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神秘电话
“余菲老师,有人找。”听见喊,余菲从桌面上抬起头,看到饶焰枫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她立刻雀跃地跑出去:“你怎么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的学校里。
“你瞧。”饶焰枫从身后拎出一个盒子。
“溜冰鞋?”余菲大笑,“买这个做什么?”
“你可以教我溜冰吗?”他那么恳切,恳切得让人心酸。余菲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她赶紧垂下头。“怎么了?”饶焰枫不解地扶起她的脸,“你不高兴?”
“不,我很高兴!”余菲使劲地笑,把鞋子抱进怀里,“摔跤了我可不管。”
“在这附近有一块很好的空地,我们可以去那里滑。”
“好,你等我,马上就下班了。”
那个空地真的很好,是一个闲置仓库的大院子,地面平整,通风又阴凉。“我找了一个早上才找到的。”饶焰枫说。
“你这个家伙!”除了说这个,余菲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心里充满了酸楚的甜蜜,她很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拆开盒子取出溜冰鞋放到饶焰枫面前,“换鞋。”
饶焰枫蹲下身,忽然抓住她的手,说:“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一起溜冰,我无法强迫自己陪你打游戏,但这个,我能做到。”
“我知道,”余菲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所以我这个教练要尽心尽力地赶快教会你,你这个学生可不许偷懒。”
“明白了。”
饶焰枫在余菲的帮助下换好鞋,然后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试探着拖动脚步,余菲托着他的手肘嘲弄地说:“你象只鸭子。”
“丑小鸭也会变成白天鹅的。”
“那你快变吧,快变吧!”
“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吗?”
饶焰枫在学习个过程中几次险情百出,每次都是余菲救了他,饶焰枫笑着说她的力气真是不可小看,余菲就说英雄想要救美当然得有点本事,他们一直在笑,笑得很开心。饶焰枫发现,要想走近余菲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而且在努力走近她的时候,真正感受到了通透的快乐,一种因为付出并感到回应的彻头彻尾的快乐。
说什么不想让我变得不像我,说什么我为了他舍弃了太多,其实他自己还不是一样,从实习时的锻炼开始,到现在学溜冰,如果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可以同时照镜子的话,他一定能看出明显的不同。你也在改变呀,傻瓜!余菲看着饶焰枫淌满了汗水的容光焕发的脸,一直储存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下来,她飞快地悄然擦去。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你别动,我来。”余菲扶稳饶焰枫的身体,从他腰间的手机袋里拿出手机,不知为什么,她“喂”了一声之后那边却没有人回答,她问了又问,但除了电流声和细微的喘息声再没有其他的回应,“怎么回事?”她不解地看着饶焰枫。
“怎么了?”
“没有人说话。”
饶焰枫接过电话时那边已经挂了,他摇一下头说:“是谁在恶作剧吧。”
“正好休息一下,还没吃午饭呢。”
“好,我们在外面吃。”饶焰枫开始解鞋带。
“我警告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一个人学,否则我会辞职的。”余菲神气地叉起腰。
“知道啦。”饶焰枫把鞋子装进盒子里,“可以走了吗?”
“可以。”余菲开心地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午饭后还有一点时间,余菲和饶焰枫回到租住屋里,才刚推开门,电话又响了,余菲抢着接,想不到那边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气得余菲差点把电话摔掉。“怎么搞的,这个人有病啊!”她恨恨地把电话塞进饶焰枫手里
饶焰枫按下按钮,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说:“奇怪,这个号码没听过,可能是骚扰电话吧,再打过来就不接。”
“接,我要骂他个狗血喷头。”
“何必为这种电话浪费情绪,”饶焰枫宠溺地搂住她的肩,“我来替你骂。”
“也好。”
他们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余菲就要去上班了,饶焰枫送她到门口:“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余菲对他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还有,”饶焰枫不放心地提醒她,“你答应过以后工作要带到这里来做,别忘了带书啊本子什么的”
“啰嗦。”余菲摆着手,一边向楼下走,刚一拐角就听见电话铃又响了,她猛然转身冲回去,一连声地喊:“我来接!我来接!让我骂他!”
“我说了我来替你骂。”饶焰枫把电话举到耳边,忽然愣了一下,他不觉心虚地看余菲一眼,谨慎地问:“是你?”
余菲狐疑地看着他,她听不见对方说了些什么,但饶焰枫脸色很不好,他听对方说了两句之后决然地说了声:“好”就把电话挂断了。
“谁?”余菲问
“一个不是很熟的人,他新开了一家公司,想我给他的办公室里画张画,”饶焰枫似有难言之隐,“真对不起,菲菲,今天晚上可能要你自己随便弄点东西吃了,等事情解决了,我做一顿大餐给你吃。”
“有人肯请你画画是好事嘛,干嘛愁眉苦脸的?”
