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楚离歌,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她抓住他变成冰的衣服。顾不得嗓子撕裂般的痛,顾不得声音是如何的令人毛骨悚然。趴在他身上痛哭。是他在她昏迷的时候一遍一遍爱的呼唤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他怎么能死!
“楚离歌,你不能死!”当她在为西帘伤心流泪的时候,楚离歌却已然为我她出了一切,而她却浑然未觉!
楚离歌,楚离歌,你怎么那么傻,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付出!
“……水……衣……”她听见他低呐,原来系住他灵魂不肯走的,是她!
楚离歌!楚离歌!
她俯身,吻向他已快结成冰的唇……
你肯为我死,你肯为我生,我又怎么能不动心!
感觉他的唇如此冰冷的刺骨,每一次,发病都要承受如此的痛苦么?以后不会了,有我抱着,你就不会再冷了,对不对?
泪一滴一滴的延着脸颊滑入他唇里,那么苦那么涩,一直苦到他灵魂深处。
水衣!水衣!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活下去,如果我的死能带给你和西帘幸福,我想我会笑,一直笑到黄泉,笑到奈何桥,笑到渴下孟婆汤……
不!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你怎么可以离开?我还没为过往说一声道歉,你怎么可以离开?你又怎么可以让我看着你死在我怀中,而我却无能为力!你那么宽容,绝对不会用死来惩罚我对不对?所以你要醒来,一定要醒来!
……水衣……你明知道我不忍心惩罚你的!
她哭倒在他怀中。离歌!离歌!
“水衣!”这次是真实的声音,不是灵魂的交流。所有人惊讶的看着他身上渐渐化成水的冰块,看着他从流着水的破床上坐起身。
“水衣!”他深情的凝视着面前毁容的女子,如凝视着世上最美的珍宝。
“……离歌……你……醒了……”她的声音颤抖而嘶哑如破锣,原本如黄丽儿的嗓子再也不能唱歌了!
“醒了!”二人相视一笑。眸中是无限的深情,久久的凝视着对方无语!
她的笑是如此的明艳,慕容穹想到程府上那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鱼。
终于,她又回来了!
只是看着二人深情的眸子,他的心止不住的轻颤。
“是不是很丑?”伤口渐渐好了,楚离歌为她解开纱布,水衣小心翼翼的问。
“是很丑。”楚离歌看了看说。水衣沮丧的低下头。
楚离歌笑了笑,俯首在她脸颊上偷亲了一下,水衣脸蓦地通红,气呼呼地推开他,“你……不是说丑吗?……”
“可我喜欢看呀!”坏坏的笑起来,将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烧焦的头发,“我的水衣,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看!”
“可我自己都不敢看!”她低下眼眸。有那个女孩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面对毁容,若不是他,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他抬起她的下鄂,让她正视着自己,“水衣,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嗯?”她有些害怕的逼开他的眼睛,那么深的情,让她难以承受。
他吻了吻她的眸,“丫头,看着我。”水衣抬了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我曾说过,非你勿视。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可现在我想告诉你。”抚摸着她被毁容丑陋不堪的脸,“非你勿娶。”
水衣的身子蓦地僵硬,他握住她的肩头,“我爱你,一直未变,我知道自己没有西帘好,我的肩膀不够宽阔,我的身材不够魁梧,我的气质不够威严。但我还是想为你承担所有重担,为你阻挡风雨,陪你一起看日出日落。水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他惊张的盯着一脸惊愕的女子,心提到了嗓眼。虽然他有足够的毅力,虽然他会坚持不懈,可还是害怕拒绝呀!
泪突然不可抑止的涌出,楚离歌慌神了,“别哭!别哭!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她的眼睛刚好怎么能再流泪!
水衣扑在他怀中,泪沾湿了他的衣襟,“你别哭了,我不向你求婚了好不好?”
水衣蓦地抬起头,“你都说了!”声言厉色的瞪着他。
“好好!我说了!”她叫的那样大声,怕她嗓子又痛,忙点头,“那你……愿意吗?”
