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曾茜凤被保剽拖出了门,蒋云的心更是久久不能平静,心中特别害怕,而且特别心烦,就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在房里踱来踱去,她脑里全是未回家的龙强身影。抓过桌上的手机,她把同一组号码按了不下十遍,越按越急,可不管怎样,电话里传来的都是那甜甜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已经关机!”
到底会出什么事呢?想到龙强的病,想到龙强有可能出事,蒋云就更心烦意乱,像是整个人快爆炸一样。
“来人!”甩掉手上的手机,她朝空空的屋里大喊了一声。
“蒋董,有什么事吗?”几个保剽应声而到。
“刚才那女人呢?”
“走了!”
“知道了!”蒋云应了声,接着便抓过桌上的皮包匆匆出门。
“蒋董这是——”出于职责所在,为首的保剽问道。
“没事,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出去走走!”蒋云摇摇头,急急奔向自己的爱车。
几个保剽看着蒋云的离去,面无表情,只是眼随着蒋云的消失而变得迷茫,是在担心自己的主人吗?没有谁知道他们的心事,也没有谁愿意去了解他们。
“吱——”蒋云轻轻的就把门推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鲁枫的住处,是担心龙强在这里吗?或是以为曾茜凤回了这里?她不知道。
“为什么不关门?”心里这样自问着,蒋云不觉也害怕和后悔了起来,为什么不叫两个保剽跟随呢?忍住叹息,她再次走向屋里。
“茜凤——茜凤——”叫了数声无人应答,她这时才想到曾茜凤应该在医院。
那门?算了,自己已无法去顾及这些,匆匆关上门上车,她又向医院开去。
凌晨四点钟的街道除了街灯发出的微弱亮光外,行人稀少,从未独自开车的蒋云心惊肉跳,一分神,车便撞上了路边的街头灯……
蒋云受了伤住进医院,只是在医院里,龙强对她的态度似乎变了,对她的好超出了她的想象。同样,两个小孩也会每天到医院陪她……
“念强!”正准备上车,两小孩突然被等在院门口的鲁枫叫住。
“哼!”念强别了他一眼,倔强地要上车。
“念强!”鲁枫上前抱住了他。
“有什么事就说,你把阿姨弄哭了,我才不会理你呢?”念强一副‘大人’相。
“跟我回去陪陪李阿姨,我今天要去上班!”鲁枫的语气缓和得成了哄小孩。
从何时起,他变得这么没了原则,变得成了连小孩都憎恨地恶人。
“要陪你自己去陪,我才不要管呢?”念强索性坐进车里要关门。
“你——”鲁枫气得发抖。
他无奈地把目光投向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龙强身上,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然,只有失望。
“叔叔,开车吧!”念强小声催促。
说实话,看到舅舅地沮丧,他有点心软,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答应舅舅,但是,那对曾阿姨不公平,早熟的念强心里在挣扎着,不得以,他只好请求赶快离开。
“好!坐好了!”龙强得意的点头。
鲁枫看着龙强的车子逐渐消失,很痛苦,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不理自己,心就揪得更紧。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他挪不动脚步,脚下就像生了根似的。
“你变了,为什么不给一个合理抛弃我的理由!”熟悉地声音传进耳里。
他回头,出乎意料地看见了曾茜凤平时审犯人的那种目光,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眼里闪烁着泪花。
“没有理由,不爱就是不爱了。”不敢看她的眼睛,鲁枫说出违心的话语。
话毕,他狠下心,马上转身欲离去。只是——
“站住!”穿着病人服的曾茜凤上前拦住他,用含恨和不解的目光瞪着他,就像一棵随时会倒的树苗站在他的面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看着一身白衣白裤,脸色也苍白无力的女人,鲁枫差一点就心软地要说出原因。他抬头看天,努力地控制自己。
“你知道女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那就是无辜的被人抛弃。”曾茜凤怒吼。
“很报歉,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努力地深呼吸一次,鲁枫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很平静。
“你撒谎!”曾茜凤不争气的眼泪落了下来。
“我没有,请你离开我,放过我行吗?”
“你——”曾茜凤举起的手掌在半空中停止,在看到鲁枫苦苦哀求自己的眼神时,她绝望了,死心了,决定忘记这段感情了。可是真的又能忘掉吗?
“我恨你!”曾茜凤转身朝自己的病房跑去。
凤儿!凤儿!原谅我!鲁枫的嘴唇张了张,但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终究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他该怎么办?看着那绝望的眼神,鲁枫心里也特别难过,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铁石心肠在曾茜凤离开的那一刻立即崩溃。走到公路边的栏杆上,他有气无力的斜倚在了上面。
同样,躺在病床上的曾茜凤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可是心里的痛却是有增无减,脑里想的全是鲁枫!他会冷吗?他现在在哪里?现在和李素凤在一起吗?