“因为我不太喜欢这个人。”
“管他呢,只要有钱赚就行了。不能跟你说了,再说下去我就要迟到了,你放心,晚饭我会自己解决的,啊,对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尽快。”
“好了、好了,你放心地去工作,不要担心我,我会管好自己的。哈哈,我会给自己安排节目的。”她回头做一个鬼脸,跳跃着跑下楼去。
饶焰枫被她逗笑了,片刻后露出烦恼但决断的神色。
余菲无精打采地在学校里度过了一个下午,她一想到下午回家时饶焰枫不会象往常一样端出美味地饭菜等她回来就浑身提不起劲,她抱着书本走出校门时双腿好象有千斤重。唉——习惯了和他朝夕相处、习惯了生活中有他照顾、习惯了一回家就看到他的笑脸,突然一下要放单飞还真不习惯。这怎么行,这种情况以后肯定还会有的,几个小时都忍受不了,那要有几天可怎么办?头痛啊!苦恼啊!余菲真想把自己的脑袋揉碎。
“余菲,怎么回事?头不舒服吗?”赵鹏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其实他早就等在校门口了。
“你怎么在这里?”余菲惊问。
“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余菲敏感地摇手:“不好听的就别说。”
“不管好不好听我都要说,”赵鹏沉痛地垂下头,“我向你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为了前天晚上的事。”
“你做错什么了吗?”
“我看到你们闹矛盾,所以我想大概我不该约你们出去。”
“没事,已经雨过天晴了。你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个?”余菲难以置信。
“对,我想了两天,觉得不说心里很难过,其实……还有一些话……唉,算了,不防碍你了,你快回去吧,饶焰枫肯定又做好了饭在等你了。”
“今天没有了,”余菲叹气,“他晚上有事,晚饭我要自己解决。”
“是吗?”赵鹏想了一下,“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走吧,顺便把晚饭解决掉,你放心,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很快就回来。”
“好吧,”余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有个人说话总比一个人孤单的好,“我得先把书放回去。”
“没关系,我陪你。
赵鹏陪着她把书放到租住屋里,然后一起步行去了一家味道很不错的大排挡,在那里解决晚餐。
“这里人还真多啊!”余菲四处打量。
“对,因为味道很好,我常来这里吃,都是老主顾了。”
果然,大排挡的老板很热情地送来了菜单,还闲聊了几句,临走时调侃地说:“赵老板,你女朋友蛮漂亮的。”
“不是,她是我的普通朋友,我要敢让她做我女朋友,肯定会被人打死。”赵鹏说完,笑着看瞪着眼的余菲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我已经在擦拳磨掌了。”
“好久没跟你打架,我倒真有这个想法。”
“你以为你还是孩子啊!”余菲哭笑不得。
菜端上来,赵鹏询问地看着余菲:“陪我喝点酒吗?”
“好啊,没问题,不过只能一人一瓶,我还有作业没改。”
“说不定喝了酒你的思路更清晰。”赵鹏笑着叫跑堂的小妹拿了几听罐装啤酒来,“这种牌子的啤酒很顺口,喜欢就多喝点。”
“你好象在为啤酒做广告。”
赵鹏笑而不答,他为两个人的大杯子里注满啤酒,这杯子大得吓人,一罐酒刚好一杯,赵鹏倒得很有技巧,一点也没溢出来,他俯下身,就着杯沿吸了一口酒,酒面马上就下去了,他指了指余菲的杯子,示意她:“象我这样,你拿起杯子时就不会弄出来了。”
余菲果然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酒,然后有趣地笑起来:“蛮有意思的。”
“现在这样子有点像你了。”赵鹏忽然说。
“我就是我,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也还是我。”余菲把酒杯端起来,“喝不喝?”
“喝。”
这种牌子的啤酒果然很顺口,菜又好吃,两个人杯来盏往,不觉喝掉六罐,看到面前堆着的空啤酒罐,余菲吓了一跳,“不能再喝了,”她拼命摇手,“再喝工作就完不成了。”
赵鹏适可而止,他关心地说:“吃点饭吧。”
“肚子里全是酒,恐怕没地方装饭了。”余菲苦笑。
“那我们随便走走,消化一下再吃东西。”
“也好。”
赵鹏结了帐,领着余菲向湖边走去。“天要黑了。”余菲仰着头喃喃地说。
“随便走走就回去。”
“哎呀,头昏脑涨的。”余菲靠着栏杆停下来。
“那边有个石凳子,我们去坐一下。”赵鹏下意识地去扶余菲,却被她不好意思地推开。
不习惯。”她讪笑。
“还不是怕你摔跤,你走路都象不倒翁了。”
“我觉得我蛮清醒的。”
“有醉意的人通常都不会说自己醉了。”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觉得自己没事。”
他们并肩走了一段路,赵鹏终于说:“余菲,我有些话说出来会舒服一点。
“什么?”余菲低着头,不经意地研究着地面上的花纹。
“你好好听我说,”赵鹏抓住余菲双肩,让她面对自己,他面孔上呈现奇异的坚定而紧张的神色,“我喜欢你!”他说。
“啊?”余菲不信地大笑,“你喜欢我?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
余菲慎重地研究他的神色,过一会儿转开脸说:“谢谢,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赵鹏有些无奈,“我只是想说出来,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还想祝你幸福。”
“谢谢!”
