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西顿动物小说精选——无障碍阅读学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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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红毛领落入陷阱

过了很长时间,红毛领和灰尾巴才完全恢复,不过充足的食物和休息是包医百病的灵丹妙药。仲冬时节一个晴朗明媚的日子也具有同样的效力,让生机勃勃的红毛领跳上了树桩,用翅膀拍打出击鼓一样的声音。

究竟是这拍翅声,还是它们的防雪鞋在随处可见的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向卡迪暴露了它们的行踪?他背着猎枪,带着猎狗,一遍又一遍地在峡谷上下搜索,企图猎获这两只松鸡。它们以前就见识过他,而他对它们的情况知道的也不少。

这只长着铜红色颈毛的了不起的松鸡在顿谷一带渐渐出了名。猎人月里,有许多猎人都想了结它辉煌的生命,就像从前有个不中用的无赖想一把火烧掉以弗所的世界奇迹来谋求出名一样。

可是红毛领对于在森林生活的技巧方面非常老练。它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悄悄飞走,什么时候应该先蜷伏起来,等敌人走过去后再在一码之内飞身跃起,快速藏到大树后面,然后再迅速逃走。

卡迪背着猎枪,从来没有停止过追寻这只长着红颈毛的雄松鸡。他也曾试过快速开枪射击,可不知怎么回事,每回都有树啊,土堆啊或是某个安全的隐蔽物隔在他们的中间。所以红毛领不仅性命无碍,而且身强体壮,拍起翅膀来声如击鼓。

雪月来临的时候,它和灰尾巴转移到了弗兰克城堡的森林里,这里食物充裕,参天古木也很多,尤其是东边坡上,低矮的铁杉木丛中长着一棵高大显眼的松树。这棵树直径宽六英尺,树上最低的枝条也有其他树的树冠那么高了,到了夏天,树冠顶部就成了蓝背鸟和它的新娘有名的度假胜地。枪弹根本打不到这里来。

温暖的春日里蓝背鸟会在它的配偶面前载歌载舞,它展开亮闪闪的蓝色羽毛,鸣唱着仙乐一样甜美的曲调,那声音那么甜美,那么轻柔,除了它的配偶之外别人是不会听到的,这种曲调在书本上也根本见不到。

红毛领对这棵大树有着特殊的兴趣,它带着它唯一的存活下来的孩子住在大树附近。但是引起它的关注的是这棵树的根部而不是它那高高在上的树冠。树根周围全是低矮蔓生的铁杉丛,中间生长着适合松鸡生活的藤条植物和常绿植物,积雪下面还能扒出甜甜的黑橡子果呢。

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聚食场了,因为,如果那个贪得无厌的猎人朝它们这边走过来,它们很容易穿过低矮的铁杉丛,跑到大树底下,再从粗壮的树干后面嘲弄般地“呼”一声飞起来,让大树来抵挡那致命的枪弹,它们从而得以安全地逃走。在法定的狩猎季节里,这棵大树至少救过它们十二次命。

所以,很了解它们觅食习惯的卡迪在这里设了一个新圈套。他自己在山丘下埋伏起来偷偷地观望,而让他的一个同伙到那糖塔山周围地带上轰赶松鸡。那个同伙大踏步地朝低矮的灌木丛走来,红毛领和灰尾巴就藏在那里面找东西吃,不过在他还离得很远,还不能威胁到它们的安全的时候,红毛领就发出了低沉的“呃呃——呃呃(危险)”的警告声,同时自己也赶紧向大树跑过去,以防迫不得已时要飞起来。

灰尾巴这时正远远地待在山上,它突然看见一个新的敌人就近在眼前,那只黄毛狗直冲过来了。红毛领因为离得很远,又有灌木丛遮挡,所以没有看见那只狗,灰尾巴一下子变得惊恐万状。

它“咕,咕(飞呀,飞呀)”地叫着,先从山上跑了下来。红毛领要冷静一些,它“呱呱,呱——(到这边来,藏起来)”地叫了起来,因为它知道持枪的猎人肯定就在附近。它跑到大树跟前,躲到了树干后面,当它停下来急切地呼唤灰尾巴“到这边来、到这边来”的时候,它听见前面的山丘下面有细微的声响,那声响让它意识到那里有埋伏。猎狗突然向灰尾巴扑了上去,灰尾巴惊慌地尖叫着,飞起来冲到那保护神一样的树干的后面,离开了那个公开的敌人,却刚好落在藏在山丘下面的那个无耻之徒的埋伏圈当中。

“呼”的一下,这个美丽、敏感、高贵的生灵飞了起来。

“砰”的一声,灰尾巴掉了下来——支离破碎,鲜血淋漓,它咽了最后一口气,变成一堆烂肉瘫在雪地里。

红毛领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安全飞走已不大可能,所以它蹲了下来。黄毛狗离它不到十尺,朝卡迪走了过去的那个陌生人就在离它只有五尺的地方经过,但它一直没有动,直到瞅准了机会偷偷地溜到大树干后面,避开了猎人和猎狗。然后它安全地飞了起来,飞到泰勒山旁那个冷冷清清的峡谷里去了。

亲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在了残酷致命的枪口之下,它现在又一次变得形只影单了。许多次死里逃生中,雪月慢慢地过去了,人人都知道红毛领成了松鸡家族唯一的幸存者,它遭到了猎人们无情的追杀,也变得一天比一天难对付。

到了最后,背着枪去追捕它似乎只是在浪费时间,所以到积雪极厚、食物奇缺的时候,卡迪又想出了一个新招。他在聚食场的对面——那差不多是风暴月中唯一不错的聚食场了——设放了一排网。一只棉尾兔,它是松鸡的老朋友了,用它那锋利的牙齿把好几只网都给咬破了,不过还有几只网没被咬着,红毛领正在观察远处那个很可能是只鹰的黑点时,恰好踩着了其中的一只,它一下被吊到了空中,一只脚就套在网眼里。

难道野生动物就没有合法权利?人又有什么理由让别的生灵遭受如此漫长而又可怕的痛苦,就仅仅因为这生灵不会讲他的语言?那一整天,可怜的红毛领被吊在那里,忍受着越来越厉害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它拍打着它那宽大强壮的翅膀,徒劳无益地挣扎着,想重获自由。

整整一天一夜啊,它遭受的折磨越来越严重,到后来它只求一死了之。可是没有人出现。天亮了,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它还被吊在那里,慢慢地走向死亡;它那强大的生命力对于现在的它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第二个夜晚降临了,在闲散的夜色中,一只大角鸮在听见垂死的松鸡拍打翅膀的微弱声音后赶来结束了这场苦难,它真是做了件很仁慈的事。

风从北方吹过来,顺着峡谷刮下去了。雪马从崎岖不平的冰上掠过,越过顿谷平地,越过沼泽,来到了湖边。雪马应该通身洁白无瑕,因为它们原本就是滚动的积雪啊,可是它们的身上却散落着点点黑斑,那是飘动着的松鸡颈毛的残片——那闻名遐迩的彩虹般炫目的颈毛的残片。

那天晚上,残缺不全的羽毛随风飘过阴暗的湖泊,一直飘向很远很远的南方,就像它们曾在疯狂月里随着它一起飞行过那样。它们不停地飘啊飘,一直飘到它们全被淹没,那可是顿谷松鸡家族里最后一只松鸡的最后一丝痕迹啊。

弗兰克城堡附近现在再也听不见松鸡的叫声了,而且浊溪谷里那个松鸡在上面振翅拍击的老松树桩,也因为无人利用而无声无息地朽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