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还没回过神来,保时捷车上缓缓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的白色名牌披肩上,一小部门头发遮住她小巧的脸型。她和曲向并排而行,那么和谐。
秦桑往后退了退,退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她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和曲向在商场里逛街的女人。她也想起来,这女人就是曲向的未婚妻,好几年前就已经是了。几年她曾经在曲向和她的订婚典礼上见过她。她的美丽和气质她曾让秦桑赞叹不已,只是后来秦桑全忘了。以至于上次在商场上遇到,她也完全没有认出她。
秦桑有点哭笑不得,原来真的不假,曲向果然有个未婚妻,而且是多少年都没有断掉关系的未婚妻。
秦桑意识到自己果然当了和他四年偷情的情妇。怪不得曲向从来不愿让自己和他的亲戚朋友有牵扯,甚至连在电话里说句话都会愤怒不已。她果然是见不得光的。
秦桑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狠厉。呵!见不得光?曲向,你能想到这种方法来侮辱我,我就有办法让你后悔。
凭什么,凭什么我被你害成今天这样,一辈子也幸福不了了,你却能被你未婚妻陪着去幸福?
做梦!
秦桑一咬牙,又从角落里走出来,跟在曲向他们身后,重新走进了餐厅。
餐厅服务生见她去而复返,跑上来问:“小姐,你刚才不是找过了吗?这儿并没有你要找的人。”
秦桑看到曲向她们走进了一间类似包间的地方,也不顾身边的服务生,抬脚就往那边走。
服务生一看她的去向,大惊,跟在她身后连声阻止:“小姐,小姐,你朋友不会再里面的,那是我们的贵客,你不能进去。”
秦桑哪里会管他,甩掉他阻拦的手,直直地闯了进去。
包间的门锁卡拉打开,门被秦桑狠狠地推在墙上,“哐当”一声巨响。
屋子里的人齐齐抬头朝门口看过来。
原来包间里并不是只有曲线和他未婚妻两个人,除此还有一对年龄稍长些的夫妇,和一个和曲向未婚妻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女孩子。
秦桑摔门进去的时候,曲向正为他未婚妻拉开椅子,让她入座,其他人则微笑着看着他们。
然而这种温馨的气氛却被秦桑这猛烈的动作瞬间打破。
曲向转过头看过来,脸色骤变,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秦桑,视线像是要结成冰。
……
想要阻拦秦桑的服务员见自己没拦得住人,秦桑已经闯进来打扰了贵客,不由懊恼不已,连声对包间里的人说:“对不起,对不起。”拉着秦桑就要往外走。
秦桑都闯进来了,哪会这么容易就出去,在门口和服务生几番拉扯。
坐在最里面的中年男人微微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
曲向未婚妻却并不显出任何不悦,面上依旧微微带笑,先安慰那中年男人:“爸,没什么事儿。”安慰完了,又优雅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秦桑走进两步,温和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秦桑一把甩开拉扯自己的服务生,挺直腰杆,迎上她的视线,扬起眉头说:“你问问那位曲先生呢。”说着又朝曲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曲向在这期间一直冷冷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众人听秦桑这么说纷纷把视线转向他。
屋里那个比较年轻的女孩子“咦”了一声问:“姐夫,你认识这个人的吗?”
已经没有任何形容可以表现得出曲向如今脸色难看的程度了,整个包间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压得降到了零下几度去。屋子里没有任何人敢说话,气氛反而压抑得不行,所有人都把目光定在他的身上,等着他的解释。
曲向忽然把手边的椅子往前面狠狠一推,朝门外一指,对秦桑冷冷地命令:“滚出去。”
秦桑既然闯进来,已经早有觉悟,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也顾不得害不害怕,梗着脖子讽刺说:“怎么了?敢做却不敢让人知道吗?”环视了一圈,故意表现得像是耀武扬威,“哪个男人没在外面觅点野食,我看你未婚妻这么有修养,你就算再在外面养几个女人她应该也不会在意的吧。”
包间里的人一下子全都怔住,中年夫妇气得直打哆嗦,指着秦桑的脸问:“你说什么?”就连一直优雅高贵的曲向未婚妻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曲向。呆若木鸡的服务员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一回想之前秦桑找人时形容出来的样子和曲向还真有几分相似,顿时了悟,原来是那关系啊!