“你不介意吧?我也不想增加你的烦恼,但是不说出来我会很难受,早就想说了,后来看到你和饶焰枫的感情蛮不错的又觉得不应该说,可能是因为今天喝了点酒,所以……”赵鹏开始为自己的冲动懊悔。
“没——事,我真的不介意。”余菲不得不加上手势来强调自己的意思,“我们还是朋友吧?”
赵鹏松了一口气:“这话该我来问你。”
“我的回答是——是!”
“这我就放心了。”
“接着散步吧。”
“好。”赵鹏刚迈出一半的步子忽然又收回来,“记得,我们还是朋友,有什么事别忘了找我帮忙。”
“明白!只要你不嫌烦。”
“走吧。”
关系明朗之后心情格外轻松,赵鹏与余菲一路侃侃而谈,非常开心,路经一家有落地玻璃窗的餐厅时,余菲随意地朝里一望的同时动作忽然定下来,“怎么了?”赵鹏不解地问。
余菲咬住嘴唇低下头,随即又抬起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说我要不要进去问候一下?”
“问候谁?”
“他在里面。”
“他?”赵鹏望着餐厅里细细搜寻,很快看到和一个漂亮女人坐在一起的饶焰枫,他笑着说,“你不是说过他今天有事嘛,因为对方是个女人所以有点意外吗?你不会想歪了吧?”
“不、不,只是有点意外。”我应该信任他,余菲自欺欺人地想,她意识到她很介意他没有直接告诉她约他的人是商羽依,并进一步联想到那些无人应答的神秘电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她的心情迅速滑落又不想赵鹏看出来,只能强颜欢笑。
“我们别打搅他,你看呢?”
“好吧。”余菲四处看了看,“天色很晚了,今天就走到这儿吧,我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
“没问题,我送你回家。”
“嗯。”
饶焰枫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商羽依,她依然象在师大里最后一次同他约会时那样用白嫩纤瘦的手指无声地在杯沿拂动,姿势更为优雅,但他已不会象那时那样不知所措了,他清楚地说:“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能接受。”
“我预感到你会这么说,”商羽依抬起幽深的双眼,轻轻推开杯子,“但没想到你会回绝得这么干脆。”
“很抱歉。”
“没关系,该说的我都说了,你选择了你想选择的。”她烦恼地托住额头,“我真傻,一直自信地以为你跟余菲不会有结果,如果我肯请求你的原谅,你一定还会选择我,没想到错的人是我。”
“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更适合你的人。”饶焰枫不忍看到她伤感的神情,便转开脸,却意外地看到从窗外经过的有说有笑的余菲和赵鹏,他们靠得很近,姿势极为亲密。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余菲说的会为自己安排节目就是指跟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消磨晚上的时间吗?我应该信任她,他自欺欺人地想,但事情为什么这么巧?他赶紧对商羽依说:“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想早点回去。”
“怎么?”商羽依很受伤,“这么急着离开我吗?”
“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不起!”他急急地离开座位,左冲右突地跑出餐厅。
他四处张望,却没找到余菲的影子,于是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心神不宁地赶往租住屋。菲菲,你现在正在屋子里等我是吗?我一推开门就能看到灯光下你甜美的笑脸,街上看到的是错觉,一定是的!
车停在楼下,饶焰枫丢下钱就冲上楼去,为什么?为什么房间里没灯?他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里面很黑很黑,按亮灯,客厅里是空的,餐桌上放着余菲预备改的作业,很醒目。他慢慢地走过去,忧伤地抚摸作业本的封皮。菲菲,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需要你,需要你帮我抚平内心刚刚纠结的疙瘩。他在桌边坐下,静静等待。
不到十分钟,他隐约听见余菲在楼下同赵鹏说话的声音,接着是上楼时的脚步声,没多久,门被推开,余菲出现在门口。“你已经回来啦,我以为要等到很晚。”她的笑容看上去不是那么开朗。
“我以为一回来就会看到你的。”他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出去逛了逛,”她在他身边坐下,“你呢?事情谈得怎么样?”