水衣脸又通红,低头不语。
见她不说话,楚离歌顿时手足无措,“那……那我先……出去了……”她还是不喜欢自己!他的心突然掉进冰窑里。
“啊!”突然听到身后人一声轻呼,回头,见水衣正捂着脸,十分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楚离歌惊慌的抬起她的脸,想查看伤口,一边叫人。
水衣蓦地放开捂在脸上的手,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随及躺在床上,捂着被子不看他。
楚离歌愣愣的坐在那儿,半天反应不过来。水衣见没有动静还以为他走了,露出一只眼睛瞄一下,见他还愣愣的坐在那儿,忍不住笑起来。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他突然大笑起来,扯过被子,逼着被子下娇羞满面的人儿看着自己,“你答应嫁给我了对不对?……”
“嘘!”水衣点住他的嘴,他这么大声会叫来好多人的。
看着她翘起的小嘴和放在自己唇上犹带伤疤的手指,楚离歌心神一荡,低首吻住她小巧的嘴。
“哼!哼哼!”门边,慕容穹使劲的咳了几声,相吻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瞬间布满红潮。水衣害羞的钻进被窝中再也不敢出来。
楚离歌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故作平静的问,“殿下有何事?”
“为难民的事而来。”慕容穹忽略他不自然的神色,淡淡的道。看到水衣一脸幸福的神色,他心里由衷的祝福她,虽然心里有一些失落。
“那些……难民……怎么样?”害羞归害羞,可一想到那么多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心再也安宁不下来。
“火山喷发太严重,聊洲长年积雪大部分融化,如今雪灾未过,火灾又起,洪灾紧随!”这几日着实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赈灾物质到了吗?”遇到这种天灾朝廷不是应该拨一些救济吗?
“朝廷哪有那么多物资赈灾?聊南行馆刚建好,况且如今各皇子拥兵,父皇便是想拨款也不敢。各地富豪又不肯多捐款……”唉!难啦!
“聊南行馆被火烧?”火山竟然真的蔓延至此?
“嗯!”慕容穹点了点头。
水衣眸子转了转,突然计上心来。“让工匝将宫殿碎砖碎瓦做成小的……聊南行馆……模型,……拿到出去买。这些残砖碎瓦沾了皇家的贵气,一定有许多人来买,然后拿这此钱来赈灾。”
“好计策!”慕容穹眼神蓦地一亮,忍不住拍手叫好!
“你再让人暗中记住那些人买了模型,然后再让其捐款。”买模型的必是富翁,知道他们有钱后,再让他们捐款,一个个就没有理由哭穷了!
“我这就去!”慕容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匆匆离开。
水衣握了握夜光明珠,有这样一个忧国忧民的人当皇帝真是百姓的福。“龙啊,……到时你……可一定要记得……帮他!”
慕容穹的一锤定音之计是在皇上对立储之事犹豫不决之时,让苍龙出现在离王府。皇帝一向自命为真龙天子,如果龙显离王府,那便说明离王慕容穹便是真命天子,到时不仅皇上,连天下人都如此认为,那么他坐上皇位便顺理成章了!
回头看见楚离歌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她脸又忍不住红了,刚才真丢脸。“你……干吗……这样看我?”
楚离歌抬起她的下鄂,刚才她献计时那神采飞扬,运筹帷幄,自信满满的神情是如此的动人。“我的水衣原来可以这样美!”
“你……”她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不敢看,他还说她美,大脸发热吧。
“我还没吻够!”他咬了咬她小小的耳坠,感觉她身子一颤,坏坏的一笑,再次吻上她的唇。
远远地,西帘静静地看着破屋中的一切,他想,爱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可以让绝望的人找到生、希望,可以让死的人复活,也可以人冰封的人解冻!
那****看着水衣醒来,他看着楚离歌一点一点在她的唇下融化,他看着他们深情的凝望!转身狂奔而去!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们,他需要想清楚龙神的话,理清楚自己的感情,看清楚自己的负担。
同时也看到了楚离歌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晕,看着他们偶尔的亲昵……
他的心好痛,他好像过去将她抢回来,然而他没有!
如果他们相爱的代价是兄弟的死亡,他不能!如果他们相爱的代价是她的死亡,他更不能!所以,他惟一能的,只有逃避。
西帘,你注定是生活在蜗牛壳下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