曲向英气的眉头皱出了一个结,冷冰冰地盯着秦桑看了会儿,最后知道已经瞒不过,闭了闭眼,对在场的两位长辈抱歉地一弯腰说:“对不起,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对于这件事情我以后会给两位一个解释。先告辞。”
说完也不给别人阻止的机会,一把拉住门边的秦桑就往外走。
从包间到餐厅门外有一段距离,曲向越走越快,完全不顾身后的秦桑能不能跟上。
秦桑一边想要从秦桑手里抽身出来,一边要顾着脚下不摔跤。步子从快速走已经到了最后用跑的。出餐厅,下楼梯的时候,一时不注意,脚一崴,她差点摔下去。
最后还是曲向手一勾,抓住了她的腰,把她就这么斜斜地夹在了腰间。
秦桑几乎两只脚离了地,手在曲向肩上狠狠地推了推,想让他放手。曲向却是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夹着她往楼下走去。
秦桑忽然意识到曲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被自己给气到了,也不管自己一路引来的无数目光,眯着眼睛就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没心没肺地问:“曲向,怎么样?好玩吧……哈哈……曲向,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曲向什么话也没有,直接夹着她一路从餐厅出来,下楼,直接到了停车场。然后一把把她扔进车里。
秦桑被扔得歪歪扭扭,翻个身坐起来,却发现曲向并没有坐到驾驶仓里去,而是跟着她进了汽车后座。
曲向把汽车门带上,两个人瞬间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秦桑对上曲向一双暗沉得像深渊的眼睛,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手撑在身体两侧,想要往后退让,却退无可退。
曲向一只手把秦桑往车靠背上一推,一只手已经卡上了她的喉咙,自上而下冷冷地俯视着她说:“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不是很得意的吗?继续得意啊!”
“放手!疯子。”秦桑用力捶打曲向的肩膀后背,在他的手背抓出一道道的抓痕,拼命挣扎,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曲向不但不放手,手上的力道反而越捏越紧。
秦桑有些呼吸困难,脸色泛红,断断续续地说:“曲向你疯了,外面有人……车外有人在看。”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主意力,现在真的有人在车外好奇地打量。
但曲向一点都不在意,卡着秦桑地喉咙冷冷地说:“你不是想死吗?我送你去死。我疯了?你才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可等秦桑真的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曲向却又把手放开来,然后转身坐到旁边。秦桑有些惊吓过度,曲向一放手,她就抡起车厢后面的一本杂志往曲向脸上抡了过去,尖着嗓子吼:“曲向,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才够?你不如真的杀了我吧。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对不起你的是我父亲,他已经死了,死了几年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凭什么要把罪责全部怪罪在我身上?我有什么错?我什么都不知道。”
曲向一愣,转头看向秦桑:“你说什么?”
秦桑喘着气,“我都知道了。我会沦落到今年不全是拜你所赐吗?”
曲向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想到什么,又问:“你又去和你老情人见面了?”
“你放屁!”秦桑又抡了本杂志砸在他的脸上。上一本被他档掉了,这一本却砸得实实在在。如果不是他迅速转头,杂志甚至已经砸在了他的眼睛上。杂志坚硬的书皮割坏了他的眼角,杂志掉下来,他眼角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血迅速汇集成珠,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曲向有所感觉,伸手在脸颊上摸了一把,小半只手被血染得通红。
……
曲向的视觉番外
曲向总想,或许有一天,他会放手,放了她,放了自己。
曲向第一次见到秦桑的时候是在她父亲公司的会议室里,当时曲向正和她父亲谈关于合作的事情,秦桑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扬着脸质问秦正隆,“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学校投资研究项目,你这样不明摆着让我变成学校焦点吗?”
生意场上冷血无情的商业巨霸难得一见地笑弯了眉眼,好脾气地说:“桑桑,爸爸在谈正事呢。”
秦桑很傲慢,一副全天下自己最大的样子,瘪嘴说:“我这也是正事儿啊!反正我不管,我的人生,我做主,我的学校,我搞定!”说完像一只孔雀一样骄傲地仰头往外走。
只是离开前,手背不小心刮在了曲向放在桌上的文件上。
文件夹“唰”地被甩在地上。
曲向弯腰前,秦桑已经把它捡起来放在了他手边,并且随口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转身出了门。
曲向几乎可以确定,这整个过程中秦桑甚至没有拿正眼来瞧自己。
高傲得目无了一切!
曲向当时就在想,如果能在这张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脸上看到挫败、无措甚至绝望,那该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曲向从来就知道秦桑的那份高傲与她的身份无关,那是天生的,是发自骨子里的傲气,她甚至从来没有自卑过,从未受到过挫败。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像是矮了一截,那份自信与骄傲,无人可及。或许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愿意为任何人,任何事多浪费自己哪怕是一丁点的注意力。
所以,当秦桑为一个男孩儿不顾天气,不顾别人的注视,每天都等在他的公司门口的时候,曲向不可置信,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也会愿意为别人驻足?
可是曲向并没看走眼,那就是秦桑。
她每天骑着一辆小脚踏车过来,然后在树荫坐着等那个人。偶尔拿着MP3塞着耳机听歌,偶尔变魔术似的拿出本书或者一份报纸来看,嘴里咬完一根棒棒糖再换吃酸梅。曲向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着她的方向,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等他的样子。
曲向偶尔站在窗前看她会儿。
秘书进来送资料,总是笑着开玩笑:“这小姑娘又在这边等她梦中情郎了。年轻人谈恋爱,真是有激情。这女孩子暗恋楼下的亦歌……”
曲向问:“亦歌?”
秘书说:“嗯,是啊,我们这边的实习生。”
曲向知道!那是一个长得很不错,而且很聪明,很有才华的男孩子。
原来,她喜欢的是他?
所以,自那以后,曲向更加注意那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