“我拒绝了。”
“为什么?”她的心突得跳了一下。
“不愿意。”他有点不耐烦,“别说扫兴的事了,说说你逛街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没有。”她的头靠上椅背,赌气地盯着天花板。你不说我也不说,她想。
饶焰枫恼火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坦白的打算,便起身走到窗边,从抿紧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不坦白告诉我?”他很不喜欢今天的余菲,真的,这样的余菲让他觉得陌生而虚伪。
“不告诉你什么?”余菲侧过身体,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一丝疲惫涌上心头。为什么要这样?我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信任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指望我怎么理解你呢?
“你跟赵鹏在一起,对吗?”一开始就坦白地告诉我我会接受的。饶焰枫想着,心底里的郁闷加深。
“对。”她受伤地抬了抬下颌,他怎么可以那么神气活现地指责我,他还不是一样吗?
他慢慢地转回身:“不解释一下吗?”看到她笑容冻结的脸,他更觉得气闷,她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好象什么都是他的错。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不肯看他,“正好碰到就一起走走了。”
“这么巧吗?”
“你干嘛跟审问犯人一样?”余菲的声音大起来,“你以为我们约好了的吗?他不过是来找我为那天的事情道歉,我随口说你不在,他才邀请我出去走走的。”
“道什么歉?有什么好道歉的?那天是我不好,为什么要他道歉?所以你们就一直走到现在才回来?”饶焰枫的声音也大起来,“老天不长眼,让我看到你们了,他对你笑的样子让我觉得很不爽!”
“我也看见你们了。”本来余菲不想说,一心期望着他能主动告诉她,但看到他打算一直隐瞒下去还无事生非地找架吵她就忍不住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声音平静下来,“你和商羽依两个人坐在气氛那么好的餐厅里,她很漂亮,漂亮得不得了,不管哪个男人跟她坐在一起都会很有面子吧,你真是荣幸,能受到她的邀请,你怎么不告诉我想买你画的人是她呢?那几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也是她打的吧,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是我她就一声不吭,原来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解释说她想同你死灰复燃被你拒绝了,你是要这样说的吧?是吧?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加油的,可惜你没告诉我,是不是怕我会发疯?”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当她终于停下来,喘着气看到饶焰枫完全没有表情的脸时,她绝望地想:完了!我不是存心要这么说的!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冷若冰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远很远。
“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是保护她还是保护我?”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就此打住!再说下去就什么都毁了!余菲在心里狂喊,嘴巴却不受控制,她受不了他的表情,受不了他发音时的声调,他此时所有的一切都刺激得她失去理智,刺激得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饶焰枫的眉毛皱了起来,虽然在心里警告自己,但不想说的话还是脱口而出:“一碰到事情你就哭,要是哭能解决所有问题你就哭好了,我不会同情你的!”
这句话伤透了余菲的心,她抓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狠狠摔到地面上,一声脆响后碎片飞溅一地,落在上面的闪烁的光芒好象是它们的眼泪。两个人冷眼对峙,足足分钟,不服输、不忍让、不宽容、不体谅,只有赌气和倔强。
余菲突然转身冲出门去,在街上乱走一通。不哭!绝不哭!她一边愤恨地想一边狂乱地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她把所有骂人的字眼都堆积到饶焰枫身上,但这样一点也不能解恨,反而越发痛苦,她从不知道她的眼泪会有这么多,它们不断地涌出,打湿了她的脸,打湿了她的手背,也打湿她的衣襟,一颗心完全浸泡在泪水中,无依无靠地漂浮。那双曾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的大手哪里去了?那双曾深情地注视她的眼睛哪里去了?那些曾让她陶醉的甜蜜话语哪里去了?还找得回来吗?
夜越来越深,余菲等到脸上的泪水干透了,眼圈的红肿也消退后沉重地走回租住屋,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却没有人,她拿起桌上的作业本,一转身看到墙角立着的画,画面被无数纵横交错的浓厚的色带毫不留情地破坏,画中象极了饶焰枫的人的笑容变成难言的苦涩。余菲颓然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无声地离开。
睡房中,饶焰枫仰躺在床上,他似乎听得见又似乎听不见,他似乎看得见又似乎看不见,一切陷入麻木,连不能自己的心痛也混淆进这片麻木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清楚得记得每一个细节,并在脑海里无法克制地一遍遍回放,每想一遍伤痕就深一点,伤到无法承受,只有让自己重新陷入麻木,他敏锐地捕捉到余菲回来又出去的声音,但他感觉到的只有麻木——混沌的麻木、无法思考的麻木!
明天,谁也无法预料。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