”
小家伙叉着腰,指着他鼻子,放话:“好,你等着!”
看他迈着小腿雄赳赳往前走的小样儿,我哭笑不得,忙跟在他后面唤:“蒲松龄,你不要乱跑,陪妈咪安静呆会儿。”
小家伙鼓着腮帮子抗议:“莫梨花,不准叫我蒲松龄!人家才不要写鬼故事!叫我蒲蒲男!”
“名字是由父母取的,你怎么能剥夺老娘我对你的命名权!”
“谁让你给我起这么烂的名字,明显是偷懒!我要让爸爸给我改名叫蒲蒲男。”
这小家伙怎么了?今天提爸爸提了好几遍了,也不顾忌老娘我这颗思夫的心了。
“行,只要你能把爸爸变出来,你想叫什么名儿都行!”
“好,莫梨花,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出尔反尔!”
“小屁孩儿,不准对老娘我直呼其名,叫我妈咪!”
“哼,妈咪真难侍候,你不是挺爱听我叫你莫梨花嘛!”
“莫梨花是该你叫的吗?!”
听到这突兀插进来的男声,我的脊梁似被抽了一鞭子。不会错,就是这个声音,这个魂牵梦萦的声音。他,来了,是不是?
我不敢回头,小家伙倒是老实不客气地回头,只见他瞪着大眼睛撅着小嘴上下打量一番那人,最后有点生气地叫:“爸爸,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接我们!再晚,妈咪就要改嫁了!”
“她敢!”
我还是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他就消失了。还有,我现在整个是一孩子他妈,样子好丑,他会不会认不出我。
小家伙牵着我的手,想拽着我走,我站在原地,双脚似有千斤重,然后小家伙说:“爸爸,妈咪哭了。你快过来哄哄她嘛。”
那人也站在原地不动,小家伙生气了,甩开我的手,叫:“爸爸,你要是不哄,我就去叫段叔叔。”
“你敢!”
伴着一阵强风,他飘到我面前,我在泪眼朦胧中终于看到了那张我在梦中描摩过无数次的脸。只是看到他的头发,我忍不住笑出声。
被他抱起来的宝宝,揪揪他辫上的红色蝴蝶结说:“爸爸,你这样子好娘娘腔,害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听了这话,我更想笑了,我摸着那辫子问:“阿骨打,这一年多来你难道不洗头吗?让我闻闻,臭了没。”
他躲着我,站在我三步外说:“不准闻。”
“哦,看来果真是臭了。”
小家伙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说:“妈咪,一点也不臭。妈咪,你骗人,爸爸身上没有我身上的味道,你鼻子失灵了。”
他闻言,脸色变了变,我上前一步,他退后一步,终于我怒了:“蒲桑榆,臭男人,站住,让我闻闻!你要是再往后退,我就消失给你看!”
他咬着唇,别过脸,看着别处,说:“如果我身上没有你喜欢的味道了,你还会跟我走吗?”
听到他声音里浓浓的不确定,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冲上去对着他一顿拳击,大声骂:“傻瓜!你个大傻瓜!你是因为这个才这么晚来找我的?你这头古代的沙文猪!”
小家伙不识趣地插嘴问:“妈咪,你哭的样子才像猪嗫!爸爸帅,不像猪!”
“闭嘴!没见老娘这会儿在发飙嘛!”
“爸爸,妈咪脾气这么烂,你怎么受得了她。不如我们合伙休了她,好不好?”
“你敢!”几乎是异口同声,三人同时说出这二个字。小家伙翻翻白眼道:“原来妈咪是盗的爸爸的口头禅。”
“花花儿,他当真只有一岁?”
我没好气地翻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他是你的种,敢否认,你试试!”
他用拇指抹掉我挂在脸上的泪,叹气道:“花花儿,你更瘦了。”
“废话!你要是生一个磨人精,你也会瘦。你都不帮我,害我这么辛苦。”
“我们再生一个,我帮你。”
“想得美!”
“花花儿——”
小家伙插嘴:“妈咪,我想要个妹妹。”
“花花儿,二比一,我们回东来国生。碧落怀孕十二个月,生了对双胞胎,她灵力恢复了,我这才能来接你们。走,我们回去。”
“太突然了。我还没收拾行李。”
小家伙又插嘴:“妈咪,我就是行李,带上我就好了。我们快出发吧。”
“可是……”
小家伙嚷:“妈咪,你不会是舍不得段叔叔吧!”
“是那个叫段誉的叔叔?”
“喏,就是那边那个和狗玩儿的叔叔。他说他要和你单挑。”
我受不了地拧小家伙的耳朵:“小屁孩儿,这么小就会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爸爸,你看妈咪,她为了别的男人要打你儿子。”
“莫梨花!”
“阿骨打,你身上的味道都转移到你儿子身上了,以后我和你儿子睡。”
“莫梨花!”
下一秒,我被他拦腰抱起成麻袋样夹在他腰上,他叫:“儿子,抱紧爸爸的脖子,我们回家了!”
一年后,我又生了个女儿。女儿半岁的时候,我说取名叫“蒲公英”,蒲蒲男那小子说:“好难听,你要是敢取这名儿,我以后不保护她。”
他老爹说:“你敢不保护她,试试!”
蒲蒲男撅着小嘴,往我怀里钻,一边钻一边说:“妈咪,我头好痛,人家病了,今天晚上人家要和你睡。我今天晚上会香喷喷哦。”
“蒲蒲男!”
“妈咪,爸爸没我香,他还敢凶我!”
“活该!妈咪今天晚上和妹妹睡。你和爸爸睡。”
“我不!”听他俩同声说不,再看他俩如出一辙的表情,我笑:“活该!谁叫你们要我生妹妹的!”
唉,一下子多了二个小魔头,我简直没时间和亲亲老公亲热,看老公欲求不满的暴躁样儿,我爱莫能助。
阿骨打接收到我眼中的同情,气呼呼地指着蒲蒲男命令道:“今天晚上你负责保护妹妹!要是有个闪失,明天我就送你进宫!”
小家伙一听,气焰一下子弱了,嘟着嘴叫:“就知道欺负我!又和妈咪偷偷躲起来造人,讨厌啦,我不要弟弟妹妹了!”
我这当妈听自己儿子说这话,我脸上无光,我板着脸教训道:“小屁孩儿,这些话谁教你的!”
“还能有谁,是蒲蒲风那小子了!他说他爹地和妈咪老偷偷躲起来造人,害他现在成了大哥,要疼二个弟弟一个妹,他很不爽。我不要像他那样有那么多弟弟妹妹,我要爸爸妈咪只爱我一个。”
蒲蒲风是碧落的小鬼灵精,他和蒲蒲男凑在一块尽捣乱,都是令人头疼的孩子。
看他撅着小嘴的委屈样儿,我笑得不可自抑,哄道:“乖,我们家的蒲蒲男比蒲蒲风运气好,你只有一个妹妹,妈咪爱你,妹妹也会像妈咪一样爱你。你好好照顾妹妹,好不好?就一个晚上,好不好?”
“不好!婶婶也是这样哄蒲蒲风的,结果还不是又生了一个,你们大人就爱骗我们小孩儿。”
阿骨打怒了,夹起我就走:“花花儿,不要和他废话。蒲蒲男,把妹妹照顾好了!”
呜呜,很抱歉,我痛心疾首,我不该不听我儿子的话,因为,那晚之后,我又怀孕了,即使是我吃了碧落给的避孕药。当然,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避孕药,我被耍了。
从此,我过上了猪一般的下崽育崽的性福生活。这种生活还不赖,我喜欢。祝每个看我的故事的人也都像我一样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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