昏昏沉沉中,曾茜凤倦缩在病床上,很快进入了梦境,那是一个怎样的梦呢?
梦里的她不知何故跑到了海边,看到海岸边岩石耸立,沙滩绵延,浪花在岩石与岩石间翻滚。她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心中若有所悟,却又神志昏沉。沿着海岸,她一步步的走着,没有目的,也无思想,只是一步步的向前走,她的脚踩进了海浪里,彷佛身边倚着一个高大身子,另一双白皙的脚,也在海浪中轻轻的踩过去。她回头望望,身边的海浪涛涛滚滚,无边无际,阳光静静的照着海浪,照着沙滩,她身边一无所有。
海浪涌上来,又退下去,喧嚣呼啸,翻腾汹涌。她继续在海边走来走去。每一阵大浪卷起成千成万的小泡沫,每个小泡沫迎着阳光,幻化出无数深深浅浅的白色,她凝视着那些水珠,低低的喊:“枫!你在哪里?枫,你在哪里?”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公平的吗?这就是那冥冥间的裁判者所做的事吗?她从沙滩上跳了起来,握紧拳头,对着那涛涛滚滚的大海狂叫:“这不公平!太不公平!太不公平!老天,这不公平!”
一个浪涛再次汹涌地打来,她忽然打了开寒颤,睁开眼,看看四周。病房还是出奇地安静,没有海,没有浪花,原来自己是在做梦。
“鲁枫,鲁枫,你混蛋,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自语着,她下床,冒着寒风趴向了窗边。
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心里想着那个又爱又恨的男人,曾茜凤感觉自己就快发疯了,继续蜷缩在床上,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全是鲁枫的影子,被单上每个花纹里有他,吊灯上每片玻璃中有他,甩甩头,他还在,摇摇头,他也在,闭上眼睛,他还在……哪儿都有他,也是哪儿都没有他!
不行,她一定要出院,一定要明天就开始工作,明天就开始上班。傻傻地对着窗外笑笑,她振作起精神,擦干眼角的泪水,慢慢收拾生活用品。是的,她要出院,天一亮她就要离开医院,离开这个让她伤,让她痛,让她寂寞的地方。
带着失落的心回到警局,正好听见局长在开会,并讨论让谁去当‘卧底’一事,想也没想,冲进会议办公室。曾茜凤也不管旁人奇怪地目光,直直嚷道:“我去!”
什么?全会议室的人齐齐望向闯进门的她。那些目光中有不解、有惊讶、更多的是不相信!
“我说我去。”报歉地笑笑,曾茜凤重复道。
震惊!不错!全会议室的人都被她的话吓到。最后还是局长第一个从她话语惊吓中清醒过来。把她拖向办公室,并严词指责道:“你疯了不成!这整件事我们都打算让鲁枫去。第一因为他以前是交警队的,不会引起怀疑;第二因为他有实际经验;第三个原因是因为他对那儿比较熟悉,因为那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第四个原因是因为你才出院,你知道你有多虚弱吗?”
他是真的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更搞不懂的是这个‘女英雄’怎么早上一出院就直奔警局,而且还要接下当‘卧底’的工作。
“局长,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说我去就我去!”
“你?”局长无言。
搞不懂呢!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局长呀?
“吱——”门在突然间被打开,局长的表情马上变得轻松。
看到进来的是何人,他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来得正好,他说他要去当‘卧底’,你们好好谈谈。”一见鲁枫走进办公室,局长马上眉开眼笑。
呵,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等!”只是他乐观得太早了。
曾茜凤地一声吼叫,让他立即停住脚步。
“怎么了?”局长傻傻地回头。
“怎么了?”曾茜凤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落魂的鲁枫道:“你认为他能完成任务吗?我是没经验,但我是新人,因为我是新人,所以对方不会怀疑我!而且我没有任何牵挂!不像他……”
可真的能做到毫无牵挂,真的能做到全身心的忘我工作,真的能完成任务吗?泪在眼眶里打转。曾茜凤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故做坚强,外表的坚强怎能敌过内心的脆弱。再也说不下去,哽咽地声音已经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低下头,她倔强地不看任何人。
“你们——”局长看看两人。
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可能是两小口吵了架,可这也不能为难他吧?工作呢!老天,局长此时真的是感觉好无奈。
“我们没什么,反正这次我是说什么也要去的,我会完成任务。”曾茜凤说完甩门离开办公室。
她是真的说得到做得到,可这件事真的能让她去吗?局长看看一语不发的鲁枫,陷入了沉思。